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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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珀慢慢接近破敗的營房,借著月光,他看到營房外圍沒有人。第一小說

    “難道是在營房裏麵?”石珀打開衝鋒槍的保險,看見楊攀月也正在一點點朝營房挪動著。

    “嗚——哇——嗚——!”

    那銅號的聲音低沉渾厚,卻類似於某種警報,偶爾才變一下音調,但很快就恢複成單調的低音,讓人心裏惴惴不安,在這晴朗的夜晚,應該能傳出很遠。

    “是不是敵人的探子?”石珀一邊判斷著,一邊朝著營房慢慢摸去。

    當他到達營房鐵牆外的時候,楊攀月也從另一側跟他會合了,兩個人伏在營房外,楊攀月指指營房,示意聲音是從裏麵傳來的,石珀點點頭。

    兩麵鐵牆之間被暴風撕開了一個口子,石珀透過縫隙望去,隱隱望見牆角蹲著個黑影,聲音似乎是從那裏傳出的。

    石珀盯了一陣,發現那黑影一動不動,卻像個死人一般。他閃過身,讓給楊攀月,楊攀月盯了一陣,做了個手勢,示意靠近看看。

    兩人慢慢摸到營房的門口,這門框早已開裂,牆麵都朝外傾斜著,隨時能倒下來的樣子,偶爾一陣微風吹過,薄薄的鐵牆都搖晃著,發出吱吱的聲響。

    石珀鑽了進去,那聲音近在耳旁,就在隔壁的位置。

    “不是人吹的!”石珀下了定論,人吹號沒有這麽長時間不換氣的。

    那雄渾的聲音卻突然完全變調,發出一種嘶啞而尖利的聲音,如同電動砂輪打磨鐵片般,“嘎——”地一聲聲長嘯!

    楊攀月被這聲音激了一身雞皮疙瘩,“太難聽了!”楊攀月幾乎響堵起耳朵,那是一種令人心悸的聲音,讓人絕望而抓狂。

    石珀見楊攀月已經跟上來,猛地竄進裏屋,用槍指著那月光下的黑影。楊攀月也一個跨步,半跪著舉槍瞄住對方。

    沒有人,隻有一個黑糊糊的水池子,扭曲的水管龍頭正劇烈嘯叫著,龍頭裏沒有滴出一滴水,卻傳來一陣陣似乎來自地獄的嘶吼,聲音刺耳難忍。

    石珀站起身,慢慢扭上閥門,龍頭先是一陣尖刻的慘嘯,仿佛有人用泡沫塑料在玻璃上用力摩擦著,然後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像是要掙紮著擺脫石珀的控製,把石珀的手都震麻了。終於將龍頭擰緊了,那慘嘯聲戛然而止,世界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空氣進入水管,水壓迫空氣造成的。”石珀微笑著對楊攀月說。

    楊攀月收起槍,看著水龍頭,突然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在殘壁間回蕩。

    石珀微笑著搖搖頭,踢了水管一下,水管搖晃著,像是表達著不滿。

    兩人心情輕鬆地回到帳篷,跟大家講了一下情況,大夥也樂了。

    “可能是暴風把閥門弄鬆了,水管裏又進了空氣,”教授笑著說,“這三更半夜的,能嚇死人。”

    “我以為有船來接咱們回去呢。”塔夫自嘲著。

    “我以前的時候,在一家出版社工作……”楊攀月坐下,輕輕對大家說,“那時候編輯稿子要到很晚,有一次,夜很深了,整個出版社就我一個人,突然從盥洗室傳來一陣哨音,”她甩了一下頭發,“當時我嚇壞了,一個人又不敢出去,最後打電話叫同事來救我……”她看看大家,“就是水管排出空氣的聲音,我同事一直嘲笑我。”笑了笑,“真懷念啊……”

    “後來你都做過些什麽?”張竹生半躺著問楊攀月。

    “一邊旅遊一邊寫作,”楊攀月也躺下了,“自由撰稿者吧,我覺得很自在,而且對自己是種鍛煉,我喜歡無憂無慮的遊走天下,看遍名山大川,體味人世百態。”

    “你活得真輕鬆。”張竹生羨慕地說,“我是對中國古代文化很有興趣,所以自費去華西大學進修中國史的,我一直想在將來出一本中國古井藝術的著作,就是那種打水的井,我覺得那裏麵蘊藏著中國幾千年的文化積澱。”

    張竹生歎了口氣,“不知道這想法還能不能實現了……我幾個網友還想跟我一起建一個研討東亞曆史的網站,他們在韓國,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在罵我是個騙子。”他轉臉躺下,不再說話。

    “老師……”黃辰辰喃喃地說,“我想家了……”

    太陽已經掛在天上,石珀將褲腳紮住,又檢查了一下槍支,看看準備妥當的張竹生,點點頭。

    “照顧好大家的安全,”石珀對楊攀月說,“最多明天上午回來,要是回不來……,別去找我們,馬上沿著海岸走。”想了想又說,“給自己設立一個目標,關鍵是堅持下去,不要動搖。”

    “放心吧,”楊攀月微微笑著,“在你身上學了不少東西了……安全回來。”

    “老師……”黃辰辰開心地對石珀笑著,“要早點回來啊。”

    “嗯。”石珀摸摸黃辰辰的頭,看了看大家,一揮手,“走了。”

    兩人朝著基地的方向走去,身影在山坡上忽隱忽現,又過了一會兒,真的看不見了。

    “楊姐姐,”黃辰辰突然抱住楊攀月,“他們有危險嗎?”

    “傻丫頭,”楊攀月微笑著,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會回來的。”

    教授看著石珀前往的方向,點點頭,轉身走進了帳篷。

    在草叢中穿行了一陣,山窪裏茂密的雜草就不得不使得他們開始努力自己開辟出一條道路來。從這裏直線抵達黑色區域是最近的路,但地圖上沒標明植被,使得他們舉步維艱。到處都是挺拔的植物,一些蕨類幾乎長成了參天大樹,而地麵上齊胸高的雜草,有些還帶著鋸齒,張竹生覺得如果這樣一直走下去,遲早自己會被這些草葉鋸成幾截。盡管草地裏又濕又悶,他們還是將衣服紮得緊緊的。

    就在他們以為永遠走不出這片潮濕的草地時,眼前一亮,前麵居然是一大片低矮的開花植物,從這裏望去,無際的草場鋪展開來,仿佛是內蒙大草原。

    “終於出來了!”張竹生嘿嘿笑著,“都以為出不來了!”

    “走了快十裏地了,”石珀挽起袖子,“前麵還有很遠,但都是這樣的地形的話,應該很快了。”

    “那咱們要小心點,”張竹生揮了一下手中的工兵鏟,“類似基地的地方,應該有哨兵一類的吧?”

    石珀點點頭,從挎包裏拿出一支手槍,“你拿著這個。”

    張竹生一愣,接過來嘿嘿笑了:“是我給楊攀月那支吧?”又抬臂做了幾個舉槍的動作。

    “是韓進原來拿的那隻,你給楊攀月的她還拿著呢。小心使用,不要走火。”石珀點點頭,“這槍以後你保管。”

    “這不好吧?”張竹生側臉看著石珀,“楊攀月沒意見?”

    “我跟她商量過的,”石珀說,“她對你擅離職守跑到島上取食物的行為,很讚賞。”

    “所以說,女人猜不透!”張竹生高興地把槍插在褲腰,大步朝前走去。

    “沒想到好的這麽快,”楊攀月看著韓進臉上的傷,“都以為保不住你這張臉了,居然連感染都沒發生。”

    韓進苦笑著,不敢做聲。

    “行了,不用包紮了,沒有滲液,一周後拆線。”楊攀月用酒精擦拭韓進臉上的血痂,韓進被酒精紮得倒吸涼氣。

    “我說,”楊攀月突然停下來,問韓進,“你是真瘋了還是假瘋了?”

    韓進懦懦地回答:“那時候……不知道怎麽回事,腦子裏都是跟一個無形的人的對話……他告訴我的。”

    “精神分裂,”楊攀月下了定語,“你心理太脆弱了。”

    韓進老老實實地抬著頭,讓楊攀月擦著下頜上的傷口。

    “大姐,”塔夫討好地笑著,對楊攀月說,“中午了,咱們能吃飯了吧?”

    楊攀月白了他一眼,“光知道吃,再等等!今天起每天兩餐,食物不多,先控製著點。”她突然停下動作,問塔夫:“你說石珀他們會有危險嗎?”

    “這個,我先出去了……”塔夫訕笑著退出了帳篷。

    “唉……”楊攀月突然歎口氣,接著擦拭韓進的傷口,韓進眼睛一眯,“疼!”

    “我那個研究所很大的,”教授笑嗬嗬地對黃辰辰說,“我現在不收學生了,學院專門給我一個研究室,做專題研究。”

    “這麽厲害啊!”黃辰辰睜大了眼睛,“怪不得您懂得那麽多。”

    “那你擅長的是什麽呢?”教授問黃辰辰。

    黃辰辰驕傲地說:“唱歌啊,我舞蹈也不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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