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放下所有（1）

    陸心燼回到清風幻境，充滿了那種憤恨和悲傷，他心中一直自責著，一直暗罵自己沒有絲毫的用處：自己無法為母親報仇，無法殺了他，凶戾的仇恨包裹了他。不能為母親報仇，似乎他就沒有了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世界上一切悲傷地事情似乎一下子都壓在了他的頭上，心燼感覺到自己的頭顱真的很沉很沉，他的心情一片灰暗。此刻，清風幻境已經不知不覺的飄落了細細的秋雨，秋天到了

    隨著這場秋雨，清風幻境自己也在修複著，先前的燒焦的痕跡被愁雨慢慢的撫平傷痕，灰燼之中所有的生物再一次邁開了生機，災難過後，一切似乎仍舊照舊。

    這清風幻境是葉小焉親手創造的地方，小焉幻想著下了一場愁雨，澆熄了邪惡的火，卻不能夠熄滅心燼心中的怒火。

    愁雨之中，心燼更加的惆悵。

    我真沒用。

    他握緊拳頭，看著蒼天，悲涼的蒼天！可憐的蒼天！冷冷的風竄進心燼脆弱的自我之中，仿佛要撫平他的傷痕，心燼，在這種平靜，平靜之中，閉上眼睛傷痕，依舊。

    “陸心燼。”

    心燼睜開眼睛，此刻他正置身於竹林走廊當中，一個聲音輕聲的喚醒了他，心燼回頭，葉小焉，正在雨中，靜靜地看著他。

    “小焉前輩。”

    心燼很詫異，葉小焉並沒有躲在茂密的竹林之中尋找避雨之處，而就在茂密竹林的邊緣，秋雨雖然不大，卻澆透了她的頭發，她冰涼的肩。

    “心燼，你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

    林在雨中的葉小焉真的是格外的傾國傾城，心燼稱呼小焉為前輩，然而這個葉小焉充其量看上去頂多也就是十**歲的少女肌膚，而聽耿天說這個女人早已經過了四十歲。聽了小焉的話，心燼撇開她的視線，憂傷道：

    “前輩，你知道的，他是我的殺母仇人！我，我卻沒有能力去殺了他！我真無能。”

    “不光是你，大家都沒有辦法殺了不死邪神。”小焉的話語溫柔，平平淡淡，真的就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仙子，這樣美貌的女人，從內心深處當中，追尋的又該是什麽呢？葉小焉見陸心燼憂傷，自己也無奈的歎了口氣，柔聲道：“你認為，讓仇恨蒙蔽你一生，這樣好麽？”

    “我不希望我擁有仇恨。”心燼道：“但是，命運卻讓我擁有了他，我又有什麽辦法？”

    “陸心燼，清風幻境回來，你果真變了。第一小說 ”小焉微微一笑，露出一絲深邃：“這裏的人，都是從仇恨中走出來的人。”

    “那你們，彼此都報仇了嗎？”

    “如何去報仇呢？”小焉笑道：“我最恨的人，是我最愛的人。”

    “是耿天前輩麽？”心燼言罷，小焉別過臉去，自己知道說錯話了，輕聲道：“出言不遜，該死了。”

    “你說的不錯。”小焉再一次睜開眼睛，換做了微笑：“就拿耿天來說吧。楚天舒和耿天的恩怨，其實跟你是差不多的。”

    “天舒？耿天前輩？”心燼此時此刻還是不知道楚天舒的殺母仇人是耿天，而葉小焉靜靜地道：

    “楚天舒的殺母仇人，就是耿天。”

    “什麽？”心燼心咯噔一下，楚天舒所說的那個跟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居然是他最敬重的耿天！然而，耿天如何看來，都不像是一個壞人呐！又怎麽可能是楚天舒的殺父仇人！“不可能的啊！難道難道耿前輩，真的是天舒的仇人？！”

    “不錯。十八年前，耿天錯殺了他的母親，於是十八年後的今天，他犧牲了自己的一半靈魂救活了他們，也算是贖罪了，心燼啊，其實世界上的所有一切都是被事先安排好了的，都是在天道的控製之內，你覺得十足的好人，其實並非是好人，就像是你很敬重的耿天，要知道，他十年前可是六界中無可匹敵的魔頭不朽之神，手中所殺的人卻一點都不比血帝少。而血帝，看似是一個十足的惡人唉，心燼，有些事情，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

    小焉猶豫著。

    雨水，漫過了她的臉頰。

    “小焉前輩，雨下的大了。”心燼看著林外惆悵的雨，自己也心中疑問：葉前輩，難道是故意讓雨淋著的麽？

    小焉一眼看透了心燼的心事，笑著道：“你是想要問我，雨下的這麽大，為什麽還要任憑雨水淋著？”

    “啊是”這個葉小焉，真的不簡單。

    “心燼，我現在表現，其實就是充分的說明了你現在的處境。”

    “我的處境？”

    心燼不解：自己如今，隻有鬱悶，憎恨，還有什麽處境呢？

    “你先聽我說一個故事吧。”

    “洗耳恭聽。”

    小焉輕輕的撩了一下濕漉漉的長發，黯然道：“故事，我是從一個人的內心當中竊取到的——他做了幾百年的夢境：從前，有一個美麗的城，它的名字叫望仙城，是天界的最終核心，望仙城內，有一對神仙眷侶，終日過著那種飄渺的生活，他們相愛，相知，愛戀了幾千幾萬年，但是由於一場大災難，他們墮落了，墜入了輪回，女子轉世，男子成魔，但是——他們愛戀著的心，仍然不可動搖。”

    多麽可憐而又悲傷地神仙眷侶，心燼不由得同情他們，這樣的一對愛人，經曆了海枯石爛，天塌地陷，彼此卻仍然還深愛著！

    “這些，都是天人的悲情，天道不願意讓他們在一起，大災難就要降臨，男人變成了惡魔，天道將他最愛的女人對男人的記憶封印起來，然後重新給與她靈魂讓她複生來與成為惡魔的愛人對抗，天道知道，男人是不可能去傷害到他心愛的女人的。”

    “天道真可惡！”

    “心燼，這隻是你片麵的想法而已。”小焉平淡道：“天道絲毫沒有可惡的地方，你知道，天人的原本狀態是什麽嗎？”

    “我聽過是虛無之海。”

    “對，是永遠都不會有生命的虛無之海。”小焉道：“我們祈求天道，希望能夠擁有一個靈魂，天道對世間萬物都是公平的，虛無之海中潛藏著罪惡，我們就是罪惡的化身，但是我們卻祈求善良的天道，於是天道，賜予我們了靈魂，並且，我們定下了契約。”

    “什麽契約？”

    “身為虛無之海構造的天人，注定一生悲情，每一個世界淨化的周期都要有一個傀儡作為滅世界神靈出現，然後其餘的天人要毀滅掉蛻變為邪惡的同伴，集中消滅掉存在於世間的黑暗，然後完成世界淨化——這幾十萬年來，世界已經積攢了無數的黑暗邪惡，一個滅世界神靈的到來已經無法聚攏全部的黑暗，十年前，天人們隻淨化了世界一部分的黑暗，剩下的還需要下一個滅世界神靈去做——然而，我們已經感覺到，這個世界，已經充滿了黑暗和肮髒了，假若要淨化它，就要重新毀滅他——這就是靈魂完善計劃。”

    “”

    “接下來，我在猶豫，是否應該告訴你故事的結尾。”

    “說吧。”

    “之後，女子由於記不起來曾經的事情，於是愛上了另一個男人。”

    “她？！她怎麽能夠愛上另一個男人？！”心燼打斷了小焉的話：“那另一個男人，不應該去擁有她的！她已經忘記了自己的愛人，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這樣醜陋的乘虛而入呢？！”

    “心燼你想知道，他們兩個人是誰嗎？就在我們天人之中。”

    “誰？”

    心燼猜想道：“是耿天和那個神神秘密的女人？”

    小焉搖了搖頭。

    “是風殤前輩還有那個神神秘秘的女人？”

    小焉又搖了搖頭。

    “是？是風殤前輩或者耿天前輩和葉前輩麽？”

    小焉笑著，　也搖了搖頭。

    “那就不是在我們之中了。”

    小焉笑道：“那男人，叫血帝。那女人——天人之內，除了我和那個神秘女人，還有誰？”

    心燼一怔

    美麗的仙城。

    相愛的千年

    她不記得了？

    秋雨，似乎也淋透了心燼的心。

    “那個那另一個乘虛而入的男人是是我自己”

    小焉笑道：“不必沮喪，事情並不怪你們，更不怪天道，隻是命運的安排而已。”小焉望著秋雨道：“如今的你，就好像現在淋雨的我一般，明知道可以放下一切，卻躊躇著不肯放下——你和血帝之間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是血帝對你：仍舊愧疚，要知道，你可是那個乘虛而入的人，以血帝和柒菲的感情，他完完全全可以在見到你的第一眼將你碎屍萬段，但是，他放下了自古因果皆有報應，心燼，為什麽讓自己變得這樣累呢？不要將對抗滅世界神靈當做一場戰爭，一場恐慌，隻將它當做天道改革的儀式吧。世界上沒有好人，沒有壞人，有的，隻有平靜的靈魂而已。”

    “”心燼黯然：“原來血帝，也擁有著這樣的感情那麽，我豈不是得要將柒菲讓給他麽？”

    “傻瓜。”小焉溫柔一笑：“血帝心中其實也清楚得很，自己身為滅世界神靈，他即使擁有了柒菲隻會讓她更受傷害，他似乎已經默認了這個現實，畢竟，如今的柒菲已經轉世了，不過，他由於轉變成了滅世界神，肯定不可能抑製得住自己心中的**黑暗，其實，血帝也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人，曾經也是我們的夥伴，不過心燼，我們仍然要履行自己的計劃，淨化世界的黑暗。”小焉道：“三日後，我們就要跟滅世界神靈做最後的對決了，希望你能放下所有。”

    “”

    心燼黯然，轉身意欲離開。

    “心燼”小焉叫住了他，輕聲道：“不要將殘酷的現實告訴你心愛的人她會傷心的。”

    聞言離去。

    蒼穹，飄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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