第一百七十一章 當了一把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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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我對金高說:“你跟我一起去一趟,他要是叨叨別的,你替我揍他,咱們倆一個紅臉一個黑臉,不信給老那辦不成這點小事兒。---瀏覽器上輸入-看最新更新---”金高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說:“不值得啊,那五是個什麽膘子玩意兒?為這事兒再添什麽麻煩不好吧?”我捏了他的胳膊一把:“我沒有那麽義氣,這是個引子,我想讓青麵獸吐吐血。”金高明白了,哈哈大笑了一陣,回頭對那五說:“老那你自己在這裏喝著,我跟你遠哥去給你說媒,備不住今天就讓你入了洞房。”
走到樓下,吳振明、天順、春明他們正坐在一張桌子旁閑聊,我問,胡東呢?吳振明說,這個混蛋真不聽嚷嚷,不讓他隨便離開工作崗位,他還是走了,說要去滄海路幫一個朋友打架,拎著一把砍刀就走了。我皺了皺眉頭,這個小子在這裏早晚得給我惹麻煩,我得趕緊利用他一把,利用完了就讓他滾蛋。春明見我不高興,拉我走到門口說,遠哥你也別太操心了,現在咱們這種狀況,多一個人總比少一個人強啊,胡東又不是個“逼裂”的貨色,該出力的時候,他也能出上一把力。我想了想,對春明說:“這樣,這幾天你幫我看好了他,別讓他出事兒,稍一安穩我就讓他幫我去辦一件事情,到時候我再跟你商量。”春明點了點頭:“我有數,我們幾個一直把他排擠在圈子外麵,將來出了事兒他也算不上是咱們的人。等你安排他去辦什麽事兒的時候,我跟著他,我春明好長時間沒給遠哥出把力了。”
好兄弟……我的心裏一陣溫暖,借著燈光提了提他的褲腿:“腿好了嗎?”
春明跳了兩下:“越來越好了,比以前還利索呢。”
我扳著他的脖子,把他的腦袋靠到我的肩膀上,用力抱了他一下,轉身走出門去。
我的那輛二手桑塔納跟一頭老牛似的臥在門口的黑影裏,我走過去打開車門,裏麵的燈壞了,漆黑漆黑的,滿鼻子都是黴味……媽的,李俊海開別克,鳳三開大奔,胡四開寶馬,我呢?心理不平衡,胸口悶得厲害。金高坐進來,嘿嘿地笑:“他娘的,這輛破車跟拖拉機一個檔次。”我忿忿地一笑:“趕緊弄錢吧,弄了錢咱開凱迪拉克。”
“怎麽弄?搶銀行?”黑影裏,金高突然冒了一句。
“也不是不可以。”我發動了車,車身劇烈地抖動起來,像正在射精的老種牛。
“拉倒吧你,那活兒可不好幹。”
“逼急了我什麽都可以幹,”掛上檔,老種牛哼哧哼哧地往前走,“我不能讓錢把我憋死。”
“你還真有這個想法?”金高嚴肅起來。
“真的,一想李俊海我就來氣,他憑什麽開比我好的車?”
“那就趕緊砸他……”
“條件不成熟,砸不好我就沒命了……大金,敢不敢‘黑’銀行一把?”
金高訕笑著點了兩根煙,遞給我一根:“你敢我就敢,我有家了,我想買套房子,讓劉梅跟著我過上好日子。”我問:“在威海的房子你還沒買下來?”金高苦笑道:“拿什麽買?錢呢?劉梅一個月加起來不到六百,付了房租,隻夠她一個人吃飯的,我暫時又幫不上忙。”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感覺對不起金高和劉梅,腦子裏驀地浮現出幾年前我跟劉梅在床上的那一幕……竟然說不出話來了。金高似乎覺察到我在想什麽,蔫蔫地搖了搖頭:“蝴蝶你行啊,我的老婆你先那什麽了……操,心裏真別扭。好在是我自己願意的,不然老子真跟你拚命。”見我隻喘氣不說話,金高笑了,“沒什麽,我胡亂說‘膘’話呢……不關你的事兒,誰讓我認識劉梅比你晚呢?蝴蝶,你真的想搶銀行?”
其實這個念頭也是剛剛才起了的,但是這個念頭強烈地占據著我的大腦,滿腦子都是成捆成捆的鈔票。
我猛加了一下油門,車身抖了一下,像個被石頭絆了一下的醉漢,踉踉蹌蹌地向前撲去。
金高見我不說話,以為我打消了這個念頭,嘟囔道:“還是沒逼著……能活著就沒有別的想法了。”
“這事兒先一放,”我開口說,“我想先‘滾’青麵獸一把,看看他能吐出多少來,多的話你先給劉梅把房子買了。如果有把握幹挺了李俊海,這事兒咱們就不幹了,萬一一直拖著,咱們就幹上一票,豁出去了。小時候我經常說這麽一句話——不大膽不贏杏核。到時候咱倆再合計合計,要幹就幹他個穩妥的。不能在當地幹,去一個遠地方,幹一票就洗手,回來發展勢力,發展好了的那天也就是砸李俊海的那天,沒有什麽時機成熟不成熟了,咱們就是時機。”
“我操,你還真有這個想法,”金高陡然提高了聲音,“哥們兒,實話告訴你吧,這事兒我想了好幾年啦。”
“你是怎麽打算的?”
“要搶就搶運鈔車,這個保險係數大些,直接闖銀行危險,銀行的設施也很完備,一個字,難。”
“運鈔車也不簡單啊,押運公司的人在車上,至少兩個拿防暴槍的。”
“可是他們在明處,咱們在暗處啊,隻要策劃好了,全車的錢都是咱們的。”
“這事兒你考慮過很長時間了?”
“也不算很長時間,大約在李俊海砍了我以後吧,那時候我想弄錢,有了錢才能報仇。”
“嗬,是啊,有了錢甚至你自己都不用出麵,南方的高價殺手遍地都是。”
金高操了一聲:“找殺手?那不是男人幹的事兒,自己的仇就應該自己報,仇人死了另當別論……我就佩服小傑這點,別人殺了他的兄弟,最後全死在他的手裏,孫朝陽被別人殺了那不關他的事兒,他的本意是想親手殺了孫朝陽,可惜被別人搶了先。操,孫朝陽是被誰殺的呢?湯勇?有可能……反正孫朝陽在社會上混了那麽多年,仇人一定不會少了,他的死也是命中注定……有人還懷疑是齊老道呢,這也有可能,那天我見過齊老道了,兩條腿從膝蓋以下全沒了,腿上綁著兩隻球鞋,還是倒著綁的,本來一米八幾的個子,現在跟個侏儒一樣,他能不恨孫朝陽嗎?現在人家也發了,聽說他爸爸的一個戰友在市裏當什麽領導,這小子不玩黑道了,腦子頂呱呱,靠著這層關係攬了不少工程……”
“不談別人了,”我打斷他道,“你有在銀行上班的朋友嗎?”
“什麽意思?搶銀行?不是說了嘛,運鈔車……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找春明啊,他以前在銀行幹過。”
“對,我怎麽把他給忘了呢。”我笑了,“這事兒先別聲張,還不一定幹不幹呢。”
“應該幹,就算你把青麵獸‘滾’死了,也不如搶一把運鈔車過癮。”
“以後再說吧,到了。”我把車停在了一個隱蔽的地方,這種破車太掉價,我不想讓青麵獸看到。
在門口給青麵獸打了一個電話,青麵獸說聲“你等等,我下去接你”,剛掛電話,青麵獸就跑了出來。這小子發福了,胖得跟個碌碡差不多,幾乎是滾著出來的。我仰著下巴衝他伸出了手,青麵獸連握手都來不及了,摟著我就往樓上走。金高踹了他的屁股一腳:“慌你媽的什麽慌?也不跟你金哥打個招呼?”青麵獸捂著屁股轉回頭來:“金哥你好……咳,你比我小多了,這聲金哥叫得真委屈。”金高扒拉亂了青麵獸的頭發,順勢一推他的腦袋:“這就很對得起你了,像你們這些混蛋都應該喊我金爺。”我笑道:“可不能這麽說,現在人家老鍾是商會會長,還是區人大代表呢。”老鍾嘿嘿地笑:“馬馬乎乎,馬馬乎乎,湊合著給大眾謀點兒福利罷了……蝴,遠哥,你猜我把誰給你叫來了?老朋友啊,他說,你見了他格外能多喝一點兒。”我開玩笑說:“誰?不會是你妹妹吧?”青麵獸推了我一把:“說什麽話這是?操,小廣,陳廣勝,哈哈,他一聽說你要來,高興得辮子都來不及紮了,披散著頭發就過來了。”
“你可真會辦事兒,”我笑道,“行啊,我喜歡跟小廣喝酒。還有誰?”
“那幾個你不認識,全是我商場上的朋友,他們大都認識你,你是知名人士啊。”
“那幾個人我不喜歡跟他們接觸,咱喝咱們的。”
“我也是這麽個意思,我稍微一應酬就讓他們走,咱哥兒幾個痛痛快快的喝。”
剛一拐上樓梯,小廣就迎了上來,他披著頭發的樣子可真難看,跟個四十幾歲的婆娘差不多,胡子好象也有幾天沒刮了,整個臉顯得灰暗不堪,跟一塊沒洗的抹布一個模樣。小廣很興奮,握著我的手直搖晃:“小哥啊,你可想死我啦,我算了算,咱哥兒倆又得半年多沒見麵了……上次在你那裏喝醉了,真不好意思,我都忘了自己說過什麽了,我聽四哥說,我拿著一把錢要去嫖娼……唉,真丟人啊。我再也沒好意思去找你玩兒……蝴蝶,沒笑話我吧?”
我拉著他往裏走:“笑話什麽?咱們都是一路人,我喝醉了比你還難看呢,滿地打滾。”
聽了這話,小廣好象有些安慰,嘿嘿地笑:“那就好,那就好,今天少喝點兒。”
進了一個單間,青麵獸指著站起來的幾個人說:“我就不一一介紹了,全是我的朋友。各位,這位就是蝴蝶。”
我跟他們點了一下頭,直接坐下了,那幾個伸出手來的人被閃了一下,訕笑著坐下了。
青麵獸衝站在門口的一個小姐喊道:“別愣著,吩咐上菜。”
我隻跟小廣說話,旁邊的那幾個人很尷尬,青麵獸打著圓場,來回敬酒,金高沉不住氣了,頓頓酒杯指著那幾個人說:“你們幾個要是沒有什麽事兒就先回去吧,別坐在這裏跟個真人似的。”那幾個人很有涵養,臉堆微笑,把自己麵前的酒幹了,跟青麵獸握了握手,訕訕地走了。青麵獸送他們到門口的時候,解釋說:“蝴蝶和他的兄弟就這麽個脾氣,混社會的嘛,跟咱們不一樣,兄弟幾個擔待著點兒……”金高暴喝一聲:“羅嗦你媽的什麽羅嗦,快滾蛋!”那幾個人頭都不敢回,嗖的一聲沒影了。青麵獸木呆呆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訕笑著坐了回來:“金哥還是那個脾氣,痛快,其實我也不喜歡跟他們坐在一起,不過生意場上的事兒沒辦法……遠哥,不過我還是得說兩句,像咱們這路人應該多接觸有錢人,他們會給你帶來財富……”小廣打斷他道:“這話就不對了,和著你交往人還分檔次?那麽我和蝴蝶是在哪個檔次上的呢?”青麵獸擰了自己的嘴巴一下:“唉,又多嘴了……不說了不說了,哥兒幾個喝酒。”
“還是先談事兒吧,”我敲了敲桌子,“剛才我把這事兒跟小廣哥說了說,小廣哥說了,老鍾犯法了。”
“嘿嘿,好,我犯法了,我犯法了。”青麵獸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似乎是在後悔把小廣叫過來。
“鍾哥,還真有這事兒?”小廣幹了一杯,舔著嘴唇說,“要是有,那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廣勝你不知道事情的原委……”青麵獸愁眉苦臉地瞥了我一眼,“遠哥,我好好跟你說。”
青麵獸說,從上個月開始,那五就整天去騷擾他妹妹。他剛發現這個情況的時候,很惱火,問他妹妹,你對那個叫那五的有好感嗎?他妹妹說,一點兒好感都沒有,他長得跟個猴子似的,誰看得上他?青麵獸就說,那你以後別理他了,我找人跟他談談。青麵獸覺得依自己的身份去找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小混混有失身份,通過兔子直接去找了蝦米,給了蝦米幾千塊錢,讓蝦米派人去打了那五一頓。誰知道這下子惹禍了,那五不但不害怕,反而去得更勤了,一天好幾趟。青麵獸想,為這事兒把妹妹調走了很失臉麵,就去找那五談話,本來想嚇唬嚇唬他,誰知道那五根本不害怕,拖著他就去了他妹妹那裏。把青麵獸氣得不行,又去找兔子,兔子說,現在的價格漲了,得八千打一次了。青麵獸不是疼花錢,他這樣想,這麽下去還有個頭?打不死那五,那五就賴上他妹妹了。幹脆不找兔子了,想親自去找蝦米,一想又不妥,萬一打出毛病來,他還得吃官司,有心去找李俊海,又一想,李俊海更黑,說不定就把那五的**給割了,那樣更不好,思來想去,幹脆先忍一忍,等常青回來,讓常青替他出麵,估計那五就不敢了。今天把這話給那五一露,那五火了,那五說,大舅哥你跟我來這個的?那好,咱們就走著瞧,看看是我死還是你當我的大舅子。
他奶奶的,那五這不整個是個無賴嘛,我腦子一轉,正色道:“我不管那一套,那五求我,我就得幫他。”
青麵獸一臉無奈地瞅了瞅小廣:“廣勝,你勸勸蝴蝶,他怎麽能去管這樣的事兒?”
小廣在桌子底下踩了我一腳,問我:“兄弟,你是不是收了那五的銀子?”
我點了點頭:“收了,我現在窮,誰給錢我幫誰說話。”
“遠哥,這不是你了啊……”青麵獸幾乎要哭了,“你是個什麽層次上的人?哪能幹這樣的事情?殺了我我也不相信……鬧玩兒嘛這不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讓我不管那五嗎?我不管了,可我妹妹怎麽辦?就這麽讓那五賴上?遠哥你不是這樣的人啊……你也有弟弟,如果別人明目張膽的欺負你弟弟你能不管嗎?你讓我說你什麽好呢?我能眼巴巴的看著那五欺負我妹妹嗎?好,既然你這樣,我也厚一把臉皮吧。遠哥你說,多少錢你就不管這事兒了?”
“很多,大大的多,”我垂著眼皮不看他,心裏也在罵自己,操,真掉價,你這是在幹什麽呀,嘴上依舊調侃,“你發財了,忘本了,毛主席還說吃水不忘打井人呢……你得有個幾千萬吧,我呢?連飯都要吃不上了,我不這麽辦怎麽辦?舊社會有個說法叫吃大戶,你就好比是那個大戶,我想吃,我也不是胡亂吃,你幹涉別人的婚姻自由,我有理由吃你……我就是打抱不平的武鬆,誰欺負人我吃誰……”小廣被我這一通念叨逗笑了:“我暈啊,我暈,哈哈哈,蝴蝶,我才發現你原來是個流氓。來,我給你們說說事兒。老鍾,我聽說蝴蝶出事兒的時候你作偽證傷害過他,這應該是你拿錢的第一條理由。二呢,蝴蝶把你從一個街頭擺地攤的小販支撐成現在的超級大款,你應該報答;三呢,那五是蝴蝶的兄弟,他看上了你妹妹,你想要息事寧人就必須拿點兒錢出來。這些理由足夠了吧?嗬嗬,我公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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