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站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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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近五萬來人跟追陳長生等人徒步前行,聲勢何等浩大,再加上沿途更有流民不斷的加入進來,越的是浩浩蕩蕩,連綿不絕。
人一多了,免不了就會魚龍混雜。除了良善百姓之外,也有些青皮無賴混雜了進來,拉攏了一些臭味相投之徒,每每在吃飯時嚷嚷頓頓喝稀。提不起力氣來,別說是去什麽衣食無憂之地,隻怕還沒等走到先就活活把人餓死了。
自從出了李享之事後,張三對於這些圖謀不軌之人甚是警覺,這些人剛剛露頭張三就親自跑幕向陳長生稟明了,問道:“要不要將這些人清理出去,免得一塊臭肉壞了滿鍋的湯。”
陳長生反倒是淡然一笑道:“不用。你隻管派人盯著他們便是,由著他們鬧去,咱們這一路走來。行程足有萬裏,就是要打磨他們的心誌。跟不上的,不願意走的,早早的就已經離去了,剩下的都是心誌堅毅之輩,自是不會隨隨便便被人兩三句話就盅惑了去。”
“若是有個萬一呢?”張三不放心地道。
“那就由著仙們去吧陳長生滿不在乎的一笑道:“修道渡劫。心魔勝於這些混混的盅惑百倍,若是連這樣小you huo都抵禦不住。日後還談什麽渡劫飛升,收下了這些人又有何用?”
“原來如此。”張三此時方才是明白了陳長生的打算。再不多問。
一路前行,又過了半個月後,混入隊中之人越來越多,不僅是流民更是有了潰兵,這些人可是比那些混混更是囂張跋扈,每當吃飯時不僅嫌有粥無菜,更是嚷嚷著米粥稀薄都能數的清楚米粒。
一起初這些潰兵和混混倒還不敢鬧的太凶,直到後來,見陳長生等人一直視若不見,再加上其他的人也都是敢怒而不敢言,隻道是遇到了軟柿子,越的囂張起來,不僅強搶別人的米粥,稍有不從便是拳腳相加,到了後來,甚至明目張膽的調息同行的婦女。
對此,張三強壓著怒火,沒有出手擊殺這些人,隻是命人出來攔陽了他們,這些人雖然不忿,卻也不敢真的撕破了臉皮,隻是看向那些女人的目光中的垂涎之色是怎麽也掩蓋不住的。
而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就有不少後來的流民以為找到了靠山,漸漸的投奔了這些潰兵和混混,平時也都是狐假虎威,很是張狂。
陳長生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隻是一直都隱忍不,不過眾人的品性他卻都一一看在眼中。
又過了半月之後,這些潰兵和混混也聚斂了足有萬餘從眾,自以為占了上風,一日晌午時分,張三等人網要生火熬粥時,一路慢慢聚斂過來的數百潰兵手按刀把衝了過來。
“你們想要幹什麽?”張三看著他們嗬斥道。
“不想幹什麽!”為一個粗野的大漢嘿嘿一笑道:“就是看著你們這做飯的手藝太差,想著幫你們一把小識相的把糧食都給爺交出來。我們還會看在你們素日還算恭敬的份上饒了你們的狗命,若是不然。一刀一個,管殺不管埋。”
“隻怕你所圖的不隻是糧食吧?”陳長生此時坐在爐灶一旁,笑看著他道:“時不時還打算裹挾了這將近六七萬的流民,攻城掠地,自己也封個大將軍或是皇帝什麽的當當呀。
“哼哼,是又如何?”那大漢看著陳長生道:“我看你也不是平庸之輩,若是懂事的話,就把錢糧交出來,日後說不定我還能聳你個王爺當當,的若不肯的話,說不得。今日就要你一命歸西
“嗬嗬,王爺,好大的官呀陳長生一陣冷笑,眯著眼睛看著他,點指他道:“就憑你們幾個也想成事,我隻要招呼一聲,一時三刻不到就能比你們打成肉醬,你信是不信?”
“哈哈,有膽那大漢放聲大笑,隨後將手一抬道:小的們。讓這個不怕死的爛好人看看的的人馬。”呼啦。
他的話音未落,四周的流民已然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夥,站到他身邊的那些流民雖說隻有兩成不到。可一個個人高馬大,眸子裏也都是**裸的貪婪。
“如何?眼下你還能奈我何?”那大漢囂張無比的放聲狂笑。
“誰願跟我與他一戰。”陳長生目光掃過餘下的那些流民,慢條斯理的問道。
呼。
將近兩成*人站了過來,皆是青壯男女,每個人的臉上看向對麵的人時都充滿了鄙棄和憎惡。
“還有沒有?”陳長生又問了一句。
短暫的沉默後,又有將近一成左右的人站了過來,剩餘的則緩緩後退。似乎是不打算摻和兩方的爭鬥。甚至有的人朝著遠處跑去。
“哈哈,你的人又怎樣?。那大漢不屑的一笑道:“都是些老百姓。老子的兵一個殺你們十個
“是嗎?”陳長生反問了一句,目光緩緩在那些站到他身後的流民以及作壁上觀的流民身上掃過,一字一句地道:“你們既然選擇了離去。但願
說到這,陳長生看了一眼一旁躍躍欲試的張三等人,一擺手道:“動手吧。”
“哼哼,一群有眼無珠的蠢貨,注定是隻能當個凡人。”張三看著那些遠離陳長生而去的流民冷。當一聲。而後大吼道:“遵道尊法旨,除惡務盡,殺。”
殺字出口,張三腳步一滑,已然朝著那個大漢衝了過來,手臂一振,拳頭揮了出去。
“赤手空拳也敢跟我鬥,”那大漢冷哼一聲,順手拔出了長刀,可是沒等他砍過來就已經被張三身上騰起的靈元給嚇呆了,張嘴方要求饒。可是話沒等出口就覺得身子一輕,已然是沒了知覺。
“殺。”
一直幫著張三歸攏流民的數百佃農雖說遠不如陳長生放出去的那些人精幹,可終究是在山河圖中待了多年,道行都不淺,此時眼瞅著自家道尊好吃好喝的養活了這些人,沒想到反倒是養出了一夥白羊狼 眼前的情景和當日李享等人zao fan時何其相似,心中憤怒,出手更是毫不留情。
倘若說,一斤,持刀的兵士麵對手無寸鐵的平民能以一敵十的話,那麽一個修士麵對世俗凡人就絕對不隻是以一敵千,甚至以一敵萬,這根本就是一麵倒的tu sha。
不過半盞茶的辰光之後,無論是潰兵。還是混混,乃至投效過去的流民都已經被誅殺一空。
滿身血腥氣的張三快步走到陳長生麵前道:“道尊,那些人怎麽辦?”說著一指先前打算兩不相幫。此時卻跪在遠處瑟瑟抖的流民。
原本陳長生想著放過那些從賊的流民,可轉念一想,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既然站到了自己的對麵,不論他們原來是什麽人,此時都是自己的敵人,與其留下他們倒不如一股腦的都殺了。
至於那些鼠兩端,作壁上觀的流民,陳長生反到是寬容了許多,既然他們在生死關頭退卻了,那就是心智不堅,跟自己無緣,不是敵人那就是陌路人。
“隨他們去吧,今天殺的人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再見血了。”陳長生擺了擺手,很是疲憊地道。“是。”張三答應了一聲,垂手站到一旁。
陳長生此時看向先前堅定不移的站到自己身邊的一眾流民道:“爾等可願歸順與我?”
“願。”眾人跪在地上,齊聲答癮
倘若說先前他們還在懷疑張三等人所說的衣食無憂之地是真是假,此時見了張三等人仙家手段後,已然是堅信不疑,心中不免暗暗慶幸方才沒有站錯了隊伍,此時聽陳長生問話,隻要是不傻不呆,自然沒人拒絕。就連手下都是仙人,那這人就更是神仙了,跟著他還能有什麽錯。
至於歸順了之後是不是當下人。在場眾人壓根就沒人琢磨這個,跟神仙當下人未必就比當介。皇上差,旁的不說,隻聽過有長生不老的仙人。沒聽過有長牛不老的皇帝。單單是這一條,為奴做仆也都值了。
“好。”陳長生讚許的一笑道:“那我就收你們入我洞天仙境。”說著右手一揮,白光一閃,山河圖閃現而出,跪在地上的將近三萬來人隻覺得身子一輕,眼前一花。再睜眼時四周的景象已然大變。
“都別傻愣了,既然入了道尊門下,以後都是一家人了,都待在別處別亂走,待會自有人給你們登記姓名,而後再分給你們田地。”早早等候在山河圖中的餘有財一見眾人帶來,少不了要先叮囑一番,而後就開始安置眾人。
山河圖中有餘有財和文楚楚忙碌。陳長生倒是並不擔憂,將懸浮在半空中的山河圖中收起來後,道:“張三,走吧,隨我回家。”
“仙爺留步,我等有眼無珠,懇請仙爺寬宏大量,也收我們走吧。”餘下的流民見到陳長生隻不過一擺手,三萬多人就沒了蹤影,這要不是仙家手段那什麽是?隻是因為一時貪生怕死,就錯過了成仙的機緣,不由得悔的腸子都青了,見陳長生等人要走,連忙高聲呼喊。
“本道尊與爾等無緣,多說也是無用,去吧。
”陳長生一擺手,腳下浮雲升騰。托著他離地而起,飄然遠去 而張三等人也是各施法術,跟隨在他左右一飛衝天,轉眼間就沒了蹤影。
“唉。”
隻剩下三四萬人捶胸頓足,連連歎息。隻要不傻的人此時都看的出來,此時天下大亂,不論走到哪裏都免不了受苦受難,隨時可能一命嗚呼。
倘若想要躲過一劫,唯有托庇在仙人門下,隻可惜,本來他們有此機緣,卻因為一時膽怯而生生錯過。此時思及,怎不後悔不迭。
“怎麽辦?”有些年少之人看向了身邊的德高望重的長者,希望能討要個主意。
“方才仙爺不是說帶著他的仆從回家去了,想必仙人的洞府就在那邊。我等跟過去,跪下來求仙,總會有一線生機吧?”其中一個老者道。
“不妥,不妥,這一路之上到處都是亂兵,我們又不知道仙人洞府到底在什麽地方,就冒失失的討夾,說不定還沒找到仙爺,就凡經都丟劃在了另外一個老者連連搖頭。
“哼,方才說不要陪著他們送命的也是你,現下不肯去的也是你,你是不是要斷了大家的活路方才罷休!”前一個老者怒喝一聲,又道:“眼下兵荒馬亂,哪裏有什麽活路。往哪邊去不是死路,但凡有一線生機我就不會放棄,願意去的跟著我。”
一聽這話,眾人方才想起方才之所以遠遠避開,以至於錯過了仙緣皆是因聽信了那膽怯的老者的話,此時哪裏還願意再與他為伍,紛紛站到了先前老者一旁。
“既然大家願意跟我同去尋訪仙爺,那就一同上路吧,我等人多勢眾。也不怕什麽兵匪,就算有什麽人膽敢過來尋釁,隻要報出仙爺的旗號。想必也是沒人敢惹的。”
“正是,正是。
”眾人紛紛應和,再不停留,朝著陳長生等人離去的方向走去。
對此陳長生卻是絲毫不知,不過他所去的方向卻也的確是青丘止 的方向。
之所以想著回家去,倒不是陳長生也如世俗凡人似的,覺愕富貴不還鄉就如同是錦衣夜行,而是先前他現身上業力又增添了不少後,曾問過邱拜月可知道冥河渡鴉和修羅鬼王的去處。
聽他這麽一問,邱拜月先是一愣,而後紅著臉道:“老爺恕罪,先前奴婢為了讓老爺幫我奪取毫龜殼,於是撒了個小謊,奴婢此時道行尚淺,也算不出來那一妖一鬼的確切行蹤。”
“哼陳長生聞言不禁有些怒。他本來以為手拿把攥之時沒想到又出了差錯。
“老爺莫要生氣,奴婢雖說算不出它倆的確切行蹤,不過奴婢卻是算出它倆多半會重回故地,而翠煙山將是他們必經之路,隻要老爺守株待兔,自然能等到他們。”
“這次沒有騙我?”陳長生語氣不善的問道。
“沒有。”邱拜月連連搖頭。不過看著陳長生銳利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著自己,心裏打了個突,賠笑道:“當然了,奴婢也還有些私心。想必老爺還記得,奴婢的老家也在青丘讓。上,那裏的洞府之豐尚且還留下了一些奴婢祖上的遺物,若是能取出來的話,興許能讓奴婢的道行提升一些,說不定就能算出它倆的確切行跡了。”
陳長生見她這次滿臉坦誠,似是沒在撒謊,不過又知道狐性不僅多疑。而且喜歡撒謊,起初碉月投效自己時倒還算收斂,後來和她有了神交之事後,再加上相處久了,這個邱拜月就變得越的放肆。
以至於陳長生見到了她,總是忍不住會想起巫心悅,覺得該敲打敲打她了,遂冷聲道:“邱拜月。你這次最好沒有再拿謊言填埋與我。若是不然,你這樣的奴婢我也是再不敢要了。”
“不敢,不敢。”邱拜月連連搖頭。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陳長生方才按捺下追殺冥河渡鴉和修羅鬼王的念頭,一路朝著青丘山而來,至於沿途的流民,餘有財老早就命人傳話給了接手了自己俗世買賣的管家餘慶,命他不惜財力,賑濟災民。
當日餘有財將買賣交到了餘慶手中後,非但沒有停滯不前,反倒是越的揚光大,店鋪幾乎開遍了整個中土,雖說不能左右中土四陸十二洲上的朝廷更替,不過在亂世之中自保和護著一些百姓倒也不難。
幾乎是在接到了餘有財的號令之後,餘慶頓時就吩咐各處收攏流民。開設粥廠,人人管飽不敢說,起碼餓死的人沒有先並那麽多了。
而這絲絲縷縷的功德不僅有餘慶。餘有財的一份,自然也有陳長生的一份。
眼見戰亂中背井離鄉的流民得到了妥善的安置,陳長生也便不再像先前那樣邊走路邊收攏流民,而是一路禦劍而行,徑直趕往青丘山。
自從上次覆滅翠煙宋家之後,陳長生就再也沒有回過老家,算算日子即便是世俗之中也已經過了兩三年之久,此番他故地重遊,才現桃源村此時已然是一片廢墟,顯然也沒能躲過這場戰亂。
陳長生一路走過來,時不時的就能見到一片片的墳頭。有的甚至都來不及掩埋,被烏鴉或是野狗撕咬的爛七八糟,屍骨不全。
“張三,這個亂世到何時才是頭呀!”陳長生一彈手指,泥土翻卷。將地上屍埋入地下,不由的暗暗感慨。
“我也不知道。”張三搖了搖頭道:“隻是苦了天下的百姓呀
陳長生輕歎一聲,誦念著《廣大扡魂咒》度那些孤魂野鬼,送他們重進輪回,隨後道:“張三,帶著人到周圍去收攏流民吧,隻要沒死的都帶回來,皇帝官員護不住黎民百姓,那我來護著,我要讓這裏變成躲避戰亂的桃花源。”
“是。”張三答應一聲,招呼手下人匆匆而去。
陳長生看著不遠處的青丘山久久出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