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以糧食的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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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人回答,他們的身體比人類要壯實魁梧的多,半獸人傾斜的前額、突出的下顎、明顯的牙齒和粗糙的皮膚向所有人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血統。粗狂的身體和簡易的木棒是他們唯一的依仗,猩紅的眼睛和喘著粗氣的鼻孔,昭示著他們仇恨與貪婪的本性。

    林間隻剩下了半獸人粗重的呼吸聲和人類戰士的心跳聲。格裏菲利與凱特交換了一下眼神,悄悄揮手命令部下後退了十米,在雙方中間留下了一個緩衝地帶,不管是逃跑還是戰鬥,這點距離至少還能給自己爭取點時間。

    “人類,這裏不是你們可以涉足的地方,離開這裏。”或許看到穀底的人類戰士隻後退了十幾步距離就停住不動了,崖頂上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伴隨著緊緊圍住格裏菲利他們的半獸人戰士讓開一步距離後,一個身材明顯比其他半獸人要魁梧的多的半獸人從南方的山坡上大步走了下來。

    隻見他頭戴飛鳥羽毛編織的羽冠,赤裸的上身一塊塊肌肉鼓起,讓那濃密的體毛看起來成了陪襯,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隱藏在下麵的力量該有多恐怖,他的腰間隨意圍著一圈亞麻編織的短裙,後被上斜背著三根標槍,一根巨大的狼牙棒抗在肩上,右手緊緊的握著棒柄就跟捏著一根牙簽那樣輕鬆。

    但是格裏菲利此刻並沒有把目光始終停留在這位半獸人酋長的身上,他跟凱特還有從後方趕上來的康朵,甚至包掛格裏菲利身後四名高階的家族護衛,都把目光停留在落後半獸人酋長半步的一個半獸人戰士身上。當然其他人是憑借的實力一眼看出這個半獸人實力不俗,而格裏菲利完全是憑直覺。

    這個半獸人跟其他半獸人戰士體型上並沒有多大差異,甚至都比半獸人酋長矮了一個腦袋,隻是他相比其他赤身裸體的半獸人多穿了一件鎧甲——這是一件有不知名的藤蔓編織而成長方形藤席,上麵塗滿了油脂,光斑照在上麵衍射出淡淡的韻彩,在藤席的中間挖上一個洞,套在身上後把腦袋從洞裏伸出來,這就是所謂的鎧甲。他的手裏並非像其他的半獸人那樣拿著木棒活者簡易的鐵劍,而是一個大的嚇人的巨斧,足足有兩米長,整個斧麵足有一個磨盤大小,斧麵錚亮,斧鋒陰暗,其鋒利度讓人望而生畏。

    這是一個懂得武裝自己的半獸人戰士,或者說,他曾在人類的國度中遊曆過。

    “強大的、尊敬的半獸人酋長!”見不出意外這個半獸人部落裏有人聽得懂大陸通用語,格裏菲利心裏一喜,他大步出列,並用眼神製止了準備跟上來保護他的家族護衛和凱特,他走到離半獸人酋長不足五米的地方抽出腰中的佩劍擲在地上,右手放在心口像半獸人酋長彎腰行禮,再度開口道:“尊貴的半獸人酋長以及所有偉大的半獸人勇士,我們沒有惡意,相反,我們是來尋求庇護或者交易。”

    半獸人在人類的國度一向是低賤的代名詞,這個時候卻被格裏菲利阿諛成了尊貴,偉大,他身後的戰士包括康朵都看不下去了,紛紛側臉。

    “庇護?交易?狡猾的人類,我雖然很佩服你的勇氣,但是不要在我的麵前表演這些小伎倆。我們不需要任何交易,至於庇護,去找你們手中的武器尋求庇護吧!”

    這是暗黑之地最靠近人類國度的一個半獸人部落,他們世代受盡了人類的蒙蔽和欺騙,半獸人酋長自然不會輕易的相信麵前的這個人類。

    格裏菲利沒有氣餒,事實上如果半獸人一口答應下來,那才讓他不放心,畢竟不同種族之間的猜疑是肯定的,而且人類與暗黑種族之間的仇視已經延續了數千年。

    “你看,這是什麽?”格裏菲利從腰裏掏出錢袋,晃了晃讓裏麵的金幣發出悅耳的叮當聲,“我可以給你們金幣,是的金燦燦的金幣。”格裏菲利說著把金幣倒了出來,讓它們淩亂的散落在地上,散發出迷人的金光。

    但是他周圍的半身人戰士隻是鄙夷的望了一眼就不再看,半獸人酋長“嗬嗬”大笑起來,“人類,不要在我尊貴的勇士麵前炫耀這些沒用的俗物,金子嗎?我可以告訴你,在我們聚集地,有一大片的地下金礦。”

    “是的,尊敬的酋長,請原諒我的膚淺。”在格裏菲利的世界裏,一切都可以談,隻要存在對話,那麽,就沒有談不攏的交易,現在這個契機就在眼前,他當然不會輕易的放棄。

    “那麽,”格裏菲利掃了眼半獸人戰士手中的武器,指了指地上的佩劍,“誠如您所看到的,我可以提供給您武器,您看,這些可以武裝您的部民,讓他們變成整個大陸最強壯的戰士。”

    格裏菲利說完朝身後的部下使了個眼色,於是在凱特的帶領下,一隻隻騎士槍,製作精美的弓弩羽箭,瞬間在格裏菲利的身後堆成了一個小山,除了身上的佩劍,這群殘兵敗將們幾乎扔出了所有能製造威脅的武器,頗具搞笑的是,這其中包括某個前身是囚犯的戰士,扔出來的幾塊板磚….,這讓格裏菲利頗感親卻,思緒不知覺間已經飄回了前世那些看街混場子打打殺殺的歲月.

    看到格裏菲利身後瞬間堆積如山的武器,對於手拿粗製武器卻總是以勇士身份標榜自己的半獸人戰士來說,這無疑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從他們瞬間就冒出紅光的眼睛就可以看的出來,他們是多麽的迫切希望得到一把稱手的武器,而不是手中的木棒。

    就連半獸人酋長,這個時候喉結也是明顯的滾動了一下,如果不是對方的身上還有佩劍,差點以武器的名義狂暴後把眼前這隊虛弱的人類全部殺光。

    半獸人酋長這時扭頭看了看身後身穿“鎧甲“,手拿巨斧的那個半獸人戰士,顯然對方在部落的地位也很高。但是這個半獸人冷漠的把頭看向了一邊,對周圍的一切顯得漠不關心。

    “好吧,聰明的人類,我承認,你的誠意打動了我,是的,小小的勾起了我的興趣,但是這還不夠,僅憑這些武器就要我們幫你抵禦未知的敵人,這些武器,遠遠不夠,我的意思你明白吧!”半獸人酋長眼睛一直貪婪的盯著格裏菲利身後的武器,眼神狂熱的就像凝視著他的初戀情人。

    格裏菲利誇張的做了個擦汗的動作,事實上他一點兒也不在乎半獸人的坐地起價,就半獸人酋長那可憐的智商,他們應該祈禱格裏菲利不是來拐賣他們的。

    格裏菲利身後的所有的戰士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一直緊握在佩劍上的手這是已經下意識的鬆開,就連康朵也是悄悄的吐出一口氣,不知怎麽,她心底對於痞痞的格裏菲利,從一開始就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尊敬的半獸人酋長,正如您所看到的,我們是一群逃兵,除了這些武器,我們現在已經一無所有,奧蘇帝國的敵人殺入了我們的家園,他們搶走了我們牛羊以及我們所有的糧食,殺光了我們所有的親人,包括老人和婦孺,我們拚死抵抗仍然傷亡慘重,不得不退到暗黑之地來尋求庇護,我們不是懦夫,總有一天,我們要憑借手中的劍討回我們被敵人踐踏的尊嚴,我發誓。”

    格裏菲利說道這裏狠狠的捏了一把大腿,終於痛的擠下了幾滴眼淚,他的這番煽情的話,說得身後很多道拉斯本地的戰士已經泣不成聲,就連康朵眼圈也是微紅,不過總算想起他的胡扯,忍不住的在背後給了他一個白眼。

    俗話說“坐地起價,就地還錢。”格裏菲利並不指望半獸人酋長會被自己一番言語打動,雖然他現在確實拿不出什麽打動半獸人的物品了,但是不要忘了,這個世界上有一樣東西比實物更能勾起人們的欲望,這個東西叫許諾。

    “尊敬的半獸人酋長,如果您幫我們消滅了追擊者,我以戰神阿瑞斯的名義起誓,等我們回到人類的國度後,將會給你們送來足夠你們部落吃喝一年的糧食和美酒。”

    格裏菲利無心的誓言,一下子戳到了半獸人酋長的痛處,他們這個部落從北方的高原遷徙到這裏,世代就缺少糧食,一直靠狩獵和采摘野果為生,為此部落裏每年有至少一半的新生的半獸人被餓死,糧食,此刻相對於武器而言無疑是他們更想要的,半獸人酋長連忙說道:“不行,至少要三年的糧食,恩…還有美酒!”

    “成交!”格裏菲利深怕半獸人酋長反悔,以最快的速度答應下來,“等我們出去後,將以最快的速度運送過來。”

    “但是,狡猾的人類,我憑什麽相信你的承諾,要知道,你們人類背信棄義的程度僅次於地底的卓爾。”事實證明,任何一個掌權者,都是具有一定智慧的,哪怕是還沒有完全開化的半獸人。

    但是,這依然難不倒格裏菲利,事實上他也沒有打算讓自己的家族去承擔這筆數目龐大的報酬,他轉過身朝後麵的康朵招了招手。

    康朵不解的走到格裏菲利的身邊,把一對秀眉緊緊皺起,事實上她很討厭跟格裏菲利這樣站在一起接受眾人的矚目,偶爾的信任依賴,並不代表喜歡欣賞。

    但是格裏菲利卻不管這些,他一把拽住康朵的小手,來不及消受微涼的滑膩,趕緊想半獸人酋長說道:“您看,這是我美麗的妻子,為表示我的誠意,戰鬥結束後,我將把她暫留在您的部落,直至我們送來報酬為止。”

    不錯,格裏菲利的算盤打得很精明,那該死的報酬,天知道半獸人有多麽的能吃,就讓那挨千刀的烏爾薩來贖回自己的女兒吧!

    康朵也知道格裏菲利在演戲,但是這樣被一個男人握著還是第一次,雖然知道格裏菲利這樣等於把自己賣了,不過總算清楚談判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不管半獸人能否殺死血玫瑰高颯,重創血玫瑰那是肯定的,這樣變相等於給了身在主戰場的父親減輕了壓力,所以她隻是紅著臉微微的掙紮了一下,就任由格裏菲利握著,同時在心裏暗暗發誓,等到戰爭結束,非要把他的狗爪子砍下來,嗯..還有他的舌頭。

    他們這一親呢的動作,看的身後的戰士頓時目瞪口呆,埃弗頓如果不是顧及身後的追兵,都想暴起殺人了。

    半獸人酋長很是懷疑的看了看康朵,眼睛裏滿是鄙夷,看向格裏菲利時眼睛裏充滿了同情,顯然,身材相對嬌小的康朵在半獸人眼裏那是一個醜八怪,純粹是審美觀不一樣。

    “好吧,人類,就像你說得那樣,交易達成。”半獸人酋長揮了揮手,他周圍的戰士瞬間從山坡上奔了下來,嘴裏“嗷嗷”著瘋狂的撲向了格裏菲利身後的武器,他本人則大步的走到格裏菲利的身邊,朝格裏菲利伸出了一雙大手,臉上露出友善的笑容,“歡迎來到嘎乸半獸人部落,我叫嘎乸。”

    很繞口但是毫無新意的名字。格裏菲利萬分不舍的鬆開了康朵的小手,握上了半獸人酋長那雙毛茸茸的巨手,瞬間一陣鑽心的刺痛從手心傳離,他甚至懷疑手骨已經裂開了。

    看著他痛楚了模樣,所有的半獸人都開懷大笑起來,人類,果然如同傳聞中的那樣弱小。

    “今天是個值得慶賀的日子,為了交易我們幹一杯。”嘎乸從身後接過兩個木質酒杯,當然,在格裏菲利的眼裏,這個特大號的酒杯算的上是酒桶了,一想起欠下的三年的美酒和糧食,這就愈發堅定了要把康多留在這裏的決心。

    格裏菲利接過一杯,與嘎乸碰了一下後,才看清裏麵裝的是綠色的混沌狀液體,散發出濃濃的果香味,這就是果酒嗎?格裏菲利充滿期待的抱著酒杯喝了一口,一股濃鬱的酸麻味嗆的他差點吐了出來,如果不是看到嘎乸喝的津津有味以及周圍半獸人羨慕的眼神,格裏菲利差點認為這就是毒藥。

    不管怎麽說,為了交易,為了活著,格裏菲利隻好委屈一下自己的胃了。

    以糧食的名義,你們都下地獄去吧!格裏菲利心裏喊著口號,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一口喝幹了手中的“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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