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有容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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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卓所在的小山村,是在一片連綿起伏的山巒最裏部。
從腰間到山腳,要走上好幾個時辰,所以時近正午,劉卓才慢悠悠的走到了山下。
而這片山巒的腳下,自古便有一條名為“碧水”的大河流過,一個名為青山的鎮子便依靠著這條河,世代存在繁衍生息著。
這青山鎮,劉卓以前與劉大誌來過多次,小山村裏物資匱乏,家家戶戶隻種幾畝薄田,平日家中缺些生活物件,便要下山來用糧食或鐵器換銀子購買,而最近的一次,便是兩個月前劉卓參加鎮上童試的時候了。
那時候,劉卓以八歲的年紀奪得童試第一,即便是在青山鎮上都轟動了一把。
不過,這回劉卓還是第一次獨自下山,他輕車熟路的進了鎮子,卻並未多作停留,穿過繁雜的街道,從另一頭出了青山鎮,大概又走了五裏路,總算是到了碧水河邊。
劉卓現在身處的這個位置是碧水河的上遊,周圍草木茂盛,也沒有人煙,劉卓四處打量了一番,很幹脆的將那個古怪的壇子扔進了河裏。
碧水河深三丈,寬十丈,水勢凶猛,蓄水量也特別的大,就是因為這條河,才有了青山鎮,老百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碧水河也可謂是這一帶百姓的母親河了。
那酒壇子“噗通”一聲,被扔進水麵之後,便迅速沉底,蕩起一圈圈的漣漪,卻再也沒有了反應。
劉卓聚精會神的望著河麵,心道:“怎麽沒反應,難道河水不管用?”
便這樣在河邊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河麵依舊平靜。
劉卓有些失望,也斷定是自己一廂情願了,他心道:“還是下去撿回來吧,這酒壇子即便在怎麽沒用,光憑那怪模樣,興許拿到鎮上還能賣幾個錢呢。”
於是,劉卓便脫去了鞋子與外衣,打算下水撿回那壇子。
雙腳踏進冰涼的河水,劉卓小心翼翼的向碧水河的中央走去,
嘩啦,嘩啦——
這時河麵卻忽然起了變化,在碧水河的中央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嘩嘩的流水聲不斷響起。
見到此景,劉卓不由便停下了腳步,癡癡望著身下的水麵。
隻見河中央的巨大漩渦越轉越快,越轉越急,隱約間,在漩渦的中央,閃爍著刺眼的綠光,河水的水平麵在瞬息間便急劇下降,劉卓眨了兩下眼睛,水麵已經降到了底部。
在濕漉漉的河床上,那酒壇子斜躺著,正繼續閃爍著綠色華光。
劉卓下意識的抬眼望去,遠遠的,隻見整條碧水河,似乎在這喘息間便被抽空了一般,赤裸出的黃色河床如一條蜿蜒的巨龍,延伸到地平線以外的地方。
“這酒壇子也太能喝水了吧?”劉卓詫異道。
他來到河床中央,一把抱起還在閃耀著的壇子,嘀咕道:“這碧水河就這樣沒了,那鎮上的人豈不是要遭殃?我得趕緊走,被人知道是我幹的,就大事不妙了。”
當下,劉卓抱著酒壇子跑回了岸上,將衣物穿好,便向相反的方向跑去,大概走出幾裏路,找了僻靜的角落,他一頭鑽進了一片灌木叢中。
盤膝坐在地上,酒壇子依舊在發出微弱的綠色華光,劉卓打量著壇子的表麵,發現壇口的一條金龍,此刻眼眶中正閃耀著微弱的紅光,這紅光很不起眼,不仔細去看根本無法察覺。
“我再來試試,看看能不能打開。”劉卓心道。
於是,他便把酒壇子放在地上,伸手抱住龜殼似的蓋子,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一扭——
嘎嘣一聲——
那龜殼似的壇蓋竟被劉卓一點點的推開了。
劉卓心中暗喜,連忙伸頭往酒壇子裏張望著。
隻見這酒壇子的壇口一片霧氣朦朧,劉卓狠眨了幾下眼睛,才若有若無的看到了些景象,在這個壇子裏,有一座由三間青瓦房組成的庭院,就彷佛平常山村裏的農家小院一般。
這座庭院外形非常的小,在劉卓看來,頂多自己一個拳頭大小。
院落裏,有一個極小的菜園子,門庭前還種著幾棵歪脖子棗樹,在院落外則是一圈的叢林地,叢林地外便是一圈圈深不見底的河水,整個情形,就仿佛是一座小島,漂浮在一個裝滿了清水的巨大的酒壇子裏。
隻不過,眼前的一切都十分的袖珍,並且裏頭有淡淡的霧氣環繞,更顯出一種朦朧、而又出塵的美感。
給劉卓的感覺,就仿佛是人間仙境一般,這院落裏,也應該是居住著傳說中的仙人才是。
“天啊,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劉卓看的目瞪口呆,望著酒壇子裏這個袖珍到不能在袖珍的小島,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好像在做夢。
劉卓天生便喜好琢磨,對這壇子更是有了極大的興趣,心道:“這壇子裏的水,就應該是剛剛吃進去的河水吧,我試試能不能倒出來就知道了。”
當下,劉卓將壇子一把抱起,底朝天似的翻了過來,衝著地麵狠命的甩了兩下,卻是滴水不漏。
劉卓將腦袋伸到壇口下麵,往上望去,發現裏頭的庭院什麽的還好端端的,隻不過全部掉了個個兒而已。
又將酒壇子翻了回來,這酒壇子的口並不大,也就普通人的拳頭大小,劉卓這回幹脆把手掌往裏伸,他打算把裏頭那玩具似的庭院抓出來。
“咦?”
此刻劉卓忽然詫異道,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往裏伸胳膊,都摸不到底,到了最後,已經把自己整隻胳膊都伸了進去,那長度已經比五個酒壇子還長了,手掌的感覺卻還是空蕩蕩的,一點要見底的跡象都沒有。
劉卓將胳膊拿了出來,心道:“這個壇子好生的奇怪,看起來很小,實際上裏頭的空間卻大的多了。”
劉卓忽然有了個奇怪的想法:這酒壇子一看就是個寶貝,能不能裝人呢?
於是,劉卓把酒壇子在地上放好,他小心翼翼的將雙手並攏,同時插進了壇口,隨後他心一橫,兩隻胳膊猛然用力的往裏頭伸去。
接著劉卓雙腳一跺而起,整個人呈倒立似的模樣,驟然立了起來。
接下來,隻聽“刺溜”一聲,這個古怪的酒壇子渾身綠光大閃了一下,比壇子大了好多倍的劉卓便一下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