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四:定風波 第一零九章 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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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三日後。流光梭便出了朱雀大陸。隨後又討了止斤懵匯的大海後,一片黃嚎嚎的荒漠已然是出現在眼前。

    由於修士們幾乎從來不到這溟荒漠中來,故而陳長生也沒有費力的四處打聽,自然也不知道此處有什麽忌諱,故而流光梭方一到了溟荒漠,陳長生便讓老鬼停了下來,隨後將流光梭收了起來。

    瞥了瞥左右,到處都是茫茫的黃沙,極目遠眺,竟是連半個鬼影子都見不到,陳長生手指一勾,一縷土huang se的光芒飛出,落在地上之後左近的黃沙如同活了一般,飛速的聚攏過來,並且不斷的向上堆積 隻不過片刻之後,就成了一座由黃沙堆成的沙堡。

    陳長生隨後指訣一動,又是一縷土huang se的靈元落在沙堡之上,下一種那黃沉沉的沙堡已經變成了青色的石堡。這乃是五行之中的土石轉化之法,幾乎五行宗的土門弟子都用的出來,但是要像陳長生這番輕鬆隨意卻也不能。

    站在沙堡之外,陳長生心念一動,惡念三塗壇飛出,地獄道打開,那些個大妖們飛身而出,見到站在麵前的陳長生後,先是一愣,繼而臉上閃過一縷懼意,單膝跪地,齊聲道:“拜見老爺

    “嗯陳長生點了點頭,卻並沒讓它們起身,這些個大妖雖說被它打服,不過也還是渾身的野性,不好好打磨一下性子,日後怕是難堪大用。

    瞥了他們一眼後道:“此地乃是溟荒漠,也算是你們妖族的藏身之處,我放你們出來,是想叫你們去四處看看,打探一下這裏的風俗,順便的問一問這裏有沒有個冥河渡鴉的消息,若是有的話,查出它的藏身之處,聽到沒?”

    “聽到了眾大妖點了點頭,滿臉喜悅。看來是被關的久了,有種想要撒歡的意思。

    陳長生瞥了他們一眼,慢條斯理地道:,“你們出去幹什麽我不管,可有一條,若是惹了禍,辦砸了差事仔細你們的性命。”冷厲的目光掃過眾大妖,嚇得它們不由自主的一縮脖子,而後陳長生才擺了擺手道:,“去吧

    眾大妖恭恭敬敬的起身,後退了幾尖後這才各施手段,加起一團團的妖風呼嘯而去。

    “陳小子,你倒是真放心,就不怕這些大妖給你惹來禍端。”老鬼坐著蔽目--&網--沒什麽兩樣。

    陳長生這次來是了結因果的,不是再結因果的,想來想去還是收斂一些。除了乘坐流光梭或是禦劍之外,陳長生還不能駕雲,原因還是太顯眼了。

    前思後想,陳長生想到了那頭被自己收入山河圖後,就一直沒怎麽騎著的青牛了,左右是不想自己走路,正好拿它代步。

    一進山河圖,陳長生的心念一動,靈識一掃,已經找到了那頭青牛的蹤影。

    和來福有事沒事就偷佃戶的雞來吃,或是領著一幹子妖獸四處亂竄不同,青牛即便是在山河圖中也依然是勤勤懇懇,除了渴了到靈河邊喝點水,餓了啃點青草外,困了睡個覺件,其餘時候幾乎都是在田間地頭忙碌。不管誰家的田地需要耕了,不用佃戶招呼,它自己就會找上門來。

    正是因為這個緣故,青牛在一眾佃戶之中口碑甚好,陳長生曾聽蘇眉說,從去年開始,佃戶們每年過年時除了在正堂之中供奉繪著陳長生中間安坐,蘇眉在旁侍立的所謂長生道尊畫像外,更是在院中影壁牆處,增添了一張來福的畫像,據說是供奉的話便可家宅平安,祭莫的話可保六畜興旺。

    不僅如此,門口處還多了一張青牛的畫像,佃戶們說供奉的話便能五穀豐登。

    至於將琉璃等一眾鯉魚的畫像貼在牆上,求個連年有餘的好彩頭這種事更是讓陳長生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更讓陳長生哭笑不得的是由於當初靜雲思在山河圖待的那些日子曾經給不少人家的孩子接生,於是乎也被冠以送子娘娘的名號,並且還在村中給她修了廟宇,雕刻了神像。

    不僅是平素裏燒香,一些孩子出生後,更是會到這裏將生辰八字寫成字條,寄壓在神像之下,便算是認了靜雲思當幹娘,以便保佑孩子平平安安的長大。

    諸如此類的還有一些,由於文楚楚掌管著外庫,收取田賦時免不了和佃戶們打交道,再加上當初餘有財更是領著一幫佃戶去做過買賣,結果天長日久的,文楚楚和餘有財都成了所謂的財神公和收租婆。

    起初陳長生是並不知曉這些的,畢竟他在山河圖的時日不多,就算偶爾進來也是xiu lian,平素裏就算到佃戶中走走也是閑聊一番。

    那些佃戶對他敬畏的多,自然不會有人把這些瑣事說與他聽。

    直到蘇眉醒來後,重新掌管了山河圖中的大事小情。這才知道了這些事,當時也還問過陳長生是不是管管,命那些人將這些畫像什麽的撤掉。陳長生思量一番後最終還是沒有橫加阻攔,而是順其自然。他其實很明白佃戶們在想什麽,正如他當初剛剛修道之時,就算是能在天上飛,能在地下走,依舊沒有把自己當成過高高在上的修士,依舊覺得自己是個平凡人。

    這些佃戶跟他當初差不多,來到山河圖中依舊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雖說也xiu lian法術,力大無窮,行走如風,可是當四周的鄰居都是如此時,也就再沒有人覺得自己多麽與眾不同了。

    既然一如既往的平平常常,那麽絕大多數佃戶依舊還是將自己當成是個農夫。自然而然的也就還留著以前的習慣,逢年過節時總少不了要燒香求神的。

    隻不過山河圖中是不能供奉在外麵時的那些神明的,於是乎,佃戶們便依樣畫葫蘆的將長生道尊身邊的這些人,無論是人還是妖都當成了神明,並且各自給予了他們神位。

    注

    陳長生並沒去怪責這些佃戶們的自作主張,隻要他們是真心實意的想要供奉來福等,陳長生是不會介意自己的門人分了自己香火和信力的。

    此時那頭青牛正在一家佃戶的田地之中拉著犁頭犁地,陳長牛也沒攪擾它,隻是傳念過去道:“待會幹完了活,前來見我隨即便閃身回到了茅屋之前。

    青牛在山河圖中待久了,早就開啟了靈智,隻是因為沒有渡劫,故而並沒視去妖身化形成*人,不過人話他到是能夠聽得懂,耳邊聽到陳長生的聲音,青牛先是嚇了一跳,而後便一陣激動。以至於連走路都有些不知道該邁哪條腿了,犁出來的地更是歪歪扭扭。

    不過那家佃戶到是並沒有怪它,橫豎都是種糧食,直一些歪一些的並不要緊,等到將田地犁好,便有家中的孩子拎著一大筐的嫩草過來。

    這也算是約定俗成的習慣了,每回青牛幫人犁地後,佃戶都要送上一些割好的青草以示感激,要緊的不是東西,而是一個心意。

    換成平時,青牛肯定會將腦袋紮進草堆裏大嚼特嚼,不過一想到陳長生還在等著自己,哪裏還敢怠慢,等到身上的犁頭什麽的卸下來後隻是朝著那佃戶點了點頭,隨即一邁步便即騰空而起,朝著靈洱對岸飛奔而去。

    那佃戶見青牛並沒吃自家的草就跑了,不由的一愣,看了看筐裏的草,水嫩的很呀,還摻了不少炒好的黃豆,平素裏青牛都吃的很香呀,這回咋連聞一聞都沒有就跑了呢。

    “臭小子,這草你是不是沒洗幹淨?。佃戶狠狠的看著一旁的兒子。

    “洗了,我洗了三遍那兒子很是無辜的看著自家老子。

    “那青牛神怎麽不吃?,小

    “我也不知道那兒子搖了搖頭,隨後指了指靈河對岸道:,“說不定是道尊回來了,召青牛神過去相見,您也不想想,青牛神一年到頭的給咱們幹活,可它是道尊的腳力呀,又不是咱們家以前那頭大忙子。”

    “也對,我咋就忘了。”佃戶一拍腦門道:,“走,走,跟我回去,先給道尊燒幾柱香再說。”

    此時,青牛也駕著清風落到了陳長生的茅屋之外,卻是不敢冒然進去,而是屈膝跪下。

    陳長生此時正在屋內的雲床上睡覺,以他的道行就算三個月五個月的不合眼也不會困,隻是陳長生卻不想那樣,他更願意把自己當成個餓了得吃,渴了要喝,困了得睡的凡人,故而能睡覺時就要眯會眼。

    青牛一來,陳長生就已經知道了,不過卻沒急匆匆的出去,而是又閉著眼待了會,這才慢悠悠的起身躍拉著蘇眉給他縫製的鞋子走了出來,瞅見青牛跪在門外,跟個小山似的,不禁笑道:“有些日子不見。你倒是比過去壯多了

    “哼青牛叫了一聲,低頭在地上磕了三下。

    陳長生聽不懂它在叫什麽,扭過臉來問道:“它說什麽呢?”

    話音未落。蘇眉已經從陳長生身邊現出了身形,笑道:“這個拙物說了,這都是托了老爺的福氣,要不然的話,隻怕早就已經在外麵餓死了

    “嗬嗬,沒想到還學會拍馬屁了。陳長生笑看著青牛道:“是不是跟來福學的?”

    “嘩青牛遲疑片刻後還是點了點頭。

    “這拙物說,來福說了,想要討老爺喜歡,就得能說會道,要是拙嘴笨舌的,那就等著被熬成牛肉湯吧。”蘇眉說到這,

    “這個死來福,合轍在它眼裏,我這個堂堂的道尊原來就這麽沒出息,一天聽不到奉承話就不自在。”陳長生笑罵了一聲,繼而看向青牛道:“你可會飛騰?”

    “嘩。”青牛叫了一聲,看向蘇眉。

    蘇眉笑道:“這個尊主不用問它,問奴婢便是,當初奴婢見尊妾騎著它回來,想著多半是想以它當坐騎,於是就教了它一些取風騰雲駕霎的法術,雖說粗劣一些,不過給尊主代步還是極穩妥的。”

    “如此便好。”陳長生擺了擺手道:“你起來吧,待會便隨我出去

    青牛點了點頭,站了起來,退到一旁。

    “尊主,這次到溟荒漠中莫非就沒想過抓些妖族當手下嗎?。

    “沒有陳長生擺了擺手道:“除了自家養的之外,那些從別處強抓過來的一個個都是野性難馴,別的不說,就那些個被我在內丹中下了牽魂引的大妖,照樣是不怎麽聽話,平時如此到也罷了,要是緊要關頭,若是起了到戈之心,那才叫糟糕呢。”

    “那何不找個製得住它們的人來管束它們?”蘇眉貌似無意地道。

    “誰?”

    “就是尊主此時還鎮壓在通天碑旁的那個青狐呀

    “不行。”陳長生想都不想就一口拒絕,隨後道:“蘇蘇,別人都行,唯獨它不成,我也不瞞你,那個老妖狐我是打心眼裏信不過,前番她就幻化出你的模樣來盅惑與我,將我引入鼓中想讓我陪葬,“哼哼,這種心機深沉,兩麵三刀的妖孽我是斷然不會要的。”

    說到這,陳長生又把邱拜月當時的種種做派說了一遍,末了道:,“蘇蘇,眼下我道行尚淺,奈何不了它,等到日後殺的了它時必不會手下留情

    “真的不能饒過它嗎?。蘇眉看著陳長生,目光中滿是哀婉。

    “它是你的什麽人?”陳長生忽然意識到平素裏蘇眉鮮少替誰求過情,幾乎都是自己說的她都不會反對。

    蘇眉臉上閃過一抹為難之色,遲疑了片刻後道:“算是我的一個晚輩吧,雖說她膽敢算計尊主,那是死有餘辜,可是內中卻也是有些內情的。”

    “什麽內情?”陳長生很是好奇地問道。

    “靈狐一脈與其他的妖族不同,素來不以戰力和妖術而出眾,能在妖族之中存活下來所憑借的手段隻有三條,一是卜算之術,二是魅惑之術,三來就是多變的心思和縝密的算計。”

    “嗯,這個我也算是領教過了。”陳長生想起邱拜月,心裏覺得很是不是個滋味。

    “隻因為心思多變,故而靈狐一族除了自己,鮮少相信別人 正所謂狐性多疑便是這個道理,因此不管和什麽人打交道,靈狐一族都是頗多算計,即便是沒有害人之心,可是凡事也都會留下諸多後手,怕的就是事跡敗露沒了活路

    “說起來這也算是靈狐一脈能夠芶活到今日而不存滅絕的緣由,尊主要殺了它,奴婢本不該求情的,隻是奴婢到底跟它們靈狐一族有些香火情,若是見死不救,隻怕良心上也是難安,何況,自從巫妖大戰後,妖族敗亡,人才渭零,便是大妖已經算是出類拔萃之輩,倘若老爺能收服了它這個碩果僅存的妖王,想要將溟荒漠的一眾妖族收入囊中豈不是容易了許多?。

    “嗬嗬陳長生聽著蘇眉說完,方才輕笑道:“蘇蘇呀,你起了私心了。”

    蘇眉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如紙,跪在地上,哀聲道:“尊主饒命。奴婢不敢了

    “罷了,起來吧陳長生擺了擺手,眺望著遠方,慢悠悠地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倘若我是你,隻怕也會舍命相救,不過有一條你別忘了,我不是妖,那青狐信不過我,我更是信不過它,你看看咱們這山河圖中,將近十萬佃戶,白日耕作勞碌,回家後一家人圍姿一桌,說說笑笑,何等美事

    “倘若我真的將那青狐放了出來,它要是起了貳心,而你又管不了它,我也奈何不了它的話,隻怕這山河圖中的佃戶們轉眼間就會麵臨一場滅頂之災,我不能冒這個險

    說到這,陳長生轉過身來看著蘇眉道:“不過既然你張了口,我也不能拂了你的麵子,等等吧,等到我道行再高深一些,等到我能將其壓服的住時再將它放出來

    “謝尊主開恩。”

    “不用。”陳長生擺了擺手道:,“醜話說在前頭,你告訴她,我隻饒她一次,若是她再敢跟我耍心眼,我不但會殺了它,更是會窮搜整個世俗界,滅殺靈狐一脈。”說到這,陳長生看著蘇眉道:,“你知道我的為人,我很少開玩笑,這次也一樣說完,陳長生朝著青牛一揮手,下一刻便已經帶著青牛出了山河圖。

    注:這段寫的時候我就在想,也許神明其實就是這麽來的,老百姓燒香求神就是個求個心安。這些佃戶們就算本事再大,在山河圖中也沒把自己當成個高高在上的修士,自然也就有了這樣想求著別人保佑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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