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一怒拔劍為紅顏[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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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5章 一怒拔劍為紅顏[終]

    在他的眼裏,敵人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和卑微。長槍在他的手裏化成了一道道無堅不摧的槍影,帶起了一片片紛飛的血水,而他,就站在舞台的中央,揮舞著長槍翩然起舞,就像死神揮舞的鐮刀一樣收割著生命。

    他很享受…很享受敵人驚秫、恐懼的麵孔,以及在他長槍奪去敵人生機時那抹還試圖絕望掙紮的眼神,這一切都帶給他無盡的快感,他舔舐著敵人的鮮血,腦海中突然升起了瘋狂的念頭,他要一直殺戮下去…殺光他看到的一切。

    他不知道這個瘋狂的念頭從何而來,這是他此刻的全部意識,就像隱藏在他靈魂中的某種本能突然覺醒了一樣!

    “不要…再殺了,你會被力量毀滅的!”奈何不知何時回到他的右眼中,給他傳來了意識,讓他猛然驚醒,直到此刻他才發現,他已經站在了一堆屍骸之上,在他周圍二十米內再無一個站著的敵人,剩下的奧蘇戰士,麵帶驚恐依然遠遠的圍著他。

    格裏菲利仰頭大笑,縱身而退,在他身後,納倫正展開雙翼帶著黑甲侍衛急速的趕來。而在他的身前,奧蘇大營的正門,正迎風傲展著他的旗幟。

    沒有人去追,也沒有人下令去追。麵對這樣一個打不死殺不垮的存在,追上了又能怎麽樣?

    奧蘇統帥布萊麵色凝重的看著納倫抱住渾身血水的格裏菲利遠去,雖然一兩個高手在數十萬大軍麵前,就跟大海裏的一朵浪花一樣,根本無力泛不起什麽大浪。但是如果這朵浪花經久綻放呢?你可以想象一下,當一個人麵對千軍萬馬,悍然不懼,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將會帶動他麾下的戰士跟著士氣高漲,進而舍身奮勇殺敵。想到這裏,一向沉穩的布萊,開始為奧蘇大軍的未來擔憂起來。

    納倫一接住渾身血跡的格裏菲利就飛快的返回本陣,他見剛剛還龍筋虎猛的格裏菲利雙眼緊閉,一副氣若遊絲的模樣,頓時心裏一慌,喚了一聲“少爺,”但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納倫急得直接帶著黑甲侍衛護著格裏菲利,脫離大軍率先返回了大營。

    南疆大軍在雷恩的約束下,騎兵調至兩翼,重步兵調至最後方,保持著陣型退向了北邊的大營。這是一場雙方都不願意打的戰爭,美尼德帝國兵力處於弱勢,更不會貿然出擊;而奧蘇大軍也沒有準備好,他們接到的命令是等到蘇丹人攻破普鯨要塞後,才能主動向美尼德帝國的南疆大營發起進攻,所以他們隻能看著對方在自己的大營前耀武揚威一番後,退了回去。

    蘇曼看著被納倫摟在懷裏遠去的格裏菲利,他又轉動起了心思。現在他在格裏菲利近乎蠻不講理的打壓下,他以及他身後的家族已經退到了懸崖邊上,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沒有反擊的本錢,他缺少的隻是一個機會。現在格裏菲利明顯消耗過度深受重傷,如果新任的南疆統帥突然死了回怎麽樣?

    蘇曼一直陰沉的臉上,終於綻放了一絲晦澀的笑意。是的,隻要格裏菲利死了,趁著對方立足未穩,他仍然有能力奪回南疆大軍的軍權,而現在虛弱的格裏菲利身邊隻有納倫一個聖域高手,無疑給了他一個絕佳的機會。

    格裏菲利從陣前點兵換將,到貿然出兵孤身襲營大展神威贏取軍心,每一步走的看似荒涎,卻有驚無險,一環扣著一環。如果現在讓蘇曼相信,格裏菲利假裝深受重傷是故意誘騙他出手,蘇曼是怎麽也難於相信的,畢竟每個人都習慣了以己度人,就連蘇曼自己也不敢說,他孤身一人能把軍旗插到敵營的大門前,還有命退回來。至少現在,他確實相信格裏菲利受了極重的傷,這也許是他在南疆大軍中唯一的機會,他必須把握住。

    …..

    格裏菲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至少守護在他身邊的納倫和雷恩看來格裏菲利是從昏睡中醒過來的,維爾依然抱著提爐縮在帳篷外的暗影下吸收陰影能量,一隊隊黑甲侍衛裏外三層把帥帳護得密不透風,一副劍拔弩張的緊迫氣勢;一個個將領們守候在帳篷外麵,等待著新任南疆統帥醒來的消息。

    奈何則在擺放著地圖的桌子上擺弄著從維爾那裏贏來的金幣,隻有她知道格裏菲利在裝死騙人,所以為了預防格裏菲利這個防不勝防的小偷,她對屬於自己的私有財產每天都要數三遍。

    帳篷周圍五十米範圍內的情形,每時每刻都清晰在格裏菲利腦海中呈現,他對於納倫和雷恩,因為他的生死不明而製造出的緊張氣氛感到很滿意,事實上除了被刺進腹部的那一劍外,其他的皮肉傷對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麽。

    格裏菲利並不是什麽滿腹謀略的智者,但是他擅長隨機應變,習慣把利益最大化。如果說陣前點兵換將是深思熟慮的,那麽率軍出擊孤身襲營就是熱血上頭,至於最後納倫接住他後順勢裝死,純屬靈機一動。他知道蘇曼在他的打壓下一直在忍耐,蘇曼要尋找一個機會,一個能把格裏菲利一擊斃命的機會,還有比他身受重傷昏迷不醒這更好的機會嗎?

    格裏菲利對領軍打仗排兵布陣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他從沒有想過要一舉大敗奧蘇大軍,事實上真正麵臨危機的是他的南疆大軍,帝國把大部分的補給甚至所有的兵員補充都側重到戰爭已經打響的北方,格裏菲利要做的就是拖住奧蘇大軍。在此之間他所能做的就是打擊跟他形同水火的二皇子及其黨羽,把南疆大軍牢牢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蘇曼及其他身後的亞瑟家族,無疑是二皇子手中最有力的一顆棋子。

    在格裏菲利示意自己沒事,隻需要靜養恢複之後,雷恩才退出了帳篷,去把這個喜訊告訴外麵等待的將軍們。奈何見機立刻走到格裏菲利身前興奮道:“你想見康朵嗎?”

    “你見過她了?”

    在格裏菲利一副要吃人的眼光逼迫下,奈何很小心的點了點頭,馬上又揚起眉毛瞪著格裏菲利威脅道:“想知道她在那裏,就不要凶我。”

    格裏菲利算是明白了,這個死丫頭昨夜肯定偷偷跑去見過康朵了。“你怎麽就知道她就一定能逃的出來?”格裏菲利問道。

    奈何想了想,“我也不能肯定呢,但是你今天鬧的這麽凶,她應該能找到機會吧。”奈何很不負責任的說道。

    “那你怎麽就知道我今天一定要去鬧呢?”事實上這是格裏菲利今天早上臨時改變的主意。

    奈何立刻自豪的揚起了腦袋,“我現在可以根據你的心情猜出你下一步可能的行動呢!”

    格裏菲利徹底無語了。

    ….

    陰沉的天氣一直持續到深夜,烏雲翻騰的夜空偶爾會露出幾顆閃耀的星辰,大地上的草甸在經久不息的南風吹拂下,波瀾起伏間發出“簌簌”的摩擦聲,蓋住了微弱的蟲鳴聲。

    一個黑影溜出了南疆大軍的大營,借著塹壕和雜草的掩護,小心避開周圍巡邏的騎兵後,循入西方漆黑的夜幕中。

    在離南疆大營西北二十裏外的一片小灌木林中,褪去了一身鎧甲的康朵,隻身遙望樹林外的一片草甸,她的神情看起來都有些癡了,似乎目光無法企及的黑暗中那一片荒地,有她今生難於磨滅的追憶。

    是的,她猶記得,就是在前方的那一塊荒地上,她第一次見到了格裏菲利,那個時候,他隻是一個膽小如鼠的雜牌軍統領,是一個混吃等死貪婪好色的貴族子弟;她猶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她時,那種毫無顧忌的貪婪與直白的沉溺,她還記得,他威脅過她卻並沒有拋下她,她記起了很多,有很多她每天都會回憶一邊,他壞壞的笑,他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還有,他在她身邊時,總不安分的手。

    沉浸在追憶中的康朵,無形中放鬆了警惕,直到有個人影鬼鬼祟祟的摸到她身後五米的地方她才警覺到,她下意識的把劍轉身喝問道:“誰?”

    沒有回答,但是康朵,看到了跟記憶中相吻合的壞壞的笑臉,隻是這笑,已經多了些苦澀和滄桑,她能看到他喉結在滾動,但是這個敢在數十萬敵營前呼喊她的男人,此刻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康朵的身體已經止不住的顫栗起來,她拚命忍住才沒有哭出來,但是心跳快的讓她幾乎要窒息了,兩個每天都相互牽掛,都朝思暮想的人兒就這樣看著,她們之間隻相隔五米,她們似乎再也沒有力氣來縮短這個距離。

    “你…想我嗎?”康朵冰冷的臉上擠出了一絲溫柔。

    格裏菲利聞言終於走向了康朵,他的頭在一個步伐的停頓間點下,又在下一個步伐抬起,一句發自靈魂的心聲脫口而出:

    “每時每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