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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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

    強烈的衝擊再一次擊中常舒的胸口!這一次,他漲紅了臉麵,足足劇烈喘息了數十下,才聽到‘嘶’的一聲氣息劃入氣管的聲音,額頭上的青筋也才算消退了下去。

    但是,他現在還是不能昏迷。再度掙紮著爬了起來。血肉模糊的雙手顫抖著從懷中取出了一把植物,目光在身下掃視了一番,然後連忙朝著有著幾塊石頭的地方踉蹌跌過去。

    將幾株植物一股腦的放在一塊稍大的石塊上麵,然後用小石頭就是一頓亂搗…

    意識幾近消散,蛇毒與蛇膽的力量在同一時間爆發,整個身體完全產生了一陣麻痹到了極致的感覺。而那股惡寒,也在瞬間席卷了他的全身…時而麻痹,時而陰寒的折磨讓常舒痛不欲生。

    然而他還是堅持著將幾株植物完全的搗碎,緊接著,一股惡臭到了極致的氣味,從搗碎的已經出了汁液的植物上彌漫了出來。

    常舒顧不上其他,連忙用血肉模糊的手抓起了那些植物,沒頭沒臉的朝著自己的臉上,脖子上,手上,腳上…總之所有赤裸在外的地方都塗抹上了一層!

    在完成這一切之後,常舒也到了極限,身體終於忍不住倒在了地上…

    神智已經完全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他的身體時而卷縮一起,時而猛的挺直,時而劇烈驚顫,翻來覆去,極為痛苦。而他本該俊秀至極的麵容,也完全扭曲了起來。

    烏麟蛇之毒,又豈是泛泛?即便他在第一時間服用了蛇膽,但畢竟缺少了一些引藥。這藥力劇烈爆發之下,少了引藥的調和,毒素與解藥在常舒的身體內展開了劇烈的拉鋸戰…其間痛苦,實不足於外人道也。

    劇烈的疼痛足足持續了半個多小時之後,常舒的身體才漸漸的平靜了下來。但是劇烈疼痛的後遺症卻是讓常舒在半昏迷中依然會時不時的抽搐一兩下…他的目光已經完全模糊,瞳孔隱隱已經有了幾許渙散之勢,可以預見,若是讓他繼續這樣下去…哪怕沒有被毒死,那毒素與解藥在他身體內造成的傷害,也足以取了他的小命。

    常舒的眼中,終於露出了絕望…

    “娘親…娘親…”

    在這最後一刻,常舒腦海中回想起的,正是娘親那張慈愛的麵容。而那麵容,在他渙散的瞳眸之中,正漸漸的消散…

    正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卻是打破了叢林的寧靜!常舒的心神微微一震,竟然是又提起了幾分精神,勉力的昂頭朝著那邊看去…隻見不遠處的植被從兩邊分開,隱約間正有一群人朝這邊行了來。

    片刻之後…

    “咦?…勞伯伯,這裏有一個人哎!…”

    就在常舒的意識完全消散之際,一個悅耳的聲音,略帶著幾分驚疑的響起…

    聽到這聲音,常舒的心頭不禁微微一鬆…有女孩兒,那應該不是軍士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整個意識,陷入了一片黑暗…

    明月高懸,已近八月十五,月若玉盤,煞是好看。

    而在烏巴爾森林之中,再好的月色,卻也被密集的植被遮擋的幹幹淨淨。一處密林之中,一隊人馬已經安營紮寨,明亮的篝火將周圍映照的極為明亮。

    這隊伍人數卻是不少,約莫有三四十人左右。足足搭建了五大三小八個帳篷。這些人一個個氣宇不凡,眉宇之間都隱隱流露出一絲英氣。顯然並非是普通的傭兵之流。但身上少了幾分鐵血之氣,看起來也不像是軍士。反倒更像是某個訓練有素,頗有權勢的家族護衛。

    當常舒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他正身處在這三頂小帳篷之中的一個。

    略帶疑惑的抬著頭,努力支撐起酸軟不堪的身子,常舒環首四顧。

    “呀,你醒了啊?”

    正在常舒還沒回過神之際,一個悅耳的聲音帶著幾分雀躍響了起來。

    常舒微微一怔,連忙轉過頭…入目的,是一張清秀絕麗的麵容。

    “你都昏迷了一整天了呢…”

    這是一個年約15,,6歲的女孩兒,烏黑秀發隨意的在腦後紮了一個馬尾,看上去極為青春可人。見到常舒醒來,跑到了常舒的跟前,一雙大眼睛眨巴的看著常舒。

    “你是…”

    常舒不禁一怔,疑惑的問道。然而嘶啞的如同幹裂的聲音連常舒自己都嚇了一大跳…這連續三天不眠不休的奔逃,讓他本就消耗極大。最後還被烏麟蛇給咬了一口…雖然得到了救治,但要好的徹底卻還要一段時間。

    “我叫甄雪。你叫什麽名字?”少女眨巴著大眼睛,好奇的詢問道。

    “我叫常舒…我怎麽會在這兒?”

    常舒皺起眉頭,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好不難受。

    “襖,勞伯伯說,你是中了烏麟蛇的毒,雖然及時的服用了蛇膽,但缺少了幾味引藥,導致藥性太強,致使你昏迷的…不過你放心吧,勞伯伯已經給你吃了‘清毒丹’,再調整一下就沒事了。”邊說著,少女邊遞給了常舒一碗水:“呐,你先喝口水吧。”

    聞言常舒頓時便就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當下心神不禁微微一鬆。接過碗來,喝了下去。感覺自己的喉嚨微感滋潤之後,這才略帶嘶啞的道:“謝謝你救了我…”

    “沒關係的,舉手之勞而已…”女孩兒甄雪揮了揮小手:“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勞伯伯再來看看你。”

    女孩兒說著便跑了出去。

    “哎…”

    常舒喊了一聲,對方卻已經跑出了帳篷。微微一愣,想了想之後還是平躺在了床上,腦中卻不禁回想起自己吃過蛇膽之後的事情。

    然而頭腦昏昏沉沉的,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想什麽。半天無果,常舒輕輕歎了一口氣…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對方救了自己,應當不可能再對自己有什麽不利了吧?

    躺在被褥之中胡思亂想片刻之後,幾個腳步聲從帳篷外由遠及近而來。常舒微微振了一下精神,抬頭朝帳篷看去。

    不多時,一群人自帳篷之外魚貫而入。當首的,正是那女孩兒甄雪。在她身後,則跟隨了幾名身穿灰色衣衫的漢子。常舒心神不禁微微一震…看這些人龍行虎步,步履堅定,便就知道絕非泛泛之輩。當下不禁有些疑惑…這些人,是什麽人?

    甄雪表情親昵的挽著身邊一個男子的手臂。常舒微微一怔,目光轉向了那位男子。

    這是一個年約四十有餘的中年男子,身材消瘦,卻是相貌不凡,一身白色衣衫將他儒雅的氣質烘托的淋漓盡致。被甄雪挽著胳膊的他,臉上也帶著一絲寵溺般的笑容。看上去很是溫和。

    很顯然,此人當就是甄雪口中的‘勞伯伯’了。

    “常舒,我帶勞伯伯來看你了。”

    果然,還沒到床邊,甄雪已經開口。

    常舒聞言,掙紮著想要直起身子,豈知剛才一碗水雖然讓他身體完全輕鬆了下來,卻也讓他身體最後一份力量也消融不見。努力半天卻也沒有什麽效果。

    “嗬嗬,小夥子不必多禮,躺著就好。”

    中年男子見到常舒掙紮著想要起來,便笑著揮了揮手。說話間,已經同他身邊的甄雪以及身後的其他幾個人走近了床邊。

    聽聞這中年男子這樣一說,常舒倒也不再勉強。麵露感激的輕輕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表情認真道:“小子常舒,謝過大叔救命之恩…若有他日,必有所報。”

    “呃…”中年男子似是微微愣了一下,旋即輕輕笑了一下,看表情卻並未將常舒的話放在心中,而是坐了下來,伸出手笑道:“讓我看看。”

    常舒依言將手腕遞給了他。過得片刻之後,那中年男子才輕輕點了點頭:“嗯,恢複的不錯…你中毒不深,現在大部分的毒素已經排幹淨。隻需調理一段時間,便就可以恢複了。”

    常舒心中不禁一鬆…中毒這種事兒可不是說著玩兒的。任誰也不願意自己的身體裏呆著大量毒素吧?

    “謝謝大叔。”常舒對中年男子點了點頭。

    中年男子笑著搖了搖頭,這才扭過頭看向甄雪,臉上露出幾許寵溺的無奈:“現在開心了吧?”

    “嗯。”甄雪使勁兒點了點頭,嘻嘻一笑:“勞伯伯最好了。”

    中年男子頓感無奈,又寵溺的揉了揉甄雪的腦袋,這才道:“好了,天色已經不早,現在可以回帳休息吧?”

    “嗯。”甄雪扭頭看向常舒,眨巴著大眼睛:“那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直到幾人離開之後,常舒這才回過神來。環首四顧,這帳篷之中除了他身下的這一套被褥之外,便再無他物。深吸了一口氣,卻隻感全身酸軟無力。

    “這烏麟蛇之毒,果然是厲害無比…”常舒無奈的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收斂自己的心神。

    其他不多說,恢複實力才是第一要務。

    常舒現在還隻是一個武士而已,遠遠達不到內視的程度。虛弱的身體使得他心神極為浮躁,收斂心神也變得極為困難。

    隻不過不要忘記…常舒可是一名魔雕師。對於一名基本功已經堪堪達到大師級別的魔雕師而言,收斂心神的功夫,乃是基礎中的基礎。

    強製壓抑著心中的浮躁,數十秒之後,常舒成功的進入了修行狀態。

    丹田之內的氣息已經微弱的不能再微弱,常舒咬著牙關想要按照皇極驚世典的運行線路運行。

    但是氣息太過微弱,這過程,居然也足足用了半個小時左右,那丹田內殘留的一絲內息,才緩緩的運轉了起來。而此時,常舒的額頭,已經微微見汗。

    不過就如同一座巨大的風車。在停頓著的時候想要將這風車撥動,需要耗費巨大的力量。但當開始轉動之後,卻就會省力許多。不知不覺之間,常舒已經完全進入了修行狀態…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常舒從入定之中醒了過來。眼中不禁射出一道不弱的精芒,旋即皈依平淡。

    深吸了一口氣,感應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常舒這才輕呼了一口氣…通過一夜的修行之後,體內的傷勢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雖然依然還有一些疲憊,不過已經並無大礙了。

    活動了一下身體,常舒環顧了一眼四周,外間已然大亮,隱隱有金色光線從帳外透了進來。清風微送,卻是夾雜著陣陣清香。

    ‘咕咕…’

    聞到這陣香味,常舒的腹中不禁傳來了一陣響動。常舒微微一愕,旋即卻是有些無奈…自進入這烏巴爾森林,他可還真沒有吃過一頓飯了。如今竟是連自己的口水都已經有些控製不住…喉頭不禁微微收動了幾下,眼睛卻是朝著四下掃了幾眼,站起了身子,朝帳外行去。得去弄點兒吃的才行啊…

    “呀,你醒了啊。”

    剛出帳門,一個驚訝的聲音便就響了起來。常舒不禁抬起了頭來,一個女孩兒正端著一個小碗朝他行了過來。正是昨日見過的那個小女孩兒甄雪。

    一身樸素服飾,然而卻無法遮掩了甄雪姣好的容貌。肌膚若雪,一頭黑發又黑又亮,給人清新至極的感覺。配以周圍綠色的背景,更是將對方這股清新的氣息烘托的淋漓盡致。恍惚間,常舒竟是看的微微一呆——昨日沒細瞧,如今再看,這才發現這女孩兒的美貌,居然絲毫不亞於學院校花風雪晴啊…

    “哎,你怎麽了?”

    常舒看的發呆,竟然是對方走到了跟前都沒有回過神來。女孩兒略帶疑惑的湊到跟前看著有些愣愣的常舒,不禁疑惑的開口。

    回過神,卻見甄雪的臉已經到了跟前,常舒不禁老臉一紅,幹咳了一聲:“剛起床,腦子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呃…”甄雪微微怔了一下:“你身體好了麽?呐,把這碗藥喝了吧。勞伯伯說,你的體內餘毒還沒有排幹淨,還需要喝些藥的。”

    “哦,謝謝…”

    常舒道了一聲謝,便將藥接了過去,一口喝下。

    一股苦澀的味道,頓時從舌苔之上炸開。濃烈的苦味,卻差點兒讓常舒給噴了出來。

    “哈哈,這藥很苦的。”看到常舒苦瓜一般的臉色,甄雪哈哈笑了出來。

    常舒苦著臉,口中的苦澀卻是連口都開不了了。

    常舒從小身體就不錯,鮮少有喝藥的時候。也就上一次受傷時喝過一次而已…當時他整個人都處於半昏迷狀態,即便是苦澀也分辨不出多少來。但這次卻是…

    想到這裏,常舒倒是禁不住有些可憐小蘭若了…這樣的藥,喝一次都讓他難受之極,更遑論小蘭若可是要天天喝的…

    不知不覺想起小蘭若,常舒的手卻不禁摸入了懷中。大前天乃是小蘭若的生日,本打算將這木雕送給她的,卻不想出了這種事兒。也不知道她現在…

    常舒突然麵色微微一愣,然後連忙在懷中摸了幾下…空空如也。那一直放在懷中的木雕,居然不見了?

    “你是在找這個麽?”

    甄雪的聲音響起,常舒不禁扭過頭,卻見在甄雪潔白的小手上,正握著一個木雕…那是一個12歲左右的小女孩兒,身子微傾,麵露笑容。整個木雕一氣嗬成,流線自然,顯得栩栩如生。這不是小蘭若又是誰?

    常舒頓時露出喜色,連忙伸手過去。然而當手伸到一半的時候,卻見甄雪的表情不禁一怔,手上也不禁微微頓了一下。但是旋即,卻還是接了過去,口中笑道:“謝謝你…這木雕對我很重要。”

    “哦…”甄雪舔了舔小舌頭,表情有些不舍的哦了一聲。

    這木雕還是昨日勞伯伯在治療常舒的時候,從他懷中得到的。甄雪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栩栩如生的雕塑,所以就拿去把玩了一天。而越是看,卻也就越是喜愛。

    甄雪從小便就比較喜愛各種各樣的雕塑品。雖然在家中的時候,她也見過不少精美的雕刻品,隻不過…她的身份有些尷尬,那些雕刻精美的雕塑品一個個價值也是不菲,她雖然很喜歡,卻也得不到。而常舒這個木雕,線條流暢自然,竟然是少見的‘洛巴克風格’作品。

    甄雪從小就喜歡雕塑品,對各種風格的雕塑也是頗有涉獵,例如以精巧而聞名的‘基爾裏流派之風’,以繁雜奧妙著稱‘赫茨流派之風’等等…而這其中,她最喜歡的卻是‘洛巴克流派’。

    洛巴克流派以流暢自然而著稱於世。每一道弧度,每一條線條,都恍若天成,瞧不出絲毫的人工雕磨之感。渾圓,大氣,流暢…這便就是洛巴克風格。

    以一柄小刀,便就可以雕刻出流暢自然,混若天成的作品,光是想就感覺到其中自有一股灑脫飄逸之意。在甄雪看來,這才有資格被稱為真正的‘藝術’。

    而常舒懷中那一尊,明顯就是屬於‘洛巴克風格’。而且觀其線條,竟然隱隱有幾分大師的神韻在其中。類似這樣的精品,若是拿到拍賣行拍賣,恐怕至少也可以拍出數百枚金索利以上的高價了。

    隻不過…常舒既然說這對他極為重要,心地純潔善良的甄雪,卻也不好奪人所愛。

    心中微微有些失落,甄雪還是笑著說道:“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既然你已經醒了,不如就和我們一起用餐吧。”

    不說吃飯還好,一提起這,常舒的腹中不禁有傳來一陣響動。甄雪的小臉兒上頓時露出了幾分驚訝,而常舒的臉上卻不禁露出了幾分尷尬。

    “嘻嘻,走吧。”

    甄雪捂嘴偷笑,然後開口說道。常舒尷尬的撓了撓頭,低頭跟在甄雪的身後,朝著外間行去。

    跟在甄雪的身後,常舒兩人直接來到了一堆篝火之前。這裏所在的人常舒倒也見過,正是昨日前往帳內看過自己的那些人。常舒再度對那中年男子道了一聲謝,而中年男子卻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便沒有再多的表示。

    直到一頓飯之後,常舒這才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和力氣恢複了不少。而隨即,這些人卻是開始收拾營地,打算離開了。

    “你既然已經好了,我們便就此告別吧。”

    一切整裝待發之後,那中年男子才轉過身對常舒淡然說道。

    常舒微微一愣,旋即也就點了點頭道:“嗯,勞大叔與甄雪小姐的救命之恩小子記在心中了,若日後有緣再遇,小子必將報答。”說著微微拱了拱手。

    雖然這烏巴爾森林之中危機四伏,但常舒卻也不是死纏爛打之人。中年男子等人進入這烏巴爾森林,自然不可能是全無目的的。而自己作為一個‘身份不明’之人,留在隊伍之中的確也是諸多不便。對方救下自己一命已經讓自己很是感激了,自己卻不能不懂得一些進退。

    中年男子聽聞常舒的話之後臉上倒是露出了幾分驚訝,想來在他以為,常舒必然會開口求他繼續留在這隊伍之中。沒想到對方居然這般的知進退,看向常舒的眼中也不禁露出了幾許讚許。然而他還沒說話,甄雪卻大聲的說道:“這這麽能行?這裏可是烏巴爾森林,到處都是危機。常舒一人上路,隻怕還要遇到危險的…不行不行,決計不行!”

    甄雪小臉上露出幾分氣憤,小臉兒鼓脹,氣呼呼的看著常舒,大眼睛中有著幾許責備。而常舒心中卻微微一愣,旋即湧起一絲暖意…自己與這甄雪隻不過萍水相逢而已,沒想到她居然這般為自己著想。

    中年男子眉頭微微一皺,看著甄雪有些不悅道:“我們此去的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帶上他…”

    “勞伯伯…”甄雪見中年男子露出不悅之色,連忙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跑到身邊,挽住中年男子的胳膊左右搖晃不休,一雙大眼睛楚楚可憐的看著中年男子,憋著嘴道:“好不好嘛,就帶上常舒嘛。這裏真的太危險了…反正帶我一個累贅是帶,帶兩個也是帶嘛…”

    “你…”中年男子為之氣結。然而看著甄雪楚楚可憐的大眼睛,雖然明知道她是裝的,但不知怎得似是觸到了他心中某一處柔軟之處,不悅之色片刻之後消弭無形。

    “唉…”輕歎了一聲之後,中年男子這才看向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常舒,搖頭道:“這丫頭被我給慣壞了…好吧,既然這樣,你也就留下吧。”

    “這…”常舒微微怔了一下,卻見甄雪一個勁兒的給自己使眼色。苦笑一聲之後,隻得點頭拱手道:“那…就麻煩勞大叔了。大叔放心,隻要抵達水源處,小子便會離開。不會給你們帶來不便的。”

    烏巴爾森林畢竟是極為危險的地方,既然甄雪要自己留下,而且中年男子也鬆了口,常舒倒也沒有必要跟自己過不去。

    他們隨行的護衛光是看便就知道修為不低,而且裝備精良,食物水源也是極為充足。跟在他們身邊,的確是要安全的多。

    “耶!…勞伯伯最好了…”甄雪此時也開心的歡呼了起來,搖晃著中年男子的胳膊。

    中年男子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才扭頭喚道:“好,繼續上路吧!”

    一聲令下,早已經整裝待發的隊伍,頓時便就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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