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春天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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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望是善良的,現實是邪惡的。---瀏覽器上輸入-看最新更新---
遊戲還在進行,可終於有人,悲壯地醉倒在桌上。不過很可惜的是,那個人不是我,而是洞悉了我心思的張韻詩。
電影裏描繪那些壯烈犧牲的英雄時,鏡頭都會定格幾秒,然後英雄們都會在那個最後時刻,豪壯地高叫幾聲,再向後倒下。生活不是電影,張韻詩也不是英雄,所以她雖然倒下了,卻是悄無聲息的突然,我們誰都沒有在那個關鍵時刻注意到她。她是在喝完第七杯酒時,就突然地撲到在桌上,如爛泥一團。
不過我依稀聽見她撲到之前好像是說了一個‘還’字,究竟她想要表達的是還要、還有、還來,還是其它的什麽呢。算了,不管是什麽,意思都差不多,我也沒有多去考究了。
陳姐夫連忙將張韻詩扶起,晶瑩的唾絲掛在她蒼白的唇角,謝國香見了,尖叫道,哎呀,不好了,詩詩吐白沫了,快點送她去醫院吧,晚了就沒救了。
我瞪著謝國香,不要那麽大驚小怪好不好,她隻是喝醉了而已。
陳姐夫也說,沒關係的,隻是醉了,休息一下睡一覺,醒來就沒事了。
我們總不能讓張韻詩就這樣躺在包房的沙發上,寂寞地陪我們歡笑不是,所以我們都起身準備離去。為了尊重張韻詩,撫她下樓的艱巨任務落到了我們四個女孩子的身上。我本來就討厭這個破壞了我計劃的人,要我扶她,想得美呢。於是我機警地將她們的包搶先拿在手,說我先去按電梯,你們隨後快來啊!
說完我便不理大家的反應,快速地打開門走了出去。
張韻詩住的地方和陳嬌家離得不遠,謝國香也住在那個方向,而我和李婕,則很巧地和那個吳杏順路。所以當謝國香戀戀不舍地看了看那輛嬌小的白色廣本,再毅然地跨上大怪獸時,我又搶先地靠近車門。
這回,沒人和我搶副駕駛的座了吧。
我遐想著,車中,是否彌漫著好聞的煙草味道,和他身上迷幻的男人味,可是糟糕的是,當我拉車門的時候,警報器卻像是在作弄我般,恰到好處地響了。
刺耳的警報聲,引得大家都看向我,我隻能紅著臉尷尬地解釋道,我是想試試這車的警報器是不是很靈敏,因為我們這麽吵,它也沒有響,我以為它失靈了呢。
眾人沒有追究我的解釋,那個吳杏微笑著掏出遙控器按下解鎖。我終於如願以償地坐到了副駕駛的座上,可令我悲哀的是,車裏並沒有我期盼的迷人煙草味,和他那具有誘惑力的體香,而是充斥著一股讓人頭暈作嘔的廉價香水氣息。
該死的張韻詩,你要扮俏,拜托你也有點品位好不好啊,別塗這種玩意啊,簡直就是要人命啊。可憐我鍾情的男人,竟然忍受著你的低俗如此之久。
我側身開始尋找搖柄,想將車窗搖下來,好讓風吹散這討厭的味道。結果我又悲哀地發現,原本就應該老老實實地待在車門上的搖柄,竟然不見了。見鬼了不是,怎麽會不見了呢,難道說車高級點,那個搖柄它就做得要小巧些,不仔細找是找不著的嗎。
於是我借著窗外昏暗的街燈,開始四下尋找起來。
正找著,身後又傳來他那突兀的聲音。
“你在找什麽呢?”
該死,為什麽他兩次和我說話,都是先從身後開始的,難道說,我的後背是為他留著的麽。
我坐正身子笑著說,我在找搖柄呢,就是搖窗戶那個,我想透下氣。
剛坐進車裏的李婕撲哧一下就笑了,她說,姍姍,現在哪還有什麽搖柄啊,都是自控的了,按下控製鍵,車窗就能自動升降的。
顯擺是吧,顯擺你坐過的車多是吧。你以為我想出醜啊,我不過是沒什麽機會坐小車的嘛。這車商也真是的,你換配件,好歹你也出一公告啊,害我這樣現世。
說真的,我還真是沒坐過小車,印象中隻記得小時候,坐我爸那輛老式的北京吉普時,車窗用的就是搖柄。我還以為,車就那樣了,設備都差不多。
李婕住在攔馬街,從room這個方向回去,要先經過她家,再到我家。不知道為什麽,除了開車時我和李婕報了地址外,三個人再沒有誰說過一句話。一直到李婕下車,那個吳杏望著她漸遠的背影,才說道,原來你就是石珊怡啊,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你了,直到今天才見到真人。
我有些氣憤,為什麽他不看著我說話,而是望著李婕那已經消失不見的方向呢。我也將頭撇向窗外,隨著車行,說道,有些失望是嗎!
他沒有回答,我無法猜測他此刻是什麽表情,又不好扭頭去看,隻好胡亂地盯著街邊流動的景色。
時間很會和人作對。有時候你期盼它走得快些,它卻是龜爬般;可當你期望它停頓時,它卻跑得比火箭還要快。當我想起應該問他為什麽會很早就知道我這回事時,車已經停在了小區門口。
我氣惱地想,你又不是賽車手,我家也不是賽道終點,開那麽快等我頒獎給你啊!我隻好無奈地下了車。既然已經到這個份上了,我再糾纏就不是淑女的作為了。不過我還是有些祈願,希望他能溫柔地和我說上幾句話,那時候我便假裝感動得痛哭流涕,是那種離哭天喊地隻差一線的哭,因為那樣我就可以借機蹲下,以示我感動得都走不動了。
你要是來扶我,我就順勢倒在你的懷裏。嘿嘿,我看你能抵擋住我的誘惑不!
可恨的是,這個該死的吳杏,竟然隻是隔著車窗向我說道,安啦,早些休息啊!
安你格拉個死人頭啊!你怎麽就這麽不解風情呢,難道說一句溫情點的告別語,就讓你那麽為難嗎。
我憤然地想不顧淑女身份,罵他一句傻蛋時,他已經將車門關上了,車窗也升上了,車緩緩地向後滑去。完了,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位優秀的男人,從我的指縫間溜走。隻剩我孤單的身形,拖著哀怨的殘影,消失在街燈下。
這夜之後的好幾天時間裏,再也沒有聽到關於他的一切消息。那晚我如今仍記憶猶新的場麵,就宛如白日裏的一個夢幻,既真實又虛幻。我又不好開口向陳嬌打聽,畢竟我是個淑女,好吧,就算離淑女有些差距,那起碼我也是預備的吧,不能做這樣丟人的事情的。
我那些戀愛經驗異常豐富的大學室友常說,當你無時不刻地開始想一個人時,那你就是戀愛了。
我不知道我如今的狀態是否是她們所說的戀愛,反正我腦海中,不時地會浮顯起他那短暫的印象。
他的笑,是莞爾是燦然是綿柔是朗朗;他的眼,是深邃是晶瑩是寶石是盈盈;他的音,是圓潤是清亮是脆淩是如銀絲般細膩的繩,悄然潛進我的心房,將毫無防備的它,牢牢地困住。
我承認,最初的時候,我隻是希望能將我的初次,奉獻給像他那樣的一個男人。反正我也沒有真的期望,我能成為他的唯一。可是如今我卻發現自己,跳進了自己挖的深坑中,不可自拔。
陳嬌像是看出了些我的心思,趁她們沒有注意,挪到我身邊來問,怎麽了啊,這幾天老見你神不守舍的,是不是思春了啊!
我咧嘴一笑,冬天還沒來呢,誰知道春天在哪裏啊!
陳矯也不爭辯,隻是笑著拍著我的肩,又將椅子挪回去。
我心裏怨道,這該死的夏天,你早點離去的好,秋冬也最好不要來了,直接跳躍到春季那該有多好啊!
不過張韻詩同樣不好過,活該叫你搶我的風頭,壞的我獻身大計。估計她是酒精過敏,那晚之後,她便渾身起了紅疹,一大片一大片的,遠遠望去,就像個紅孩兒似地。所以這樣炎熱的夏日裏,她也隻能委屈地穿著長袖衣。
陳矯見離午飯時間還早,便從包裏掏出一大堆的袋裝零食來。
其實我們客服中心每天的人工服務件數很少,所以空閑的時間比較多,隻要你不離開這間話務中心,就算你在裏麵跳舞,也沒有人來管你的。陳矯是我們的班長,可說到底她不過隻是個才剛滿25歲的小女人,除了在那個主管葉二娘偶爾過來巡視的時候,陳矯會裝模作樣地嚴肅一陣,其餘的時候都是她帶頭領著我們胡鬧。
見到這麽多零食,我們這幾頭狼便原形畢露,立即撲向前去。除了可憐的張韻詩,因為醫生說了,在紅疹消退之前,嚴禁亂吃零食。所以我大手一扒,劃過一大半零食。我說,向慷慨就義的張韻詩同誌致敬,就讓我代表她,將這些萬惡的資本主義代表,消滅幹淨吧!
陳嬌連忙說道,你急什麽啊,你的那份在這呢。
說著又從包裏掏出一個小塑料袋來,依稀可以見到裏麵裝的是一些巧克力,還有一瓶牛奶。
哇哇,陳姐真是太好了。我呼嘯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那個小袋。
陳嬌笑著說,我可沒有你想得那麽好,這可不是我買的,這是吳杏給的!
啊!我當場楞住,怎麽會是他啊!
謝國香同樣用不可思議的神情指著我說,姍姍,你已經和他混到一起去了啊!
而我身旁的張韻詩,則是緊閉著唇,眼眶瞬時便濕了。
李婕還好,拿著兩袋零食坐回自己的位置,悠悠地解開來開吃。
陳嬌一巴掌扇到謝國香的腦頂說道,你瞎說什麽啊,這是早上來時,正巧碰到吳杏,他見我沒吃早餐,便買了些巧克力什麽的給我。可我怕胖啊,除了姍姍這個怪物以外,你們幾個都是,吃這種高熱量的零食都會發胖,所以我才給她的啊!
原來如此,真是白驚訝一場。我有些不甘心地看著陳嬌,或許,她這是個借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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