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原形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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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似乎知道這種時候他不能出聲,挨一下哆嗦一下,腦袋幾乎鑽進了褲襠。---瀏覽器上輸入-看最新更新---我悠然點了一根煙,眯著眼睛欣賞劉三的慘相。眼見得劉三的腦袋變成了一塊被踹爛了的地瓜,這才衝林武擺了擺手:“住手吧,再打下去咱們三哥就死了。”伸手撥拉了他的腦袋一下,“劉三,抬起頭來,看看還認識我不。”劉三在地下哼哧了半天,戰戰兢兢地抬起了頭,他的臉已經被血水染成了西紅柿:“遠哥,我知道你會來的……沒想到,沒想到你這麽快就來了。”我抬腳勾起了他的下巴:“嫌我來得早了?”劉三一說話,血水就噴一下:“不是……不是,遠哥,我不是那麽個意思,我是說,我沒想到劉三這麽快就攤上了……剛才在路上我還想,我見了遠哥應該怎麽解釋這事兒呢?我還想……”
“坐起來說話,”我蹬了他的肩膀一腳,“你他媽說話絮絮叨叨的,我怎麽聽不明白?”
“我都不知道該從哪兒說了……”劉三猥瑣地看了林武一眼,“林哥,你還是繼續打吧,打完了我好好說。”
“我不打你了,”林武丟了棍子,“我想先聽聽你的解釋。”
劉三的眼睛睜不開了,頭上的鮮血糊住了他的眼。我丟給他一個沙發墊子,劉三用墊子使勁擦了兩下眼睛,鮮血依舊往他的眼睛上麵流。林武抓起床單,撕下一塊,三兩下給他把腦袋纏住了。劉三感激地看了林武一眼:“林哥,你還是我的好哥哥。”林武冷笑了一聲:“別他媽廢話,說,這是怎麽回事兒?”劉三撇了一下嘴,看那意思是想哭,我一腳把他踹到了地上:“別你媽的跟我裝,你砍金高,砍黃三的時候哭過嗎?再裝我把你從樓上扔下去。”劉三鎮靜了一下,好象在考慮他應該怎麽說,春明拉著老八出來了,剛要開口,劉三撲通跪了起來:“春明,劉三對不起你,你跟哥哥們好好說說……”我瞪了春明一眼:“回去。”春明拉著老八退了回去。我用槍把子敲了敲劉三的腦袋:“接著剛才的話說。”劉三翻了翻腫脹的眼皮,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剛才我去見了海哥,不,我去見了李雜碎……李雜碎說,讓我趕緊把春明給你送回去,告訴你說,這是一個誤會……遠哥,我覺得我是上了李雜碎的當,是他讓我把春明扣在這裏的。我也不知道他讓我扣春明是什麽意思,不信你問問春明,我根本就沒跟春明說幾句話……”
“劉三,我告訴你,如果你為了保自己,在我麵前胡說八道,我馬上可以給李俊海打電話。”
“遠哥,不用打電話了,李俊海跑了,他告訴我要出去辦事兒,我知道他的脾氣,他一定是跑了……”
“你為什麽這麽肯定?”
“我了解他……再說,他知道恭鬆出事兒了……李雜碎害怕了。”
“恭鬆是誰?”
“遠哥你不知道,恭鬆跟李雜碎之間肯定有什麽案子牽連著……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
我把槍管戳到他的嘴邊,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憑直覺他沒有撒謊,我笑了:“他是怎麽跟你說的?”劉三的身子又開始哆嗦:“遠哥,你能不能把槍挪開一點兒?我很緊張,我怕你走了火……謝謝遠哥。他給我打電話,說他要去外地過年,因為這邊的事情太多……然後我問他,春明怎麽辦?他不認這壺酒錢,他說,誰讓你這麽著急綁人家春明的?現在楊遠找他都找瘋了,我不管了,你自己跟楊遠去解釋吧……你說他這不是個雜碎是什麽?還有,當初綁春明的時候是他出的主意……遠哥,我的臉很疼,你就別拿槍打我的臉了,事到如今我全跟你說實話,我知道你早晚會找我的,我逃不過去的……現在李雜碎又跑了,他把我一個人丟下跑了,我劉三跟雙破鞋似的,他穿夠了就把我扔了……遠哥,我如果說了實話,你不會殺我吧?”這小子語無倫次,我聽得都不耐煩了,我用槍管猛地戳掉了他的一個牙:“快說你媽的,再羅嗦我這就送你上西天!”劉三的眼裏閃爍著臨死前的迷惘:“遠哥,我求求你,千萬別殺我……你還記得你跟芳子曾經在我家住過一陣嗎?我劉三對你不錯啊……算了,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了。我跟你說實話,敲詐小廣那事兒是我幹的,但是那全是李雜碎安排的……”我冷笑著打斷了他:“這個我知道,你不用羅嗦了,就說這次你綁架春明的事兒。”劉三喃喃地說:“也怪我,當初春明老是找我喝酒,我有些懷疑這是你安排他來接近我的,就把這個情況告訴了李俊海,李俊海讓我裝成對他有意見的樣子,跟春明周旋……後來李俊海忍不住了,讓我抽時間扣押春明,他要當麵審問春明……結果,昨天我綁了春明,報告李俊海以後,他罵我添亂。我問他,既然已經這樣了,怎麽辦?李雜碎說,先把他押在那裏,我處理完了手頭的事兒再說。結果今天他給我打電話……”
“別說了,我知道了,”我做了個停止的動作,“李俊海見你的時候誰在場?”
“他那種狡詐人還能讓別人在場?沒人,就我和他。”
“嗬嗬……”我發自內心地笑了,劉三啊劉三,你可真夠“膘”的,等著死吧你就。
“遠哥你笑什麽?我說的是實話啊,旁邊真的沒別人,李俊海那種人你還不知道?他怎麽可能……”
“我相信你,”我把臉往前湊了湊,“綁春明這事兒有其他人知道嗎?”
“也沒人,就是李俊海,我,還有老八。”
“我明白了,”我舒了一口氣,收起槍,摸了摸他粘滿鮮血的腦袋,“好了,沒你什麽事兒了。”
“遠哥,你繞我了?”劉三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我饒你了,下一步就看金高能不能饒你了,跟我走吧,去見見你金哥。”
“遠哥,你那不等於殺了我嘛!”劉三聲嘶力竭地嚷了起來,“我不去,我不想死!”
林武抓起放在茶幾上的一卷封口膠就把他的嘴巴纏上了,拖死狗似的把他拖到了門口。劉三好象瘋了,晃一下身子,一頭向門撞去,被天順直接一槍托砸在腳下,順勢踩住了。我把槍在沙發上蹭了兩下,插到後腰上,拍了兩下巴掌,春明出來了。我低聲問春明:“老八有什麽表現?”春明不屑地橫了橫脖子:“傻了,什麽也不知道,一個勁地表示要跟著你幹,我沒理他。”我想了想,拍拍春明的肩膀說:“一會兒我跟大家先下去,在車上等著你,你再安撫老八一陣,目的是別讓他知道我把劉三帶走了。然後你再把這裏收拾幹淨了,地和茶幾都擦擦,別留下咱們來過的痕跡,老八願意在這裏就隨他的便,你下去找我們,然後我再給你安排任務。”春明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劉三,”我轉過頭衝天順做了個押他出門的動作,大聲喊,“你滾吧!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你!”
“什麽意思?”林武過來扯了我一把,“讓他走?應該把他交給金高啊,多好的‘口子’?”
“還不快滾!”我推開林武,大聲喊,“快滾!看進你我就來氣。”
天順明白我的意思,提溜著劉三就出了門。我趴在林武的耳朵邊,嘿嘿一笑:“傻了吧?我能讓他隨便走了?讓他走了,金高還不得罵死我?”林武一下子明白了我的意思,咧開嘴笑了:“哈哈,真有你的,行啊,你早就應該這麽幹了。”我說,這事兒早了不好,現在還正是個機會,李俊海“尿”了,他們也就算暫時散了,給老八放上個煙幕彈,再把劉三交給金高處理,沒有別的人知道,讓金高看著辦好了。林武一個勁地點頭,故意大聲嚷嚷:“今天真便宜劉三這個混蛋了,以後再讓我看見他‘慌慌’,我他媽還揍他。”我估計差不多了,衝裏屋喊了一嗓子:“春明,我先走了,你在這裏把咱們的情況跟老八談談,願意去的話過幾天我給他安排個活兒幹。”春明說:“放心走吧,我在跟老八拉家常呢。”走到門口,老八在裏麵喊了一聲:“遠哥慢走,我還綁著,不方便送你……”我摔門走了。
林武的車裏,天順腳下踩著劉三,劉三跟死了似的,連哼哼聲都沒有。
林武坐進駕駛位,我坐到旁邊,心忽然就是一陣空虛,不知道剛才的事情是勝利還是失敗,茫然得很。
剛抽完一根煙,春明一溜小跑地趕了過來:“走吧哥哥們,一切順利。”
車開到後院,我沒有讓林武熄火,低聲對他說:“我和春明先下去,你把天順和劉三拉到天順家,然後你就回家,這裏沒你什麽事兒了。”林武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後麵發生的事情我不在的啊……操,前麵的我也不在。”我沒理他,拉開車門下來,走到後門衝天順勾了勾指頭,天順下來了,我對他說:“你把劉三暫時拉到你家裏,一會兒金高就過去了,不管金高怎麽處置他,你別管。”天順說:“可千萬別在我家裏殺人啊,不吉利。”我說:“不可能,我會囑咐金高的,你就不用擔心了。”說完,我衝林武揮了揮手,拉著春明進了酒店。酒店裏熙熙攘攘。
我和春明從側門上了樓,金高站在樓梯口不住地往下麵張望,我高叫一聲:“天王蓋地虎!”
金高猛地轉回頭來:“哈哈,看樣子不錯……寶塔鎮河妖,蘑菇溜哪路,什麽價?”
春明接上了:“正晌午說話,誰也沒有家,哈哈,金哥,想我嗎?”
金高撲過來,抱起春明打了一個轉:“想,想啊,我還以為你成你表哥了呢,我會再也見不著你了。”
我一手一個摟著他們進了辦公室,屋裏煙霧繚繞,看樣子金高在這裏抽了不少煙。我打開窗戶,一股寒風撲麵而來,讓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真冷啊……金高帶上門,急匆匆地問春明:“你去了哪裏?剛才我還擔心你呢。”春明仰起臉微微一笑:“我給你報仇去了,跟楊子榮差不多,我也玩了個深入匪窟……哈哈,讓遠哥告訴你吧。”我簡單把情況對金高說了一下,金高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劉三呢?”我摸著他的手,讓他坐下,來回打量他的臉:“來,讓我看看你消酒了沒有?嗬嗬,還行,看不大出來。”金高打開我的手,臉都變形了:“別鬧了,我是上酒快消酒也快,快告訴我,劉三這個混蛋在哪裏?”我故意不回答,把臉轉向了窗外,外麵漆黑一團,隱約可見風舞動樹枝,猶如鬼魂飄蕩。“金哥,你幹什麽?你要去哪裏?”春明在喊金高,我連忙回頭,春明橫著身子擋在門口,金高指著他的鼻子,大聲嚷:“你給我閃開,再擋我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我跳過來,一把推了金高一個趔趄:“你就不能穩當一點兒?好好好,你坐下,我慢慢跟你說,”金高不坐,取一個鬥牛士的動作,來回扭動:“快說,快說。”
“你先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說。”
“我答應你,你說。”
“見到劉三以後,你怎麽折騰他我不管,千萬別出人命。”
“我答應你。還有嗎?”
我笑了:“沒有了,他在天順家,現在應該到了,你去吧。”金高此時反倒沉穩下來,整整衣服,抓起桌子上的煙盒,慢慢掂出一根,用嘴巴叼出來,很沉穩地點上,一甩頭走到了門口,回頭衝我一笑:“你放心,我沒你想得那麽野蠻。”我笑了笑:“那就好,順便問問他李俊海的動向……今晚你不用回來了,辦完了你的事兒好好睡一覺。後天你去趟威海,把咱們的銀子存上,順便帶劉梅回來,她小叔子結婚,讓她也高興一下。”春明上前抱了抱他:“金哥,千萬控製一下情緒,咱們的目標不是他,是李俊海。”金高冷笑一聲,歪了一下脖子,側身出門。
外麵的風不停地吹進來,帶著刺骨的寒意,我讓春明關了窗戶,問他:“餓了吧?”
春明似乎方才想起他已經將近兩天沒吃飯了,一下子咽開了口水。
我指了指門口:“下去吃吧,吃點兒好的,我一個人在這兒清淨一會兒。”
春明一走,我歪到沙發上就睡了過去。
迷糊中,感覺有人在推我,我睜開了眼睛,是芳子。我問她,這麽晚了你來幹什麽?芳子嗔怪地哼了一聲:“你有十幾天沒回家睡覺了吧?”我坐起來,揉著眼皮想了想,是啊,打從我買了新房子就沒正經在家睡過,歉意地笑了笑:“嘿嘿,差不多……我那不是怕你晚上折騰我嘛。二子在家嗎?”芳子說,前幾天二子跟他媳婦在老房子裏住,這幾天忙,芳子沒法過去照顧他,就讓他們在我家睡覺,她出門的時候,小兩口剛睡下呢。我起身穿好衣服,給春明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我要回家,讓他上來替我守一陣電話,拉著芳子下了樓。在樓下碰見花子,我問他,請貼都寫好了嗎?花子說,全寫好了,已經發出去一部分了,剩下的明天他和天順一起去送,我點點頭:“湯勇和鳳三那邊的你們不要去,明天我親自去。”花子問:“老辛和長法那邊呢?”我說:“長法的讓天順去,你給老辛那邊送。”
花子跟到我門口:“下午齊老道讓人推著來過,你跟四哥他們在上麵喝酒,我沒讓他上去。”
我問:“他知道二子結婚的事兒了?”
花子說:“他知道,他說他跟小迪也要來。”
我想了想:“那就給他們也寫請貼,讓他們來……他的腿怎麽樣了?”
花子說,從膝蓋一下全沒了,腿上搭著條毛毯,狼狽得很。
我笑了笑,嗬嗬,這就是太勤快了的報應,囑咐花子看好店,轉身上了車。
車拐上大路,我看見幾個醉漢在打架,滿地亂爬,呻吟聲和叫罵聲交織在一起,好象幾條狗在咆哮。一個女人在尖聲喊叫,好象她的男人被打了,她在保護她的男人,尖叫聲像閃電一樣劃過夜空。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冬天也可以下雨,雨線硬硬的,被車燈一照,仿佛千萬隻飛蚊往地下砸。我開了雨刷,雨線碰到雨刷,發出哢哢的聲響。芳子依偎在我的肩膀上,頭發一顛一顛地往我的臉上拂,真香啊……沒來由地又想起那天在胡四辦公室裏跟王慧的癲狂,心不由得一陣迷亂,感覺自己非常齷齪。還是把王慧忘記了吧,把她當成自己生命裏的一個匆匆過客,就像眼前的這些雨滴一樣,讓她匆匆地來,匆匆地消失……芳子的胳膊又纏上了我的腰,越摟越緊,讓我不得不挺起了胸脯,我覺得她就像生長在一棵樹上的藤蔓,起初是很小的一根苗,一點一點地長大,最後跟這棵樹融為一體了,我就是那棵樹。
停車、下車、上樓、開門,芳子一直采取這種姿勢纏繞著我,直到我關上門在門後抱緊她,她才換了一個姿勢,把兩條胳膊勾住了我的脖子。我吻她散發著清香的頭發,吻她帶著甜味的脖子和臉,吻她溫濕的嘴唇,最後輕輕抱起她進了臥室。我們倆像兩條蛇一樣糾纏在一起,彼此都不出聲,仿佛在進行一場無聲的戰鬥……我開始撕扯她的衣服,她突然推開了我:“慢著,你這個老流氓……”我以為她又要問那天我在胡四飯店裏的事情,心驀然一緊,隨之有些沮喪:“又怎麽了?”芳子伸出指頭戳了我的額頭一下:“先別著急,我去洗個澡,你也應該跟二子說會兒話了,弟兄倆是不是得有半個月沒見麵了?”我笑了笑:“好老婆,想得真周到,好吧,你去洗,我跟二子說會兒話。”
芳子在一邊換衣服,我站到二子的房門口敲了兩下門,裏麵沒有動靜,我繼續敲:“二子,我是大遠,出來我跟你聊聊。”蓮花睡眼惺忪地打開了門:“是大哥呀,二子睡得死死的,推都推不起來……”我苦笑道:“我這當大哥的真拉倒,弟弟這是不理我了呢。”我弟弟粗重的嗓音從屋裏傳了出來:“我知道你是大遠,姐姐都跟我說了,可是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我在跟爸爸說話,爸爸剛才對我說了,你不是我們老楊家的孩子。”我扒拉開蓮花,一步闖了進去:“哈哈,你真的知道我是大遠了?”一把掀開了他的被子,“給我起來,讓我好好教育你一頓,連我這個親哥哥都當了外人。”我弟弟光著屁股蜷成一團,還跟小時候睡覺一樣,他可真胖,身子白花花的像一塊大蛋糕。
我弟弟不看我,使勁拽他的被子:“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別來煩我了……”
我給他蓋好被子,訕訕地坐在他的床頭上點了一根煙:“嗬,二子真有性格,這樣一來,我倒成了弟弟。”
蓮花隔著被子擰了他一把:“你這人怎麽了,真不懂事兒。”
我揮了揮手:“你別管他,他這是對我有意見呢……二子,元旦快到了,咱們元旦娶媳婦,哥哥都給你安排好了。”我弟弟翻身坐了起來,依舊不看我:“我知道,我都跟爸爸說了,爸爸說,好啊好啊,二子長大了……爸爸是在海邊跟我說的,他坐在一條大船上,船上的人真多啊,全都是解放軍,扛著槍,還有大炮……爸爸的眼鏡沒有了,他的那隻眼也睜開了,”突然抱住了我,“哥哥,我想爸爸了……原來咱爸爸那麽漂亮啊,他比你還高,他沒有胡子,頭發也比你的多……爸爸說,二子,等你結婚那天,帶著你媳婦來海上看我,你不認識道兒就讓大遠帶你來……”
我的眼睛模糊了,抱著我弟弟就像抱著一個軟弱的嬰兒,我看見我爹真的站在一條船上,不過船上沒有那麽多人,隻有我爹自己一個人。海上的霧很大,海和天連在一起,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海鷗不多,三三兩兩地在我爹的身後飛,它們的翅膀不扇動,一根直線似的飄……我爹衝我招手,兒子,你幹得不錯,是我們老楊家的漢子。海風吹過來,把我爹的中山服口袋都鼓起來了。我爹迎風站著,那條船沾了我爹的光,周身通亮,大霧一下子就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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