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列車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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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曾經的刺血基地外一公裏的小山包上,看著已經物是人非的那個基地,全部都變了,入駐刺血基地的是一個特種部隊,雖然一樣是橄欖綠的軍營,卻再也找不到那份熟悉感覺了,李宥忽然心緒低落,重重的深呼吸兩下之後,轉過身,毅然邁開腳步,這裏已經不屬於他的現在和未來了,隻屬於他的過去,一起戰鬥的那七百多個日日夜夜,那些戰友大多數已經各奔東西,他們隻是一塊磚,哪裏需要就往哪搬,握著胸口的銘牌,還好,還有一部分的戰友聚在了一起。
盡管失落,但是李宥沒有時間去悲傷和停留,換上國內的身份證,李宥將那一個大背包租了個儲物櫃放進去,然後帶著一套衣服輕裝上路,他換上一身新的裝扮,西裝革履,帶著眼鏡,提著一個小箱子,裏麵裝著一套換洗衣服,帶著一本筆記本電腦,配合著瘦削的臉,以及單薄的身板,有股文人的味道,他自嘲,隻有他才知道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暴力分子,和文人半點沾不上關係。
李宥北上坐的是火車,不是他不想坐飛機,而是怕萬一對方的眼線真的要注意自己的話,飛機的身份證明這一點就足夠暴露他的行蹤了,買了一張臥鋪票,踏上北上的列車。
沒有直達的火車,他必須慢慢的轉車,不過他沒有露出絲毫不耐,越是靠近北邊他越是感覺興奮和沉重。
將筆記本打開,亂寫亂畫的寫一些故事,到這時候李宥才發現自己似乎有很多故事可以寫出來,略一籌措,便興奮的在鍵盤上敲擊起來,他的手速十分的快,配合快速轉動的大腦,他僅僅是三個小時,他就敲擊出兩萬字出來,越敲他越是感覺到興奮,這是傾述的一種方式,隻不過傾述對象是電腦,他所寫出來的故事最終也隻能被封存在電腦裏麵,等待有誰在若幹年所有事情都已經風吹雲散之後來發現這些故事,他就是這麽打算的。
電腦的電量不足,李宥將電腦關上,靠在枕頭上,不知道瑤瑤她們怎麽樣了!拿出電話,想要開機,卻最終還是沒有按下開機鍵,不是他不想告訴家人他的行蹤,不是他不想報平安,隻是感覺如果這麽做的話,會讓她們更加擔心,還是等到自己成功的時候再說吧。
轉了幾次車之後上了最後一趟列車,這車的終點就是京畿,李宥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可惜這最後一趟卻隻趕上硬座,沒有臥鋪,而且這五一期間,如果不是金錢開道的話連座位都坐不上。
可是在李宥將要入睡的時候,車內傳來一陣吵鬧聲,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老婦人哭著哀求著乘務員,卻見乘務員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細聽之下才知道,原來這個老婦人是個殘疾人,右手已經沒了一截,這是要帶著自己的傻兒子要去看自己在省城的小兒子,可是她隻能拿出一張票的錢,買不了第二張票了,於是有人教老婦人一個辦法,傷殘人士是可以半票坐車的(嗯,這個時間是2016年了,假設鐵道部出台這個條款吧),而她和兒子都屬於殘障人士,是可以買半票的,可偏偏她兒子的殘疾人證帶了她的卻沒帶,於是乘務員向她索要證件,否則論逃票處理,老婦人沒有辦法拿出證件來,便舉著斷了的右手給那乘務員看,這就是殘疾的證明,可是乘務員說了,沒有證就不是殘疾人,聽到乘務員的話所有乘客都紛紛為老婦人抱不平,可是乘務員就是不網開一麵,看到這樣的情景,李宥隻覺得羞愧難當,乘務員是冷麵無情的代表,而乘客是隻聲討而不具有同情心的冷漠,難當這麽多人一人一塊錢就湊不齊這幾十塊錢的車費?
李宥牙齒咬得咯咯響,站起來走過去,從錢包裏掏出一把鈔票朝乘務員砸過去,這一刻他隻想要狠狠的羞辱這位大公無私的乘務員和那些聲援卻冷漠旁觀的乘客們,李宥此人,遇到不平事往往會用極端的手段去幫助弱者,此時的李宥表現出一副懶懶的樣子,眼中憤怒的光芒一閃而過,環視一周,然後對乘務員輕蔑的說道:“殘疾證夠不夠?”
是受到了刺激?感覺被侮辱了?乘務員一把將李宥丟到他懷中的一疊鈔票原路丟回去,李宥隨手接過來:“不要就算。”
李宥聳聳肩,不理會憤怒的乘務員,走過去扶起老婦人,以及拉著她那傻兒子,正要離開,乘務員卻感覺自己被無視了,怒氣上來,拳頭握了又握,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一拳朝背著他的李宥後背砸來,李宥肩膀一抖,正合了借力打力的方法,將他的拳頭彈了回去,這下李宥加大了力氣,這一下乘務員至少也能弄個關節錯位,果然他抱著手嚎叫著,疼痛使得他額頭流下細密的冷汗,李宥將老婦人和她的傻兒子拉到自己原先坐著的那個作為,離得並不遠,讓自己鄰座的小夥子站起來給他們倆坐下,小夥子明顯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或者正在受高等教育,李宥剛一搖醒他,提出來後他馬上就站起來讓座了。
李宥這時候回頭,見那位乘務員不見了,搖頭笑了笑,估計那乘務員是找幫手去了,李宥對此毫不在意,便跟那小夥子聊上了,極少坐火車的李宥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於是他便問小夥子這樣的事情是不是時常發生?
叫做王海森的小夥子歎氣說他沒有碰到過,不過網上就報道過不少這樣的事情,他也是一個熱血青年,對這樣的事情也很看不慣,便對李宥說,如果等下對方要拿李宥的話他會跟李宥站在同一戰線,李宥笑笑,不過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老婦人到現在才回過神來,拉著李宥一頓的感謝,在最絕望的時候獲得幫助,使得這位老人淚眼婆娑,李宥連聲安慰老人,讓她安心坐著,李宥和王海森站著,過了一會兒從其他車廂來了幾名乘警,車廂裏的乘客有些多,大多是沒有座位的站票,站在過道上擠得滿滿的,乘警們施展他們列車上練就的功夫“淩波微步”,從容不迫的來到李宥的麵前,那剛剛打了李宥反而自己關節錯位的乘務員還未開口李宥便上前拉住列車長激動的說道:“列車長同誌啊,可是盼得您來了啊,剛才你們的這位乘務員同誌打了我一拳,現在整個肩膀都麻木了呢,他好大的力氣啊,這一拳揍的我啊,那個疼喲,我必須向您反映一下這位同誌,工作態度不好就算了,還動手打人,這坐的是什麽車喲……”
李宥先聲奪人讓本來想要斥責李宥的列車長吃了個悶虧,這時候再要揪著李宥不放的話就好像自己是壞人了,形象重要,回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下組員,瞪了他一眼,然後回頭拉住李宥的手說了一大堆好話,他可是怕李宥投訴他們車呢,即使投訴還不是最麻煩,可是李宥這身打扮看起來就像是文化人,文化人都比較會訛人,呃,這是他認為的。
道歉加賠禮之後李宥也不再拿捏,擺擺手說隻是肩膀有些疼,煞有介事的對那乘務員說等下一定要給他賠償,不要別的,一瓶紅花油就可以,這樣如果他不賠的話反倒是說不過去了,李宥這麽說隻是讓他丟麵子,同時也告訴所有人,他不是死賴著不放的人,可是你也別胡攪蠻纏了,我可是受了傷呢,如果不識趣我追究起來可有得你受。
再吃一個悶虧,列車長活那麽大把年紀敗在李宥這個小年輕的手上,隻覺得臉紅,他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不好意思的對李宥說絕對會送紅花油來。
眼看這一場爭端就要這麽被李宥三言兩語化解,那乘務員不服氣了,跳了出來指著李宥對列車長說道:“他打了我,攻擊乘務人員,還有那個老太婆逃票。”
這一下列車長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這家夥長的是什麽腦袋啊,這時候最好就是大事化小,再說本來這就是一樁小事,那些私自出賣的臥鋪票他們都不知從中賺到了多少,不差這一張票的錢,誰知道這小子這麽死腦筋,欺負人慣了?看來這樣沒有頭腦的人還真是不堪重用啊,他在心裏這麽對自己說,心下暗自決定以後少用他為好,或者把他踢到後勤去,免得他老是得罪人,自己還得來給他擦屁股。
列車長喝住了自己的組員,然後堆著笑容對李宥連連使用歉意的詞語,並說老人的票算是他代表列車全體組員送給老人了,李宥搖搖頭,從手中那疊錢裏抽出幾張給他說:“她們母子的票我來買,公事公辦嘛。”
列車長一番推辭之後還是收下了,打著哈哈對李宥說讓他們轉到臥鋪去吧,李宥自然說好,於是拿著自己的行李,拉著殘疾老人母子倆去臥鋪,並且讓王海森跟上,他還想跟他多聊聊,他們走了,贏得了其他乘客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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