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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饒是如此,惠比壽還是很輕易地就現了他們的存在。
為老不尊的土地神笑眯眯地從後搭上了折鳶的肩膀, 指向了屋外的兩個嚴陣以待的大妖怪:“怎麽,伽椰子夫人給你派的保鏢嗎?”
“不是。”折鳶果斷地拍落了他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沒等惠比壽開口,她便繼續道, “最近家裏有一些奇怪的東西闖進來,所以媽媽就讓守和泉跟著我。”
“奇怪的東西……?”聽到她這麽說,惠比壽不由蹙起眉來。
身為這片土地的守護神, 他該是對這裏的一切所知最為詳盡的人。
惠比壽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長什麽樣子?”
折鳶將昨天伽椰子的描述又對惠比壽重複了一遍。
惠比壽覺得有些耳熟:“我好像見過這些家夥。”他的表情有些嚴肅,“這些東西以人類的血液最為糧食而存活,並且被他們所咬的人類若是沒被吸食光全身的血液而死也會變成同樣的怪物。不過據我所知,這種吸食血液的怪物是毫無理智的, 怎麽會三番四次的無緣無故去襲擊川又宅呢?”
折鳶的神情不可抑製的一沉。
惠比壽拍拍她的肩膀,寬慰道:“你也別想太多,這件事我會去查的,你和哲也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折鳶向他道謝。
正換好衣服走來的黑子哲也聽到了他最後一句話,“怎麽了?”
“在說這個不安寧的世道呢。”惠比壽感歎道,“還真是危險呢——危險——”
聽到他這語調奇異的感歎,折鳶和黑子都已很習慣的置若罔聞,低頭便做起了自己的工作。
在最後打工結束的時候,折鳶照例將黑子送到車站。接著, 她從口袋裏拿了禦守和符紙遞了過去:“把禦守帶在身邊。這三張符紙, 一張是雷符, 一張是火符,還有一張隻要把它撕開我就會趕過來。”
黑子溫柔而內斂的天藍色眼眸慢慢地注視著她:“學姐,是生了什麽嗎?”
折鳶遲疑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我身邊有一些麻煩,可能會牽連到你,你自己小心,最好不要在晚上的時候出門。”
聽到她的回答,黑子哲也清冷的神情不由得放柔了許多,唇角也被輕輕彎起,接過了她遞來的東西,“謝謝學姐。”
因為擔心他,折鳶這一次是一直等到他上了車才離開的。
身後兩個大妖怪不動聲色地跟在她身後,又看著自家小公主騎車到另一個巷口,載著另一個男孩回家。
饒是巨骸怪也不免感歎了一句折鳶的業務繁忙。
飛頭蠻不遠不近地跟在折鳶身後,見她將沢田綱吉送回了家,便將腳下的度加快了幾分,保持著與折鳶同行的度,問道:“姬殿,現在可是要回去?”
凶宅裏的靈和妖怪們死時的日子各不相同,對於折鳶的稱呼也各有千秋。
巨骸怪和飛頭蠻死於戰國,腦海中的尊卑之訓莫過於如此,對於折鳶的敬稱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姬殿。
折鳶正要點頭回答,卻忽然呼吸一滯,身體已經比理智先一步察覺到了危險的到來,忙伏低身,頭頂一道黑色的身影就這麽擦著她的絲猛地撲了過去。
折鳶整個人都向前撲在車把手上,失去了操控的自行車就那麽歪歪扭扭的向牆撞去。
飛頭蠻立刻擋在她的車子要撞過去的方向,準備將她接住。
就在折鳶要撞進他懷裏的時候,一道身影卻先一步穩住了車子,接住了搖晃著從車上摔了下去的折鳶。
也不知道是慣性太大的緣故,還是折鳶摔下去的動作太過突兀,一身白色製服的少年就算是已經成功將她抱在了自己的懷裏,卻還是不由得被帶倒在地,兩個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折鳶就摔他的胸口,少年則是被她壓在身下,整個人已經半躺在了地上。
完全失去了控製的自行車就這麽“嘭”的一聲撞上了結實的牆壁。
飛頭蠻一愣,沒想到會突然有人冒出來。
他眼神莫測地往墊在折鳶身下的少年身上掃了幾圈,目光閃爍,全然不曾從他的身上察覺到半點人類的氣息。
考慮到更深層次的東西,飛頭蠻並不急著上前,反而是退後了幾步,將自己的身形更加藏匿在背後的陰影中,靜靜地看著麵前的一切。
果不其然,那突襲折鳶的又是那些似人非人的吸血怪物。
具骸骨抽出身體裏的骨刀,幹脆利落的了結了眼前的怪物。
性格本就並不溫柔的大妖怪此時空洞的隻有一叢幽火燃動的眼眶裏充滿了暴戾,將手中的武器又送回了身體裏,說道:“姬殿豈是由你等下賤之物可以欺辱的!?”
折鳶自然也是聽到了他的那些話,心中忍不住有些尷尬,又有些好笑的。
就在她準備起來的時候,一雙手先一步撫上了她的額頭。
她有些詫異地抬起頭,卻不想正撞入一汪翡綠的眼眸中。
被她壓在身下的少年一手撫著她的額頭,見她看了過來,便忍不住對她露出了一個笑容,問道:“你沒有受傷吧?”
身著巫女裝的少女麵容秀麗的過分。
她的左手握著通體漆黑的弓箭,右肩上渾身雪白的栗子就這麽扒著她的臉,眼淚汪汪地喊著她的名字:“折鳶,折鳶!qaq”
他沒有手和腳,全身隻是圓滾滾的。
折鳶怕他可能會從自己的肩膀上滾下來,便特意抬起一隻手撐在他身後扶著他。
夏目貴誌愣愣地看著她細致的動作。
仿佛是感覺到了他的眼神,折鳶抬起頭來,“你是何人?”
意識到了自己正看著麵前的少女呆呆的出神,夏目貴誌的臉立刻漲得通紅,道歉道:“抱、抱歉——”他的語氣有些結巴,“我、我叫做夏目貴誌。”
“夏目,貴誌。”折鳶輕聲念出他的名字,在念出他的名字後,她的語音稍頓,這才又慢慢地念出了他的名。
她的念法實在有些奇怪,尤其是念到最後的時候簡直就像是在親昵地叫著他“貴誌”一般,這讓夏目不由得覺得更加的窘迫。
突然地,他感覺到自己一沉,隨即腳下一空,原本淩於水麵之上將他托起的屏障像是驟然消失了似的。
眼見夏目快要掉下去,折鳶迅地就握住了他的手,將他向著自己的方向扯了過來。
被麵前的少女猛地一拽,毫無防備的夏目整個人就踉蹌著向她撲了過來。
折鳶正準備說話,卻被控製不住腳步的夏目抱了個正著。
兩人皆是一愣。
隨即夏目便驚慌失措地推開了她:“抱、抱歉!”他的整張臉幾乎都快燒了起來。
折鳶正欲接下他的道歉,卻突然覺得腳下一陷。
糟糕——!
她立刻拽過夏目貴誌的手,奮力地向前跑去:“快跑!”
“誒?”一臉茫然的夏目被她拉著一起跑了起來。
但很快的,隨著腳下原本平靜的不起漣漪的水麵被他們的步伐踩起高高的水花,他便知道了為何他們要如此倉促的跑著。
氤氳的霧靄隨著水花濺起的輕響聲而不動聲色地變換著。
折鳶緊握著夏目的手,一口氣衝向了岸邊。
他們身後的景色就像是融化在水中的月光,慢慢地開始溶解。
直到兩人的鞋子踩上岸時,周圍的一切才盡數散去,恢複成了後山原本的樣子。
折鳶鬆開夏目的手,問道:“沒事吧?”
“沒事。”夏目搖了搖頭,而後對著她微微一笑,“剛才,謝謝你。”
“沒關係。”折鳶回道,“是我應該謝謝你。”
夏目一愣:“誒……?”
折鳶揚了揚唇角:“謝謝你幫我把栗子送回來。”
氣息冷漠的少女抿了抿唇,在唇角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花。
莫名的,夏目覺得自己的臉又是一熱。
因能看到常人所無法見到的東西而被疏遠的少年在這之前還不曾遇到過如此真摯的溫柔,這讓他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繃不住臉上的笑意。
他用指尖撓了撓臉,露出了一個笑容,“不用謝。”
在感覺到自己的結界有所動搖後就匆匆趕來的神山五月遠遠就看見了彼此微笑著的兩人。
還從未見過心愛的弟子在外人麵前笑的如此溫柔的神山五月不由得頓了頓自己的腳步,而後她忍不住想到了的場靜司。
總覺得,靜司好像要危險了啊——
早已把兩個弟子的心思都看得無比清楚的神山五月有些無奈。
但很快,她就收起了自己擔憂的想法轉而變得八卦起來。
她快走了幾步,想看清到底是怎麽樣的男孩子才能讓自己生性冷漠的弟子露出這樣的表情。
然而等神山五月走近了以後,她卻忍不住驚訝了起來,“是——玲子老師嗎?”
“誒?”聽到聲音的夏目和折鳶都轉過了頭。
折鳶:“五月老師。”
神山五月對著折鳶點了點頭,而後又看向了夏目:“你……認識夏目玲子嗎?”
夏目貴誌有些驚訝:“那是我的外婆。”
“果然是孫子啊!”得到了預料之中回答的神山五月頗有些高興地拍了一下手。
她對著麵前的茶法少年笑了起來,“那你一定是貴誌吧。”
“啊,是、是的。”
“別緊張。”神山五月笑道,“夏目玲子是我曾經的老師——哦哦,對了!”她拉過了折鳶,“我還是鳶醬的老師哦!”
在聽到神山五月說自己是折鳶的老師後,夏目貴誌輕輕地鬆了口氣。
接著,他抬起頭,頗有些好奇地詢問道:“那您知道外婆的事情嗎?”
“老師的話,我知道一點,但是並不多。”神山五月對他笑了笑。
“那麽,可以請您告訴我嗎?”夏目認真地看著她,“我很想知道。”
“當然可以啊!”見到教過自己許多的老師的孫子,神山五月明顯很高興。
她一手拉過一個,然後將折鳶和夏目推在一起,搡著他們向前走,“走吧,我們去居室說吧!”
被推在一起的兩人都有些尷尬,偏偏神山五月的手又限製著他們的距離,這讓他們隻能一言不地低頭走著。
好在後山到居室的路並不遠。
總算結束了這一段尷尬路程的折鳶暗自鬆了口氣。
夏目貴誌也是鬆了一口氣。
神山五月笑著拍了拍緣側,示意兩人坐下來。
等兩人都坐下來後,她才開始說起了自己所知道的有關夏目玲子的事情。
夏目玲子這個人啊,好看又孤僻,看上去一點都不好相處,但實際上,卻非常的溫柔。
說到這裏的時候,神山五月還對著夏目貴誌笑了笑:“貴誌和外婆一樣,也很溫柔哦。”
這直白的誇獎讓夏目頗有些害羞,“請別這麽說。”
神山五月忍不住大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別害羞,別害羞。不過,八原是老師的故鄉,貴誌君可要小心點啊,一個不小心估計就要被友人帳上的妖怪纏上了。”
夏目問道:“友人帳?”
“啊,對,那是老師製作的妖怪契約書。”神山五月解釋道,“有點像陰陽師驅使式神時所使用的召喚。老師把所有被她打敗的妖怪的名字都寫在上麵。而且在這個紙上被寫名字的妖怪,不能違逆持有者的召喚,如果紙燒掉或撕毀,這個紙上被寫名字的妖怪便會死亡。因此,被奪去名字的妖怪形同生命被掌握住,而擁有友人帳,就可以率領眾多妖怪。所以呢,被寫上名字的妖怪會因急於要回自己的名字來搶奪友人帳,而其他的想要通過友人帳來率領記在友人帳中的妖怪的妖怪也一樣會來搶奪友人帳。”
神山五月的話讓夏目蹙起了眉,“外婆的,友人帳嗎……”
他還記得,那是外婆的遺物。
但是,從來隻能在妖怪的追趕下踉蹌逃竄的他真的能守住這個友人帳嗎?
一種深深的無能為力感繞上心頭,夏目貴誌忍不住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身上張揚又不懂收放的靈力已經將他此時的擔憂暴露的徹底。
折鳶看著他,微微沉吟,“夏目君,要不要在神社打工?”
“打工?”夏目有些訝異地看向她。
折鳶點點頭,“一邊打工,然後一邊學習術法。”
這樣也可以保護自己和友人帳了。
神山五月對自己心愛的弟子暗暗地比了個拇指。
她從一開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貴誌君覺得怎麽樣?”
“可以嗎?”夏目有些擔心自己會為神山五月和折鳶添麻煩。
“當然可以!”神山五月道。
她很是愉快地握起了夏目貴誌和折鳶的手拍了一下,“那貴誌君和鳶醬從現在起就是師姐弟了!”
至於的場——算了,還是老師的孫子比較重要一點。
≈gt;>
雖然說神山五月是收了夏目貴誌作為弟子,但是由於她本人已經是神官了,平時的事務並沒有多清閑,再加上夏目實在是一點基礎也沒有,所以實際上是折鳶在教導他。
兩人還交換了手機號碼和郵件。
折鳶為了這個小師弟還特意做了一個禦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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