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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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兩路人馬同時行動,一路由市紀委書記兼政法委書記肖誌斌帶隊,對周詳進行雙規。---瀏覽器上輸入-看最新更新---第二路人馬由市刑警隊隊長馬力親自帶隊,對王楓、鄧波、彭富貴等綠苑公司的高層實施逮捕。
周詳昨天就已經得知消息,又從王楓那裏吃了定心丸,老老實實地去上班了。在他的辦公室裏,肖誌斌對周詳宣布了雙規的決定。
望著自己的老朋友,肖誌斌痛心地說:“周詳,你這是何苦呢?”
周詳隻回答了一句話:“很快你就會明白了。”
而馬力帶的那一隊,卻遭遇到了無比尷尬的場麵。身經百戰的馬力羞愧得差點要拿著一塊豆腐撞死。
馬力來到縣城,先去會合了縣公安局的羅副局長,丁局長昨天接到周書記的電話後就出差了。會合後又分成三隊,一隊去抓捕鄧波,一隊去抓捕彭富貴,馬力帶領一隊然後在羅副局長的帶領下直奔王楓的家。
一路上,羅副局長氣宇軒昂,興致勃勃,好家夥,終於撥開雲霧見青天,我羅漢山,不對,我羅禪又回來了。
羅鍋昨天就得知了消息,不過,被王楓嚇怕了的小男人似乎沒有他父親那樣的張揚,也許此前的教訓的確太深刻了點。原來今天上午他也不打算去的,被老爸一頓不像男子漢的訓斥,終於躲躲閃閃地跟在了隊伍的後麵。
一路五六輛警車浩浩蕩蕩行來,縣城不大,沒幾分鍾就到了王楓的住處。馬力一聲令下,眾警察馬上包圍了這幢三層小樓。馬力有點不悅,不就是逮捕一個錢多的發燒的家夥嗎?有必要出動二十多名警察嗎?其中,還有五六個是特警性質的。領導的腦袋發燒了,要不然就有些搞不懂的因素。
離小樓幾十米開外的地方,已經聚集了一些旁觀的人群。王楓搬來這個樓的時間不長,鄰居們都還不很熟悉。現在見警察如此緊張的架勢,還以為這個樓住進了販毒集團或者殺人團夥。有些人開始後怕,好險啊,身邊就是一顆定時炸彈,現在的治安業太差了。
從市區到縣裏差不多要2個多小時,再會合羅禪,趕到王楓的住處時,已經10點多了。警察完成包圍動作後,馬力打量了一下小樓的環境。小樓前麵有一個小院子,四周圍牆落地。隻在正門處留有一個院門,院門虛掩,樓裏傳來電視的聲音,在三樓有一個很大的涼台,涼台上搭好了涼棚,一張麻將桌擺在那裏,四個人正在不亦樂乎地玩著。旁邊的一張茶幾上擺著切好的西瓜,還有荔枝、香瓜、櫻桃等時令水果。另一張茶幾上擺著幾碟瓜果。
好興致啊,待會看你們怎麽哭。馬力對那些為富不仁的家夥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恨。他手一揮,領著兩個警察就朝大門走去。羅禪認出了在涼台上玩麻將的人,其中就有可惡的、千刀萬剮的王楓,還有一個是他的妹妹王睿。
馬力鎮靜地走著,小樓有點怪異,那四個玩麻將的人對樓下的警察視而不見,依舊興高采烈地玩著,那個小姑娘還不是撒撒嬌。以往執行任務時那種人仰馬翻的情形沒有出現,有的隻是安寧和溫馨。
他們都是瞎子、聾子嗎?這麽大的動靜,鄰居都驚動了,他們沒理由還能這麽穩坐釣魚台啊?是空城計?
馬力突然覺得腳往下一出溜,身子霎時失去了平衡。“不好,有陷阱!後退!”馬力緊急之中還不忘通知後麵跟進的下屬,他身經百戰,身手不錯,在摔倒的一瞬間,用手一撐地,一個漂亮的後空翻,穩穩地落在了三米開外的地方。
馬力很得意,這麽多年了,功夫一點沒有落下。不過,這些下屬看自己的眼光怎麽有點不對啊,非常疑惑的樣子。疑惑?怎麽會疑惑呢?
馬力朝大門望去,不遠處應該就是出現陷阱的地方,離開大門差不多兩米遠,馬力的眼睛一下子直了!那裏什麽也沒有,沒有陷阱,隻是一條幹淨的石板路!
見鬼了,難道說昨晚沒有睡好,出現了幻覺?今天的醜可丟大了,一路來的還有特警隊的同行。
馬力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著,步子邁得很小,每一步都踏實了,才邁下一步。走到剛才遇見陷阱的地方,馬力掏出槍來,警惕地掃視了一下四周,左腳往前試探了一下,沒有事,真的是幻覺,右腳一步跨了進去。馬力突然覺得自己的右腳踏入了一個粘糊糊的泥潭,泥潭中還有著隱隱的吸力!
幻覺,絕對是幻覺!馬力不管不顧地用左腳使勁一跳,進去了!
可是,但是,這是什麽地方?
圍觀的群眾看著一個警官在那裏耍猴似的進進退退,還來一個空翻,哈哈地笑了起來。有好事者鼓起了掌。一場嚴肅的抓捕行動頓時有點了滑稽。
幾個特警跟在稍遠處的地方,見馬力站在那裏,雙手持槍,左瞄瞄,右看看,突然,馬力一個急轉身,五四手槍黑黝黝的槍管對準了特警!特警不愧是經過特殊訓練,久經沙場的高手,瞬間就臥倒在地上!他們看得很清楚,那把槍是開了保險的!擺脫,馬力隊長,搞什麽東東,走火也是要死人的!
馬力站在那裏卻是有苦難言,四處混沌一片,像霧又像水,身子一動,又像是在滑溜的油中,不時有異聲衝擊他的耳膜。身子的每一個動作都要消耗很大的力氣。身子動了幾下,又轉了兩圈後,他已經搞不清東南西北了。
特警也覺情形有異,他們當機立斷,以兩人一組,相隔10米遠,避開馬力前進的路線,從其它的位置快速衝了進去。
羅禪也覺得事情有點不對頭了。
後來進去的幾個特警,也像馬力一樣,端起槍茫然四顧。他趕忙躲到警車後麵,然後告訴自己的手下,趕緊疏散圍觀的群眾。他已經看出馬力和那幾個特警的精神已經是處於高度緊張之中,稍微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誘發他們開槍射擊,要知道,他媽的那些特警手裏都是威力極大的微衝啊!
羅禪拿起喇叭,呼喊著馬力的名字。可是馬力似乎根本就沒有聽見,那幾個特警也沒有聽見。莫非這是鬼打牆?
王楓和王睿,賈司機,趙大山幾個人玩麻將的時候,仍分出一分神識監控著周圍的情形。要說他們幾個目中無人,那實在是冤枉他們了,像諸葛亮那樣獨坐空城牆上,談笑風生,賈司機也許還能做得到,妹妹王睿那是決不可能的。王楓通過和青雲道長交流,在小樓附近擺下了一個封閉五識的陣法,在陣法裏的人,看到的隻是平常看到的情景的重播,絕對看不到此刻正在發生的事情,而在外麵的人可以看到樓上的一舉一動。這個陣法隻是為了不產生不必要的慌亂。
他一共在小樓附近設置了三個陣法,第一個陣法是亂人五識,並能阻擋人前進的陣法,人一旦進了這個陣法,如果沒有外人幫助,一輩子都走不出去。第二個陣法是從青雲那裏偷師來的封閉五識的陣法,陣法外麵的能看見裏麵,裏麵看不見外麵。第三個陣法是最秘密的,王楓在小樓牆的貼麵設置了一個強力防護陣法,隻要人還在樓中,什麽武器都不可能會擊穿了小樓。
他已經注意到闖進陣法的馬力和幾個特警,這太危險,一旦逼急了,開起槍來,雖然對小樓沒有什麽損傷,可是那些圍觀的群眾卻不會有這麽好的運氣了。因為這幾個人已經辯不出東南西北了。
王楓自從被警察帶進去一次後,他就在心裏暗暗發誓,這一輩子他再也不想被人帶上手銬,這樣的體驗,有一次就足夠了!
樓下的局麵已經越來越不受控製了,王楓歎了口氣,神識一動,陣法改變,幾個警察隻覺被一股柔和的力道一推,定睛看時,已躺在地上,頭上是藍藍的天,身邊是戰友關切的目光,這才明白,他們從那個莫名其妙的鬼地方出來了。
羅禪扶起馬力:“那裏是怎麽回事?我看你在裏麵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瞎轉,喊你也聽不見。”
“見鬼了,見鬼了,我進去後,就忽然像是到了一個混沌的世界,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剛才要不是什麽東西推了我一把,我也出不來。”
“那你怎麽總是兜圈子?”
“沒有啊,進去後方向搞不清楚了,我努力地往一個方向走,沒有兜圈子。”
羅禪雖然是個警察,但也是小地方的警察,對神怪的事情還是有點恐懼。這肯定是鬼打牆,絕對是的。小時候老人說過,碰見鬼打牆,千萬不要瞎跑。
馬力走到警車邊上,拿出電話:“肖書記嗎,我是馬力,我在嫌疑犯王楓的抓捕現場,也就是他的住處。這裏出了一點異常,您能不能來一下?”
肖書記那邊的事情已經搞定,唯一惱火的是,任他嘴皮磨破,舌頭磨斷,周詳總是一語不發。正無奈間,馬力的電話來了。
肖書記的車一停下,馬力就趕緊跑了過去,然後對著小樓指指點點,顯然是在介紹情況。
“還有這樣的事情?對裏麵喊話了嗎?”
“喊話了,裏麵好像聽不見。”
“有王楓的手機嗎?有他們家的電話嗎?”
“有。”
“給王楓打手機,我來跟他說話。”
已經上聽的王楓,胡的是三六九萬,桌麵上已經出了一個三萬,妹妹王睿的牌顯然不大好,小嘴嚼起老高。這個時候,電話響了,王楓看了一下來電,不大熟悉,接通電話,喂了一聲,裏麵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我是肖誌斌。”
王楓故意大聲地說:“你們先玩,我接個電話。小睿不能看我的牌嗬!”走到一邊,麵對樓下的肖誌斌。“肖書記你在哪裏?找我有什麽事嗎?業務繁忙,也沒來得及去拜見你,贖罪贖罪。”
肖誌斌努力壓抑住心頭的怒火,囂張的罪犯他也見過,但是沒有見過這麽囂張的。囂張的人無非都是用恐嚇威脅行事,用傲慢無知為膽,用權力金錢為憑。但是,眼前這個囂張的人,看起來人畜無害,一點也不囂張,樣子斯斯文文,說話和和氣氣,可是,肖誌斌就覺得他最為囂張。簡直是目中無人,目中無警察,目中無書記。
“王楓,你涉嫌經濟犯罪,請下樓來跟我們回公安局接受調查。”
“什麽?不會吧,真是人在屋中坐,禍事天上來。我一個講文明,講禮貌的五好青年,怎麽變成了罪犯?”
肖誌斌忍受不了王楓調侃的語氣,厲聲說:“王楓,你給我聽著,你們已經被團團包圍了。樓下有幾十個警察,你們跑不了的。不要心存幻想,沒人救得了你,你的靠山周詳也已經雙規了。不要負隅頑抗,趕緊下樓投降,接受政府的審判,爭取寬大處理。”
“你是在念經嗎?這一套一套說得那麽熟練。你說你在樓下?不對啊,我怎麽看不到你啊,樓下哪裏有什麽警察?門又沒鎖,想進來就進來,不會還要我下樓迎接吧。又蒙我,總是玩這一套有意思嗎?那天在診所的時候,弄一個無恥的家夥來誣陷我,今天又想搞什麽名堂?對不起,我沒有空陪你們玩,我還等著自摸呢!別耽誤了我一副大三元的好牌。”說著掐斷了電話。
肖誌斌簡直要抓狂了,火冒三丈地命令馬力:“命令所有的警察,給我往裏衝!”
馬力遲疑著,沒有下命令,低聲對肖誌斌說:“肖書記,事情有點蹊蹺。這幢樓有點古怪,還是小心行事,萬一我們的人都陷進去,就被動了。”
羅禪說:“肖書記,這肯定是邪法,小時候聽老人說過,用狗血可以去邪。是不是搞點狗血來潑一潑?”
肖誌斌惱怒地看了羅禪一眼,心想,這就是公安局副局長的水平?用狗血?真虧你想得出來。堂堂執法警察成了神漢巫婆了?
“肖書記,剛才另外兩隊來電話了,綠苑公司的副總鄧波和彭富貴都不見了。”
肖誌斌想了一下,對馬力說:“找一個神槍手過來,對準樓上開一槍,威懾一下,不要傷人。”
一會兒,一個警察靠在警車頂上,端起阻擊步槍,對準涼台上的一個西瓜,把它看作罪犯的腦袋,穩定呼吸,瞄準,開槍。“啪!”很低沉的一聲響。
阻擊手揉了揉眼睛,西瓜完好無損。子彈到哪裏去了?
阻擊手閉上眼睛養了一會兒神,睜開炯炯的雙目,端起步槍,深呼吸,瞄準,射擊!
肖誌斌狂怒地吼道:“一群笨蛋,你瞄哪裏呢?你打到哪裏去了?”
阻擊手囁嚅道:“我瞄準了涼台上的西瓜。可是,我也不知道兩槍打哪裏去了?不可能啊,這麽一點距離,我閉著眼也能打個十環。”
肖誌斌一把推開阻擊手,端起步槍,一種久違了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湧上心頭,這是一款85式狙擊步槍,有效射程一千米,在200米內對人胸目標的殺傷概率能達到95%。
肖誌斌以前用這種步槍,說打左眼就不會打右眼。何況那麽大的一個西瓜,比眼睛不知大了多少倍。肖誌斌以前在警察隊伍中也是幹特警的,是特警中的神槍手。
一槍在手的肖誌斌,整個人霎時變了樣子。馬力敬佩地看著肖誌斌,心想,不愧是特警出來的,這麽多年了,看樣子功夫還沒有落下。
肖誌斌深呼吸,瞄準,目標:西瓜,射擊!
隨著槍響興奮地跳了起來的馬力和周圍的警察,腳剛一落地,尷尬地看見了目瞪口呆地肖書記,涼台上的西瓜卻完好無損。領導表演的時候,下屬要學會適當地烘托氣氛,可今天看樣子這馬屁拍到馬蹄上去了。
涼台上,王楓站起身,走到茶幾旁邊,捧起那個作為靶子的西瓜,習慣性地拍拍,抓起西瓜刀,刷刷幾刀,把西瓜切成了幾瓣。
好了,以西瓜為狙擊目標的任務已經完成,目標已經不存在了。
肖誌斌此事也發現這個樓有些不對勁了,自己的射擊水平自己是最清楚的,不可能隔著這麽近的一點距離,還打不中西瓜大的目標。
羅禪提了個建議:“他們不出來,我們利用群眾的力量,親人的力量逼迫他們出來。鄧波和彭富貴肯定在這個樓裏,我們把他們的父母親戚找來,對他們喊話,我就不信他們不出來?”
王楓一邊碼牌,一邊問賈司機:“那邊的事情準備得怎麽樣了?”
“他們一會兒就到。”
“董書記聯係上了嗎?”
“聯係上了,坐今天早班飛機飛cs,估計到這裏要中午了。”
“好了,總算可以出去了,在這裏悶了一上午。”
王睿聽了哥哥的話,有點不樂意了:“哥,陪著我玩悶嗎?”
王楓注意到樓下新來了幾輛車,從車上下來幾個人,居然…。這樣的招式他們也想得出來?他把牌一推,對妹妹歉意地笑笑:“你們先吃點水果,歇歇,我去找鄧波他們說句話。”
鄧波和彭富貴正在看電視,眼下雖然風平浪靜,可是事態最終怎樣發展,他們心裏一點底也沒有。
鄧波一邊看電視,一邊嘮叨說:“王楓這臭小子,還有心思玩麻將。我連哭的心都有了。富貴,你說嘛,綠苑的事情剛剛做起來,羅湖鄉被我們變成了什麽樣子?天堂。我從來沒有想到我能做出這麽大的一件事情。想想看,在綠苑建個別墅,出入寶馬奔馳,美女左摟右抱,多麽美好的前景,可是,這一切恐怕又要成空了,唉,就算是一場夢好了。眼紅啊,純粹是眼紅,國民的劣根性。”
彭富貴倒是很坦然:“鄧波,我想問題不大。王楓不是說了嗎,隻要平安躲過這一天,事情就會有轉機。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們又沒有做虧心事,有什麽怕的。”
“麻煩來了。”王楓走進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外麵都是警察,他們進不來,於是把你們的父母親人都叫過來做你們的思想工作,全在外麵候著呢!”
“王八蛋!”鄧波、彭富貴齊聲罵了一句,騰地跳起來就往外走。
王楓一把拽住了他們兩個。“別急。他們隻是警察,又不是恐怖分子。不會把伯父伯母怎麽樣的。再說,外麵那麽多人旁觀,光天化日之下,他們安全得很。隻要挺過一個小時,就沒事了。”
“王楓,外麵是我母親!是我最親的親媽!不是什麽不相幹的人。我能不急嗎?”彭富貴吼道。
王楓拍拍彭富貴說:“你們不要出去,我去把他們接回來。”
樓下站了好幾個老頭老太太,分別是鄧波的父母親、小姨、大伯,彭富貴的母親。鄧波的親人在縣裏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見過世麵,此時見周圍的情形,知道不妙,一個個都積極地搶著高音喇叭喊話勸說,反倒是彭富貴的母親,沉得住氣,沒有說話。
“出來了,他們出來了!”說話中有警察的歡呼,有親人的歎息。
虛掩的門打開了,一個年輕人走了出來。羅禪認出那是王楓,怎麽隻有他一個人,那些同案犯呢?
馬力做了個手勢,警察會意,都把槍端了起來,持平,瞄準。
王楓剛剛走到陣法外麵,一種危險的感覺馬上在心靈報警!危險不是來自麵前的十幾把槍,而是來自未知的遠處,他甚至體驗到長長的狙擊步槍對準腦袋的那種冰涼的感覺。
殺手看著在光學瞄準器中出現的腦袋,冷靜地扣動了扳機,然後朝著目標移動的方向,又是一槍!
王楓快速地一個側身,子彈貼著發稍擦了過去,消失在陣法的虛空中。緊接著第二發子彈又過來了,準確地等候在王楓身體移動的方向上!王楓右腳在地上一踢,一股旋風從手裏噴湧出來,激起滿天的塵土,左手伸出,一顆子彈被他輕巧巧地捏住了。順著子彈來的方向,王楓一聲輕哼!
殺手正準備射出第三發子彈,突然覺得腦袋一嗡,身子一歪,斜靠在狙擊步槍上,在他意識消失的那一瞬間,他還來得及扣了一下扳機,第三發子彈終於出膛!
殺手身體的動作,影響了步槍的方向,這顆子彈無巧不巧地射向羅禪,正中腦門!
馬力覺得這世界已經亂套了。先是嫌疑犯王楓突然動了起來,然後又是大風乍起,滿天塵土,眼中就失去了嫌疑犯的蹤影。眾警察見此異像,沒等馬力下令,憑著本能扣動了扳機,暴風驟雨般的子彈咆哮著衝進滿天的塵土。馬力平端手槍,雙目炯炯地盯著前麵塵土飛揚的空間,還沒等他開槍射擊,就聽得身旁輕微的一聲噗,他感覺到一滴粘糊糊的東西飛濺到手臂上。用餘光一看,馬力驚得瞬間扭轉身子,他看見羅禪的腦門開出了一朵鮮紅的血花,然後就眼睜睜地看著他仰天摔在了地上!
“把槍放下,快把槍放下,笨蛋!你的槍對著我呢。小心走火!”肖誌斌的大呼小叫把馬力從震驚的短暫暈眩中驚醒過來,他馬上垂下手槍,蹲下,摸摸羅禪的頸動脈。這純粹是一個訓練過度的下意識行為,被一顆開花子彈命中腦門的人,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什麽結局。
警察打光了槍裏的子彈,正在換彈夾的時候,大風和塵土瞬間既來,又瞬間逝去。王楓掛著一臉無害的笑容,雙手攤開站在那裏。
子彈呢,子彈跑哪裏去了?十幾個警察在這幾秒中內,至少射出了百十來發子彈。就是一堵牆,也被打成篩子了。
地上的彈殼證實了剛才的確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槍戰,不對,不是槍戰,因為對方自始至終沒有開過一槍。羅禪中的那一槍,馬力憑著多年射擊的經驗就知道,那一槍是來自另外一個方向。
圍觀群眾的驚呼也證實了這場槍戰。甚至有年輕人大呼好看,現場直播的警匪片,百年難遇。
用來充當政委角色的老人們已經受不了這個刺激,暈了過去。一個警察在呼叫120,一個警察在檢查老人的身體狀況,還好沒事。
槍一響就躲到最後一輛警車後麵的羅鍋,根本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麽。槍聲讓他激動,讓他瘋狂。他蹲在車後,對著虛幻的敵人,左擋右擊,嘴裏念念有詞:“打,給我使勁打,打死他,打死他!”
亂了,這世界亂套了。
肖誌斌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羅禪,這個時候沒有誰去理會他了。現在最最關鍵的事情是解決麵前的這個年輕人。
王楓瞬間就動了,仿佛一眨眼間,他來到了老人們的身邊,警察緊張地端起槍,又嚇得趕忙放下槍管。肖誌斌正好擋在王楓的麵前。王楓檢查了一下老人的身體,隻是受了點驚嚇,120也來了,醫生護士把老人扶上了救護車。
“肖書記,讓他們把槍收起來吧。走火傷人就不好了,周圍都是群眾。”王楓冷靜地說。
肖書記看了看眼前還是一臉孩子氣的年輕人,對馬力說:“讓他們都把槍收起來吧。”然後又對王楓說:“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走哪裏去?請我吃飯嗎?”
肖誌斌不知怎的,火氣又騰地點燃了,他微微顫抖著,使勁壓抑住怒火,對馬力點點頭。
馬力走到王楓麵前,亮出逮捕令:“王楓,你涉嫌詐騙罪,被逮捕了。請在這裏簽字。”說完,從腰上解下手銬,就要來銬王楓。
“慢著!”王楓輕喝一聲,聲音不大,馬力卻感覺到心頭一顫,一種莫名的悸動讓他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肖書記,我詐騙了誰?我是怎麽詐騙的?你最好講清楚。”
肖誌斌麵無表情地說:“在法庭上你都會知道的。”
遠處駛來幾輛農用四輪車,從車上下來了許多頭發花白的老人,還有一些婦女兒童。足有幾十個人。老人們走到肖誌斌麵前,突然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你們這是幹什麽?快起來,起來!”肖誌斌趕忙去扶起帶頭的老人。
“王總是好人啊。你們不能把他帶走啊!”領頭老人抓住肖誌斌的雙手,用嘶啞的嗓子喊道,後麵的老人們都跟著喊了起來。
“老大伯,我們在執行公務。請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好嗎?”肖誌斌盡量用和氣的語氣說,這些老人他惹不起,真要出了事,激起民憤,他肖誌斌的仕途就到頭了。
“你們執行公務就執行公務,為什麽要抓王總呢?他犯了什麽事?”領頭老人似乎沒有搞明白這裏麵的邏輯。
“跟你們也解釋不清,簡單地說,王楓用欺詐的手段,無償得到了羅湖鄉的一大片土地,造成了國有資產的流失。比如說吧,他把你耕種的土地偷走了,讓你吃不上飯,你說這種人該不該抓?”
“這種人該抓,該抓。”領頭老人恍然大悟的樣子,讓肖誌斌寬慰地想,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可是老人後麵的幾句話讓肖誌斌又鬱悶起來。“可是,王總沒有偷我們的土地啊,並且他根本就不用偷,隻要他說一句,我們都把那些土地雙手奉上。肖書記啊,羅湖鄉是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那些土地根本無法耕種,我們早就不想種地了。地種地越多,錢賠得越多。可是,你現在去看看,我敢說,現在的羅湖鄉是全縣最漂亮的一個地方了。王總在那裏開辦了一個什麽公司以後,王總給我們發工錢,清理水庫,又栽上了許多樹木花草,天氣也比以前好多了。我們今年的小菜也長得好,比去年多賣了一倍的錢,日子比往年好過了。肖書記,王總到底詐騙了什麽?”
老人看來是有些文化,說起話來條理分明,還真的不好反駁。
另一個老人說:“肖書記,我們還自發成立了一個護林隊,天天巡邏,王總給我們帶來的東西不能讓別人破壞。肖書記,有一件事情我得跟你說說,早上我們從羅湖出門的時候,發現那些花也枯萎了,樹葉也蔫了。昨天這些樹木花草都還好好的,今天就不行了,這說明什麽?”老人說著站起身來,湊到肖誌斌耳邊悄聲說:“肖書記,王總是羅湖鄉的貴人,是天上星宿下凡,你們要抓王總,老天不高興了。今天要是你們把王總抓走,羅湖鄉就要災禍臨頭了,千萬不能抓啊!”
什麽亂七八糟的,整個一堆封建迷信老頭。肖誌斌不耐煩地躲開,對王楓說:“還是主動地跟我們走吧,你難道忍心讓這些老人總是跪在這裏?”
王楓還沒來得及駁斥這狗屁邏輯,忽見一個車隊從遠處駛來,足有十幾輛車,從車上下來了上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和士兵,團團把馬力等警察圍在中間,更誇張的是,居然有士兵在車頂把機槍架了起來。這是要打仗嗎?
領頭的是國安局給王楓安排的張嫂,此刻的她脫下傭人的打扮,穿上一套職業夏裝,倒也顯得精明能幹,英姿颯爽。
張嫂看見了王楓,一揮手,十幾個士兵跟了過來,肖誌斌眼睜睜地看著王楓被那些士兵簇擁著走到了一邊,士兵擺出一個標準的保護人質的隊列,團團把王楓圍住。
麵對如此強大的武裝力量,馬力和他的手下都很明白,如果稍有激烈的舉動,這些人肯定會開槍的,隻好乖乖地讓那些同行下了槍。
一個二級警監和一個中校軍官走向王楓,齊齊地敬了個禮。二級警監說:“王總,對不起,我們來晚了一點,讓你受驚了。”
張嫂在旁邊介紹說,二級警監是省公安廳張副廳長,中校軍官是xxxxx部隊中校安團長。接到消息後,他們就緊急把情況上報,並在很短的時間得到中央的批複,調動了野戰軍二個排的士兵和省廳的部分警察。
這邊寒暄了幾句,張副廳長走到肖誌斌麵前,冷峻地說:“王楓是受國家特殊保護的人士,他所做的任何事情你們都無權幹涉。回去寫個報告上來,分別遞交到省公安廳,省紀委。”王楓在張嫂耳邊說了一句,張嫂臉色一變,走到張副廳長,把他拉到一邊說:“張副廳長,王總說在離住處東北方向500米處有一個狙擊手,我馬上去看看。”說罷,帶著十幾個人匆匆地走了。
張副廳長的臉色明顯不對了,剛才隻是嚴肅,現在全是憤怒。張副廳長掃視了一下,看見了地上的彈殼,還有一具屍體,臉色變得越發難看。剛才這裏發生了什麽?如此多的子彈都是朝王總射擊的?加上大威力的狙擊步槍。張副廳長覺得背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要是王楓真出了事情,別說什麽仕途職位,隻怕腦袋都保不住。
張副廳長陰沉著臉走到肖誌斌麵前:“剛才開槍了?”
“開了。”
張副廳長大聲吼道:“為什麽開槍?”
肖誌斌囁嚅著不知怎麽回答。
張副廳長轉過身對一個一級警督說:“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他們執法犯法,企圖謀殺國家要員,把他們都銬起來,帶到省廳去。”
二十分鍾吼,張嫂他們用一副簡易擔架把那個殺手帶到了張副廳長麵前,殺手沒有死,隻是莫名其妙地昏迷在那裏。張嫂簡要地向張副廳長匯報那邊所發生的事情。
張副廳長拿起殺手的狙擊步槍看了看,問馬力:“死者是誰?”
“cl縣公安局副局長羅禪。”
張副廳長對張嫂說:“死者的致死原因就是這把狙擊步槍。從你剛才說的情況來看,殺手射出了三發子彈,最後一發可能由於意外的原因發生了偏轉,射中了羅禪。”
馬力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把狙擊步槍和殺手,他覺得這個世界亂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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