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又見身外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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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宇在憤懣中匆匆返回洞府中的大廳,身形尚未立定,便覺腳下一震,抬頭一看,便見眼前洞中牆壁上,道道符紋閃現,其上光華流轉不定,同時耳邊傳來一陣轟鳴,振得那些符紋也跳動不止,依稀似乎正在傳來聲聲哀鳴——正是碧流觀的那夥道士出手了!
“師父!現在該怎麽辦才好?”
汪涵手裏拿著那掌控洞中禁製的玉符,雖然手裏火焰冥滅不止,不停得指揮洞外禁製的運轉,卻隻是讓洞府中震動之聲略小了一些,顯然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值此情形,汪涵雖然有感方才杜宇演了一出好戲,卻也沒了再開玩笑的意思,隻是急急問道:
“他們人多勢眾,那一夥道士,怕都是有煉六七層修為的,其中兩個帶頭的,隻看他們出手的威勢,怕即便不是煉成元神的人物,也有至少煉氣十層以上的修為,他們又是一門師兄,所煉法門似乎也精通聯擊,隻這片刻之時,洞府外的禁製便被毀了三重,看這樣式,府中禁製最多再支持一刻鍾,便要損毀殆盡!”
杜宇早在外麵時便匆匆與那一夥人打了個照麵,此時自然是比汪涵更明了那些人的水平,聞言不由苦笑道:
“哪裏還用得著一刻鍾,他們人多勢眾,又是這裏的地主,眼下這些人,靠著洞府禁製,咱們還能勉力擋住,可一旦事情拖久,他們那觀中來了其他長輩高手,就咱們這點地方,府外的禁製雖多,卻又哪有半分抗力!唉,還真是記吃不記打的命,從你修為突破時,我便早該想到的……現在也不過是晚了一步罷了,怎麽就落到了如此地方步!”
說話間,杜宇拍了拍腦袋,一把接過汪涵手中的玉符,一邊帶著她匆匆再往那地下密室中去,一邊手上印訣不斷,用遠超汪涵的手速結出道道符印,把洞外禁製運轉得更增幾分靈性,不過片刻,便顯然見到府中情況好了不少——這卻是要以那些禁製為靠,再多阻礙那些碧流觀來人一會。
毫不顧忌的將那道道禁製陣法摧動,杜宇這一出手,卻又與汪涵不同,那府外的禁製陣法,本就是他一手設計,當時便曾有種種設想,此時情形一至,自然便有相應手段,雖然眼前境況遠超設想之難,可杜宇一但狠下心來,將那些原本循環利用的禁法抽動,也隻當成個一次性用品來使喚,一時半刻之內,卻是任那府外十餘個修為不在他之下的道士猛攻,卻也無法真正對洞府中諸物產生威脅。
杜宇暗歎一聲,倒底家底不夠豐厚,府外的禁製陣法雖然立意頗高,卻限於材質限製,算不得真正第一流的存在,現在擋住那些煉氣期的道士已然勉強,若是再等片刻,來了三五個煉就元神的高手,怕是轉手便有覆滅之險!
想到此處,杜宇一咬牙,雖然心中惋惜,卻也不得不對汪涵說道:
“好了,汪涵,我一會便再將那地火法壇引爆——唉,每一次遇見了事,都少不了讓它遭上一回難——這一回,早在建那地火法壇時,我便多藏了一手,那法壇借著以前丹陽散人留下的通道,已然和此地地氣相通,一旦引爆,便有地火噴發,煞氣四溢,一時天地之威,能使生靈塗炭,隻在那一瞬,除非得道真仙一流,否則必然無法可擋,到時你藏身於血河幡中,萬事莫驚,隻憑我帶著你,借那地火之氣遁出,自然能找那一線生機!”
汪涵聞言,不由一驚,連忙叫道:“師父,你昏頭了不成,那地火與地底煞氣噴發不比平常,不要說這種情況必使此地十數年內再無生機,將來必於天劫中有應,便是隻論眼前,既然你都說了,那一瞬間爆發之力非人力可擋,你那時在那爆發最中央,縱然那清陽火再神妙十倍,又哪有半分幸存之理!”
眼見二人轉身入了地下室中,看著那地火法壇,杜宇輕歎一聲,反手拿出早先準備給汪涵服用的那枚“狐心舍利”,苦笑道:“若無把握,我又怎會自取死道,你莫非忘了,我早與你說過,我們這一脈煉火之法,與其他諸法不同,其中精妙之處,一在自體內引火之時,玄之又玄,妙不可言;一在雙火相混時,兩兩相交,別有洞天!如今事權從急,我也隻能借此物引成幻心火,借那兩火相交時的身內大劫,來硬抗那地火煞氣噴湧之勢,雖不能保得自身毫發無傷,卻也能勉強保住一條性命!隻是可惜了這顆狐心舍利,你若想再鑄火基,卻是要等下一個機緣了。”
汪涵聽至此處,臉卻並未露出何可惜之色,反而眼神一滯,突然驚道:
“身內劫?師父,莫非現在這是身外劫?你曾說過,你那《五火真經》修煉突破第一層時,便有身外劫,但凡與你有怨,不管識與不識,皆受天機指引,自然與你為難,那碧靈子便是由此而出!我所修道法與你一脈相承,眼下這場變故,莫非就是我的身外劫?不然,不過是殺了幾個扶桑人,除非那個扶桑小白臉是那碧流觀觀主的私生子,否則怎麽可能就招惹如此禍事!”
杜宇見汪涵明白過來,便也不否認,隻是點了點頭,歎道:
“唉,多半便是了,隻可惜,雖然這《五火鬼王經》是我宿世所帶,其中諸多具體應用,卻多半未曾盡數記起,早先在助你煉成第一層鬼王經後,因那劫數與我所遇劫數相合,是以雖有些波折,卻並未以為這一門功法也有身外劫!直到此時你再次突破,冥冥中又有一重天意,不過幾步岔錯,竟如此機緣巧合,危險至此等境界,我才依稀想到,直到方才在洞外時,不知抽了哪門子的風,一時間竟被那青鬆子道士騙過不說,後來還一時心中怒火上湧,險險出手就此殺了他,這才突然福至心靈,記起前世過往,知道了你這《五火鬼王經》與我那《五火真經》恰恰相反,正是每修煉至單火之境時為身內劫為主,雙火之境時為身外劫深重,這一回,正是你的身劫引動,才會招至如此大難!”
汪涵聞言不由唇上諾諾,有心想說就此讓我一人赴死、莫要拖累師父的話,卻一時間半個字也吐不出來,畢竟這身外劫不比其他,雖非必死之處,卻也有一重考驗功課的意思在內,非得出手相應,才能不管是勝是敗,再不為此煩憂,而若隻是一心取巧,自身功力境界無法更進一層不說,還隻能坐待更大的劫數降臨,便如眼前此事,不管那碧流觀意欲為何,可汪涵與杜宇都明白,天地劫煞感應之中,世人皆為棋子,隻能互為磨難,任你說破了嘴皮,也沒有化幹戈為玉帛的道理——而你若真是化成了玉帛,下麵自然還會有更大的幹戈等著你!
更何況,那碧流觀本就份屬正道,若是杜宇一人在這洞府中,自然萬事好說話,可既然汪涵這個明顯一身血腥殺氣的鬼修在此,又曾在與碧流觀道士交手過程中,可能被人存下了本源之氣,這般情況下,又哪能有什麽好果子吃,思來想去,汪涵隻是俊臉紅了半邊,低頭默默不語,斷沒有半分獨自慷慨赴義的心思。
杜宇見狀,便又歎了一口氣,道:“不過,雖然如此,你卻也不必多想,此次雖然是你劫數所引,卻也未常不是與我有關,我因早些年時,隻圖迅速,岔了功行,一步走錯,步步有誤,早些時候,便到了能煉第二層真火的境界,隻是想著要煉成一個趁心的真火,便也拖了下來,此次未嚐不是天數相加,你我二人劫數相臨所致!更何況,此劫雖是堅難,卻也是個機會,正好能以內劫破外劫,助我將這第二道真火煉至圓滿……”
杜宇說著說著,終究自己也有些不知所謂,便笑著搖了搖頭,隻是拿定了主意,便無暇顧汪涵此時心思,隻將右手上那根早先得自周家,方才又助他不被雷珠所傷,身長三尺三寸三分的烏木劍拿了出來,左手虛指一點那“狐心舍利”,用真氣定住,讓它浮在眼前,心中暗道了一聲可惜,便狠狠一揮手上烏木劍,重重擊在那枚灰色外殼褪去了一半的舍利上。
“喀嚓!”
隻聽一聲脆響,那枚外貌不佳的舍利子便立即一擊兩斷。
這還不算完,就在那狐心舍利變成兩段後,便見那裂開的寶珠中散出道道溫和的金光,柔和之極的散布而出,可那珠子外殼上一片灰蒙蒙的東西見狀,卻宛若有靈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往內中集去,便想要重新把那金光盡數封住。
“哼!”
杜宇費心費力,想要的自然不可能是那外層一堆灰東西,此時見那珠子還要作怪,冷哼一聲,便將手上烏木劍就勢一揮,繞著那那枚分開的珠子旋轉一周,便見一股無形之力散發,雖然無形無質,卻勢若泰山壓頂一般,那兩段的珠子隻一抵抗,便發出陣陣“吱吱”之聲,待到杜宇手上木劍劃完一圈,便終究抵擋不住,哄然化成一片灰金相間的粉末。
而那灰色粉末到了此時,卻還是不死心,隻見那珠子一經分解,便有一粒粒灰色粉塵包裹住一片金粉,就要四散便要逸走。
杜宇見狀,兩目一睜,又瞳中各有一朵火花旋轉不休,放出一片清蒙光華,將那粉末盡數定住,而手上再一按那烏木劍,玄而又玄的結成一印,口中單叱道:
“闕!”
一聲輕叱,那片微塵中灰色粉塵皆盡一滯,旋即在一股無形力量下,自然而然的玄妙盡去,化成一片普通的粉塵紛紛落下。
杜宇精心尋找之寶,為了它險些死於碧靈子之手,如此而得,豈是尋常!
這件法寶雖然不似青葉戈一般是殺伐之器,卻對於一些特殊事物極具神妙之用,在杜宇年餘光景的研究下,雖然不敢說能物盡其用,卻也將其中淺顯的功效推論的差不多了,不光能在方才一片神雷爆炸中,定住煞氣肆虐、護住自身不失,在此時用上特殊法印符咒後,更有一層玄奇妙用。
那狐心舍利本身來曆稀奇,雖然珍貴,可若是想要自如運用,卻還非得費大心力、精心洗煉一番不可,而此時在杜宇摧動下,雖然不免泥沙俱下,將其中本來精微神妙之處一並消去,卻總算也能大體上保持杜宇祭煉第二重真火的要求——如今事權從急,卻也著實顧不得那麽多了。
杜宇眼中寒光一閃,開口如長鯨吸水,將那些剩下的金色粉末盡數吸入腹中,同時將體內《五火真經》中煉火之法運轉開來,便隻覺得腹中金粉在法訣摧動下兩兩磨擦,旋即便消耗殆盡,隻餘下一縷金光暗淡、內藏千色的佛門心燈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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