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從五十到一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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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著手裏厚厚的文件回了小區,孫秉雲先是按了按對門林孜秀住戶的門鈴,等了兩三分鍾見裏麵沒有動靜,想到她可能中午都不回來,這才掏出鑰匙開了自家的房門。

    一樓的客廳裏,穿了一件白色條格襯衣的王娟正趴在沙發上看電視,這襯衣一看就不是她的,下擺拉得很長,一直遮到了她挺翹的豐臀上,兩條白花花的大腿橫陳在沙發上,從門口看過去,也看不出她下身有沒有穿東西。

    孫秉雲在門口換了鞋子,走過去把手中的文件順手扔在茶幾上,問道:“秀秀沒回來過?”

    “沒有,”電視上正在播著的是日劇《東京愛情故事》,扮演赤名莉香的鈴木保奈美正在那兒跟瘋婆子般的大喊“我愛丸子”,王娟看的入迷,頭也不回的說了一聲。

    “那看來她中午是不回來了,”孫秉雲朝電視看了一眼,彎腰拍了拍王娟肉感十足的小屁股,發覺手感有些不對,順手扯起襯衣的下擺瞅了一眼,笑道,“你怎麽連個褲頭都不穿?窗簾還大敞著,就不怕讓對麵看見?”

    “看見就看見,反正是看到吃不到,誰看就饞死他,”王娟不以為然的說了一句,等察覺到男人灼熱的大手鬼鬼祟祟的順著自己大腿外側朝內力摸索的時候,她哧的笑了一聲,扭動著身子笑道,“別弄,怪癢癢的。”

    女人大腿內側的肌膚細膩柔滑,就像是嬰兒的皮膚一樣,而且因為一直吹著風扇,這份細膩中還帶著絲絲的涼意,摸在手裏很舒服。孫秉雲的大手在這兩條豐潤的大腿間肆虐了片刻,感覺小腹下生起一團灼熱,心裏剛琢磨著是不是應該脫了褲子直接壓上去,原本趴在沙發上的王娟卻猛地坐起身來。

    “是不是想要了?”把他的手掌緊緊夾在雙腿之間,王娟臉上帶著一股媚笑,細聲細氣的問道。

    “你想跟我鬧到什麽時候?是不是非要逼著我用強?”孫秉雲搖頭苦笑道。他自然能夠明白這女人的心思,她現在就是在於自己進行一場“戰爭”,目的自然是迫使自己作出一定的讓步。

    “你用強我就把舌頭咬了,”王娟輕咬著嘴唇,柔聲說道,“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你要不要試試看?”

    看著她那對亮晶晶的眸子,孫秉雲知道她是說得出做得到的那種人。

    “算啦,我去洗個澡,”伸手抹一把臉,孫秉雲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把扯掉身上的t恤,悶聲說道,“秀秀中午不回來了,咱們吃點什麽?”

    “早就做好了,”王娟這才看到茶幾上的那份文件,她伸手將文件拽過來,輕輕翻開一頁,嘴裏說道,“十一點的時候秀秀回來過,炒了兩個菜,還有米飯什麽的,都在鍋裏呢,這會估計還熱著呢。”

    “哦?”孫秉雲聞言腳下一頓,心頭湧過一陣舒心的暖流,他忽然間感覺到現在的生活其實也不錯,身邊兩個女人,一個溫婉賢惠,一個妖媚動人,要是自己能保住那一份平常心,這樣的生活未嚐不能稱之為滋潤。不過話說回來,就按照他現在所處的環境,要真是保持那份平常心的話,估計這種滋潤的生活也維係不了多久。

    想到這些,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頃刻間化作鬱悶。孫秉雲進了浴室,把自己扒個精光,腦袋湊到沒開熱水閥的蓮蓬下麵酣暢淋漓的衝了一個涼水澡,等到再一次出來的時候,適才被王娟挑起來的那份情欲倒是徹底消退了。

    客廳裏響起《東京愛情故事》裏那首風靡一時的主題曲,而原本坐在沙發上的王娟,此刻已經坐到了盤腿坐到了茶幾上,手裏正抱著一副鏡子來回打量她那張嬌媚的俏臉。

    “哎,你說我長得像不像莉香?”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王娟回過頭,做出一副純真的笑容,問道。

    “哼哼,有病。”孫秉雲瞟了她一眼,雖然感覺她眉宇間的確有幾分與鈴木保奈美相似的地方,嘴上卻仍舊故作不屑的說道。

    “切,是你眼光有問題才對,”王娟一點都沒有受打擊的樣子,她撇撇嘴,目光重新回到手中的鏡子上,自言自語般的說道,“前幾天在商廈看到了一身裙子,就是莉香穿的那種款式,當時我就看上了,隻不過看了看價錢,要一百多,沒舍得買。”

    孫秉雲坐到沙發上,扯了扯包裹在腿上的大褲衩,也不理會她的自言自語,順手取過那份文件就準備再細看一回。

    “你家老頭子準備讓你出資買下這個破廠子?”王娟剛才顯然已經仔細看過文件了,她側過身,探出一隻小腳丫,用兩隻晶瑩玉潤的腳趾頭夾住文件的一角晃了晃,笑道。

    “是啊,”孫秉雲原本就想聽聽這瘋婆子的意見,他故作深沉的把頭一點,歎息一聲說道,“我這不是正準備好好研究一下嘛,看看有沒有搞頭。”

    “這有什麽可研究的?”王娟將一條修長的玉腿垂到茶幾下,另一條腿蜷起來,膝蓋頂在小巧的下巴下麵,吃吃笑道,“你要研究它,還不如去研究嶺東汽車。老頭子的意思再明顯不錯了,希望你把這個破廠子接下來,回頭嶺東汽車要想擴大發展,必定要收購一些涉及到汽車零件生產的外圍企業,從而在硬件設施上把他們的架子撐起來。從目前南疆省內的狀況來看,他們可以選擇的企業並不多,而要想朝鄰省伸手,又有省內行政上的限製,畢竟現在地方保護主義盛行,條塊分割的現象嚴重,所以說,這家星光機械廠必然會納入他們的考慮範圍。你現在拿一百多萬把它買下來,回頭南平那邊就會將廠裏現有的銀行欠貸以及相應的欠債抹平,這也就等於是把資產評估中三百萬的負債評估去掉了。如果再算上那二百畝土地使用權的出讓金,裏裏外外的綜合起來,你就可以按六七百萬的價格直接把它賣給嶺東汽車。倒倒手,什麽都不用做就是幾百萬的進賬,這樣的買賣你都不做,你還想做什麽呀?難道說,你家老頭子沒有把範匡澤他們現在的打算告訴你?”

    “你說的這些我也想到了,”孫秉雲一抬頭,恰好看見王娟此刻極為不雅的坐姿,她那分張的雙腿間,山山水水可以讓他一覽無餘。

    “隻不過,老頭子不讓我買下這家廠子,”強製自己移開視線,孫秉雲苦笑道,“他隻讓我出資五十萬,拿下廠子百分之四十二的股權。如果按照這樣的做法,將來廠子賣不賣,怎麽賣,這份土地使用權出讓金怎麽劃分,都不是我能決定的了的。”

    “哦?”王娟一愣,兩道修長的眉毛攢了起來,很顯然,她對此也有些不解。

    “你家老頭子還對你說了些什麽?”想了想,她轉口問道。

    孫秉雲並不打算讓王娟知道南翔集團的事,因此他稍一考慮,便將今天與老頭子見麵後所說的重點複述了一遍,但是卻隱瞞了與喬淑穎見麵的事。

    “唉,你爸的思路終究是與咱們不同的,”聽了他的轉述之後,王娟幽幽的歎息一聲,目光炯炯的盯著孫秉雲,說道,“你知道你的性格與你家老頭子的性格差在哪兒嗎?”

    孫秉雲愕然,他不知道王娟怎麽會抽冷子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很明顯,你家老頭子是在利用手中的職權為你,為他身邊的一些人鋪路,”王娟把下巴墊在膝蓋上,輕聲說道,“他的這種做法已經觸及到了部分紅線,將來如果有人跳出來追問這件事的話,肯定要有人出來背責任,而你現在的做法也是如此。隻不過你們之間不同的一點是,你為了規避風險所設計的圈套,把你身邊的女人扔進去了,而你爸則是為了讓他以及他身邊的人規避風險,把他的對手以及潛在的對手扔進了圈套。盡管你們兩個人的做法都很卑鄙,但結果卻是不一樣的,你爸這些年在臨海之所以能夠坐的這麽穩,勢必與他的辦事手段有關,他的身邊有一群人圍聚著,就像廖新民那樣的人,在你爸的眼裏,這些人都是他的羽翼而不是可以隨隨便便扔出去的蜥蜴尾巴,他們之間的利益雖然算不上榮損與共,但至少也是休戚相關的。而你呢,你將來能有這樣一個拱衛四周,關鍵時刻與你團結在一起共抗風雨的利益群體嗎?”

    王娟這簡單的一席話,令孫秉雲深受震撼,他知道現在才忽然明白老頭子一直讓他抓著“集體”不放的真實目的,群體,群體,從小處看,群體就是幾個人或者十幾個人組成的利益網絡,而若是往大處看,那就是一個利益階層。一夜暴富的暴發戶,為何很難在社會上立足?很難被公眾接納?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是暴發戶,“暴發”兩個字決定了他在篡取財富的時候沒有給相應的人群帶來利益,這樣的人,即便是普通的綁匪也喜歡去叮咬。而相對來說,一個腳踏實地逐步發展起來的企業家,即便是有幾十億的身價,也很少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去,不為別的,就因為在他的周圍有一個規模龐大的利益受眾,這個龐大的利益受眾就像是一塊凝注的鋼板結結實實的釘在那,牽一發動全身,不過是誰,也不管他想去出動其中的任何一個環節,都要考慮有沒有能力承受對方的反撲。

    回想起自己前一階段的所思所想,孫秉雲不禁感歎自己似乎走錯了路子,為了能夠規避種種可能出現的風險,自己整日裏都在提心吊膽的小心設計,但卻忽視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風險並不是僅僅依靠自身的謹慎就能規避的。沒有足夠的實力,掌握不了足夠的話語權,自己即便是謹慎到連腳下的螞蟻都能看清楚,也躲不過別人強加過來的圈套。

    “你家老頭子是個很精明的人,他對官場上那一套實在是太熟悉了,什麽事能做,什麽是不能做,要想做不能做的事應該怎麽去做,他都算計的一清二楚。”王娟並不知道自己剛才那番話已經對身邊的男人產生了多大的觸動,也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在這一刻產生了徹底的轉變,她伸手拿過那份文件,不緊不慢的說道,“如果按照咱們剛才那樣的想法,這件事到最後免不了會讓你沾上髒水,同時呢,你能拿到的充其量不過是髒兮兮的幾百萬資金罷了。但是現如今,按照你家老頭子的想法去做,你不僅能夠通過體製的漏洞避過責任,同時,最終的盈利可能還不止幾百萬,那可能是八九百萬,也可能是上千萬甚至更多。”

    “哦?”孫秉雲搖搖頭,將腦子裏的想法暫時甩出去,試探著問道,“你想到了什麽?”

    “其實很簡單,老爺子現在的布局,就是做著一槍數鳥的打算,”王娟笑了笑,從茶幾上爬下來,擠坐到孫秉雲的身邊,說道,“咱們就從嶺東汽車來分析。現在,範匡澤打算把嶺東汽車做大,他要拿到國家八五計劃中對汽車工業企業的相應扶植款,而要做到這一點,他必須做好三項工作:第一,拿下臨海出租車的招標項目,從而獲得第一筆財政撥款,爆出產能做數據;第二,相應的收購幾家與汽車產業相關的企業,從硬件設施上裝點好門麵;第三,由於汽車工業企業的扶植款一直以來都是采取行政劃撥的方式下發,也就是說,它是由國家重工業部對相應的申請企業做資格審查,然後再由財政部將扶助款經由省級、市級單位逐層下撥。按照這種行政劃撥的方式,嶺東汽車要想拿到這筆款子,就必須疏通好省裏以及市裏的關係。”

    孫秉雲隱隱約約中摸到了一些門道,隻不過還不是很確定。

    “南平市是咱們南疆省唯一一個省級市,其市委書記是省委常委,對省裏的部分決策是有發言權的。”王娟繼續說道,“星光機械廠作為南平市所屬的全民所有製企業,其未來走向是直接與南平市有關聯的。現在,你爸讓你拿下星光機械廠百分之四十二的股權,就是為了將這家破廠的優勢控股權仍舊留在南平市手裏,這樣一來,將來嶺東汽車要想拿下這家企業,其主要交涉方就成了南平市。嗬嗬,國家八五計劃為扶植汽車產業準備了近六百億的資金投入,南疆省原本沒有資格拿到一分錢,現在,嶺東汽車既然準備進去插一杠子,如果它爭取不下來,那自然沒什麽可說的,可一旦爭取下來,你說誰不想上去咬一口?那既然想咬一口,這嘴又要怎麽下了?毫無疑問,南平有一個得天獨厚的優勢,那就是星光機械廠。”

    孫秉雲噓口氣,他不得不承認,王娟在這方麵的眼光要比他看得準,思路相對來說也開闊的多。

    “別看現在這破廠子一百多萬都沒人買,”把桌上的資產評估報告拿起來甩了甩,王娟笑道,“但是過一段時間,等市裏出租車整頓方案正式敲定之後,範匡澤要想把這家廠子拿下來,嗬嗬,南平市開口就不會小,兩千萬是它,三千萬也是它。而且可以肯定,這個啞巴虧範匡澤還不能不吃,否則的話,省裏等著他的還不知道是什麽果子呢。行政手段的偉力就在於,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姓範的野心不小,可就不知道他做好準備沒有,嶺東汽車這條路可不像表麵上看的那般好走。這筆款子嶺東要想拿到手,需要牽涉的利益麵實在太大了,我估摸著,上麵如果能劃撥一個億的資金,他最終能拿到五千萬就不錯了。”

    “省裏不可能把手伸這麽長吧?難道他們就不怕出問題?”孫秉雲猶豫了一下,說道。

    “出問題?出什麽問題?有什麽問題可出?”王娟笑道,“作為南平市的全民所有製企業,星光機械廠能把價錢賣得越高自然是越好,從南平方麵的利益來看,這裏麵並不存在什麽過線的問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甚至可以算是對中小型國企改革的成功範例,至於說這其中牽涉到的民營成分,那可以算作是整改成功的契機之一,畢竟現在嶺東的問題還沒有提上省內的日程,就算是有責任,他們也會推到臨海這一邊。而對臨海這邊來說,從大麵上看同樣不存在問題,如果不出意外,到時候嶺東收購星光的談判定然會糾纏很長時間,雙方在收購價格上也不可能一次性談攏,最重要的是,接受了這一筆扶植資金之後,省裏定然會伸手把嶺東汽車拿走,這樣一來,嶺東的問題市裏就管不到了。到時候,即便是有人追查起來,也會形成南平與臨海兩套班子互相扯皮、推卸責任的結果,到最後,就算是要拿一個出來頂鍋,也隻會有一種可能......”

    “範匡澤,”孫秉雲抿著嘴,從嗓子裏說出這麽一個名字。

    “可不就是他,不然還能是誰?”王娟聳聳肩,笑道,“哦,對,還可歸罪與體製,不過體製是看不見摸不著的,誰也沒辦法把它揪出來頂罪。所以說啊,你爸這一手玩的很漂亮,不過呢,從這也可以看出來,他是不打算再向上走一步了,今後一段時間他要做的,很可能就是在新海港區建設的問題上放權,想辦法給廖新民更多的機會。這一樣一來,一則可以舒緩一下與習峰海之間的關係,另一方麵,也可以盡早的安排退路。”

    孫秉雲點點頭,在心裏,他對王娟的這一番分析是基本讚同的,隻不過最後那一點應該有些出入。老頭子今後可能會在新海港區的建設項目上適當的放權,但這並不意味著他不想向上走一步。王娟之所以作出那樣的推斷,不是說她看不透,而是她不知道在這件事的幕後還藏著一個南翔集團。

    “我想......”垂頭沉默了一會兒,孫秉雲抬頭看著王娟,說道。

    “你想什麽?”王娟歪頭看著他,兩隻閃爍的眸子裏似乎有幾分期待。

    “我想你幫我。”孫秉雲笑了笑,說道。

    “好啊,你付我工錢就可以了。”王娟很認真的點點頭,說道。

    “我說是不付工錢的那種,”孫秉雲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撫摸著她晶瑩圓潤的小腿。

    “那可不成,”王娟撇撇嘴,微微彎出一道弧線的眼角處閃過一絲笑意,“讓我給你打工,你又不付工錢,沒準還得讓我陪你上床,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你知道,像我這樣的人,並不是每件事都能自己做主的,”孫秉雲自然對方希望自己說些什麽,不過這份承諾他還真是不能給,“我很想給你一個承諾,但是這份承諾對你來說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王娟下巴墊在膝蓋上,沉默了許久,歪過頭去輕聲說道:“你怎麽知道對來我說一個承諾不重要?沒準後半生我就要靠這麽一個承諾活著了。”

    “你比我好多了,”孫秉雲皺皺眉頭,苦笑道,“我這後半生啊,沒準就靠你活著了。”

    “撲哧,”王娟輕笑一聲,扭頭白了他一眼,突地轉口問道,“哎,你說我是不是長的跟莉香有些相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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