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我一直很在意。”冥曜岔開了話題。“為什麽你每次都要收走交易人的愛情？對於一個惡魔來說，愛情這種東西有什麽用？”

    “沒有用麽？”莉莉絲歪著頭，看著冥曜。“那麽你告訴我，愛情對於你們人類來說，又有什麽用？”

    冥曜一愣，他倒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愛情這種東西對於你們人類來說，隻不過是奢侈品而已。”莉莉絲說出了一句冥曜聽不懂的話。

    看著冥曜一頭霧水的樣子，莉莉絲輕輕的搖了搖頭。“你們人類，已經將愛情玷汙的麵目全非了。人類的愛情，現在已經摻雜了太多太多不必要的東西，金錢，欲望，許多許多。這已經不算是愛情了。”

    “沒有你說的這麽嚴重吧。”冥曜覺得莉莉絲說的有些太危言聳聽了。“人間還是有真愛的。”

    “是的，我知道還是有的。”莉莉絲打斷了冥曜的話。“可是那種真正的愛情，已經很少很少了，幾乎就要絕跡了。”

    “愛情是一種付出，一種單方麵意願的付出。”莉莉絲頓了頓，接著說道。“而現在人們的結合，卻摻雜了太多不必要的東西，對於金錢的要求是最多的。愛情已經變了味道，從一種單純的單方麵付出，變成了一種要求回報的付出。這已經不算是愛情了。”

    “的確，在現在的社會現實麵前，愛情比剛出生的嬰兒還要脆弱。”冥曜點了點頭，對於莉莉絲的話，他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餘地。

    “愛情的背後引申物便是婚姻。”莉莉絲緩緩的繼續說道。“現在的婚姻已經變成了被很多人利用成為逃避痛苦、獲得財富權利的工具了。愛情已經失去了作用，現在的婚姻代表的，就是交配而已，一種單純的繁衍行為。”

    “我們隻是普通人。”冥曜歎了一口氣。“物質是最基本的生存條件，沒有了麵包，還有什麽心思去談愛情。”

    “我從來沒有否認過愛情不需要物質的支持。”莉莉絲不同意冥曜的話。“愛情需要物質。當你的愛情足夠濃，就可以把所有的物質掩蓋，當沒有了愛情的時候，一絲利益得失也會看得清清楚楚。”

    “人生短短幾十年，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沒什麽錯。”冥曜歎了一口氣。“你不是人類，你不會明白這種感覺的。”

    “所以我才說，愛情對於人類來說，是奢侈品。”莉莉絲的眼光中帶著一絲冥曜看不明白的東西，似乎是一種嫉妒。“人類的壽命也不過是幾十年而已，愛情對於他們來說，根本沒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對於你這種不知道生存了多少年的惡魔來說，愛情變顯得尤其重要了。”冥曜笑了笑。“你怕孤獨，所以需要一個愛你的人來陪伴著你渡過漫長的生命。其實你也是在要求回報而已，要求一個可以陪伴你的人。”

    “也許吧。”莉莉絲沒有否認冥曜的話。“所以我收走交易人的愛情。當人類成群結隊的放棄對愛情的支撐時，愛情理所當然的失去存在的價值而遠離人類。我這麽做，也可以保存一點對於愛情的紀念，否則我怕再不久的將來，我都忘記了愛情是什麽樣子。”

    冥曜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在交易人的愛情還沒有被汙染的時候便收走他們的愛情，有些殘忍。人生雖然短暫，可是沒有了愛情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我知道，所以我賜予了他們另外的東西。”莉莉絲笑了起來，那笑容帶著些殘忍。“用其他的他們渴求的東西來代替，讓他們不會再去懷念他們的愛情。”

    “楊佩嘉的死，是因為她的壽命到了麽？”冥曜問道。

    “是的。”莉莉絲點了點頭。“那個小女生用她五十年的壽命，換取了權利。”

    “五十年的壽命？”冥曜皺了皺眉頭。“你的這個交易似乎不太合理吧。以楊佩嘉死前的那種地位，用五十年來交換似乎有些太多了。”

    “當然，五十年的壽命不可能隻得到這麽小的權利。”莉莉絲看著冥曜那有些懷疑的眼神，神秘的笑了起來。“因為她交換到了更加貴重的東西。”

    “更加貴重的東西？是什麽？”

    “孤獨。”

    “孤獨？”冥曜一臉的迷惑。“她怎麽會交換這種東西。”

    “她當然不是給自己的。”莉莉絲的嘴角掛著一絲殘忍的笑容。“是給歐凡的。楊佩嘉用她四十年的壽命，換取了歐凡永遠的孤獨。”

    “怎麽會？”這個答案讓冥曜有些震驚。“他們兩個不是情侶麽？我的意思是說在和你交易之前。”

    “是的。”莉莉絲點了點頭。“而且愛的很深。年輕人的愛情，清澈而且透明，不摻雜任何功利的東西。我第一眼都看中了他們兩個的愛情。當歐凡用他的愛情交換到了天賦之後，那個可憐的小女孩感覺自己被傷害了，她便用這種傷害自己的方式，傷害了那個負心的人。你知道的，越深刻的愛情，當它變質的時候，便會轉換成越強烈的怨恨。愛和恨之間，不過是一線之隔而已。”

    “當他們和你約定的時間到了之後，你便殺了他們？”冥曜的眼睛眯了起來，在他看來，眼前這個漂亮的女惡魔的雙手也算得上是沾滿了鮮血。

    “商品都是有使用年限的。”莉莉絲輕輕的擺了擺手。“交易之後，我會拿走交易人的心髒，那心髒便是交易來的愛情。作為代替品，我會將一個我自己做的心髒放入交易人的心腔。這樣的話交易人可以繼續正常的生活，又不會因為失去了愛情而感到心裏空蕩蕩的。因為他已經沒有心了。”

    “所以範銅會在李濟深的胸口發現那顆石頭做成的心髒。”冥曜點了點頭。“作為你的交易人，李濟深死了。他似乎還沒有到和你約定的時間吧。”

    “那個與我無關。”莉莉絲攤開手，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動作。“我的售後服務可沒有詳細到要保護交易人生命的地步。在約定時間之前被人殺死可不在保修範圍之內。”

    “那麽歐凡呢？”冥曜繼續問道。“為什麽他和其他人不一樣。我聽說你曾經阻止了他自殺。”

    “他的意義不同。”莉莉絲笑了起來，那笑聲中帶著得意。“他可是我的活廣告，而且我還答應了楊佩嘉要給與他永遠的孤獨，我當然不能夠讓他那麽早便死去。”

    “你這樣不覺得有些殘忍麽？”冥曜皺了皺眉頭。“孤獨是一種很殘酷的折磨。”

    “那又怎麽樣。”莉莉絲不屑的哼了一聲。“交易就是交易。我同情他的孤獨，那麽又有誰來同情我的孤獨。要知道，我所承受的孤獨的日子，可是無窮無盡的。”

    冥曜還想說些什麽，莉莉絲擺了擺手。“不要再說那麽多廢話了，來談談我們的交易吧。”

    “交易？”冥曜笑了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需要些什麽了。”

    “金錢？權利？女人？什麽都可以。”莉莉絲盯著冥曜的眼睛。“我很有誠意的。”

    冥曜搖了搖頭。“不好意思，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或許現在的生活對我來說，已經滿足了。”

    “好好想一下，一定有什麽是你想要的。”莉莉絲說道。“人類的欲望是無窮無盡的，能夠做到無欲無求的人類不存在。”

    “不錯，我的確有想要東西。”冥曜想了想。“隻可惜，與付出的代價相比，價值差了太多了，不值得我去付出。”

    冥曜站起身。“我想回去了，可以麽？”

    看著冥曜，莉莉絲咬著嘴唇，似乎在掙紮些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說道：“好吧。畢竟我是個正經的商人，強買強賣這種事情不是我的作風。以後若是想起了什麽，便告訴我，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價格。”

    莉莉絲將一個畫著六芒星的項墜遞給了冥曜。“若是要交易的話，第一時間通知我。隻需要在心裏默念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冥曜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眼前便閃過一道劇烈的白光，晃得他睜不開眼睛。他感覺頭有些暈，接著失去了知覺。

    等到冥曜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ada辦公室的沙發上了。他坐起身來，看到徐敏和ada在辦公桌前的電腦上忙著些什麽。他有些好奇，便走了過去。

    ada似乎在和什麽人聯係，不過打的都是英文，冥曜看不懂。

    “喂，ada這是在幹嘛？”冥曜輕輕的戳了戳徐敏。

    “不要吵。冥曜被惡魔帶走了，ada正在聯係歐洲的朋友看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把他帶回來。”徐敏頭也不抬，沒好氣的回答道。

    看到ada歎了一口氣，徐敏急忙湊上去問道：“怎麽樣，不行麽？”

    “沒有辦法。”ada無奈的搖了搖頭。“冥曜似乎被帶到了一個獨立的空間去了。沒有坐標的話，我們根本找不到他。”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麽？”徐敏狠狠的在桌子上捶了一拳。“可惡。”

    “那個……我已經回來了……”冥曜撓了撓頭，這兩個女人精力全都放在煩惱上了，卻沒人注意到他已經回來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