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茶 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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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是世平兄啊。零點 看書 許久不見,你的氣色依舊是不錯啊!”朱大掌櫃回禮道。

    “那裏比得上大昌兄你啊,江東朱家的外門理事,江東近一半的商路都掌控在你的手中,可謂名利雙收啊!”張世平恭維道。

    “哪裏,哪裏,世平兄為何今日有閑空到我這小店來?”朱大掌櫃的眯著眼,笑嘻嘻的問道。

    “來,給大昌兄介紹一下,這位尹公子是在下之主,乃中興朝尊公之後,本朝忘憂公主之外孫是也。”

    張世平無比自豪的將尹銘介紹一番,然後又對尹銘道:“主上,這位朱大掌櫃的是江東世家朱家的外門理事,朱升朱大昌。”

    “噢!賢者名將之後,朱大昌失禮了。”朱大掌櫃的聞言立刻上前行禮,一躬到底。

    “朱大掌櫃的不必多禮,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我一個外行不知如何開價,你就隨便開個價吧。”尹銘故作隨意的說道。

    “是啊,我也隻是個半吊子,還是大昌兄說了算,我信得過你。”張世平也摻和道。

    “啊,這個???”朱大掌櫃的呻吟了半天,始終不願開這個價。

    “那就算了,賢侄還是留著吧。”甄逸說道。

    “等等,那好,就五十萬金如何?”朱大掌櫃的被甄逸發自內心的話*得沒法,咬著牙開了五十萬金的價格。

    “不賣了,不賣了。”甄逸大叫道。

    價是開了,不過顯然不是尹銘心中所想要的價位,再說離張世平的估價也相差甚遠。

    尹銘眼角餘光瞟過張世平,見其毫不為動,暗罵一句‘該死的豬大腸。’“朱大掌櫃的又何須開虛價,如此天下無雙的寶刀,竟然隻值五十萬金,若是如此,那我就不賣了。”尹銘以退為進,說完轉身就欲離去。

    “尹公子且慢。”朱大昌實在是舍不得寶刀,連忙喊住尹銘。

    “朱大掌櫃的叫住在下是為何意啊?”尹銘道。

    “尹公子,咱們有話好說嗎,生意總是要談的不是?”朱大昌獻媚的說道。

    “可是你開的這個價格我實在無法接受,咱們怎麽談的下去呢?”尹銘故作為難的說道。

    “嘿嘿,這個好說,咱們可以慢慢談嗎。”朱大昌說道。

    “那可不行,我等還有其他事要辦,今日就要離開九原。”甄逸適時的說道。

    “這??????要不,尹公子你也開個價,看看你我價格相差幾許,再作打算如何?”朱大昌建議道。

    “也好,世平你看我這寶刀價值幾何?”尹銘對張世平道。

    張世平聞言上前一步,點頭道:“是,主上。”

    隨後對朱大昌說道:“大昌兄,你也太不地道了,我雖不行此道但對珍寶也是略知一二的,我家主上的寶刀,就刀鞘上的寶石都不止五十萬金,況且這寶刀的精巧製工,依我看至少也得賣個一千萬金。”

    商人果然就是商人,這張世平開的價比朱大昌還要離譜。

    甄逸聽得低下頭暗自偷笑不已。

    尹銘雖然知道這刀值錢,但還不至於如此值錢。一千萬金,那是什麽概念,就是國庫也不見得有如此巨大的資金。

    “啊,世平兄,你可不能亂開價啊,一千萬金?這世上有什麽東西值這麽多錢?”朱大昌頓時跳起來大叫道。

    “哦!那依大昌兄的意思,這寶刀最多值多少錢呢?”張世平不緊不慢的問道。

    “最多一百五十萬金。”朱大昌不假思索,隨口而出。

    “好,那就一百五十萬金,主上大昌兄即已定了最高價,那您就賣給他吧。雖然離實際價格有所相差,但我與他畢竟是多年的老朋友,主上就當給屬下一個情麵好了。”張世平老奸巨猾,隨即接口道。

    “好吧,看在世平的麵上,我就當半賣半送了。{第 一 小 說 }”尹銘也煞有其事的說道。

    “啊?”

    朱大掌櫃的張大著嘴巴,望著尹銘及張世平,心中悔恨不已,都怪自己刀迷心竅,此刻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

    “朱大掌櫃的,你不會是又不想買了吧?你可不能耍我啊。”尹銘故意氣憤的說道。

    “喔,那裏那裏,我???這???嗨!我就給您取錢去。”朱大昌急忙搖手,最後懊惱的使勁一跺腳道。

    “啊,這裏好悶,我出去透透氣。”

    “子栩兄可是又感不適呢?”

    甄逸卻不答話,轉身快步出了珠寶店,隨後就聽到店鋪之外傳來一陣狂笑聲,原來甄逸看得實在是忍不住想笑,可是當著朱大昌的麵卻又好笑出來,於是借口出去透氣,跑到外麵去發泄一通。

    前廳三人聽得清晰異常,自然明白怎麽一回事。隻見那朱大昌一張圓臉已經漲得通紅,都是又不好發作,畢竟是他自己的開的價。而尹銘及張世平則是一臉坦然,似乎根本不關他們的事。

    朱大昌喘著粗氣,轉身走進櫃台內,掀起櫃台內的小門的門簾,對著裏麵狂喊道:“朱康,你死到哪去了,還不快到前廳來。”

    “來了,升爺,您叫小的有事?”

    隻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咋起,就看見一個氣喘籲籲,頭戴綠幘的小老頭出現在尹銘,張世平的眼前。

    “你死哪兒去了,給你的店鋪不好好看著,還讓我替你看,你還想不想幹了。”朱大昌衝著那個小老頭就是一頓猛批。

    “升爺,您不是說要我下去給您煮茶,店鋪就由您看著的嗎?”小老頭小聲的說道。

    朱大昌聞言一愣,隨即肥臉一黑,說道:“有嗎?就算有也不需要這麽久啊。”

    “是,是,是???”小老頭苦著一張臉躬著身子,聆聽著朱大昌的教誨。

    尹銘張世平看得即可笑又可氣,這個該死的死豬大腸,將自己心中的不快通通發泄到那個可憐的小老頭身上了。

    “大昌兄,你看這事???”張世平出言即止。

    “噢,這就去辦,朱康你去找小五爺,要他準備一百五十萬抵金,就說是我有急用。”朱大昌說話如狠咽了一口口水般。

    “哎,一百五十萬金???啊!什麽,一百五十萬金?”小老頭驚叫著說道。

    “啊什麽啊,還不快去。哦,對了,茶可煮好?吩咐下人端上來,我與尹公子,世平兄傾談一番。”朱大昌不愧見多識廣之人,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了先前的頹廢沮喪。

    “噢噢,小的這就去。”小老頭跌跌撞撞的跑進了櫃台內的裏間。

    “都這麽大年紀了,還如此莽撞。”

    朱大昌看著那朱康的背影使命的搖著他的大頭,然後望向尹銘,張世平說道:“讓二位見笑了,來,請坐,片刻就好。”

    在朱大昌的熱情招呼下,尹銘張世平與朱大昌分賓主坐下。

    “朱大掌櫃的,在下有一事不明,還請朱大掌櫃的見告。”尹銘坐定後看著朱大昌問道。

    “好說,尹公子有何見教,請盡管道來,朱某知無不言。”朱大昌說道。

    尹銘使身子略微前傾,將坐姿調整好了,說道:“在下不明白,朱大掌櫃的何來如此巨大的現金?”

    “噢,我當是何事呢。”朱大昌微微一笑道:“原來是說這個,我沒有啊。”

    “啊!沒有?你不是玩我嗎?”尹銘騰的躍起,緊盯著朱大昌。

    “主上息怒,大昌兄,我家主上不通商道,怎知行內的事務?還不快快解釋給我家主上聽。”張世平一點也不著急,隻是責怪朱大昌故弄玄虛。

    “啊呀!怪我,怪朱某沒有說清楚,公子息怒,請坐下聽朱某向您解釋清楚。”朱大昌啪的一聲,胖乎乎的手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說道待尹銘重新坐下後,朱大昌便說道:“尹公子,是這樣的,我等商民做買賣,時有大筆金錢進出,可是金錢多了不方便攜帶,是以我們行內便私下使用一種抵金來解決金銀帶來的不便。”

    “噢!竟然是這麽一回事。”尹銘想到了後世的銀票以及紙幣,看來漢代就以及有了類似紙幣或是銀票的代用卷了。

    “這抵金隻能在我等指定的地方提取金銀方才有效。”朱大昌補充道。

    “可是你怎麽有如此多的抵金呢?”這回輪到張世平不明白了。

    “不滿世平兄,小弟近日做成了一樁大買賣。”朱大昌得意洋洋的說道。

    “噢,可是跟大秦人做的?”張世平追問道。

    “嗬嗬,世平兄果然是行內之英才啊,這你都知道。”朱大昌哈哈笑道。

    “哈哈,大昌兄真會說笑,如今這世上除了大秦還有哪裏的商民會一次性做這麽大的買賣呢。”張世平啞然失笑道。

    尹銘聽得莫名其妙,即不明白他們說的什麽東西,也沒有興趣知道他們說話的內容,他現在的心已經跟著朱康一起進了櫃台之後的小門了。

    “尹公子,忘憂公主她老人家的身體一向可都安好?”朱大昌恭敬的問道。

    尹銘聞言忽然想起了母親烏雅夫人,頓時黯然道:“多謝朱大掌櫃的還記得先祖母,不過她老人家早已仙遊天府去了。”

    “啊,失禮,朱某真是太過失禮了,讓尹公子傷心,還請公子見諒。”朱大昌惶恐道。

    “朱大掌櫃的嚴重了,說不定此刻她老人家還更快活了。”尹銘無力的擺了擺手說道。

    “主上說得極是,她老人家也該靜靜的歇息了。”張世平符合道。

    “是啊,是啊!”朱大昌低沉的說道。

    張世平及朱大昌見尹銘低頭不再言語,知道他是因為忘憂公主而情緒低落,是以二人也閉上了嘴巴。

    一時間,三人都低著頭,沒有再說話,似乎都在緬懷先人。

    “噗咚噗咚,噗噗,咚咚!”

    突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踏著木質地板發出震耳的聲響,將沉思中的三人驚醒。

    “升爺,您是怎麽呢,怎麽要這麽多錢?”

    隨後,一個尖細的聲音在三人耳邊響起。

    尹銘猛然抬頭,隻見一隊二三十人甲胄護身,手持長矛,武裝齊全的彪形大漢,在一個消瘦的年輕人的帶領下將他們團團圍住。

    說話的正是那個領頭的年輕人,但見他手提短刀,滿臉怒容的瞪著尹銘以及張世平,他的身後還站著那個叫朱康的小老頭。

    尹銘下意識的伸手去拔腰間的七星寶刀,卻是一把抓空,立時想起來寶刀還在朱大昌的手裏。回頭望去,卻見朱大昌依然與張世平坐在坐榻之上,臉上也是一片茫然,心中頓時大定。

    “朱大掌櫃的,你這是何意啊,難不成出不起這個錢,就想到明搶了?”尹銘冷然道。

    “大昌兄,可是此意啊?”張世平憤怒的說道。

    “啊,不是,不是,尹公子,世平兄別誤會。”

    朱大昌立刻起身先將寶刀交還給尹銘以示清白,然後為自己辯解,接著又衝那個年輕人喝道:“小五,你幹什麽?你想陷我與不義嗎?還不快給我退下。”

    “升爺,您不是被他們??????”

    “被什麽,被什麽?這是我世平兄長,這位公子更是尊貴,乃忘憂公主之孫,中興朝尊公之後,你等竟然如此莽撞,你叫我如何麵對尹公子及世平兄啊!”朱大昌近乎吼叫的喝斥那個莽撞的年輕人。

    “可是???”年輕人似乎還想說什麽。

    “可是什麽?你等這些個心思我還不明白。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不壞退下。”朱大昌此時隻覺得臉上無光,打斷年輕人的話語道。

    “喏。”

    年輕人被朱大昌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再沒有了先前的威風,灰頭土臉的領著那隊兵丁陸續的退出前廳。

    “等等,把一百五十萬抵金準備好,即刻給我拿過來。”朱大昌氣急敗壞的囔道。

    “你給我回來,我叫你去準備抵金,你倒好給我丟人現眼,還不快給我將煮好的茶端上來。”朱大昌剛剛訓完那年輕人又衝著朱康大吼道。

    之後,朱大昌轉過身來對尹銘及張世平深鞠一躬,滿臉歉意道:“尹公子,世平兄讓您二位受驚了,來來來,快快請上坐。”

    尹銘寶刀在手人也跟著鎮定了下來,便在朱大昌的勸解下與張世平倆人重新坐下來。

    不片刻,上來倆個青衣小婢托著兩個大盤子走進前廳,一個盤中端著一隻淺嘴大陶壺,另一個則是端著三個陶杯,以及一個矮盅。

    兩個婢女將大陶壺以及陶杯、矮盅等,一一擺上三人坐榻上的小幾之上,然後慢慢的退了出去。

    一陣沁人心脾的,綠茶獨有的淡淡清香,頓時充溢了整個前廳。

    “啊!來來,這是時下文人喜愛的茶道。尹公子、世平兄這茶在以前,那可是隻有王宮貴族才得以享受的,如今雖普遍多了,但也不是人人享受得了的。朱某好吃好喝,嚐過一次後就再也離不開它了。”

    朱大昌精神為之一振,一邊說著一邊將三人的茶具擺好,然後用一個瓢子將茶水從大陶壺裏舀到眾人麵前的陶杯裏。

    尹銘見此大是吃驚,難道漢朝就開始流行飲茶了嗎?

    其實中國的茶以文化麵貌出現,是在兩晉南北朝,但若論其緣起卻是要追溯到漢代。古代的茶原本是作為藥物來使用的,之所以成為一種文化,是從它被當作飲料,發現了它對人腦有益神、清思的特殊作用才開始的。

    陸羽的《茶經》中說曆代飲茶之家,‘漢有揚雄、司馬相如’。其實,從曆史文獻和漢代考古看,西漢時,貴族飲茶已成時尚,東漢可能更普遍些。東漢名士葛玄曾在宜興‘植茶之圃’,漢王亦曾‘課僮藝茶’。所以,到三國之時,宮廷飲茶便更經常了。

    所以,此時朱大昌拿出茶來一點也不奇怪,隻是尹銘孤陋寡聞罷了。

    待諸人駿茶盛好,朱大昌便首先端起茶杯,對尹銘及張世平敬道:“適才朱某多有失禮,朱某就以茶敬二位一杯,還請二位海涵。”

    “哪裏,哪裏。適才倒是我等錯怪朱大掌櫃的了。”尹銘亦將茶杯端起回敬道。

    “你我相交多年,我竟然不信任大昌兄,是我的不是,該是我敬大昌兄才對。”張世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哈哈哈!世平兄這話就見外了。”朱大昌大笑道。

    看著此時憨態可掬的朱大昌,尹銘端著茶杯在麵前左右輕輕搖晃,心中卻還想著剛才的事情。

    當然他並不是為那事而斤斤計較,而是覺得自己太沒有警惕心,過於放鬆了些,隨身兵器居然就這樣給一個陌生人拿著,若是剛剛發生的事情是真的話,那麽此刻他們的安全就值得商榷的了。

    尹銘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有些後怕,萬一出現這種事情,那麽他或許就是史上最無能的穿越者了。

    不過,好在古代的商人還是很有職業道德的,而且非常講究誠信。就如先前開價一般,若是換了後世的商人,肯定是不會因為自己一時的口誤而花巨大的代價去買單的。出爾反爾是後世大多數商人的特性,毫無誠信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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