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危機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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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天南酒店事端之後,孫秉雲的生活似乎又回歸了平淡。
盡管心裏已經打定主意要將雖已發育成熟但心智上仍舊幼稚的陳然拿下,但有著前世經曆的孫秉雲卻也知道這件事急不得。
要對付陳然這樣的女孩子,單單靠死纏爛打、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糾纏在她身邊水磨手段是絕對行不通的,那樣隻能嚇著她。與此相反,通過相對強勢的態度給她造成依賴感的印象,而後再放開她,讓她回歸從前那種平淡的生活,同時呢,時不時在她麵前出現一次,憑借這種不即不離的手腕,往往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正是抱著這樣的心思,在天南酒店那件事之後,孫秉雲有很長時間沒有去警校那邊找陳然,他每天過的日子就是早上去學校聽他原本就不感興趣的課程,晚上聽聽林孜秀與王娟關於公司方麵的匯報。
日子很平淡,時間也就在這種平淡中一天天悄然逝去。
臨海市出租車行業整頓方案最終在七月份即將過去的最後幾天出台了。與孫秉雲前世所知不同的是,這次市政府在政策的出台上很有策略。
對市內運營的私人出租車的回購政策,市政府做了很明顯的區分,按照政策的規定,市政府將對私人出租車施行回購補貼的政策,但能夠享受這種政策的僅限於有臨海市本地戶口的出租車運營者,至於那些外來人口不能享受這種政策待遇。
在最初聽到相關方麵政策時候,孫秉雲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這份政策的製定實在是太聰明了。
臨海市的出租車行業從業者並不全都是本地人,其中有將近三四成都是從鄰近地勢亦或是市屬各縣市過來的外來人口。按照這項政策的規定,市財政在這件事上開支就能縮減相當驚人的一部分。
很明顯,這是一項旨在分化出租車從業者的政策。正所謂同行是冤家,長期以來,臨海市內的出租車從業者中,本地人與外地人之間必然會存在著這樣亦或是那樣的矛盾。由這種矛盾出發,再加上本地人本身存在的心理優越感以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處事原則,一旦市政府方麵保證維護本地出租車從業者的利益,這一大部分潛在的威脅就等於是在無形中消失了。
在這種政策的分化之下,前世出現的全市出租車工業者大規模圍堵市政府的局麵沒有出現,再七月底外地出租車從業者圍堵市政府大院的時候,占絕大多數的本地出租車從業者仍舊在穩定的運營。隨後不久,市公安局對部分挑動圍堵市政府的主要責任司機處以了拘留處罰,這一番曾經引來很大轟動效應的風波便在悄無聲息中退卻了。
隨後不久,市政府正式出台了出租車回購政策,每輛出租車的回購價格由曾經的兩萬四千元縮水到了一萬八千元,而且相關方麵的要求也顯得更加嚴格,幾乎是完全取締了私人出租車運營手續。
這一手分化政策的出現,令孫秉雲感覺到隨著自己的重生,曆史發展的軌跡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其實這一點他早就意識到——就在陳然出現的那一刻。
正如預料中那樣,臨海市出租車換新的項目招標得主不再是前世的天津微汽,而是變成了本身現在還不具備真正整車生產能力的臨海嶺東汽車公司。
拿到招標合同的嶺東汽車公司黨委書記、廠長範匡澤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又以廣告費補後款的名義向鼎新廣告公司注入了六十萬元的資金。同時,嶺東汽車公司隨即便開始與北京汽車公司接洽,其用意就是借用北京汽車公司的零配件供應鏈,為嶺東汽車提供部分汽車零配件的供應。範匡澤也開始上下跑動,一方麵提報項目扶持申請,一方麵提出了與韓國現代汽車公司合資的意向。
九三年七月,中韓正式建立大使級外交關係還不足一年,兩國間的雙邊貿易關係還處在起步階段,而招商引資的項目更是少得可憐,除了邁出第一步的青島之外,國內其他地方還不存在來自韓國的投資。範匡澤之所以能夠拉到韓國現代公司,這與此前嶺東汽車的走私項目不無關係,但是走私是一回事,吸引韓國投資卻是另一回事,在國際局勢的大背景不明朗的情況下,他要邁出這一步還是存在相當困難的。
孫秉雲在這一段時間裏,也在關注著嶺東汽車的走向,畢竟從某些方麵來說,嶺東汽車的未來走向極有可能與他的利益休戚相關。如果他能夠做主的話,孫秉雲更傾向於嶺東能走一條純粹國產化的道路,借著與北京汽車公司接洽的機會,拿下北京吉普車公司的吉普車項目。畢竟他們的“北京212”、“狂潮係列”曾經是中國國產四驅吉普的發展夢想。
與孫秉雲這段時間的清閑平淡不同,無論是林孜秀還是王娟,似乎都成了大忙人。
林孜秀開始全權負責鼎新廣告的事務。隨著來自嶺東汽車的六十萬資金到賬,鼎新廣告賬戶上資金最終變得充裕起來,七月末,鼎新廣告有了自己的正式辦公地點,同時,經過兩次招聘,公司內注入了一些新鮮的血液,當然,就像孫秉雲要求的那樣,這些新鮮的血液大多是以廣告業務員的形式出現的。
為東華針織廠做的絲襪廣告不出所料的引來了一場風波,在廣告登上的第三天,也就是周末過後的第一個星期一,公司接到了工商局商標廣告科的警告以及處罰通知。四萬元的罰款,針對建華路、解放大街所有廣告牌現有廣告的強行撤換責令,吊銷營業執照的通知等等。
不過明麵上的處罰畢竟隻是做給外人看的,自從在海天賓館包下了專門的招待間之後,林孜秀同市裏一些主管部門的頭頭腦腦也走得愈來愈近。一頓千百塊的酒宴,平息了工商局方麵的怒火,最後雖然罰款沒有躲過,登上去的廣告也未能幸免的撤了下來,但營業執照卻是保了下來,而這也是孫秉雲所希望看的最好結果。
公司在資金上的寬裕,令收購南平星光機械廠的計劃也得以順利實施,隻不過這裏麵牽涉到了財政局。
自從在酒店上與財政局局長金國棟有了初步的交涉之後,孫秉雲在這件事上抓的還是比較緊的。
就在天南酒店事件的第二天,他在送走了陳然與刑娜娜之後,便親自帶著王娟去拜訪了金國棟。
此後幾天,由金國棟牽頭,王娟打著一個並不存在的“南平創業集團”的旗號,同常務副市長趙誌軍見了一麵,就“南創”吸納市財政係統五千三百萬國庫券一事進行了初步的洽商。
所謂的“南平創業集團”是個什麽東西,其實臨海市裏的幾個頭頭腦腦心裏都清楚,它原本就是個不存在的公司,其主要作用無非就是減輕市裏的攤派壓力,同時呢,也可以為市裏贏得一部分利益。
最後,在經過幾天的接觸之後,趙誌軍代表市裏的主要領導做了一個很隱晦的口頭表態——“不反對,不支持,不提倡”,但可以試行。而在暗箱式的規定中,趙誌軍所代表的市委市政府以及金國棟所代表的市財政局,也對這個計劃的實行做了種種的規定,這裏麵除了必須體現出財政局的監督作用之外,還包括了一個合股性質的公司的成立問題。
南平創業集團必須出資在臨海成立一家臨海創業公司,公司采取掛靠合資的方式體現出集體性質,具體來說,就是公司掛靠在市財政局名下,同時呢,引入海天賓館的投資。
孫秉雲明白,市裏之所以作出這樣的貴規定,純粹就是為了進來瓜分利益的。市財政局不用說了,而海天賓館,它是市政府的招待所,說白了,就是市委市政府剝離到財政係統之外的小金庫,市委市政府機關人員逢年過節的福利以及雞鴨魚肉、水果之類的禮品分發,都是從這個小金庫來的。再說的簡單一些,這就是市委市政府以及市財政局都要從這一筆交易中獲得部分利潤。
由於財政局向省財政廳上交國庫券所得收入的最後期限是九月底,五千餘萬的國庫券要想在期限內銷售出去,勢必需要一個最為暢通的渠道,故而,掌握著信息渠道以及金融渠道的工商銀行光明中路分行最後也被卷了進來,從而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四家分成的最後局麵。
這時候的孫秉雲也許還沒有意識到,就是他邁出去的這一步,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構建出了他所擁有的管理網絡的雛形。臨海市委市政府、財政係統、銀行,這幾個強力部門的加入,等若是為他開啟了一道通往更廣闊空間的通道——這個更廣闊的空間裏有數不盡的機遇,當然也有很多看不到的危險,是風光無限還是身敗名裂,都要看他近乎如何去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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