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冰窟話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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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威一走,逍遙林中漸漸雲開霧散,漢白玉一樣的樹幹又恢複了原來的形狀,變得綠意盎然。---瀏覽器上輸入-看最新更新---
陣法一起、去,李春生也在林子裏找到出口,看到一排紅色的石頭屋時,夜幕已經來臨,月牙已經爬上半空,李春生心想,這正好是找人的好時機。
李春生躍上屋頂,從上往下看,一切一覽無餘,卻看不出哪個屋子是關壓人的地方,又不敢輕舉妄動,心中想道:左右二使已經使他差點吃虧,如果在穀中被人發現,高手環視,可就真的救不了歐陽紫月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救出歐陽紫月,自己殺人的嫌疑以後再說也不遲。
正在盤算間,一個白衣女子從石屋裏出來,側影看起來和白雪到有幾分相似,長發披肩,清新脫俗,雖未見其麵容,隻看其身資已可管窺蠡測。
“容容,還是我和你一起去吧,聽說最近我們帝王穀闖進來了個不知死活的小子,你一個人去,萬一有個閃失,如何是好。”另一個女子跟在慕容容後麵,走出屋簷下。
聽其稱呼,李春生稍微一想,已經猜到前麵那女子定是慕容容無疑,一個高高在上的穀主居然能跑到沼澤地裏,弄的全身是泥,就為了抓一隻毫無用處的金孩兒,來做為女兒的生日禮物,慕容博對其疼愛就可想而知了,李春生想:既然你們抓了歐陽紫月,那我就抓你們穀主的女兒,以人換人。
正想間,慕容容回過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憂鬱,卻深如寒潭,能把人吸進去,看著後麵那一女子道:“笑笑,你先回去吧,哪裏有這麽巧的事,我就能碰上他了呢,再說,那個地方,我還是想一個人去,你去多陪陪你哥哥吧。”
李春生在房頂聞言心喜,心想慕容容說的那地方,莫非就是關押歐陽紫月的地方,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決定跟過去看個究竟。
沈笑笑一臉不高興道:“他啊,整個就呆在白屋子裏,哪裏還想得到有我這個妹妹啊,好吧,你自己一個人去,可要小心點,早點回來,我叫下人為你準備沐浴,你看怎麽樣?”
慕容容點點頭:“嗯,好的。”說著就走了,沈笑笑站了一會兒,也進房去了。
李春生見四周無人,一縱而下,遠遠的跟在慕容容後麵,兩人一前一後,相隔尚遠,加之夜幕的掩護,慕容容自然沒有發現後麵有人,徑直去了後山,在一片峭壁前停了下來,峭壁上張滿了爬山虎,藤蘿之類的植物。
慕容容看了下四周,伸手扒開一片藤蘿,峭壁上露出一個石窟窿,走了進去,進去後又將藤蘿爬山虎恢複原狀,遮住洞口。
李春生狂喜,心想慕容容這般神秘,這石窟多半是關押人的所在,見慕容容進了洞,自己也掂腳來到洞口,輕輕捋開幾縷藤蘿,想看洞中究竟,不料一股冷氣撲來,甚為舒爽。
李春生探頭看去,隻見洞內白氣騰藤,四壁都是冰塊,其實說的準確點是壁沿都是冰壁,整個就一冰窟,越到洞深之處,反有光線投出。
李春生看的奇怪,料慕容容已經去的遠了,拂開藤蘿,也一躍進了冰窟,順著沿壁,悄悄往裏走,這才發現冰窟四沿不是冰霜,而是寒玉,白寒玉,所以在冰窟裏,雖然冷了些,但冷中又透出一股暖意,正是寒玉所特有的質地才能散發的,雖然是上好的玉,卻也隻能算是美玉,與修行練功用的玉又不可同年而語了,李春生也沒多在意,徑直跟了過去。
當他一分神之際,已經聽到石窟裏麵有禹禹之聲飄進耳朵,因距離實在太遠,又或許在石窟裏拐了幾個彎,實在聽不清楚,饒是李春生耳力非凡也依然聽不真切。
石窟不算大,但是有三個分岔口,從燈光的透露情況來看,這三個分岔口是相互通的,李春生仔細分辨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從另一個分岔口繞,心想歐陽紫月一定是被關在這裏了。
聲音越來越近,李春生將身體藏在玉石後麵,微微探出頭看了一下,不禁呆住了,這哪裏有第二個人,隻見慕容容站微蹲在一個石碑前,那石碑有半人來高,扁平約有三尺厚,但是顏色頗為潤澤。
慕容容雙手合握,放於嘴前,閉著眼睛,隻見濃密纖細的睫毛微微顫動,四周白玉的冷光照在她臉上,更顯的粉雕玉啄,楚楚動人。
李春生不禁看得有些癡了,半晌過後,慕容容才睜開眼睛,兩手合握的手裏露出一個雞蛋大小的玉石,原來那一塊玉石正是從石碑上挖下來的。
李春生所躲藏的地方本來就在慕容容左側斜後麵,偷眼望去,正好可以看到那塊石碑上的空洞和字跡。
那個石碑上有一圈字,頭尾相連,一圈字的裏麵,正是慕容容手裏拿的那個玉石,好奇之下,慕容容將玉石放在手心中,隻見石碑上麵被摳出玉石的地方有一個空空的洞,黑乎乎的什麽也沒有,慕容容正對著這個黑洞,嘴唇翻飛,想是在默念什麽。
再看那一圈文字,娟細玲瓏,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的字跡,細細一數,正好二十字,仔細一想,有可能是首詩,曾經是有那麽一種還文詩體,可以寫成一個圈,字數卻沒有二十字,而是十六個字,就是說首尾的字是可以公用的,第一句的句尾是第二句的句首,第二句的句尾又是第三句的句首,如此下去,連成一個圈,讓看的人自己去斷句,是墨客騷人經常玩的文字遊戲。
但這石碑上卻有二十字,沒有標點停頓,不知道如何念起,李春生隻好先從最頂的文字念起,並打上標點,分別是:落一瓦念花,又非花似家,不是家言旁,口千舌家上。
李春生自己默默誦讀一遍,全然不是味道,又看了
一遍,腦中靈光閃過,恍然大悟道,心中了然,這是一首五言絕句,應該念做:
似花又非花,似家不是家。言旁口千舌,家上落一瓦。
李春生再一細想,已經看出這是一收藏字詩,詩雖然不見的工整,但是寫詩之人錦繡心思卻也不能不令人佩服。
原來著首詩藏的兩字正是‘話塚’。此詩的第一句似花又非花,是‘話’的諧音,第三句言旁千口舌,用的是拆字法,千口為一舌字,旁邊一個言字,合起來正好是一個話字;而第二句似家又非家,則是從形象上來說,塚和家本來就隻有一點之差,而第四句家上落一瓦,是說家上麵的一點落下來,那麽自然就不是家,而是塚了,兩字連起來,正好藏了‘話塚’兩字。
李春生這才知道慕容容對著石碑,手裏握著石頭,口中默念,原來是想將心裏話對著石碑說出,要埋在石碑裏,是謂之話塚,是少女吐露心思的地方,自己誤打誤撞,無意闖來偷窺了女孩子的秘密,心中到有些不安與歉然。
又知道了這隻是一個話塚,歐陽紫月不在這裏,李春生有些失望,但是聽到慕容容怯生生的站在那裏,無依無靠,弱不禁風的樣子,又不忍心出手將她擒為人質,交換歐陽紫月,隻愣愣地看著慕容容,不知道該不該擒拿她要挾慕容博……,心中正在兩軍交戰,兀自不分勝負之時。
慕容容以在石碑前立了許久,最後歎了口氣,緩緩把玉石嵌好,楞愣的坐了一會兒,站起身來準備要走,臨走時拍著石碑溫柔的道:“小塚,明天再來看你吧。”又淡然一笑,“我好矛盾,明天我又不希望來,如果我不來,就說明我明天一天都很快樂,沒有不愉快的事可以和你吐露,可是我能不來嗎,五年來,沒有一天不來,娘親死的早,爹爹又很忙,從來沒有時間聽我說話,帝王穀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雖然笑笑和我也很好,可是我不喜歡和她說心裏話,因為她總喜歡取笑人,隻有你了,小塚,每天默默的聽我說話。”
也就在李春生和慕容容兩人各懷心思之際,突聽得幾聲咳嗽在洞外響起,漸漸往洞中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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