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相談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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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涵聽了杜宇訓斥,不由臉上一紅。
她隻因不想說明被那個扶桑老頭暗使絆子的事,便未曾與杜宇細說那鬥法經過,連帶著與那清風子匆匆交手的事,被他一匆忙中一劍傷了本源的事,也未曾說明——那清風子畢竟是煉就元神的高手,而汪涵又因故慢了一步,堪堪與他打了照麵,雖然及時自殘引爆了幾發得自碧靈子的神雷,可自引爆至施展子母鬼遁法的時間裏,還有那一絲空檔,這一線之機,正被那清風子發現,在以法寶護身的同時,卻還有餘力,祭出飛劍來取汪涵,汪涵匆忙之中被那神出鬼沒的一劍傷了本源,又受了那五枚噬魂宗神雷的威力所傷,這才弄得跑了一段路後,有些好笑的倒在了離她洞府隻有幾十裏路的獅子峰上。
隻不過,汪涵清醒之後,卻是覺得,那般忙亂之中,碧流觀的道士雖然是煉成元神的高手,卻也未必能盡知鬼修之秘,雖然那一劍確實神妙無方,直往汪涵的鬼體本源所在而去,卻多半是因為元神高手的天心感應而至,倒未是真的知道那傷處的用途,這樣,若說他能在那幾顆神雷爆炸的情況下,還能費力保住那劍上殘留的一絲本源之氣,便有些說不過去了。
更何況,汪涵本身突破《五火鬼王經》的第二層,便有著一層改體換形,本源升級的作用,一番大破大立之後,若是還想憑著那一絲本源來找汪涵的本體所在,還真是有點不太靠譜——所以,在這些思考的幫助下,同時或許也是為了避免被她這個師父細細盤問其中鬥法經過,總之,有意無意間,汪涵自動忽略了這一個可能存在的隱患。
當然,雖然由於幽冥宗與碧流觀沒有什麽交集,汪涵前一位師父,也未曾和這個徒弟詳細說過碧流觀近代以來的經曆,導致了汪涵錯誤的估計了碧流觀道士對付鬼修的手段與經驗,忽視了她那絲鬼體本源的去向,但是,不得不說,她的改體換形,做的還是極好的,並未使這一個小尾巴成為他們失敗的原由。
所以,轉念之間,汪涵心思幾轉,便平定下來了心神,再麵對杜宇的憤怒時,便連忙指著那玉符顯現的畫麵道:“呃,師父,師父,別急、別急!這是碧流觀的劍符,不是他們打上門來,可能隻是有事要問這個洞府的原主人,和咱們的事並不搭界呢!”
杜宇聞言腦袋一清,聽了汪涵之言,這才回過神來。
碧流觀這等大派,雖然是正道修真,卻也絕不會是什麽老好人一流,若是真的知道了他們幾番不給麵子,還意圖殺人滅口的事,那真找上門來的時候,隻可能是一堆元神高手上門來,然後一堆人馬大打出手,或者先講道理,然後在講不明道理時再大打出手,當然,也有可能先大打出手,把你禁製廢了之後,然後再給你講明道理,總而言之,依著汪涵的說法,麵對像他們這種不屬同類正道門下,又不是什麽知名仙人傳人的人,一旦和他們衝突了,這些正道人士,總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對手的心思的!
所以,如果真是事情敗露,來的絕不可能隻是一道劍符!
杜宇恨恨的看了一眼汪涵,麵對這麽簡單的現實,要不是她先驚慌失措的喊了一嗓子,弄得他心中一亂,又怎會也就跟著稀裏糊塗的慌亂起來,現在倒好,她一下子回過神來,倒成了她來安慰他了!
沒好氣的瞪了汪池一眼,訓了一聲“回頭再和我算賬!”,杜宇輕輕一拍手上玉符,便心神一動,那玉符中便有所應,洞府外麵幾重禁製紛紛打開,放那枚劍符進來。
那青碧色劍符倒也極具靈性,一見那禁製全消後,一道劍光便徑往杜宇所在的這處主殿奔來,杜宇伸手一抓,將那它撈住,反手一拍,便將它按了個粉碎,化成一片碧色光華的符紋,冥滅幾重之後,才又漸漸暗淡下去,重新化成一道小些的碧色劍符模樣。
“師父?”
汪涵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杜宇,方才那符紋中的東西,她也匆匆看了一眼,大體知道了其中內容——正是詔告山中諸位道友,察看有無鬼修在各小門派及散修麵前走動的信件!
杜宇麵色一沉,知道自己早先的心思不是空穴來風,這碧流觀既然有心派人去看護那些扶桑人,自然也就有心為那些扶桑人——或者說碧流觀自己的麵子討個說法!
杜宇搖了搖頭,看著汪涵一臉小心翼翼,也懶得再說她什麽,隻是起身道:“正好,咱們剛想著到底搬不搬家,他們就拿這個來堅定咱們的意見,這個洞府確是不能再住了,趕緊收拾好東西,先回家裏去躲上些時日吧!”
汪涵應了一聲,然後又問道:“那這枚劍符?”
杜宇眉頭一皺,現在修道界所流行的這種劍符,大都講究有來有回,眼下這枚縮小版的劍符,便是用來給那碧流觀回信的,此時杜宇已然打開劍符,若是置之不理,那碧流觀定然會來察看,到時候,這洞府中一時還不能搬走的地火法壇,諸般禁製,卻真就成了打狗的肉包子了!
心中思來想去,杜宇終究還是有些放不下這洞府中的東西,暗歎一聲,便揮手抓住那枚劍符,仿照那碧流觀來信時的法力格式,隻簡單寫了句“並無異常”的意思,便伸手一點那劍符中自動反回的禁製,看著那道劍符又化成一道碧光飛出洞府。
杜宇起身搖了搖頭,暗道一聲自己果然還是太小家子氣,不過是眼前一點東西,便這般放不下,總想試一試能否蒙混過去——雖然,若是回信手法不對,這一次便蒙不過去,那碧流觀也還是要來察看,不過,總比放任自流的好,這樣一來,卻總也有個念想!
“走吧!”
自從放回那符劍後,杜宇便心知,這樣不比不回信,總也能拖個一兩天,這一旦那枚符劍回到碧流觀中,讓觀中的人發現格式有誤,定然還會派人來察看,要是到時候再想走,卻是有些晚了,不過,那枚符劍被他一點之後,其中元氣多損耗了幾分,速度自然有所減慢,想要回到那碧流觀所在的仙壺峰,總也要小半個時辰,到時那峰中眾人便是再發現不對,卻是足夠他們逃出!
所以,杜宇招呼一聲,便待與汪涵即時出發。
“嗡,嗡嗡……”
又是一陣清鳴,從剛剛起身的杜宇腰間清脆之極的傳出陣陣響聲,將杜宇聽得又是一愣,原來不知為何,那府外禁製卻是又有了反應,連忙拿下那塊玉符,依法一點,顯出洞府外諸般禁製外的情況。
一片朦朧,山光景色中,便見一個青袍道士含笑而立,手上一麵青色寶鏡照著洞府上禁製光華閃動,隻是那寶鏡的光華雖盛,卻隻繞著那洞府的禁製陣法晃動,仿佛隻是打著招呼,而並未有強攻的意思。
“師父,看樣式,這個道士手裏拿的,仿佛是碧流觀最出名的碧流三寶中“碧水月華鏡”的仿製品,恐怕也是碧流觀裏身份不低的人呢!”
汪涵看著禁製控製玉符上顯現的畫麵,略一打量,便猜著來人的身份!
杜宇皺著眉點了點頭,道:“氣如深淵,神如流岩,果然有些門道,這人不過煉氣七層左右的修為,能有這般氣度,在這雲蒙山中,若說不是碧流觀的弟子,那反倒出奇了!不過,他來這兒幹什麽,我們剛剛送出那碧流觀的符劍,我明明感覺到那符劍還在飛行中,並未經人攔阻,便是那上麵有些不對,卻也不應當來的這麽快呀!”
來人意思,汪涵自然也是不可能知道,隻不過想了想,她卻笑道:
“不論他來意為何,師父隻說見不見吧,反正咱們這也是立意要走了,雖然看他這架勢,明顯知道咱們這洞府中有人,可隻要師父想走,不管理不理他,卻總也不難!”
杜宇搖了搖頭,道:“你也不要小看他,他雖然修為不高,可手上那麵鏡子卻也有些奇異,我方才從玉符中一感應,便覺出,他雖然未曾用那寶鏡破開洞府外的禁製,可那些禁製中的諸多變化,卻都被那寶鏡光華所照,被窺測出幾分玄妙,若是我們從洞府裏其他地方逃出,那倒多半會被那麵鏡子感應出來!到時被那人猜出什麽,呼朋喚友的鬧上一場,反而不美——倒不如去見上一麵,若是說上幾句話的功夫,便等他離開了再走;若他不識趣,便把他騙進洞府中,打暈了之後咱們再走,總之,能不起衝突最好,且看他的來意,隨機應變吧!”
汪涵想了想,這雲蒙山不管何處,卻終究也是那碧流觀的主場,總不好老是掃人家的麵子,便也覺得這樣最好,就先自縱身施展子母遁光,隱匿形跡,隻從那杜宇留下的玉符中看看,事情進展情況究竟如何。
杜宇見汪涵藏好,想了想,終究不太放心,施展換形之術將自己形貌修改一番,這才整理了一下衣冠,堆起一臉笑容,揮手打開洞府外禁製,舉步往外迎去。
“道友可是碧流觀來的師兄!”遠遠看見那青衣道士,不等他開口,杜宇便連聲笑道:“自從三年前接過先師丹陽散人道統,小弟幾次欲往碧流觀拜見,卻恨無人引見,畏葸不前,如今剛接過仙觀中符詔,正怕其中有不合禮儀之處,唐突了仙宗,心中惴惴不安,卻不想又有道兄前來,真是惶恐之極,還請莫嫌洞中粗陋,入府中一敘!”
不等那道士開口,杜宇先把自家來曆報了一遍,很無恥的認了這座洞府的前主人為師,滿臉熱情的上前,一把就想拉住那道士的手,想著先把人弄到洞府中再說。
“道友客氣了!”青衣道士微一欠身,讓過了杜宇伸過來的手,搭眼一掃手上寶鏡,便將它裝入懷中,笑道:“道友便是丹陽散人的傳人,果然是鍾靈毓秀之資,定能將丹陽前輩一脈道統發揚光大!劍符之說,隻是小事,我等修行中人,山野之輩,又哪有什麽禮儀可言,隻是貧道還有事在身,兩番打擾,已是不該,卻是不好再叨嘮寶地了!”
杜宇見來人言語客氣,暗地裏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不由越發熱情起來,自來熟的一個勁讓他進府,想讓這個名門大派的弟子從中指點一下,而那青衣道人也極具大派風範,隻是一個勁謙虛,反過來誇讚杜宇天資不凡,有望大道,丹陽散人自豎一家,道有精華,兩人強強結合,定然成就讓他難望其項背。
杜宇與青衣道士一通胡吹海聊,正是良將遇奇才,革命見同誌,一會的功夫,便兩兩熱情起來。
隻在說話之間,杜宇便在閑談訴苦的同時,隻輕輕在不經意間,便用他編造的謊話,回答了這個道士的旁敲側擊,又反過來從這個道士的訴苦中,漸漸套出了有關於這次碧流觀動作的原因,笑容滿麵之餘,不由深感滿意!
而那青衣道士雖然嘴上一個勁的說要走,可就是半點身子不動,隻和杜宇說起話來沒完,烏七八糟的扯來扯去,隻是一臉不舍,顯然也是深覺,修道途中有個聊友,著實不容易,故而便是說出些這次碧流觀的行動計劃來,也並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賓主盡歡中,五六分鍾過去了!
杜宇雖然自感收獲不小,猶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不過仔細一想,便暗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連聲道:“清鈴,你不是有師命在身,還是先走吧,這一回我卻也不好留你,還是你師門任務重要,若是被你師長們發現你偷懶就不好了,你不嫌我煩,便隻在日後有空時再來與我相談便是了!”
眼前這個青衣道士道號清鈴,倒真有幾分響鈴的味道,隻要有一陣風,便能叮當響個不停,說話雖然溫柔敦厚有理,卻也頗有幾分延綿不絕之勢,正是傳說中的話癆一流。
“嗯!是該走了,隻是……”
清鈴道士抬頭看了看天色,便也點了點頭。
隻是,他嘴上說著,身子卻隻順勢退了幾十米,並未就此化光遠去!
隻是?
看著清鈴道士如此行徑,杜宇剛想說話,卻忽然一怔,剛想動作的身子立時僵住,到嘴邊的話、與到手邊的法訣都呆在那裏,一時噴發不出!
“隻是,我還有一個疑惑,還要師弟解答呢!”
遠退開數十米的清鈴道士笑容依舊,眉頭一皺,又一次掏出了懷中的寶鏡,放出道道碧光護住周身,伸手一指,祭出一把水色飛劍,臉上仍舊顯出一股純真的不解:
“我記得丹陽散人在五年前死的時候,明明還是一個弟子沒有,可什麽時候,就多了您這麽一位煉氣八層,青出於藍的傳人呢?”
……
看著清鈴道士那一臉純無辜,杜宇呆滯的腦子總算轉悠起來,此情此景下,心中隻覺得悲憤交加齊齊湧上心頭,來來回回隻蕩漾著一句話:
靠,原來老子折騰了這半天,就是給人當猴耍呢!
遠處,碧流觀一股十幾人組成的寶光,氣勢驚人——轉瞬即將至!
汗,剛才好像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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