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出使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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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重八打開包裹,咋一看,沒有看的明白,當他抖開來看,不僅毛骨悚然。

    一張陰慘慘的整片人皮,從頭到腳,沒有一絲的破損,看那麵相,不是李春兒,還是何人?

    施耐庵乃是江湖豪俠,在其小說中,動不動就是‘挖人心肝下酒’,這也和他真是的經曆有關,遊曆江湖,見的多了。

    他差點因為這李春兒丟了廬州城,心中憤恨不已,親自捉刀,活活的剝了李春兒的皮。

    “燒一鍋廢水,他扒我兄弟的皮,我活煮了他的使節——擺下刀斧陣,把那使節帶上來!”朱重八咬牙道。

    朱重八見一個五十多歲的幹瘦儒士,走進自己的中軍大帳,正暗老頭有些膽量,剛想發作,卻見那老者搶先言語了。

    “哈哈!”施耐庵看見丟棄在地下的那一張人皮,猜測朱重八看見人皮時候的窘態,朗聲大笑道:“朱重八,本太守親自捉刀,為你量身定做的人皮,你還滿意嗎?哈哈!”

    朱重八的鼻子都氣歪了,本就損兵折將大為關火,不曾想,被一個老儒士羞辱一番,拍案大怒道:“大膽!”

    施耐庵勃然變色,指著朱重八罵道:“你這個放牛的醃臢潑才和尚,居然敢帶兵偷襲郝都督的城池,你長了幾個腦袋?需知道……”

    施耐庵衝著天上抱了一下拳頭又道:“郝都督乃是明王的老師,又是劉福通的結拜兄弟,如今劉福通大元帥已經知曉你的背叛,已經發下十萬大兵,量你個小小的滁州,破城也是時間問題,介時,你就是李春兒一樣的下場。”

    湯和、徐達勃然大怒,口稱“大膽”,拔出腰刀,就架在施耐庵的脖子上,單等朱重八點了一下頭,就抹了施耐庵的脖子。

    施耐庵打量一下脖子上的冰冷白刃,又朗聲大笑道:“這個抹脖子的死法,可比扔大鍋裏活煮了的痛快。哈哈——”

    朱重八兀自後背冰涼。剝人皮,乃是從後背下刀,如今他還沒有成為後來的朱扒皮,年紀也不過二十八九歲,哪能後背不涼。他平生就記恨別人說什麽‘禿’、‘光’、‘亮’等字,如今卻被施耐庵一口一個禿和尚的叫著,心中大怒。

    他大怒道:“醃臢儒士如此無禮,砍頭便宜了他,把他給我丟大鍋裏去,煮爛了喂狗。”

    徐達趕緊上前跪鑒道:“總管,要是殺了郝十三的來使,這梁子,算是徹底的結下了。郭大帥平素不善於交際,若是劉福通出麵,我們滁州軍不會有援手的,恐怕附近的彭大、孫德崖,甚至巢湖的李扒頭,都要與我等為敵了。”

    朱重八麵皮漲成茄子皮一般的顏色,咬牙道:“橫豎是過不去這個坎了,先烹了這個儒士,發泄本總管的憤恨,大不了我等兄弟亡命江湖,怕他作甚。”

    施耐庵聽聞此言,豪放的仰天大笑:“不用諸位費事,既然朱總管不肯聽老生後麵‘治病救人’的後話,老生自死就是!”說罷,徑直走向軍帳外沸騰的鐵鍋,縱身就要往裏麵跳。

    不知道這老先生到底是怎麽想的,先出言激怒朱重八,如今又自己要往沸水裏麵跳,自尋死路。也不知道他料定朱重八不敢殺他,還是恨透朱重八,隻想用自己的死亡,換取郝十三出兵攻打朱重八。

    滁州軍一應的文武侍衛,各個大驚,李春兒不是說好的嗎,施耐庵隻是一個酒徒,醉酒後就會鞭打士卒,根本沒有想到,施耐庵這般的剛烈:你要殺我,都不用別人動手,自己就死了。

    朱重八此時也被施耐庵的言語嚇到,料定好十三必然來興兵報複,自己必死無疑,切聽得真切,施耐庵還有後話能救他,無非是絕處中,看見一絲希望。

    “且慢!”

    施耐庵也是影帝級別的演員,作假都那般的逼真,朱重八的話,他根本不聽,隻要往那鐵鍋中跳,直到上去四五個侍衛,才將他拉扯得住。

    “你且說,還有什麽後話!”朱重八讓侍衛將施耐庵拉回軍帳,問道。

    施耐庵卻像沒聽見一般,隻顧著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衫,仿佛想把衣服上的每個褶皺,都整理道了一般。

    朱重八耐著性子等了許久,才終於等到施耐庵長歎道:“廢了這許多周折,這口也幹了,肚子也餓了,好歹不濟,我也是堂堂郝都督的使節。”

    施耐庵見自己已經抓住了朱重八的命脈,拚命的賣關子。

    朱重八為了聽施耐庵的後話,隻能耐著性子,吩咐備下酒肉,就在那中軍帳中款待施耐庵。

    哪知道,那施耐庵,隻是將酒碗端起來嗅了一下,便將酒碗放下了,不知道還要繼續賣什麽樣的關子,緊張的朱重八忙問:“可是酒不和先生的口味?”

    “酒且是好酒,可是我家都督有令,每個月隻能喝三次酒!”施耐庵望著酒碗,仿佛忘記了自己來的目的,也忘記還有後話要說了。

    “先生盡管放開了喝,喝罷且在我這住下,不會有人說於郝十三知道的!”朱重八見來了一個酒徒,心中大喜,隻要把他灌醉,什麽話套不出來。

    施耐庵隻將全部注意力,放在那酒上,不住的咂嘴,後悔自己不該要酒喝,如今,看見酒,喝了怕再誤事兒,不喝,酒癮上來,什麽事情也做不來了。

    “侍衛,切給我取三個大碗來!”

    未己,侍衛領命,將三個大海碗擺在施耐庵的案幾上,在施耐庵吩咐下,將三個大碗倒滿酒,擺在施耐庵麵前。

    朱重八大喜。就他這樣用大碗喝,哪有不醉的道理,讚歎道:“先生真是豪爽,也與我換大碗來!哈哈!”

    施耐庵卻將小酒杯在海碗中盛了一杯,自語道:“這是這月的第一次喝酒,全以眼前的三碗為上限,都督為我定下的‘三碗不過崗’的軍令,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破了的!”

    朱重八道:“那請先生繼續講吧!”

    施耐庵扯下一條雞腿,朗聲道:“我家都督有好生之德,滁州軍、慶豐軍同屬於紅巾軍,朱總管英明神武,攻打廬州,非是出於本意,乃是胡大海、耿再成二人背叛朱總管的個人行為。”

    嗯?難道郝十三是傻子嗎?

    朱重八正愁做了傻事,沒有坡下驢呢,既然施耐庵這樣說,正好借著坡下驢,連聲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不過我家都督隻有一個要求,便讓兩家和好,互不相攻!”施耐庵慢悠悠的抿了一口酒道。

    “快說!快說!郝十三是什麽要求!”別說是一個要求了,眼下的朱重八,哪怕是是個要求,也想答應郝十三了。

    “隻索要胡大海、耿再成兩個逆賊在滁州的家屬,少了一個,便是朱總管沒有誠意了!”施耐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