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聽到左相這個名字，莫名的激動，抬臉看向閔浩帝，閔浩帝臉上剛才的溫情已經退去，眼波間流淌著璀璨的霞光。---瀏覽器上輸入-看最新更新---

    “帶他去淩煙閣。”閔浩帝迅速的做出決定，淩煙閣離錦宸宮最近，是個適合談國事的地方，另外，傾城的狀況他從心底裏不想讓他知道，所以還是遠離了這錦宸宮比較好。

    閔浩帝說話的時候，不忘看一眼傾城，卻不想他看到了傾城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失望，雖然隻是淡淡的，卻刺痛了他的眼。

    “皇上，左相是求見皇貴妃。“小油子低著頭，聲若蚊蚋，話語言罷才怯怯的看向閔浩帝，閔浩帝的臉早已變成了青鐵一塊。

    “皇上，讓莫言哥哥進來。”傾城的話語裏透著不可拒絕的堅持，讓閔浩帝不知如何拒絕她，可是心底的不願還是在臉上表露無遺。

    “皇上，讓莫言哥哥進來，現在我們是羅敷有夫，使君有婦，你還擔心什麽呢？我叫他來隻是為了讓他好好對雪妍公主。”閔浩帝在傾城的的眼中看到了澄澈，這個淡然的女子，總是會輕而易舉的粉碎他心底的雜念，麵對他那張閃動的純淨眸子，他不知道除了答應，還有什麽選擇。

    “小遊子，咱們出去。”閔浩帝長舒一口氣，對著傾城一笑，對小遊子說出了這個讓傾城也長舒一口氣的答複。

    傾城看著閔浩帝一臉笑意的離開，隻留給自己一個疏離的背影。

    楚莫言走進傾城寢室的時候，淡淡的龍涎香還飄蕩在寢室的上空，楚莫言一進入，就聞到了。心底的酸澀也在這香氣中蔓延開來。

    “莫言哥哥。”傾城看出了了楚莫言的失神，一聲熟悉又陌生的呼喊，讓楚莫言全部的心神瞬間跑到了那個趴在床上的女子身上。依舊是不染纖塵的素臉，依然是淺笑盈盈的神情，依舊在極短的時間裏就把自己征服。

    “傾城，跟莫言哥哥走好不好？”楚莫言的神情滿是憐惜，話語之中卻帶著少有的　堅決，在得知傾城被太後打了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帶傾城離開，逃離這個隨時會置傾城於死地的牢籠。

    楚莫言知道，自己再一次後悔，在退出對傾城的爭奪之後，他再一次後悔。他可以逼著自己不去愛她，他可以壓抑著自己喧天的情誼，可是他受不了傾城的點滴不測，在這個金色的皇宮裏，他不放心，不放心把傾城放在這個隨時都可能出現意外的牢籠裏。

    “莫言哥哥，你怎麽這麽孩子氣呢？現在傾城又夫，使君有婦，我們走不了了。”傾城聽到楚莫言要走的話語後，竟然有想哭的衝動，如果這是自己出嫁之前，那該多好，如果那次楚莫言給自己畫像的時候說出這樣的話，那該多好？執王府的片片心傷不會有，煜合未來的刀光劍影也不會有，如果現在能回去，多好？可是他們，終是回不去了。

    “傾城，哥哥不想讓你呆在這個殺人都不吐骨頭的地方。”莫言把話說得明了，相信憑傾城的聰慧，她能夠明白。

    “莫言哥哥，這次是我自尋的。”傾城的話語堅定地讓楚莫言害怕，那聲音如刀般割進楚莫言的心裏，那個一直淡然的與世無爭的傾城妹妹，已經自願的走入了這場不知道結果的爭鬥之中。

    “為什麽？”楚莫言機械的問道，其實他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傾城言語之中的事實無疑是向他宣告，她已經愛上了閔浩帝。

    “因為他讓我感到溫暖。”傾城依舊冷靜的側臉看著楚莫言滿臉的痛心。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愛上了閔浩帝，但是那個男人，確實讓她感覺到了溫暖，在執王府苦苦追尋的暖意，終於有人能夠給予，這也許就夠了。

    “傾城，那樣的溫暖，莫言哥哥也能給你。”楚莫言言語中的失落更重，他該怎麽告訴眼前的這個女子，如若她喜歡溫暖，他願意把自己身體所有的暖意給她，這樣的心甘情願，無數的女子想擁有，可他，隻想給眼前這個眼睛淡然如水的女子。

    “莫言哥哥，你非要我說明麽？我最需要溫暖的時候，你不在。”傾城知道自己不該說出這冷硬的話語，可是不說，楚莫言永遠都有要離開煜合的心，她了解煜合的朝政，楚莫言一走，閔浩帝的勢力將無法再與太後一黨抗衡。

    “傾城，，我離開是為你好，我也不想……”楚莫言不知道如何對傾城說自己的心思，所以話剛剛開頭就成了無言。

    “莫言哥哥，我知道你是為傾城好，所以傾城從沒怪過哥哥。可是傾城想請哥哥留下來，幫我。”傾城把話說得直接，讓楚莫言不禁驚歎這個與自己幾個月不見就已經變了許多的傾城，就那麽直接的請求，更確切的說是命令，雖然用了請求的語氣。

    “你覺得我拒絕的了麽？”楚莫言眼神中有悲涼閃過，每次麵對傾城的請求，他總是無力招架，這次，雖然世事變幻，這一點，卻仍然沒變。

    “傾城謝謝莫言哥哥。”傾城臉上瞬時開出了燦爛的笑意，對著楚莫言咧嘴一笑，兩人之間所有的疏離在瞬間煙消雲散。

    “莫言哥哥，我想讓你為我作畫。”傾城瞬間的轉變讓楚莫言措手不及，剛才還一本正經，滿臉疏離的傾城，在瞬間變成了許久之前，棠府那個喜歡粘著自己的妹妹。

    “可能不能答應你了。”楚莫言低聲的對著傾城言道，話語裏有遺憾，但是還是有絲縷的甜意溢上心頭，麵前這個有緣無分的女子，終還是記得他們在一起甜蜜的日子。

    “是哥哥有了嫂嫂，隻畫嫂嫂了吧？”傾城抬頭看著走到她床前的楚莫言，一臉的調笑。

    “自畫了你那幅嫁衣圖，楚莫言就不再以女子作畫了。”楚莫言說這話的時候很是平靜，一排的雲淡風輕，好似沒有什麽別樣，可傾城的心頭的情意早就泛濫成災。

    以畫女子出名的丹青聖手，為了她，不再畫人，為了她，絕了自己的喜好進入自己不喜的仕途，而他，還是自己的青梅竹馬。傾城拚力的伸出手去，緊緊的握住楚莫言垂著的手，剛把手拉到自己的麵前，淚便簌簌的落了下來，滴滴點點，落在楚莫言的手上。

    “莫言哥哥，對不起，對不起……”傾城不知道該怎麽和楚莫言說自己心底的痛楚，她雖然篤定楚莫言不會傷害自己，但是她沒想到楚莫言會為了她舍棄這麽多。

    對不起，對不起，聲聲敲打在楚莫言的心上，麵前的這個女子對不起自己什麽？是自己辜負了她的一番情意，是自己不考慮她的感情讓她受到重重的傷害，在她終於僥幸能夠來到煜合的時候，他還差點害死了她。如果當初開始喜歡的時候知道會帶給她這樣重重的災難，那一開始，他就不會愛，因為他不舍得。

    “傾城，有什麽對不起的，是莫言哥哥對不起你，是清秋對不起你。”楚莫言蹲到傾城的身旁，看著傾城滿臉的淚水，心疼再次蔓延開來。

    “你沒有對不起我，清秋更不會對不起我。”傾城邊任由楚莫言為自己拭淚，一邊對楚莫言言道。

    “如若不是我覺得自己過於留戀山水無法給你一個榮耀的身份，一切都不會這麽糟糕。如果不是清秋在你們結婚的那晚自刎在執王府的門口，也許慕容擎天不會那般對你。”楚莫言的聲音溫潤，仿若秋夜的細雨，聲聲滋潤著傾城迷亂的心神。但是講到清秋時，楚莫言的話語卻向驚雷般讓傾城瞬間失色。

    “莫言哥哥你說什麽？”傾城握著楚莫言的手更緊，仿若那是救命的稻草一般，但是就在她問完話之後，心底卻變得澄明。原來那日，那個白色的身影是楚清秋，在見到楚莫言之後他一直納悶，慕容擎天那日傷心的麵對的人是誰，可是怎麽都不會想到，那個人竟是楚清秋，那個始終要與自己一爭高下的女子。

    “清秋怎們會死？”傾城滿是疑問的看著楚莫言。楚莫言回應她的卻是一抹苦笑。

    “去年花燈會上，執王爺曾在花燈會上見到一個穿白衣的女子手提琉璃宮燈，當時他對那女子一見鍾情，後來經人打探得知是清秋，其實清秋不是那個女子，雖然她那日確實提著琉璃宮燈，可是我記得那日清秋穿的是紫衣，但是緣分這種東西就是這樣，清秋竟然也仰慕慕容擎天，這個老皇上也聽說了，所以在執王爺拒絕了與你成親的賜婚後，老皇上就拿清秋做餌，誘慕容擎天和你成親。可是清秋這丫頭，一時情急，就在你們洞房之夜自殺在了執王府的門口。”楚莫言的聲音淒婉，讓人聽得心傷。隻是楚莫言怎麽都不會想到，知悉了這一切的傾城竟然說出了讓他都震驚無比的話。

    “去年花燈會上，我穿了一件白衣，提的是琉璃宮燈。”

    楚莫言震驚於傾城說這句話的冷靜，仿若是在說別人的故事。楚莫言不知道該如何說這個過於巧合的偶然，他不是不知道，琉璃宮燈，普天之下隻有兩盞，一盞屬於慕容徹的楚貴妃，楚貴妃早夭，死前把琉璃宮燈給了自己的侄女，而另一盞，傳言是慕容徹送給了自己至愛的女子。所以，琉璃宮燈到了傾城的手中。所有人隻知道楚清秋有琉璃宮燈，卻鮮有人知道傾城的手上也有一盞，那個老皇至愛的女子會是傾城的母親。

    楚莫言唯一知道的是要安慰傾城，因為在傾城平靜的眼波下，終是有不息的情誼溢出，充斥了她整張淡然的臉。他把另一隻手也挪到傾城的麵前，攥起了傾城的小手，柔若無骨，確實徹骨的涼。

    “莫言哥哥，如若當時他知道那個提琉璃宮燈的是我，他會不會就不那麽的……“傾城不知道慕容擎天對待自己的那些日子該用什麽形容，所以話語隻說了一半，那段日子，於她而言雖然沒有什麽眼色，卻也讓自己的心沉淪。

    “這都是緣分，就像你和我，青梅竹馬，誰都不會想到，咱們會不能在一起不是麽？”楚莫言的話中有隱隱的心酸，時間總是能抹去所有的憧憬，去年的這個時候，兩個人還在一起嬉鬧，還共同憧憬著未來的美好，可今年，他們二人的美好隻是一個恍惚的夢，夢的雙方早已是傷痕累累。

    傾城的淚就在楚莫言說完話之後就滴落了下來。長久以來的隱忍，在這個長久的嗬護自己的男子麵前毫無遮掩的奔流。在知曉了一切之後，她心中僅有的怨怒都不複存在了，她突然感到恐懼，長久以來，自己生活在對他的怨怒中，用對他隱隱的恨來遮擋自己的擔憂和思還念，她不知道這恨猛然的被抽離之後，她的心底還剩下什麽是他的。如若真的一無所有，那麽她寧願還是恨的，那樣，午夜夢回的時候還能在記憶中搜索出他或慍怒或無視自己的樣子。

    他們，有一個美麗的開始，卻終是又了一個錯誤的過程，而結果，卻沒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對於這樣猝然就中斷的感情，傾城的心還是有著隱隱的痛，雖然在平日裏，別人見到的永遠都是她平和的一麵。可是她心底的隱痛，並不比嚎啕大哭的人少多少。

    “傾城，都過去了，忘了吧。“楚莫言隱約的從娟子口中知道些情形，但是在傾城的淚水中，他才斷定了傾城也曾對慕容擎天動情，心底的澀意更重，但是他還是很好的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以最平和的一麵來安慰傾城。他不是不知道，慕容擎天和自己一樣，終於都成了傾城的過去。

    “莫言哥哥知道，你在大隋過的並不好，不過幸好，你來了煜合，閔浩帝對你又是情深意重，等閔浩帝除了太後一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楚莫言再次安慰傾城，在傾城剛才的話語中，他就聽的出來，閔浩帝也已經俘獲了傾城的心，而閔浩帝與自己和慕容擎天最大的不同就是他能讓傾城心甘情願的為他出頭，而這是他和慕容擎天無法做到的。但是在心底對閔浩帝有著敬意的同時，心底還是有幾許怨氣湧上心頭，傾城，應該是他們手心裏共同的寶，她怎麽舍得讓她以身涉險？這樣的後果他們已經不忍心看了，萬一更嚴重的後果……，楚莫言不敢想，因為那個可能讓他莫名的膽寒。

    傾城終是在楚莫言的安慰下停止了哭泣，她隱忍了許久的感情，終於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突破口，這個突破口讓壓抑在心底的感情迸發出強勁的活力，和著她的眼淚一起留下。

    楚莫言隻是攥著傾城的手，不停地為她擦著淚，低聲的勸慰著，直到傾城停止哭泣，他的手依然緊緊地攥著傾城的手。聲聲的叫著“傾城”，一如以前，傾城哭泣的時候。

    “莫言哥哥，我聽說皇上已經下旨了，讓你娶雪妍公主，什麽時候讓我喝你的喜酒？”傾城終於放鬆了心情，但是她那灼灼的眼神卻落到了楚莫言的身上。

    “不知道啊，等合適的時候就娶了吧。”楚莫言說的很隨意，好似說的並不是自己的婚姻大事。

    “雪妍是個好姑娘，你要好好對她，不然我饒不了你”傾城笑著對楚莫言說，她以為楚莫言會拒絕，會抵觸，她唯一沒想到的是楚莫言會這麽痛快的答應。傾城迅速的這樣了自己神色中的不悅，娓娓的對楚莫言言道。

    “他會是楚夫人，但是莫言哥哥的愛已經用夠了，再也不會給與了。”楚莫言說話的口氣依舊輕巧，好像是在說著與己無關的事情。

    “哥哥原來也是這麽吝嗇的人。不過雪妍的性子，恐怕是不會由著你做個無心人的。傾城注定與哥哥無緣，哥哥還是憐取眼前人的好，就像慕容擎天和清秋，注定無緣，如若他懂得珍惜，……“傾城自己都沒意識到，話語間會帶出慕容擎天，隻是結局已經注定，她不知道用什麽樣的言語形容，所以一句話，又隻是半句的懸在傾城寢室已經有些悶熱的空氣裏。

    “傾城如何這般說我，這正是莫言哥哥要和你說的，閔浩是個不錯的君王，隻要他沒什麽大錯，學會原諒，你才會幸福。”楚莫言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更不知道為什麽，隱隱的覺得閔浩帝會讓傾城傷心，會讓傾城絕望，但是卻沒有理由，隻是心底，有著隱隱的不安。

    傾城隨著楚莫言淡淡一笑，再次握緊了楚莫言的手。隻是輕輕的說了一句：“莫言哥哥，咱們都要幸福啊。”

    傾城的話依舊沒有緣由，她隻是覺得彼此都已傷痕累累，隻能給自己找段幸福的感情才能讓彼此心生坦然。

    “你的幸福就是哥哥的幸福。”楚莫言抽出被傾城握的緊緊的手，摸著傾城的烏發，語重心長的言道。

    “傾城希望哥哥能幸福。”傾城執拗的說著，全然不管楚莫言眼神中濃濃的情誼，他無法告訴她的，在他用血染出她嫁衣的顏色的時候，他就沒有了幸福，在他決定遠離的時候，他的幸福就與這個與自己有緣無分的女子緊緊地牽絆在了一起。

    “傾城，莫言哥哥會陪著你。”楚莫言依舊撫著傾城的頭，滿是愛憐的對眼中的女子言道。他早就打定主意了，陪著傾城，不管她在煜合還是在其他的地方，半年多的相思已經折磨的他極盡瘋狂，他再也不想有那樣的日子。而對傾城的擔憂是他決定留下的更深層的原因，每次想到閔浩帝，他的心底總會泛起隱隱的擔憂，科斯總是說不明白因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傾城的身邊，嗬護著這個柔弱的女子，因為她，是他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那哥哥是說要留在煜合，幫閔浩了？不許反悔呀。”傾城拿出孩子的調皮來對著許出自己諾言的楚莫言，其實今日她與楚莫言談的目的就是為了能幫閔浩帝留住楚莫言。前幾日閔浩帝曾經無意的說出了他對楚莫言的隱憂，把雪妍嫁給他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為了能留住這個能讓煜合中興的人才。

    “哥哥能幫的隻有妹妹，是不是幫他，得看他怎麽對妹妹了，如果他對你不好，我還幫他，你願意麽？”楚莫言對傾城也是一臉的調笑，好想他們的言語不是關乎他們的官位前程，而隻是兄妹之間無謂的調笑。

    “哥哥你還是幫他吧，幫他就是穩住了整個國家，他可是個好的君王。會讓你名垂青史的”傾城的話語依然是調笑，但是卻是關乎著煜合左相的政治立場。

    “青史？百年之後隻是一堆朽木而已，要他何用，哥哥還是想好好陪著妹妹，能在你的情史上留下一筆，也是好的。”楚莫言對傾城所謂的青史毫不在意，如若真的在意，當初他也不會得什麽丹青聖手的美譽，早就成了大隋朝堂上一個碌碌無為的臣子。

    “傾城福薄，哪有什麽情史，倒是哥哥風流倜儻，英俊瀟灑，不知道和我未來的雪妍嫂嫂會演繹出什麽樣的風流佳話來。”傾城聽出了楚莫言的言外之聲，但是還是很快的用笑鬧的方式遮擋住了自己刹那的失神，依舊笑著麵對楚莫言。

    本書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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