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始亂終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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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婉兒落寞地坐在她所屬的偏殿內。

    就在這個三月初四的上午,武則天終於沒有聽信二張的讒言,也沒有聽信上官婉兒的“讒言”,在召見了慕容覆水和“羅公遠”之後,封慕容覆水為護國崇聖一元**師,封“羅公遠”為護國崇聖****師。而武則天回了後宮之後,還興致勃勃地對上官婉兒道:“婉兒啊,你說說慕容與羅公遠這兩個人,多麽老成持重,毫不提那些嘩眾取寵諸如長生不老的說辭。朕向他們討教道法,他們一千一萬個不樂意,還語重心長地對朕說,天下都是朕的,若朕再長生不老,或者延年益壽個一二百年,那還有什麽公平而言?若是得天下是福,那麽朕的福氣也夠了,若是治天下是負累,那麽朕付出也不少了,總之這些大道對於朕來說卻是歪門邪道,他們可不會煉些金丹騙朕吃下去。哈哈!這些道理難道朕就不知道麽?好個乖巧的人兒,這樣的修士怎可不重用呢?”

    上官婉兒無奈,隻好回答道:“朝會之上問道法,陛下倒也標新立異呢。”武則天笑道:“怪朕一直不讓你出席早朝麽?嗯,女科的事情已經定下了,婉兒啊,你早晚也是參與政事,不如朕再封你個外庭的官職,為女科壯一壯聲威也好啊!”

    然後武則天就自己回去計較這事去了,留下上官婉兒一個人發呆到中午。

    封個外庭的官職?陛下這是瘋了麽?讓我去了外庭,宮裏還能有我的一席之地嗎?哼,我一離開,後宮還不立刻亂了套?可是,人去了外庭,若是不離後宮,也說不過去啊。去外庭啊……

    上官婉兒一直在天人爭鬥,要麽是實現自己參政的抱負,要麽是繼續留守後宮,付出自己的一生,為自己更遠大的理想而蟄伏。

    上官婉兒一直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該怎麽做。

    ----------就在上官婉兒為了是不是要拿下這次難得的機會而前思後想的時候,許瓊和慕容覆水一直到道錄司報道了,許瓊胡編了一個“四海宗”的門派,慕容覆水不好當場和他抬杠,從裏麵卻禁不住要抱怨他:“你說說你這小子,弄個什麽破幫派要叫四海盟,想開個鏢局又要叫四海鏢局,現在編個宗派吧又叫四海宗,你這輩子是不是就和‘四海’這倆字耗上了?”

    許瓊笑道:“也就是隨口那麽一胡謅,就蹦出來了。不過師兄你也說過,海外的那些宗派嘛,東海宗西海宗南海宗北海宗都有了,我一時也沒處想去,隻好就這樣了。”

    慕容覆水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又和許瓊兩人領了禦製的度牒,從此也算是個真正的道士了,不過許瓊也隻能在變成“羅公遠”相貌的時候才能用。

    兩人回到家裏,李裹兒正等得不耐煩,見了許瓊就跑上去道:“誒……你,上早朝回來了嗎?適才月兒告訴我,你們兩個被皇上召見了,可是怎回來這麽晚呢?不是有什麽意外事情罷?”她一直也沒想好對許瓊怎麽稱呼,再叫“李哥哥”自然是不合適了,隻好就這麽隨便喊一聲就算。

    許瓊把今天的流水賬說了一遍,然後笑道:“皇上為人和藹,往往能想人之不曾想,對臣下寬厚,能為皇上效力,卻也是一種福分。裹兒,聽說我們去上朝,你可曾不開心麽?”

    李裹兒本來挺好,聽他這麽一說,反而不自然起來,走開兩步,扭扭捏捏道:“你被皇上另眼相看,怎會有什麽不開心呢?隻是,人家想著,剛剛離開東宮,你卻又和皇家扯上了關係,卻不知你……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呢?其實,皇上寵信佛門,你便是得了封號,也不一定能蓋得過佛門的勢力去,其實,咱們好好的,遠遠走開不好嗎?”

    許瓊看她臉蛋兒紅紅的,不知藏著多少害羞、忸怩、自憐,心裏一動,正要接話,忽聽慕容覆水在遠處輕輕幹咳了兩聲,知道現在慕容覆水絕不會因為任何事耽誤他在內庫的探索和發現,立刻道:“裹兒你可想差了,我和師兄要在禦前得個封號,多是為日後方便行事,也好完成對貴戚的應承,嗬嗬,至於是誰囑托於我,還是不能說的。過幾日咱們便離開洛陽,我們三人有些事做,也帶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好嗎?”

    李裹兒驚喜道:“好啊!你可……可別忘了找個什麽易容的方子。”

    許瓊一愣,心道:“原來她還記著那事兒呢?”嘴上笑道:“一定,一定。你且照月兒的法子打好根基,日後出去也好受得了路途之累。”

    李裹兒點頭,見許瓊是要和慕容覆水有話說,自己說穿了又和許瓊沒什麽關係,隻好怏怏地往自己住處走,忽然看見射月,眼珠一轉,以需要請教為由連射月也拉走了。

    許瓊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人離去,慕容覆水在一旁笑道:“很好很好,卻是個有心機的女子,見射月這兩天和你走得近,就要用心請教月兒武*了,你這個姐姐可不像外麵看起來那麽柔弱單純。”

    許瓊心道:“柔弱?單純?嘿嘿,當年鬧著要當皇太女的不就是她麽?怎能和這倆詞兒連到一起去?”心裏歎息,然後和慕容覆水去了內室。

    慕容覆水簡直等不到晚上了,被許瓊好說歹說,硬是忍到了晚上才叫了射月一起去內庫。

    這一日的*夫,庫神卻已經把昨日情況上報天庭。總是天庭和人間想法不怎麽一樣,就是認定個死理兒——孫子偷奶奶不算偷,也不好拿限製修道人的規矩去限製許瓊,便由得他去吧。庫神心裏有了底兒,這次幹脆把內庫的目錄給許瓊多備了一份,叫他自己看著拿,啥時來啥時走都請便,自己也不在這礙眼了。

    三人的第一件事便是跑到庚四庫把那一套首飾玩意兒找到,慕容覆水仔細地左看右看,最後嘿嘿笑道:“看出來啦,這必定是三國王弼的大作,他二十三歲便已飛升,卻也留下幾件好東西,這套嘛,玩物罷了,卻也變幻無方,可見其道法博大精深。”

    許瓊卻沒聽說過“王弼”這名字,忙追問起來。

    慕容覆水皺眉道:“你連這人都沒聽說過?他可是咱們人教的傳人啊,嘿,想必連月兒都耳熟能詳的,不如讓月兒跟你說著,我先四下看看。”說完便走開了。

    許瓊和射月並肩走著,一邊私下翻看東西,一邊聽她軟語溫言地講述著,最後才知道這是個注解過《老子》的家夥,貌似十分了得,後來白日飛升了,也不知是飛升天庭還是天界,不過照射月的猜測,還是飛升天界的可能性大些,他那麽高的悟性,還是人教出身,這麽老早飛升,哪會在天庭蹉跎呢?而且後世也沒再聽到過有關他的傳言了。

    許瓊默默點頭,心道:“原來人教在闡教修士看來是如此厲害啊,嘖嘖,二十三歲,若是在闡教出身,怕是最高的成就也就是月兒這樣了,還是從小吃丹藥長大的。”

    許瓊感慨完了,抬頭看卻沒了慕容覆水的影子,原來他把庚四庫搜刮幹淨了又跑去了別的大庫去,許瓊和射月卻沒他那麽強烈的“占有欲”,樂得沒人在眼前晃悠,兩人緩緩走著,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兒,卻是越來越甜蜜。許瓊的手本來就攬在射月腰上,這會也漸漸開始不老實了,在她腰上、腿上遊來遊去,射月大感吃不消,有心躲開,卻又遲遲下不了這個決心,慢慢被挑dou的也心神蕩漾起來。

    兩人就這麽曖昧地走著,也沒個目的,最後有意無意地走到門口旁,許瓊心裏忽然“嗵嗵”地跳了起來,一把抱住射月道:“月兒……”

    射月的臉唰一下紅了,低垂臻首道:“公子……”聲音中卻有十分的嬌柔,二十分的動人。

    許瓊看射月的害羞反應,立刻歡喜起來雙手環著射月的肩臂,把她的臉拉到自己眼前,射月羞的雙目緊閉,許瓊欣賞了半天,最後重重一口吻在她嬌巧可愛的唇上。

    射月“唔唔”叫了兩聲,然後就沒了聲息,一個長吻過後,已經軟軟倚在許瓊的懷裏,渾身的火熱氣息隔著衣服都能被許瓊感覺得到。

    許瓊輕輕道:“月兒,不等那個老家夥,咱們……咱們先走吧。”

    射月“唔”了一聲,忽然反應過來,一把抓住許瓊的手,緊張地道:“公子,走……去哪裏?”

    許瓊壞笑道:“你這做丫鬟的,知道跟著公子便是,管去哪裏呢?”

    射月卻忽然心慌意亂道:“不……不,公子,不……”

    許瓊一怔道:“怎麽啦?嘿嘿,隨公子出去走走,還怕公子欺負你麽?”

    射月輕輕後退一步,低頭道:“月兒,月兒是怕公子……欺負人家。”

    許瓊笑道:“如此卻又怪了,月兒一貫如此聽話,怎地今日卻像是個變了個人呢?”

    射月繼續後退,口中喃喃道:“公子,你不要欺負月兒,月兒再聽話,可是,這樣,終歸不好嘛……還有,月兒又不知……”

    許瓊拿出十二萬分的耐心來,“循循善誘”道:“月兒,咱們修道之人,講什麽俗世禮節?你若是說出師門來,許瓊必定上門求了你庚帖來,可是你又不說,我又不知你心裏怎麽想的,莫不是不喜歡我,隻是因為和我在一起好玩,故意耍我的麽?”

    射月忙道:“不是不是,月兒怎會不喜歡公子?而且,公子是月兒命中注定的人,月兒哪敢二心呢?隻是,月兒也不知公子心中所想呢,月兒便是修仙的人,也是個女子啊!怎會不怕公子……公子,一時……又始亂終棄?那月兒日後怎還有臉見人?”

    許瓊找到了症結所在,立刻拍著胸膛道:“我許瓊對月兒的心思,天心可鑒,除了月兒,我哪還想過什麽女人?今生今世,也是非月兒不娶的!”

    射月小臉一紅,喃喃道:“公子,可是,濟源縣中,還有個替你守靈的人……不,你別說話,我還聽說,除她之外,公子還有個青梅竹馬的女孩子,也在苦苦等著公子。這些都不重要,可是,可是,月兒卻不知,公子的姐姐,李裹兒的去處,公子……可有安排了麽?現在公子要讓月兒委身於你,月兒不敢不從,可是公子,她戀你甚深,若是公子一時情急……事後被她看出端倪,月兒怎忍心呢?”

    “哦……”許瓊算是明白了。射月再聽話也是個女人,唐朝女子再開放,最後一道門戶也不會不管的,射月可以容忍許瓊不止有她一個,因為她知道不管是遙遠並且身份卑微的雨寧還是那個隻在傳說**現過的憐兒都不能對她形成任何威脅,也並沒有真正擺在許瓊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上,可是近處卻還有一個,不但容貌與射月部分高下,而且她對許瓊的熱戀幾乎每天都赤luo裸地擺在射月麵前。就算許瓊和射月都知道她是許瓊的姐姐,可是那種不安全的感覺卻時時縈繞在射月心中不能釋懷,並且最要命的是許瓊一直對李裹兒沒有任何徹底拒絕的表示,這更讓射月心慌。自古以來,姐弟戀、兄妹戀可是時而有之的,萬一許瓊被李裹兒惹的心動,拚著讓李裹兒終生不孕而和她有了某種進展的話,射月真不保證許瓊還能對自己有現在這樣的依戀。

    所以,射月是拿不定主意的。

    許瓊苦笑道:“唉,原來月兒你也懷疑我,以為我許瓊是個道德敗壞的家夥,從八歲到八十歲的女人都要?”

    射月急忙道:“哪有?月兒才沒有懷疑公子……而且,說的哪裏話?怎會從八歲到……到……”

    許瓊“心灰意懶”道:“算了,月兒不相信我,我也隻好繼續忍著,畢竟月兒不會離開我,日後我做出個結果叫月兒看看,才好讓她明白。”

    射月“撲哧”一聲笑了:“公子和誰說話呢?人家就在你麵前,還‘她’啊‘她’的。”

    許瓊差點自打嘴巴——說點現代化沒啥,怎麽把日本動漫裏的說話方式都拿出來了?隨即笑道:“被你拒絕,心裏很是難受,所以一是恍惚。算了,月兒你的心意,我自然明白,隻是我有我的計較,你不樂意,我也沒法子。日後我照林軍師的計劃做了,到時候你看著李裹兒失聲痛哭,可別嫌我**。”

    射月又雙手摟著許瓊的胳膊,柔聲道:“公子,月兒也是沒辦法,隻是……沒法橫下心來罷了。唉,日後你對她,可也要柔著來,萬萬不可說些生硬的話,傷了人家的心。”

    許瓊失笑道:“你又來說這個,哼,哼,女人麽,不可共事。”

    看著許瓊一副“沒辦法”的樣子,射月卻笑得更加甜蜜。

    心目中的男人,不就是這樣重情重義,這樣善解人意麽?射月倚在許瓊的胸前,笑的愈來愈幸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