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抉擇(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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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我?”逸風一愣。

    “給我。”撒加還是穿著那件很修身的舊黑袍,袖子卷起,小臂上的傷疤微微泛光。

    “什麽?”逸風又是一愣。

    撒加看了金色的直徑大約百米的光球一眼,“他叫你給我的東西。”

    “你知道了?”逸風眼神在顫。

    “知道什麽?撒加你在說什麽?”阿薩糊塗了。

    “嗯。早就知道了。”撒加朝阿薩笑了笑。

    “那你還……”逸風神色複雜。

    “我寧願相信他。”撒加看著那宛如一顆小太陽的結印,“他也知道。”

    “羅秀……他也知道你看出來了麽。”逸風回頭。結印散出來的金光是那樣柔和。

    “應該是吧。”撒加的語氣很平靜,“他的雙眼,可以洞悉一切。”

    “那你當時的回答……”逸風看著他。

    “真的。”撒加道。

    “好吧。”逸風不再猶豫,將一個潔白的瓷瓶給了撒加。

    “成這樣了麽?”撒加看著瓷瓶,笑了,“瓶子很好看,她的?”

    “嗯,我這樣的家夥,怎麽有閑心弄這種玩意。”逸風也笑了,“依琳在邊城買的,雖然便宜,但她很喜歡。”

    “邊城。”撒加輕輕自語了一句,將瓷瓶收起。

    “瓶子裏裝的是什麽?”阿薩忍不住問。

    撒加沒有回答他,“莉娜還在冥關等你。你不欠我什麽。”

    阿薩呆了一下,他突然覺撒加眼中的那種寧靜讓人心顫。“我知道。”阿薩垂下眼角,他無法再和撒加的目光接觸。

    “離開天界。”說完,撒加便消失在了二人眼前。

    “這家夥……”阿薩怔怔的道。

    “不需要我們了麽。”逸風自語。

    “什麽不需要我們,撒加到底回答了你和羅秀什麽問題?”阿薩有點控製不住了。

    “他說,他會扛住,天。”逸風說了句讓阿薩更糊塗的話。

    阿薩想要追問,逸風卻打斷了他,“回去找你的女人吧,我也回天霧峰了。”

    說罷,逸風一個閃身便無影無蹤。

    “你真以為你是風啊。媽的!”阿薩罵了一句,接著又喃喃自語,“天,扛住,難道……”他望向了羅秀用生命凝聚的結印。

    ……

    神界。原神域。邊城。

    這是一座荒原中的城,那荒原就在原神域的邊緣,叫邊境荒原。

    撒加走在邊城的街道上,夾帶著細沙的風從臉上拂過,絕強如刀的黑輕輕搖曳。

    與席瑟的巔峰一戰,撒加領悟了魘化,並突破到了七解的高境‘結’,此時他的實力,已經站在了神界冥界的最頂峰,早已脫了頂位麵的空間次元,完全能通過靈識在兩界瞬移。

    吱呀,撒加推開了街邊一家小酒館的木門。

    酒館沒多少人,一個女子坐在石台上的木椅上彈著風琴。

    撒加在靠窗的桌子坐下,侍女端上了一杯酒。銀質酒杯已有些黑,酒漿渾濁,一看就是劣質的烈酒。撒加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放下酒杯,手指輕輕一動,一個潔白的瓷瓶出現在木紋桌上。

    撒加凝視著瓷瓶上的圖案,眼神微微波動。

    那是兩隻美麗的鳥,朝著不同的方向飛。

    “倦鳥散……”撒加輕聲道,“你可以忘,但我,不能忘。”

    他收起了瓷瓶,抄起手,靠在椅背上,閉起眼睛,聽著那女子的琴聲。

    ……

    餘花亂。倦鳥散。

    刻在骨髓裏的。

    還是你的眼淚。

    熟悉的畫麵,喚醒封印的思念。

    又是誰的味道,帶來至死不渝的眷戀。

    愛,是為了你存在,深藏在心間,為了期待,和你相遇的起點。

    《倦鳥散》。

    撒加耳邊,繚繞的,是這悲傷的曲子。

    ……

    良久。

    撒加起身,離開了酒館,離開了邊城,也離開了神界。

    ……

    冥河的水喲,那無數年不變的黑色,是不是也在訴說?

    赫缺坐在冥河邊的岩石上,望著奔流不息的河水。

    “再也……見不到了嗎。”他支著下巴,那身破舊的布衣不再,換上了冥尊的長袍,戴上了黑金打造的華美頭冠。

    “你去了哪裏?”赫缺望著河水中自己的倒影,“冥尊,我這種人也會成冥尊?”他自嘲的笑笑,“可我卻接受了,因為我覺得……”赫缺深紫色的眼眸中流過一絲黯然,“那是你對我的囑托,最後的囑托……”

    幾個人影出現在了身後。

    赫缺站了起來。

    “不要問我。”他說。

    這幾個人,正是羅刹,捷克,塔奇納迪,奧蘭多。

    “主人他……”羅刹望著赫缺的背影。

    “說了,不要問我!”赫缺突然轉身,“我也想問,我也想知道,我也想明白那家夥***到底是怎麽想的!”

    羅刹不說話了,陰沉的黃臉上透著悲傷,從他還是奧菲拉爾大6的一隻過了今天不知道有沒有明天的低級魔獸時,那個男人就嗬護著他,直至他成為地獄的刑者——厲鬼羅刹。從一隻垃圾一樣的土狼到冥界地位尊崇的羅刹冥帝,那個男人給了他太多太多……

    羅刹想見到他,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想。可他也知道,那個男人決定要做的事情,誰也攔不住,一直都是這樣的,堅定不移的走著自己的路,不斷倒下,不斷站起,拚命抗爭,用盡所有活下去。

    他總是能用自己的方式繼續走下去,也總是能用堅不可摧的忍耐和意誌戰勝一切,這就是羅刹對那個男人的信念。羅刹一直都無條件的相信他,一直都把那個他為自己取的名字“吉塔”珍藏在心中,可這一次,羅刹動搖了,他第一次這樣不確定,這樣擔心,這樣難受。

    不止他,捷克、塔奇納迪、奧蘭多也是一樣。

    “該幹嘛該幹嘛去!冥域沒人管了是不?捷克,滾回你的東冥域!塔奇納迪,甩開你的蝙蝠翅膀,回你的西冥域吟詩去!奧蘭多,北冥域的冬天沒有凍死你這個精靈是不是!羅刹,蘇菲的老爹弗因不是白把南冥域交給你的!都滾,滾!”赫缺看到幾人的表情,越來越煩,終於爆了。

    四人愣了愣,行禮離開。雖然他們是兄弟,但是此時的赫缺,畢竟是冥尊,是整個冥界的號令者。

    冥河之上的空中,一個男人露出了微笑。

    “新的冥域四巨頭嗎。”男人摸著右臉的傷疤,“阿薩不會再當北冥帝了,蘇菲也應該很快會和那位暴躁的冥尊陛下舉行婚禮,南冥帝弗因也想享享清福了,說不定已經在盼著小惡鬼出世了……嗯,這樣很好,很不錯。”

    男人微微點頭,消失在了繚繞的黑氣中。

    坎哈爾的冥尊殿的露台上,拿寺微微一顫,望向了冥河。

    “怎麽了?”深澤問。

    靠在露台右側的一張躺椅上彈奏豎琴的八音看向了拿寺。庵月也從裏麵走了出來。

    “好像是……”拿寺並不確定。

    八音按住了琴弦,站了起來,“是他。他來過了。”

    “是麽。”深澤微笑。

    庵月深深呼吸著。

    然後,四個人緩緩單膝跪下,朝著冥河的方向。

    沒有人比那個男人強了,所以他要把氣息隱藏起來,除了不懂法則的拿寺和八音以外,沒有人察覺的到。

    也許拿寺和八音也隻是感覺,或者,是他們心裏的期盼。

    ……

    “多少年了?”雄偉的城門下,一個男人無聲無息的出現。

    一張很好看的充滿吸引力的臉龐刻著濃濃的滄桑,淺淺的胡渣和一道舊傷疤,仿佛在訴說著如煙花謝幕之後的過往。

    “不知道這座城如今還有誰。”撒加朝城內走去。

    “站住!”城門下的衛兵架起了長矛。

    撒加停下了腳步。

    “黑頭?”一個衛兵愣住了。

    “奧菲拉爾大6有這樣的色?”另一個衛兵同樣驚奇。

    “你們在幹什麽!”一個身著鎧甲軍官模樣的人走了過來,腰上的佩劍叮當直響。

    “有人想硬闖霍坦丁城!”衛兵急忙行禮。

    “硬闖?”軍官怒了,“誰這麽大的膽子,膽敢硬闖科維爾親王的領地!難道他沒聽過……”說到這裏,他看到了撒加,呆住了,“你們說的,硬闖的人……就是他?”

    “不像啊,這個男人看起來很平靜……”接觸到了撒加的目光,軍官心裏咯噔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轉身衝衛兵罵道:“你們糊塗了?他不過是想進城,怎麽是硬闖,看來和平的日子過久了,你們的腦子也生鏽了!”軍官回過身,笑道:“你進去吧……咦?人呢?”他的笑容僵在臉上。

    “開始還在這裏的啊。”衛兵也呆了。

    “黑色的頭……”軍官不由自主的抓住了佩劍的劍柄,突然眼神變得僵直,“我見過,我見過!”

    “長官您見過他?”衛兵不信,“那奇怪的家夥?”

    啪,衛兵的腦袋被重重敲了一下。“奇怪的家夥?你知不知道我是在哪裏見過的!”軍官顫抖的聲音聽起來又像是興奮又像是不可思議,“他是那張畫像上的人,掛在卡藍皇宮大殿正中的畫像上的人……那可是,兩百多年前奧菲拉爾大6上的傳說啊,卡藍的戰神……我在科莫羅魔武學院學習的時候,曾經聽一個導師說起過……難以忘懷啊,一手締造卡藍輝煌的戰神……”軍官一臉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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