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一夜賦盡酒中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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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孝恪氣定神閑地站在那裏,臉上那份鎮定自若讓柴紹心裏有些緊張起來,不由道,“郭將軍先請吧。”
“也好。”看到柴紹讓自己先來,郭孝恪卻是應了一聲,接著執著那空酒杯道,“誰人替我倒滿此杯。”他此話一出,對麵的柴紹立馬變了臉色,郭孝恪詩還未做,他便先讓人給他杯中倒酒,豈非是自認為已經勝了,此舉分明是在羞辱他。
“我來替郭將軍倒酒。”郭孝恪話音剛落,李世民已是出席道,親自替郭孝恪杯中滿上了酒,接著站到了一邊,讓對麵的柴紹臉色更加難看。
“這李二世子,也太不知輕重了。”看到李世民出來給郭孝恪倒酒,高士廉皺了皺眉頭道,柴紹今天雖然是行事有些偏差,可終究是關隴世族中人,而且一向和李家交好,旁人可以給郭孝恪倒這酒,唯有身為主人家的李世民不該倒這酒。
“多謝二世子。”郭孝恪舉著那酒杯,看了一眼對麵板著一張如鐵板般臉的柴紹,便低吟起來,“花門樓前見秋草,豈能貧賤相看老。一生大笑能幾回,鬥酒相逢須醉倒。”
不過須臾間,郭孝恪已是吟罷一首新詩,依然是博得滿堂喝彩,他這詩句此時吟出,頗有譏諷柴紹之意,可是偏又讓人無話可說,便是柴紹聽出那句‘豈能貧賤相看老。’有隱隱尖銳之意,可也隻能忍氣吞聲。
“好一個‘一生大笑能幾回,鬥酒相逢須醉倒。’柴某此局甘拜下風。”柴紹終究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不等郭孝恪開口,便主動自認這一局輸了,擺手道,“郭將軍,請飲。”
郭孝恪也不客氣,當下飲盡了杯中酒,執空杯朝柴紹道,“巨鹿郡公,這第二局是你先來,還是末將來。”而四周賓客中的好事之徒都是紛紛叫好。
“還是郭將軍先來吧。”柴紹自認自己以往閑暇時所作的那幾篇詩作都不如郭孝恪剛才那兩首,若是先拿將出來,到時給郭孝恪比了下去,恐怕臉丟得更大,還不如讓郭孝恪先來,他倒不信郭孝恪能夠佳篇不斷。
“好。”看到柴紹打定主意做縮頭烏龜,郭孝恪自然是成全他,讓他這縮頭烏龜一直做下去,“酒來。”郭孝恪伸出了酒杯,大聲道,這時在座的賓客都是瞧出來了,這位郭將軍分明就是在落柴紹這位巨鹿郡公的麵子,一個個都是看向了站在那裏的柴紹,不知道這位巨鹿郡公要情何以堪。
“郭大哥。”依然是李世民給郭孝恪倒酒,不過這一回他卻是直接在人群稱呼起郭孝恪為大哥來,讓李淵皺了皺眉,他雖然滿意郭孝恪這個文武雙全的女婿,可是也不願把柴家給過分得罪了。
“建成,讓你二弟下去,他在那裏倒酒,像什麽樣子。”李淵低聲朝坐在下首的李建成說道,他不能讓柴紹覺得這個二兒子也在羞辱他。
李建成悄悄地站起了身,他知道二弟此時不過是少年心性,隻是佩服郭孝恪文才武功,才出去給郭孝恪倒酒,渾然沒有想過自己此舉會讓柴家人有所想法。
“貴逼身來不自由,幾年辛苦踏山丘。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萊子衣裳宮錦窄,謝公篇詠綺霞羞。他年名上麒麟閣,豈羨當時萬戶侯?”李建成到得麥鐵杖他們那一席時,郭孝恪手中酒杯已空,隻餘那詩音繞耳,便是李建成心性沉穩,也不由被郭孝恪這杯酒詩三篇,篇篇精彩給震住了,便是當朝幾位以文學著稱的名士怕也是沒這般文才。
“好。”李世民也和一眾賓客一起叫好,而柴紹的臉色越發難看,不過他仍是沒有退下,竟是決定和郭孝恪硬扛下去,反正他人已經丟了,他就不信郭孝恪能五篇,十篇地吟下去。
“世民。”趁著在座賓客賞鑒郭孝恪這首詩時,李建成卻是輕聲喚起了李世民。
見大哥喚自己,李世民隻有抱著酒壇下去了,“大哥,怎麽了?”
“巨鹿郡公,終究是客人,你我不可失禮。”看著猶自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的二弟,李建成輕聲說道。
李世民是聰慧之人,李建成輕聲一說,他就立刻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不過他此時年少,再加上又在興頭上,隻是道,“巨鹿郡公不是那般小氣的人,豈會生我的氣。”不過話說完,人卻是坐了下來。
見柴紹不死心,郭孝恪也管不了那麽多,反正他要招攬長孫無忌這樣的智謀之士,也要有文名傍身,以後終究是有好處的,如今柴紹自己送上門來,便拿他做踏腳石好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摧。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
“新豐美酒鬥十千,鹹陽遊俠多少年。相逢意氣為君飲,係馬高樓垂柳邊。”
…
“酒不醉人人自醉,千杯飲盡劉伶愧。對月邀飲嫦娥伴,一江愁緒酒中會。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千百杯。醉臥桌頭君莫笑,幾人能解酒深味?”
一首接著一首詩句從郭孝恪口中吟出,到最後連郭孝恪自己都不知道背了多少首他以前看過的詩句,最後直到他酩酊大醉,吟出了那首將進酒後,柴紹才麵如死灰地作揖認輸了。
看到柴紹最後敗下陣來,滿堂賓客也沒有人恥笑他,這郭孝恪委實太出人意表,今夜他所做之詩,無一篇不是精品佳作,能夠傳唱世間的,也不是沒有人懷疑郭孝恪,可是這麽多詩,你說一首可能是不知何人所作,為郭孝恪偶爾所得,可那麽多詩,卻由不得人不信郭孝恪是文武雙全。
這滿堂的賓客裏,隻有尉遲恭和羅士信仍是一臉的呆滯,他們平時和郭孝恪在一起,知道郭孝恪懂得不少,可是他們自家這位將軍,從未談過文學之事,就連那筆字也隻比他們寫得稍微好些。
“我說姓羅的,那真是咱家將軍。”尉遲恭猶自有些不信地朝羅士信問道。
“廢話,不是咱家將軍,還能是誰,咱家將軍是神人轉世,連老虎都能空手打死,幾首破詩有啥了不起的。”羅士信回過了神,朝尉遲恭教訓道。
“快,拿筆墨。”賓客中,見郭孝恪醉醺醺地回了席子,有人卻是忽然醒悟過來,他們剛才隻顧著聽詩喝酒,卻是忘了記錄下來,這時有人一喊,整個大帳裏都是響起了呼喊聲,就連李淵自個都讓身旁的侍女素去取筆墨,要記錄下來。
高士廉現在徹底沒了半點當初對郭孝恪的輕視,當幾個侍女拿了筆墨過來,他顧不得什麽風度,便搶了紙筆,朝身後的長孫無忌道,“無忌,你還記得多少?快說與我聽。”
長孫無忌這個時候,也渾然沒了平時的泰然自若,聽得高士廉喊自己,才連忙回過神,將記下的詩篇給背了出來。
一時間,整個大帳裏都是互相背詩的人,各自參照著,趴在酒案上下筆如飛,生怕漏寫幾句。
“我說你小子,哪來那麽多破詩。”看到郭孝恪一身酒氣地坐下,孟金叉卻是湊了上去,壓低了聲音問道,所有的賓客裏也隻有不喜歡附庸風雅的他才沒有不懂裝懂地去記詩。
“那些詩不是我做的。”見孟金叉問自己,郭孝恪雖然有些醉意,可腦子沒糊塗,也是低聲答道。
“那是誰做的?”見郭孝恪神神秘秘的,孟金叉忍不住問道。
“夢裏有人教的。”郭孝恪回答道,他覺著自個就像是莊子說的那隻蝴蝶,不知道哪一世是夢,哪一世是真,要說起來,這這說法也不完全錯。
“你糊弄誰啊,夢裏教的,怎麽沒人來夢裏教我。”孟金叉見郭孝恪一本正經就說出這麽個道道來,不由惱怒道。
“今夜之後,此子怕是要揚名天下了。”待長孫無忌將全部的詩都背下來,謄寫好以後,高士廉看著對麵醉醺醺地和孟金叉那個粗鄙武夫交談的郭孝恪,卻是歎道,他這以前看人從未曾看走過眼,沒想到這一回卻是看差了,楊廣喜愛文學,這個郭孝恪文武雙全,今日一夜賦盡酒中詩,怕是明日便會傳遍全營,到時楊廣召見,怕是寵信更重。
“舅舅。”看著高士廉一臉感歎地喃喃自語,拿著謄寫好的紙張,正自吹著墨跡的長孫無忌不由愣了愣,他倒是沒見過自家舅舅這個模樣的。
屏風後,李秀寧寫下最後一筆娟秀的字跡後,方才放下手中的狼毫筆,此時的她眉角眼梢都是忍不住的喜意,有哪個少女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是個文武全長的英雄,剛才她在屏風後,聽郭孝恪杯酒賦詩,一首接著一首,恨不得能夠出去為郭孝恪執杯添酒,看看柴紹那張臉顏色如何。
在席間緩了一會兒,郭孝恪的酒醒了大半,今天他這麽一搞,怕是明天就會被楊廣知道,到時候他免不了又要做一回文抄公,來應付楊廣。
(身為穿越者,有作弊的優勢不用,那是浪費,有什麽比做文抄公,更能一夜成名,吸引那些文人的,要說穿越者能記住那些化學物理知識,我倒更願意相信普通人能背下些唐詩宋詞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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