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阿克的帶領下，我們登上了提斯克堡壘的北牆。

    “這裏，就是阻擋克倫帝國的最前線!”阿克像我們介紹道，“距離城牆10展的，就是提斯克河，他也是我們和克倫帝國的天然邊境線。”

    我站在城牆上，仔細觀察了一下提斯克河，隻見這條河大約30米寬，明顯有人工改造的痕跡，而護城河也肯定是從這裏引得水。在大門對著的河麵上，修建者一座15米寬的石頭橋，整座橋顯得十分堅固耐用。

    “四哥，為什麽他們要在河上修一座橋啊，如果沒橋豈不是更好防守？”老五小聲的問我道。

    “嗬嗬，第一呢，因為有商人要帶著貨物去克倫帝國做生意，沒橋他們怎麽過河呀！”我小聲向他解釋道，“還有就是如果克倫帝國的士兵想要攻城，如果沒有橋的話，他們會想各種方法渡河，兵力會很分散，現在有了橋，他們的主要兵力一定會從橋上進攻，那樣橋上的敵人密度會非常的大！”然後我又向他指了指城門樓說道：“到時候城門樓上那些箭孔可不是吃幹飯的！”

    “不愧是四弟！這都能才出來！”老三佩服的說道。

    “還有就是，如果敵人被我們打掉了士氣，到時候隻要城門一開，再派支騎兵一衝，敵人馬上就會產生潰逃。”我向他們繼續解釋道，“到時候敵人就會像蒜苗似的，被我們一茬茬切掉。”

    “原來是這樣啊！”阿克在後麵恍然大悟道。由於我們忘記了用中文，所以所說的話都被他們聽去了。“小夥子挺有料啊！”阿克接著嚴肅的說道：“不過記住，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你或許很有能力，但你不能依仗著自己的能力自作主張！身子是不會允許不聽大腦調遣的拳頭存在的！明白了嗎！”然後表情緩和了一些對我說道：“你的腦子很好使，你有成為指揮官的潛質，所以你現在的任務是多立功，爭取早日成為大腦，在此之前，你就是一個需要聽從命令的小兵！”

    “是，長官！”我大聲答道。

    就這樣我們過了好十幾天，在這幾天裏，我們的任務就是在內城巡邏、幫著維持外城的治安和練習砍殺。再有就是由阿克交給我們如何正確的往城下扔擂石、滾木，如何往下到熱油而自己不會燙傷，如何推到立上來的梯子，以及如何不讓敵人的流失射傷。

    這天晚上，我們睡的正香，突然被一陣號角聲驚醒，我們趕忙爬了起來。這在這時，我們的房門被突然推開，然後我發現是阿克，隻見他左手拿這個火把站在外邊。

    “起來都跟我走！”阿克向我們命令道，說完他轉身就走。

    我們趕忙跑出去跟上他，隻見他帶著我們直接出了內城的西門，然後向西城牆跑去。這時，內城裏人聲鼎沸，各種喊聲不絕於耳，但是士兵們都很有秩序的集結到一起，然後一撥一撥整齊的向北門跑去。

    不一會，我們就被帶到了西城牆下，我四處看了看，借著火把，我發現被帶到這裏的都是新兵。

    “今天帶你們來，是為了讓你們好好學習一下，讓你們學習一下如何正確的守城，順便讓你們見識一下戰爭的殘酷！”阿克向我們說道，說完就熄滅了火把，帶我們走上城牆。

    我們登上了城牆，又往北城牆又走了約兩公裏才停了下來，大家都被當時的場景驚呆了！

    我向敵人的方向看去，發現前方遍地都是敵人密密麻麻的火把，一直延伸到地平線，與天上的星星相互連接。雖然敵人距離我們很遠，但還是能隱約聽到從敵人那裏傳來的聲音。

    “原來這就是戰爭！”我驚訝的小聲說道。

    “這還不是戰爭，天亮我帶你們看看什麽是真正的戰爭！”我的話被阿克聽了去，然後他平靜的對我說道。

    就在這時，從北牆處傳來了嘈雜的聲音，整個北牆一下子仿佛活了起來，把我們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那裏。

    我放眼望去，發現北牆上到處都是攢動的火把，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匯合在一起鑽進了我的耳朵，有人的叫喊、拉弓的聲音，箭矢劃破空氣的聲音，還有武器碰撞的聲音、滾木擂石砸到地上的聲音。

    我們就這麽呆呆的站著，直到天亮北城牆那裏才漸漸平靜下來。

    “好了，現在我帶著你們去看看真正的戰爭！”阿克說完，表情嚴肅的的帶著我們走向北城牆。別的新兵也由自己的隊長帶領著，向北城牆走去。

    當我們走到了北城牆，我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地上到處都是血跡，血跡的周圍散落著箭矢。有不少受傷的士兵倚著城垛不住的呻吟，有的身上插著箭矢，有的被刀劃開了一條大口子，還有的半條胳膊都被完全砍去，不斷有血從傷口冒了出來。還有一個士兵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八成是已經陣亡了，從他身下流出的血染紅了一大片，然後沿著地麵上石頭的縫隙，流到了城牆內側的邊上，最後沿著城牆流了下去，並且從他的身下，還露出了一節青色的，已經斷掉的腸子。

    看到這裏，我的胃裏開始翻江倒海，最後是在沒有忍住，趴到城牆的隘口出，向下吐了起來。等到我趴在了隘口處，向下看去，下麵的情景讓我吐得更加厲害了。隻見城下到處都是屍體，屍體的周圍散落著擂石、滾木、破碎的木梯還有明晃晃的鋼刀。有幾具屍體的腦袋已經開了花，不隻是被雜的還是掉下去摔得，分紅色的腦漿和著鮮紅的血水流到了河裏，被染紅了的河水順著河流向下遊流去。

    城下的慘狀我已經不敢看了，就這麽閉著眼趴在隘口向下吐著，幾乎把胃裏所有的東西都吐了出來，直到最後我吐出了一口又粘又苦的液體，我才算徹底的吐不出東西來。

    最後，等到那陣惡心的感覺平複下來，再加上因為我實在沒有東西吐了，才使我的胃感覺，舒服了許多，於是我閉著眼，轉過了身，然後睜開了眼。隻見所有的新兵都在狂吐，有的趴在城牆上向下吐，有的幹脆直接彎腰吐在了自己的腳下，空氣中彌漫著酸腐的氣味。而那80多個老兵則站在一邊，抱著肩膀，麵色冷峻的看著我們。

    我向四周看了看，找到了老大他們，發現他們還在吐。於是我繞著地上的嘔吐物走到他們跟前，為他們拍了拍後背。過了一會，大家都吐的差不多了，阿克便把我們小隊的人召集到了一起。

    “吐沒有什麽丟臉的，我第一次的時候跟你們差不了多少，也是吐的一塌糊塗。”阿克大聲的對我們說道，然後他停了一下，掃了我們一眼後接著嚴肅的說道：“但是，在軍隊，每個新兵隻有一次吐的權利！因為到了下次，你要麽成為一名合格的老兵！要麽成為敵人刀下的屍體！這次隻是敵人的一次試探性進攻，以後還有很多場戰爭在等著你們，戰場不歡迎看到屍體就會吐的士兵，並且會將他直接抹殺！現在，把你們弄髒的地方弄幹淨，聽明白了嗎！”

    “是，長官。”我們軟弱無力的答道。阿克知道我們已經吐得沒什麽力氣了，所以沒有過分苛求我們，隻是點的點頭，站在了一邊。

    這個時候，城牆上的人們開始忙碌起來，有的人用擔架將受傷的的士兵抬到城裏救治，有的人把犧牲的士兵用席子卷起來抬走，還有人的將敵人的屍體直接扔到城下，對於受了傷但還有一口氣的敵人就直接補一刀然後扔到城下，當然，還少不了趴在地上用水擦地的我們。

    當我們擦完地，回到我們的宿舍，腿都軟了。我們幹脆倒在了自己的床上，我的腦海裏不斷回放著剛才的情景。

    “這實在是太恐怖了！”老五心悸的說道。

    “沒錯，我覺得咱們來當兵是個錯誤。”老三也後悔的說道。

    “別這麽垂頭喪妻的，死人看就多了會習慣的。”二哥假裝不在乎的說道。

    “什麽叫看多了就習慣了，今天看見的就不少！”老三抱怨道。

    “老四，你說向這種情況，以後咱受得了嗎？”老大向我問道。

    “嗬嗬，你們考試作弊過嗎？”我笑著向他們問道。

    “那還少的了！誰考試不作弊！”老大滿臉自豪的答道。

    “我就沒做過！”我苦笑著說道，“第一次什麽感覺？”

    “緊張！”老大回答的很幹脆。

    “第二次呢？”我接著問道。

    “有點緊張。”老大接著答道。

    “如果現在讓你作弊呢？還緊張嗎？”我再一次問道。

    “不會。”老大再一次答道。

    “嗬嗬，所以二哥說的對，看多了就會習慣的，但不是數量多，而是次數多。”我笑了笑著說道，“就好比火葬場負責推死屍的，他每天推屍體，所以不覺得屍體有多可怕，如果有一天，他正推著屍體，屍體突然活了，並且坐了起來，你們放心，他準比誰跑的都快！但是，如果他每天推的屍體都會活過來，那麽他就會得到一麵寫著‘再世華佗’的錦旗，然後所有的死者家屬都會掏錢請他推自己親人的屍體！”

    “哈哈，有些道理。”他們聽到我胡編的笑話，都暫時忘記了恐懼，大聲笑起來。我見我的目的達到了，於是接著嚴肅說道，“這種場麵咱們能慢慢適應，但是戰爭的慘烈當初我估計的還是有所不足，而且聽阿克的意思，今天隻是試探性進攻，那麽以後在咱們守城的時候，在敵人射箭壓製的時候，一定要後背緊挨緊挨城垛，千萬不能露出一點。”

    “老四，我現在有點擔心你，你說你這麽大的體積，城垛檔的住你嗎？”老大認真的說道。

    “盡量吧，我會注意的！”聽到老大的話，我特別感動，因為我知道在這個時候，他不是拿我開玩笑，而是真正的關心我，於是寬慰他道：“再說了，即使露出來點也沒關係，反正傷的是後背，他們的弓箭手離咱們又不可能太近，這種傷，估計以咱們的恢複力，兩天就好！”我看見他臉上略微露出了放心的神色心裏也踏實了不少，然後接著說道：“所以，咱們千萬不能讓頭部和腹部受傷！對了如果向看外邊情況的話，就用刀麵反光看。”

    “這個辦法好。”他們點頭答應道。

    當天，所有的新兵都被放了一天的假，而這天幾乎所有的新兵都是在床上度過的，到了吃飯的時間也沒有人去取飯，因為實在是吃不下去。敵人在這天也沒有發起進攻，估計是在休整部隊，養足精神為以後的進攻做準備。

    後麵的一個多月，敵人進行了幾次攻擊，但規模都不大，每次派個2萬人攻城，然後扔下一千多具屍體就退回去。每次戰鬥結束後，敵人都會派遣一支500人的車隊，將它們的屍體運回去，我就此事問過阿克，他說這叫做收屍隊，他們會把自己人的屍體拖回去，這樣能防止瘟疫的爆發，所以按照慣例，是不可以攻擊收屍隊的。

    這一個月我們也沒有閑著，作為新兵的我們，當然不會被直接派上城牆，我們一般的工作是幫著做戰前的準備工作以及戰後戰場的打掃。比如在戰前幫著運送剪枝、滾木、擂石，在戰後抬抬傷員，清洗地麵的血跡。而我們也漸漸習慣了滿是屍體的戰場，再次看到屍體的時候，隻是有些不適，沒有像第一次那麽狼狽不堪，到了後來，幹脆就麻木了。我們屍體看多了，果然就麻木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