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拚命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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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隊木筏靠了穎水南岸,載來數百破衣爛衫的紅巾軍,高大的壽州城池就在眼前。
郝十三率先登岸,揮舞著破菜刀一人當先,直撲壽州城下,他身高腿長,足足跟身後的人落下二十餘米。
身後的三百精壯,本就抱著必死之心,跟隨新任總管遠道奔襲,如今糧食肯定沒有了,本來要準備吃的馬糞,走到半路,馬糞全讓總管下令倒河裏麵去了,吃馬糞的念頭都沒有了。為了不挨餓,隻能在飯時前,占領這座城池。
人死球朝上,生死全靠這一搏!
郝十三遠遠看見城門洞開,二三十騎兵簇擁著一個身穿白色睡衣的胡人胖子,心道真是天助我也,還怕攻不下城門呢,既然城門開了,管他是出城迎戰,還是出城逃跑?望那城門人群就撲去。
阿速那顏剛一出城,就遠遠看見一個高大魁梧的漢子,手持菜刀,凶神惡煞一般,直奔自己撲來,當時驚的手足無措,本就弓馬不熟,馬有因為認生,昂頭不肯向前邁步,他滿頭大汗的吆喝著戰馬,郝十三早就已經衝到近前。
壽州準備護送主子逃跑的眾兵丁,見賊人已經殺到,為首大漢異常威猛,顧不得那許多,已經出城的調轉方向就往成側麵跑,堵在城門下出不了城的,撒腿往回跑,倒把阿速那顏孤零零的仍在城門下。
擒賊先擒王,郝十三揮舞菜刀,直砍阿速那顏,不過阿速那顏在馬上,身段要高,郝十三飛身縱起,鈍刀直砍敵首的腦袋。
隻聽得“撲哧”一聲脆響,如同刀切脆瓜一般,阿速那顏的腦袋被劈做兩半垂在肩上,紅白之物,撲了郝十三一臉。
一股血腥之吻撲鼻而來,郝十三胃裏一陣翻騰,強忍著沒有吐出來。
第一次殺人,感覺沒有小說中寫的那麽爽啊,但是讓人惡心,他顧不得那許多感受,趕忙指揮弟兄們攻城。
“弟兄們趕緊進城,先占領府庫和府衙!”郝十三回頭一看,身後的精銳還在十米之外!
擦,還精銳呢!
且說俞通河帶著二十餘騎兵,回頭一看,主子阿速那顏好端端的一個腦袋被分成兩個腦袋,肥大的身軀從馬上悠然栽倒,心中大驚,趕緊撥馬回救。
陣上主將陣亡,身邊的那可兒若不能搶回主將的屍體,按照蒙元的紮撒(注1),主帥身邊的那可兒都要處死。【愛去△小↓說△網w qu 】
“搶回達魯花赤大人的屍首”俞通河大呼一聲,調轉馬頭。
二十餘騎緊隨其後,就像旋風一般的卷積而來,僅僅二十餘騎,二十餘把馬刀,給人莫大的壓力,仿佛能摧毀一切的抵擋之物。
郝十三見出城的蒙元軍隊一半已經奔走在城外,沒指望著追,正在指揮著身後的幾百步卒進城追殺往城裏逃竄的敵人,猛的聽見猴子大聲驚呼:“老大,小心身後。”
郝十三也感覺到身後疾風而至,猛然回頭,但見二十騎狂風一般卷積而來,為首一員十夫長,周身皮甲,彎彎的馬刀如同泰山壓頂一般的劈頭砍下來。
一切來的太快,太突然,郝十三慌亂中來不及躲避,忙舉著菜刀硬生生的接了這一刀。
但聽得沉悶一聲脆響,力量出奇的大,郝十三被震的全身發麻。
馬上那人的全力一擊,加上戰馬衝擊的力量,力量著實不小,也就是郝十三身高臂膀,要不這一刀,即使擋住,人也早被力量震的飛了出去。
“結長槍陣”,一個身上帶著諾大“徐”字的紅巾軍百夫長大呼。
郝十三暗歎,這個百夫長有兩下子,還知道後世戰略遊戲中槍兵克騎兵。
可是哪裏還來的及?
二十餘蒙元騎兵如同摧朽拉枯一般,衝入紅巾軍的戰陣,瞬間十數名紅巾軍步卒被砍翻在地,強大的衝擊力立馬將人群撕裂,強大的衝擊力讓餘下紅巾軍四下奔逃,二十騎蒙古騎兵,如同狼驅趕羊群一般。
眼看著就要勝利的時候,就這樣突如其來的失敗了,數百紅巾軍一觸即潰,成為疲於奔命的羔羊,先勝後敗!
蒙元的騎兵的作戰目的並不是追殺這些步卒,衝散了成群的步卒,在馬上便身子一歪,撥轉馬頭,轉身直奔郝十三而來。
靠,看出來我是頭子了?都奔我來了?可是我穿的和大家沒有什麽兩樣,而且我這兵刃還是一把破菜刀,怎麽把我當成主攻對象了呢?
這幫沒義氣的,見到有危險都撒丫子跑了,給老大一個人撂這了,估計今天這一百多斤也扔這了。
郝十三全然不知道,腳下的那具達魯花赤的屍體才是蒙元騎兵的主要對象,他已經來不及多想,二十餘騎呼喊著喝人的口號,馬隊跑做環型,已經將郝十三團團的圍在垓心,二十餘把馬刀就像是走馬燈一樣劈頭砍來。
菜刀隻適合切菜,完全不適合作戰,短短不及一尺,根本沒有馬刀的弧形優勢,也沒有馬刀的長度,虧了那時候物質匱乏,菜刀乃是漢人的稀有之物,沒有偷工減料,足夠厚重,沉重的馬刀才沒有一下子將菜刀連同郝十三劈做兩段。
郝十三被困在垓心,閃躲騰挪,刀來刀迎,讓過這一刀,那一刀又至,狼狽不堪,實在躲避不及,也隻能硬著頭皮用菜刀格擋。
二十騎兵對一個沒有作戰經驗的雛,勝敗和凶險的程度可想而知。
猴子張三十一也潰散的步卒裹挾著,跑了百餘米,見騎兵沒有追來,才回頭觀瞧,但見老大一人被騎兵圍在垓心,凶險萬分,兀自昂首苦戰。
“快救老大,老大被圍了!”猴子大呼一聲,拎著一把剛剛領來的單刀,轉身撲向馬陣。
郝十三從潁州帶過來的破落戶見老大被圍,在張三十一的帶領下,陸續趕來,潁上的馬夫們也羞紅了臉,紛紛趕回來救援。
但是步卒畢竟沒有騎兵的優勢,隊伍又被打散了,三三倆倆的回來根本不能近前。
猴子匆忙趕到圈外,一把馬刀砍來,他一刀迎過去,一下子被震倒在地,好在那騎兵目標是搶回他們主子的屍體,沒有想要猴子的命,要不猴子的遊戲玩到這也就算玩完了。
猴子等人趕來的救援,雖然沒有給騎兵帶來任何殺傷力,但是郝十三的壓力確實減輕不少,有不少馬刀用做還擊外圍的冷擊,郝十三看清空檔,蒙的飛身撲起,將那為首的十夫長撲到馬下,他也順著十夫長的身體,飛去了騎兵的垓心。
說時遲那時快,垓心已經沒有了郝十三的抵抗,隻見兩匹戰馬飛身而過,兩個蒙元騎兵矮下身子,兔起鶻落,撤了達魯花赤的兩隻胳膊,飛奔而去。馬與人完美結合,猶如一體,騎術何止一個精良了得?
餘下二十餘騎兵,見搶回了屍體,性命可保,不再戀戰,也顧不得被撲落馬下的十夫長,隨著那兩名騎兵遠遠的飛奔而去。
危險已過,郝十三喘著粗氣,一手縷胸,才看明白二十騎兵的真正目的,暗歎:嚇死寶寶了!早知道這般是為了搶個死屍,給你就是了,還以為要要我命呢!
猴子張三十一拎著單刀,直奔老大,但見老大身邊的一個蒙元十夫長摔的眩暈,正掙紮著爬起,揮刀就要往下跺。
“留他一條性命,給我綁了!”
再看剛才被衝散的的紅巾軍步卒,這時候立馬鬥誌昂揚,齊聲高喊著“殺呀”,甩開兩條大腿就追那馬隊!
正印證了付千戶的那句話,打敗了,就是待宰羔羊,打勝了,就能搖旗呐喊。
跑的再快,兩條腿的人,還能跑過四條腿的馬?
“別追了,趕緊進城,先把城占了!”
說話間,但見一匹火炭紅的烈馬從郝十三的眼前一身而過,馬上一員將領,身穿魚鱗鐵甲,手中一根一丈五長的馬槊,瞬間追到蒙元騎兵近前,一根馬槊上下翻飛,砍菜切瓜一般,瞬間將七八個蒙元士兵挑落下馬。
餘下十餘蒙元騎兵,知道性命難逃,丟下達魯花赤的屍體,飛奔而去,馬上那員將領飛身下馬,腰間佩刀一揮,行雲流水一般將那達魯花赤的首級砍下,用步包了,係在馬頸處。
轉身飛奔到城門處郝十三近前:“報,總管大人,末將已經將賊人的首級取下,末將用敵酋的首級祭奠亡故的李大帥,請大人恩準?”
郝十三被剛才那一幕簡直看傻了,眼前這一員將領,是副千戶嗎?昨天還沒這身披掛呢,啥時候換裝備了?
肯定是身上的鎧甲太重,喂馬就不用穿盔甲了,來時又走的水路,幾十斤的鎧甲穿在身上,落水隻能沉底,肯定是上了岸才披掛的。
這身手,這馬技,非是上將,難有這樣的身手!還有這馬槊,也不是一般人能夠用的起的!
馬槊的製作非常難,最難的是槊杆的製作,是用做弓箭的拓木做成一丈八長的篾條,然後用油浸泡三年,然後再用上好的膠水粘和而成,等幹燥後,重刀斧砍傷去有金屬之聲,而且不散,這槊杆才算初步製成。
然後去頭去尾,留下一丈五,前裝頭,後裝墜,前手執杆的地方懸繩而保持槊的前後平行,保證馬槊的前後配重一致,要不古代的武將動輒兵器百八十斤,哪有力氣揮舞動。
一把馬槊的製作要三年,而且成功率隻有百分之四十不到,價值簡直是天價,非是富貴的世家子弟,用不起這上好的兵器,所以古代就有窮文富武的說法。
這個副千戶,必然不是等閑之輩,一直沒有問這千戶官的名姓,不知道這副千戶是哪路世家出身!
付千戶正等著總管大人回複,卻見大人驚訝的注視著他。
郝十三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敢問千戶官遵名如何,家住何方?”
“末將姓付,名友德,碭山人士,大人,這人頭?”千戶官指著馬首的人頭,期待的問道。
重名!肯定是重名!大明開國赫赫名將穎國公,就這麽被我遇見了?郝十三簡直不敢相信!
護送韓林兒的時候也沒有想到,那個少年就是赫赫的明教教主啊,如今這一員猛將,善用馬槊,而且籍貫也是碭山的,生活的軌跡也是與名將一般。
初隨芝麻李李二在徐州起義,李二兵敗,和李喜喜投靠了潁州的劉福通。
後來劉福通北伐,隨同李喜喜作為北伐紅巾軍的西路軍,西路軍戰敗,投四川大夏的明玉珍,明玉珍不用,投陳友諒,後來和丁普郎一起投靠了朱元璋,為朱元璋立下赫赫的戰功,被封為穎國公,朱重八自己都說:論將功,穎國公第一。
其下場比其他明初功臣更慘,洪武二十七年(1394年),朱元璋大宴文武,朱元璋忽然提起說對傅友德的兒子有些不滿,傅友德起身告罪,朱元璋責備傅友德不敬,朱元璋命他提取二子首級,立刻,傅友德提著二兒子的頭顱來到朱元璋的麵前。朱元璋說“你怎麽忍心。”,傅友德說:“不就是要我們父子的人頭嗎”,最後在朱麵前自刎死,朱元璋當即暴怒不已,誅殺其九族!
郝十三不得不慨歎,這是古代,保不住啥時候就遇見一個名人,以後可不能這樣稀裏糊塗的了!再與人交往,一定先問其名姓!究竟眼前的這員將領是不是曆史上的名將,郝十三也不好斷言,反正跟了他,至少不會步曆史上的那個付友德的下場,死的不明不白。
注1:紮撒,蒙古成吉思汗用畏兀兒文頒布的第一部法典《大紮撒令》,據說是成吉思汗口述,他母親的養子大斷事官失吉忽禿忽筆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