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橫行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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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

    “公子?”

    許瓊睜開眼睛,默默回憶著適才對於真氣控製的領悟。其實這段時間他學會了很多很多,現在最欠缺的就是時間了。如果沒有一段時間的穩定和吸收消化,他其實並不算是有多大的進步。

    所以當問明了家中的情況之後,他便沒有下令立刻打道回府。

    魏伯陽是個辦過不少大事的人,對於其中的利害關係拿捏的十分微妙,當他抓住盧沐彥之後想起自己聽到的驚叫,便立刻下手逼問出了盧沐彥所作所為。得知真相後先製止了許青鬆的驚慌失措,然後叫他帶路把府中的幾個大管家挨個召集起來,當眾用刑審問,並且一步步引導眾管事,引經據典地使他們認為既然凶手是受官員指使,那麽許家目前的形勢很危險,當前是不能報官的,如若報官的也許便有官吏前來眼看屍體並毀屍滅跡,然後為凶手開脫,並且搶奪許家的家產。

    最終許家的幾個大管事一致形成了魏伯陽希望看到的意見:秘不發喪,隻是偷偷置辦棺槨入殮,派人飛報許瓊,等家裏唯一的繼承人回來再做計較。

    魏伯陽這樣做的原因,一是由於自己和李柏毓不能見官,也不能被官府得知蹤跡,這樣不但自己有麻煩,更牽連許家,一個是看著許瓊以及各位親隨的舉動似乎並不簡單,而越是不簡單的家庭,出了這樣天翻地覆的大事也越是要冷靜處理。本來他倒是沒有懷疑許瓊的身份,可是李柏毓在見到許天行屍首之後悄悄告訴他,許天行的命相是命中無子的,這樣更讓他疑惑叢生,更慶幸自己處理得當,否則不管許瓊到底是怎麽個來曆,都有不妥。

    而魯三和齊四也都不是一般人,被許家派人追上的時候首先是問這事有沒有走漏消息,得知沒有後也覺得十分慶幸,在帶領家人回去的同時也隨信使帶來了另一封信。是寫給向二的,齊四認為許天行的事情已經查清,現在凶手尚在,其他事情並無不妥,那麽他們回到家中後會對外宣稱許夫人病死,許天行悲痛過度已經臥病在床,無法主持喪事,隻等兒子回家。

    向二認為以上的兩個消息都還中規中矩,也問過許瓊的意見。許瓊倒是無所謂了。當日他哈哈大笑一通之後就岔氣了,真氣在身體裏四處亂竄,他的真氣是被道法指揮的,非同小可,向二風漫天和陸太平三大高手聯手都製止不住,後來還是神通廣大的射月趕到,素手一揮便平息下來,就這樣許瓊決定再住兩三日,慢慢回複了再回家不遲。

    反正回家早晚也都是個形式問題了,許瓊尊敬的是生養了“許瓊”的人,為之激動緊張甚至走火入魔的也是“人”,而不是封建禮儀,既然人都已經不在了,家中事情也沒有出現什麽混亂,那麽也就並不急著趕回去。隻是吩咐送信來的人帶了回信給魯三齊四,另寫了回信感謝魏伯陽力挽狂瀾的操持,許瓊便和射月一起進了房裏,兩人各練各的,許瓊心情不好,練功又是剛進入狀態,除了問些練功問題之外倒沒怎麽過分攪擾射月,兩人好不和諧。

    這麽過了兩三日,許瓊總算把前麵領悟的東西粗略理順了一下,便召集眾人開會決定要走了。

    向二、風漫天、陸太平和李天霸勉強加上個許瓊,五大高手上樓,大眼瞪小眼一言不發地吃完了飯,許瓊把碗筷一推道:“風寨主,陸寨主,小子有事相商。”

    陸太平和風漫天對視一眼,拱手道:“公子請吩咐。”他和風漫天這次聽說許瓊請吃飯,便已猜到許瓊是要打道回府了,不過雖然這幾天許瓊十分不開心,對他們兩個來說卻是去了一塊心病。因為畢竟這個小盟主雖然是賓王和尚讖語中的徐敬業傳人,可是他的父親畢竟是朝廷官員,雖說是削職待用吧,卻也是有家有業的人,這樣在盟中的關係上就頗有些不便。

    所謂不便,主要是在上通下達這方麵,許瓊隻有區區十歲,能力上當然是沒有問題的,畢竟是千年不遇的神通(這個是公認),但是客觀上來說畢竟年紀太小,很多事情還要聽他爹的,這一來就麻煩了,盟主是必須要的,可是盟主他爹卻是個隱藏的不穩定因素,這些天來風、陸二人一直為這個事煩心。現在忽然一個晴天霹靂,小盟主家的長輩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死絕了,兩大寨主雖然臉上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可是心中實在是樂翻了天,如此一個千年不遇的神童可就徹底送給他們的反周複唐大業了!

    當然在許瓊麵前是不能表露出來的,人家才死了爹娘,你總不能出來說:你的爹娘死的好啊!這樣就能跟咱們一塊玩了。這倆人能當上大將寨主也都不是傻人。

    許瓊看了看眼前的幾人,漫無表情道:“本想在這太原府好好休息幾日,等諸位前輩一起到來相商事體。可是小子家中忽有絕大變故,不得不回家盡孝。如此,不說什麽朝令夕改,也算是言出不踐,隻是小子無奈,還請諸位見諒,見諒。”

    他這番話說的老氣橫秋之至,不過在座的已經沒人拿他當小孩,隻覺得許瓊說的十分合情合理,先說事不成了,再說原因,還是不能不考慮的原因,然後道歉,一點漏洞也沒有,不禁各自在心裏“嘖嘖”感歎。

    陸太平道:“公子不必如此。令尊翁令壽堂之事我等實感同身受,要知人倫大事不可輕忽。這兩日我等也有個計較,風大哥與我委實不便出麵,便教天霸與從龍越秀、天龍天虎等人,帶幾個伶俐的伴當,一同前往料理瑣事,路上也可以侍候公子,為向兄分憂,未知公子意下如何?”

    許瓊輕輕笑道:“甚好,如果便要勞煩天霸兄與諸位兄弟。”

    李天霸忙推說是份內事。

    然後風漫天問道:“公子,按說得知如此凶信,須穿麻衣,赤足行走回家,隻是我等皆以為不妥。公子畢竟年少,路途太遠,耽誤功夫。還是命人到靈丘縣城等候公子報喪,這一路上,是乘馬還是坐車,屬下們都可盡快安排。”

    許瓊看了向二一眼,見他低頭不語,心道:“不用你向二不說話,奔喪都不按規矩來,這主意十九就是你出的,我早知道我爹估計不是親爹,你就是咬死了不說,哼!且看我日後手段。”忙笑道:“五內俱焚,恨不得朝發夕至,還是騎馬得好。”

    幾人立刻大罵許瓊虛偽,還“恨不得朝發夕至”呢,俺們看你當時病就好了,不還是躲在屋裏和個來路不明的女子窩了兩三天才出來麽?

    風漫天幹咳一聲道:“不錯,此乃大事,時不我待。不過如此一來女眷就不好隨行了。這樣,陸寨主父女也要隨我回青天寨去盤桓一盤桓,卻也大致順道,可教射月姑娘先與雲真做伴,我等慢慢行去,到了寨中,再教人送射月姑娘回去,何如?”

    許瓊拱手道:“但憑風寨主做主,不勝感激。”然後站起身來道:“如此我等明日一早出城,風債主與陸寨主不必著急,可徐徐上路便是。”

    眾人散了,許瓊自回房去見了射月道:“射月,我們幾人定了明早我和向二哥、李天霸等人先走,你可隨陸寨主去,到了青天寨,他們自然派人送你去我家裏。”

    射月“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眼波流轉道:“原來公子如此心疼射月,卻教射月感激不盡了。不過些須路程射月哪須人送?公子放心便是。”

    許瓊本來心情也不怎麽好,不過見射月笑的樣子實在美妙,立刻心中鬱悶一掃而光,一把攥住射月的雪白小手道:“乖月兒,莫非你是要一個人偷偷溜走找我麽?”

    射月抽出手來掩口輕笑。

    許瓊又道:“走前可留封信告訴他們一聲,別叫他們擔心便是。”

    射月仍是笑而不語,許瓊瞪她一眼,轉身要走,忽然轉了過來摟住她脖子狠狠親了一口,留下個鮮紅的印子來,然後對著撅起小嘴喘氣的小美女狂笑不已。

    外麵站崗的兩個嘍囉無聊地蹲下,其中一個喃喃道:“今天第幾次這麽笑了?”另一個正在拿根枯草編戒指,聽問便答道:“七次了。”

    如此直到日落西山,一夜無話。

    次日大家便早早起來,兩大寨主再次對眾手下耳提麵命了一番,吩咐一定要忍辱負重侍候好公子,然後吃了早飯坐等開城門。

    射月夾手夾腳地幫許瓊梳洗了一番,然後滿意地再看看,笑道:“好漂亮的孩子,也不知哪家這麽好福氣。”說完發覺失言,畢竟許瓊是去奔父母喪事的人,忙不笑了看許瓊。

    許瓊卻不以為意,對著鏡子再欣賞了幾次,隻恨怎麽看怎麽不像大人,雖無奈還是得意洋洋地念道:“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射月譏笑道:“小孩子喝什麽酒,等大了氣血兩虧,不成正果!”許瓊怪怪地抬頭看她,她忙閃身去了一邊。

    許瓊心道:“這幾天忙著練功,沒事占占她便宜,卻沒有仔細問過她其他事體,想必她們妖精也是修道的人,畢竟要比我這半道出家的人強得多。拿定了主意,抱住她再親兩口便神采飛揚地出門去了。

    此時城門已開,許瓊堅決拒絕風漫天和陸太平等人相送,一行十幾人各自穿戴整齊,一襲武裝攜著弓箭兵器騎了高頭大馬,馬鞍下帶了無數的金錠子浩浩蕩蕩打馬向北門去了,路上行人紛紛側目,不知又是哪家的少年公子出門打獵。

    行到城門處,李天霸遠遠看著前麵兩個人守城門的有點眼熟,一時間卻想不起來,心中納悶,直到近前方才認出來,卻是前日他去買鐵鍬回來撞上的兩個人。

    這兩位仁兄卻也是倒黴到了家,好好走路被個不長眼的猛撞一記,差點摔到地上,回去報案心想能得點好處呢,偏偏帶著人來了這邊卻刹那之間人影全無,搞得他們自己都以為自己精神分裂。拉回去被禦史大人打了一頓板子扔進牢裏,說要重判,兩家人忙使錢上下打點,哪有半分效果?最後還是禦史大人自己想了起來,派人去那園子挖坑,挖了半天察覺出異樣來,才覺得可能冤枉了兩個人,教訓一頓放了出來,又被派給個苦差來。

    這不早上剛開了城門便見一群人氣勢洶洶地策馬奔來,本來是要恭恭敬敬讓道的,可是畢竟他們對李天霸印象極深,竟然認了出來,頓時心中狂喜,一邊大喊道:“關門,關門!”一邊大喇喇地迎了上來,盤算著這次能得什麽獎勵呢。

    向二看陣勢不對,便問李天霸道:“可是和你們打過照麵的人?”李天霸羞愧地道:“前幾日我出去買鐵鍬時撞到了他們,當時急著回去挖坑,便沒計較,嚇唬他們兩句就走了……啊!說不定就是他們報的官。”

    向二點頭表示知道了,對李天霸道:“我有分曉,記著一言不發便是。”又回頭安排了其他人一番。

    許瓊本來知道向二必定有什麽殺手鐧在身,更不著急,做個“請”的手勢請向二走前。

    向二策馬向前,見了兩個新任的門丁,神態倨傲道:“前麵何人擋路?報上姓名品級,為何阻攔我等出城?”

    兩個門丁雖是府衙的衙役出身,到了城門上也是小兵,這時天色尚早,門官還沒起床呢,雖然知道是大功一件,可是一聽向二打起官腔,登時心裏沒底了。再仔細辨認一下李天霸,覺得就是那天的人,不由得又來了底氣,大聲道:“少給爺爺打官腔,你們便是大盜,我等可是親眼看見的!你也別急,等下上官來了少不得請你們上地窩子裏啃野菜饃饃!”

    向二見兩個門丁素質低下,也不禁有些怒氣,他雖然給許瓊當了十年的下人,不過身份可不同尋常,哪聽得小兵衝他嚷嚷,當下大怒吼道:“呔!哪來的野種也敢這般無禮!今日便教你看看顏色!”說完話一馬鞭子抽出去,兩個倒黴的門丁立刻成了滾地葫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