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聖迦葉靈魂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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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的小子,我問你,你手中的劍是從哪裏得來,要想活命,就說實話。”其中那名身披戰甲、虎背熊腰的大漢朝自己叫道。

    他雙眼圓睜,聲如炸雷。楚天微微一皺眉,若是別人好言好語問他,他倒會把事情原原本本講述一遍。但見那大漢惡聲惡氣,仿佛在吆喝犯人一樣。心道,你想知道,我偏偏不告訴你。

    當下將手中之劍往地下一立,手叉腰雙目望天道,“咦?你說這把劍啊,我也正奇怪呢。你說我拿著這把劍從鄉下走到城裏來,一路上總有瘋狗追著我yao,還汪汪汪叫個不停。這把劍好看是好看,可是不吉利,要它沒用,還是扔了算了。”

    兩人一聽,自然知道這少年是拐著彎罵自己。但其話中似乎隱含的意思卻更讓二人關注,兩人聞言,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色。

    “你說還有人想要奪取這把劍?那我問你,那些人都長什麽樣,身上穿的是何種衣服?”那將軍忙問道。

    “人?什麽人?”

    “你剛剛不是說……”那將軍語出一半,忽然明白過來,在這小子的胡說下,自己剛才自願巴巴的承認自己是狗。他心中一怒,自腰間抽出長劍,罵道,“小兔崽子,你可知道你犯了什麽罪,再不說實話,就把你抓回去嚴刑拷打,到時候由不得你不說。”

    楚天無奈攤開雙手,“好,我說我說。這是一位騎士,在快咽氣前讓我帶著他的劍來城裏,說有要事讓我稟告國王,城裏的人隻要看到這把劍就會明白。”

    兩人聽到咽氣這兩個字時臉色一變,青年忙追問道,“那人可是一頭長,身穿紫羅蘭花鎧甲,臉上看上去很溫和的中年人?”

    楚天皺皺眉道,“我可不認識什麽紫羅蘭花,而且那人一點也不溫和,自己走得好好的,跌了一跤起不來,我去拉他還對我凶巴巴的。要不是我看他快摔死了,才懶得理會他。”

    “什麽,你說第六騎士……他,他是走路突然摔倒,然後去世的嗎?”中年將軍再次瞪大眼睛。楚天看他眼睛黑多白少,瞪圓時頗像河裏死了的魚,不jin想笑。

    青年見楚天嘴角掛著壞壞的笑,知道這小子沒一句實話,當下躍下馬,衝楚天點點頭,語氣溫和道,“這位小兄弟,我等都是那位騎士的朋友,此事事關重大,如果你真的見過那人,希望能把情況完整的告訴我們。”

    楚天抬起頭,二人目光一錯之際。楚天忽然感到此人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氣息,在慢慢流動著,似乎是從其xiong膛散而出,纏繞到全身,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要強烈。自己在他麵前,忽然感到了一股極大的壓迫感。

    這種感覺讓楚天很不舒服,他眼望此人,對方神色平靜,臉上並未露出什麽惡意。但楚天卻感到他身上那股氣息,像是咄咄逼迫著自己。

    自己的左手,猛然間抽搐了一下。楚天忙收回目光,耳旁一個細細的聲音道,“小心,這個人靈魂和別人不一樣,在場的五百零三個人中,他的魂力是最為凶猛的。”

    魂力?這個詞在楚天的腦中閃了一下,剛才的聲音是若若夕的,不知道她躲在哪裏,竟可以在這麽多人麵前跟自己說話。

    青年見楚天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化,心中奇怪,他自始至終並未刻意去釋放自己靈魂的力量,隻是任由其隨著情緒的起伏而波動,不想這股強大的能量,還是像刺一樣驚起了楚天。

    他正要開口,麵前的少年忽然道,“告訴你當然沒有問題,我來這裏本來就是為了還這把劍,隻是我從希歌森林一直走到這兒,又累又餓,剛住進旅館就被你們莫名其妙地圍攻,這筆帳怎麽算?”

    青年臉色從剛才起就緊繃著,這時想笑笑,卻有說不出的勉強,“這個好說,方才的誤會,我會向兄弟道歉。如果兄弟累了,不妨現在就隨我進宮,在那裏好好休息後,再把事情告訴我們也不遲。”

    他話雖如此,可語氣裏分明是心急火燎,巴不得現在就把楚天倒拎過來,把話從他肚子裏掏出來。

    青年轉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就在他轉身之際,楚天突然瞥見他長袍的一角,用金絲繡著一隻盛開的ju花紋圖,和原先印在那名騎士鎧甲之上的,二者風格頗為相似。

    “這件事,我要對評議會說。”楚天在他身後道。

    青年點點頭,然後對這楚天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看著楚天上了馬車,那將軍呼了口氣,對那青年深深行了一禮道,“想不到竟生了這樣的事,今天幸虧有第三騎士大人在場,否則差點誤了大事。”

    被稱作第三騎士的青年歎了口氣,“想不到這幾年各國相安無事,王下騎士團竟會出現這種情況。”

    正當楚天乘坐的馬車將要駛入王宮的時候,卻忽然從前方傳來了一道諭令。馬車聽到命令後立即改道,轉而將楚天安置在城裏一家旅館內。那把劍(楚天這才知道其叫做朔鐵,在聖木國是把頗有傳聞的名劍。)卻被人帶走,呈去王宮。

    當真是過河拆橋啊,還以為可以順便去王宮看看,能夠見到國王,也不算白逃出來一趟。

    不過話說回來,王宮裏的人給自己安排的這家旅館極其奢華,自己一個人吃的食物,竟然擺滿了一張六米長的餐桌,都是自己從未見過的。住在這就是比起王宮來,興許也差不了多少。

    唯一讓楚天覺得不舒服的,就是透過窗戶看到旅館外那數十名守候著的衛兵。似乎是有人安排過來限製自己的行動。

    不多時,有名衛兵進來,說有人要見他。楚天隨後被帶到另一間屋子裏,屋內六個人坐在椅子上,像是早已在此等待著他的到來。

    楚天被示意坐到六人麵前的椅子上,麵前六人都用白色的鬥篷籠罩著身子,看不清麵容和身形。楚天一邊坐下,眼光一邊在六人身上滑過,隻見其中一人白袍下露出來的手五指尖細、枯瘦嶙峋,不像是年輕人的手。

    楚天就這樣和六人對坐著,約過了半分鍾,六人都不開口說話。楚天感到他們隱藏在兜帽陰影裏的眼睛,正不斷上下打量著自己。

    其中一人微微咳嗽起來,另外五人身子也是一聳。楚天看見那咳嗽之人掩放在嘴邊的手,更加確定這是一個老頭。

    “嗯,這果真是一名沒有受過訓練、沒有任何魂力的尋常少年,照此看來,巴蘭遇害之事可以確認為事實。”那咳嗽的老頭停下來,忽然道。

    其餘五人也點點頭。另一人接道,“孩子,把你那天看到的事情,詳詳細細對我們講一遍,從始至末,任何細節,一個字也不要有遺漏。”

    這二人的聲音都是蒼老沙啞,楚天心道,原來坐在麵前的是六個老不死的,看來國王沒見到,老頭卻見到一大把。

    二人說話之氣中,隱約給人一種威嚴壓抑之感,其中似有不容違抗之意。楚天心中道,你叫我一個字也不要漏,莫非我殺人的事也要說給你聽,這要被別人知道,恐怕就不會讓我住這麽好的地方了。

    他眼珠一轉,隻說自己去林中玩耍,恰巧遇到了那名被圍攻的騎士,後麵的事,便原原本本道來。說到那幾名妖族為何逃走,他便隱去自己那段不說,隻說林中有一道紅光閃過,那幾名妖族一見就慌了,嘴裏亂叫“高人,高人!”就連滾帶爬地逃進林子裏去了。

    他說到這,一名老者忍不住喃喃道,“紅色魂氣……林中竟伏有修煉至赤魂的高手?既如此,他為何不親自來此報告,卻要這小孩子通風報信。”

    另一人道,“我城中靈魂達至赤魂的高手並不多,你說會是誰在那兒?”

    楚天心中笑道,那高手就在你們眼前,六個老頭老眼昏花,怎麽看得到。

    坐在中間,剛才出聲咳嗽那人忽然一抬手,六人立刻齊齊止住了說話,就此沒有了聲響。過了數秒,六人仍坐著不動,仿佛在觀察著楚天。

    楚天心中正在奇怪,一個聲音在耳邊輕輕道,“他們在用靈魂交談,普通人是聽不到的。”

    靈魂交談?這個詞第一次傳入楚天耳中,他一時倒覺得新鮮,原來隻知道人是有靈魂的,想不到這玩意兒還能用來說話。

    他好奇心起,忙想問問若若夕,這靈魂怎麽個交談法?可此時如果說話,定會讓人生疑。

    若若夕接著說,“現在我就是在和你的靈魂說話,他們同樣也聽不到。”

    楚天心中道,原來用靈魂談話就是這種感覺,和聽人說話並無異別,隻是能聽到的,隻有自己而已。

    “用靈魂交談,就是將自己的魂力散入對方的魂樞中,這可是需要魂力修為達到很高深的境界才可以的。以你現在的能力還不行,不過你和我之間是個例外哦。”若若夕的聲音嘻嘻一笑,“你現在隻要想著我的樣子,然後你心裏想的什麽,我就都可以聽到啦。”

    楚天心中一動,腦中回憶起那日在旅館中,那個穿黑色裙子,可愛的臉上卻有著憂鬱眼神的小女孩,心中想道,“人小鬼大。”

    “人家才不小呢,可比你大多了。”若若夕很不服氣地著。

    “真的可以聽到!”楚天心中又驚又喜,第一次用這種方式和人說話,自然覺得新鮮好玩。

    “那是。”若若夕有點小得意,“誰叫你是人家的狗狗呢,這樣以後叫起你幹什麽都不用開口,多方便。”

    “你……”此刻倘若若若夕現出原形在他麵前,楚天恨不得抱起她狠狠打這小丫頭屁屁。

    “嘿嘿……”若若夕捂著嘴偷笑,“你打不到。”

    這時麵前的白袍老者忽然又咳嗽一聲,楚天這才回過神來。他突然意識道,剛剛他們為何要用魂力秘密交談,莫非是有什麽不想自己知道。

    “你說話可得小心了。”耳旁若若夕道,“剛剛這那個坐在中間老頭子說,‘這孩子說的話有的可信有的不可信,諸位別被他迷惑了。’”

    靠!楚天心中罵道,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果然是條老狐狸。

    中間的老者道,“那我問你,那道紅光是什麽樣子的,是不是就像太陽光一樣。”

    “不是。”楚天搖搖頭,他本來就是胡諏亂掐,別人說是的,他越說不是。

    老頭點點頭,“那我再問你,巴蘭臨死前,除了那把劍外,可再有東西交給你?”

    楚天立刻想到了藏在身上的那本看不懂的小書。他聽那老者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急促,全不像先前那樣泰定威儀。

    莫非這本書有著什麽秘密不成?

    一個念頭忽然在心中閃過,剛才這幾人說話分明是不讓想我聽到,這說明此事非同尋常,他們不想叫外人知曉。這屋裏屋外四周都布滿了衛兵,倘若他們拿了書後就過河拆橋,取我性命,到時就算有什麽鬼手魔手的,恐怕也難逃出。

    此念一動,楚天便搖搖頭道,“沒有了。”

    那幾人聞言又沒有了聲音。楚天望著麵前如同影子般的六人,隱隱感到六人之間有一股似有似無的氣息在緩緩流淌著。這與剛不久在城中,自己從那名金的青年身上感受到的氣息一樣。隻不過這六人的氣息要比那青年微弱許多,不像後者般強如海潮,一走近便撲麵而來,讓人幾yu窒息。前者就像耳語,不仔細感覺,根本察覺不到。

    這莫非……就是人們口中的魂力?楚天集中jing神,將心念都集中在對方幾人身上,隻感覺那股淡淡的氣息越來越強烈,逐漸匯集成為一股氣流,在六人之間流動。

    左臂上的鬼手忽然劇烈地震顫起來,一種異樣的感覺霎那間充滿楚天全身,他眼前一黑,麵前隱約又出現那尊龐大的九臂魔神雕像,在它腳下,那道由血書寫成的契約。一片黑暗般的恍惚中,他隻聽到麵前一人道,“巴蘭一死,那本狐族秘術隨之下落不明,這件事需得派人著重調查。”

    另一人道,“此卷是上古狐族的遺失之都千年傳承下的秘術,其中記載的的上古jin術,非同異常。此卷如要再令其落入妖族手中,那便當真是貽害無邊。”

    “依我看我們從那孩子身上不會再問出什麽了,如此重要的東西,巴蘭不會隨便交給這樣一個孩子。”

    聽完這三句話,楚天感到頭痛yu裂,他忍住沒叫出聲來,隻感覺左臂一顫。周圍的景象又恢複成了自己身處旅館房間。而麵前的六名老人此刻仍然在談話,隻是自己再也聽不到了。

    片刻後,六人停止了交談,為那名老者起身,移前兩步將手撫在楚天頭頂,為他祝福。其餘五人一一走了出去。

    老者隨後抬起手,慢慢取下了他頭上的兜帽。楚天抬頭看到一張蒼老而又嚴肅的麵龐,老者望著楚天,臉上露出些許笑容,長長的眉毛和胡子有些古怪地擠到了一起。

    “謝謝你將這個消息帶給我們,孩子。”老者意味深長道,“你是一個出色的信使,按理應該受到與你的勇氣相平等的獎賞。”

    他說著,忽然從寬大的長袍袖子裏取出兩樣東西,分別握在兩隻手中。

    他向楚天打開左邊那隻手,手裏是一顆閃閃光的紅寶石。

    “這顆紅寶石來自南部黑岩王國最著名的礦井,價值連城,它完全抵得上你從希歌森林一路走到這兒的勞頓與所付出的勇氣。你可以用它在鄉下買一間宅子,做一名有錢的鄉紳,衣食無憂地度完這一生。”老者看著楚天,眼神中透出不知該說是睿智還是狡猾的光芒。

    “而另一邊呢?”他攤開右手,裏麵放的是一名小小的徽章,徽章上刻著一枚正在燃燒的球。

    楚天不知道它代表什麽,可以肯定的是,它必定沒有左邊那顆紅寶石值錢。

    “這個校徽,是聖木國最有權威的魂術學校,聖迦葉靈魂學院,在那裏,你會見到許多這輩子你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可以被稱之為人類最偉大奇跡的東西。你會在哪裏學習到強大的劍術、奇妙的魔法,結識一群好朋友,然後去更遠的地方,讓你聖潔的靈魂強大而又充滿光芒。”

    老者的話循循善誘,楚天似乎被吸引了。

    沒錯,守著一大筆財富慢慢老死,那不是我想要的。從一開始就是這樣。

    鬼使神差的,楚天將手伸向那枚藍色的徽章。老者臉上露出了笑容。

    若若夕小小哼了一聲,老人的最後幾句話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哼哼……楚天你要記住,你的靈魂早已不是他們想象中聖潔的了,而且這輩子都不會充滿光芒。”她可愛的臉上露出了壞壞的笑容,這一切都反射在了楚天的腦海中。

    “因為——你早已是——鬼的仆人了。”

    “沒錯。”楚天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他抬起左手,五指微微彎曲。

    “所以,隻有這隻左手,是不夠的。”他在心中笑道。

    “好孩子。”老人o楚天的頭,讚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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