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堵不如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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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軍主力屯兵在棧道下,軍中工匠和兵士們,抓緊搶修入蜀棧道。
棧道修複屬於高空作業,實際施工既危險又困難。
首先要清楚燒毀棧道的殘骸,將殘存的木樁從石洞中挖出來,用新的長木樁替代,然後在上麵鋪上木板,再利用三角形的穩定性,依靠著岩壁,在棧道下邊搭建支撐臂,以加大棧道的承重能力和穩定性。
棧道上下,都是萬仞懸崖,棧道隻能從一端修起,慢慢向前推進。郝仁縱然有十多萬大軍,也無法克服這個困難,而提高工作效率。
工匠們給出的意見:沒有三個月,恐怕難以完工。
目前大宋的土地,東西略顯狹長,東起大海,西至巴山,往西的巴蜀之地和‘宣正院轄地’(地理位置和麵積相當於吐蕃國)沒有在大宋掌握之中。
巴蜀在大夏殘部控製中,宣正院轄地名義上歸蒙元,可是蒙元在宣正院沒有太多駐軍,而且兩地地勢險峻,不適宜大軍行軍,況且從北麵適合進入宣正院轄地的‘哈密力’,又在察合台汗國後王的割據勢力,暫時不隸屬於蒙元。
宋土廣闊,已經劈空將蒙元龐大的土地,南北一分為二的阻隔開。南麵的敵人,是以元梁王為首的敵人。
元梁王雖然失去與大都的聯係,沒有後援,卻占據大理國、安南故地為戰略後方,地勢險峻,兵力也在二十萬以上。
北麵的敵人遠遠要比南部敵人更強大。
北麵敵人以元大都為中心,有王保保、孛羅帖木兒等大軍閥,單是兩家軍閥,便各傭兵數十萬之眾,而且還有北部草原提供源源不斷的兵員,西北、東北各汗國、屬國的援兵陸續派往中土,北部的敵人,才是大宋真正的敵人。
宋的土地麵積大了,和敵人接壤的土地麵積自然也就大了,況且中原的群雄已經被郝仁消滅殆盡,剩下的南北兩麵大敵,郝仁沒有盟友,隻能靠自己麵對。
好在郝仁畏懼的老對手、舅丈李察罕在山東被義軍田豐、王實誠刺殺,王保保平定山東之地後,蒙元內部產生了矛盾,本是太子與皇帝之間的矛盾,進而演變成王保保與孛羅帖木兒兩大軍閥,曠日持久的內戰。
郝仁不知道敵人的內訌什麽時候能夠結束,還能夠留給自己多少的時間繼續發展,按照郝仁的計劃,先要平定了巴蜀之地把大批軍隊騰出手來,倘若北地繼續內訌,便可先南後北,徹底解決掉雲/南的元梁王,再謀劃北定中原。
郝仁依舊是在與時間賽跑,不過,欲速則不達的道理,郝仁還是懂得。棧道隻能一寸一寸的慢慢修,還要反複的提醒注意施工安全。
郝仁大軍主力追擊明玉珍,行軍速度太快,與吳六奇、俞通海的水軍失去聯係,又走丟了俞通河一軍,郝仁隻能一麵派人去後方稟報大軍的所在位置,一麵派人打探兩支軍隊的消息。
郝仁在山中的簡易軍帳,盛文鬱、劉福通、鄒普勝、丁普郎,奉命而來,東西兩廂,盤坐在羊毛氈上,案幾上擺著酒肉,南北明教的教派中殘存的勳貴,已經悉數到齊。
盛文鬱、丁普郎分別在北地的杞縣、南部的饒州統軍,隸屬於宋軍序列,奉召而來,鄒普勝在漢口投降,召之即到,唯獨劉福通,一身道士服裝,四處雲遊。
郝仁曾經授以劉福通類似於北地‘答樂翰’的地位,既,無論劉福通所到何地,百姓和官府都有為劉福通無償提供酒食的義務,劉福通隻要在文書上蓋上自己的印信,提供酒食的人便可以到官府報銷開支,若是用後世的眼光,有點類似於星爺電影中,蘇花子奉旨討飯一般。(注:蘇花子本名蘇燦,乃是清末民國著名的武師,號稱廣東十虎之一,此處引用的並非史實。)
郝仁便可以根據各地上報的報銷單據,掌握劉福通的動向,郝仁很容易便把恰好在漢口的劉福通找到。
酒至半酣,郝仁佯做漫不經心道:“人是血肉之軀,難道真的能通過焚香禱告、喝符水,而刀槍不入、百毒不侵嗎?若是果真如此,我倒是想試試。”
無論是北派的白蓮教,還是南派的彌勒教,都在不同程度的宣揚刀槍不入,四位列作的都是明教的高級領袖,自然知道這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是蠱惑民眾罷了,卻不知道郝仁為何突然發問。
鄒普勝不敢欺瞞郝仁,先道:“陛下,這些都是騙人的把戲,不過是用來利用招徠部眾,提高軍隊戰鬥力罷了!”
“我的軍隊不宣揚這些,不也一樣的打勝仗嗎?”郝仁似微醺道。
盛文鬱拍馬屁恭維道:“陛下神勇,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實乃華夏之福也!”
郝仁又問道:“明教中所宣揚的光明世界,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世界?彌勒、明王,真的能夠托生轉世,帶人類奔向光明嗎?”
盛文鬱和鄒普勝所講的光明世界,彼此間有些細小的差別,大意上說的就是人人平等,人人歡樂,百姓各得安居、衣食保暖,至於明王和彌勒,是南北派不同的圖騰,兩人紛紛認同存在。
“依我看,陛下建立的社會,正是教義中宣揚的光明世界,而我等,包括家師也都看錯了,陛下才是真正的明王、彌勒轉世呀!”丁普郎拍馬屁道。
盛文鬱、鄒普勝紛紛點頭附和:“陛下寬以待人,非是明王(彌勒),不能有此仁心!”
“幾位大人如是說,倒是讓我寢食難安了!”郝仁故作鄒眉道,幾位大人紛紛詢問為何?
“倘若日後再有人蠱惑新的明王、彌勒轉世,來推翻我的統治,我剛剛建立起來的和平,恐怕就要被打破,聚齊起來百姓會重新流離失所?”郝仁若有所思道。
郝仁如是說,幾個大人們隱隱的感覺到殺氣,都惶恐起來。
自從陳碩真利用明教起義之後,明教多次被列為魔教,禁止在民間傳播,就是以開明著稱的宋朝,自方臘利用明教起義之後,也將明教列為魔教,連以信奉自由的蒙元,也因為彭瑩玉在袁州舉事而再次將明教列為魔教。
郝仁可是不信明教這一套,難道是郝仁將他們招來,準備痛下殺手嗎?
“陛下勿憂,我以明教光明左使的身份,宣布光明已經實現,陛下子孫世代為明王轉世,此事便可了結了!”盛文鬱靈機一動道。
鄒普勝也忙道:“盛大人所言甚是,明教自波斯傳來,在中土變更太大,已經脫離原來的本意,臣特向陛下請辭掉一切職務,前往明教的發源地波斯,探求經籍的本源,在不過問教務中事!”
丁普郎道:“我可以幫助盛大人在南派明教中,宣揚明教的新教義!”
郝仁此時已經徹底‘醉了’,醉醺醺道:“我看那什麽刀槍不入,也要不得了,那是封建迷信,皇權和法製,是永遠高於教權的!”他看諸位大人如此配合,便決定不再取消明教,而是利用丁普郎、盛文鬱徹底修改教義,把教眾往有利於自己的方向指引。
郝仁根據後世的曆史推斷,明教是殺不光禁不絕的,明之後,便爆發多起利用明教、白蓮教舉事的事件,甚至在晚清,有人蠱惑百姓,用血肉之軀對抗洋槍。
劉福通隻是默默地品酒,自始至終,始終未發一言,兩行渾濁的淚水已經從眼中落下。他是魔教的最大受害者之一,整個家族入了魔教,僅僅餘下他孑然一人,而所謂的光明果實,卻被別人取走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