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她似毒藥

    在艾莉婕帶著斥責的請求聲中，奈何惘若未聞般，抬頭望向四周，鬱鬱蔥蔥的山林隨著山間的微風起伏，裸露在外的青色山峰上盤延著青紫色的藤蔓，幾隻黃白相間羽毛的雲雀從雲層中穿下，還沒掠過這座山頭，就被山坳中的銀龍綻放的威壓嚇得偏飛遠離。

    “奈何，我求你救救他！”抱著格裏菲利的耶利亞含著眼淚出聲懇求。

    “是啊，你把他靈魂中屬於獄鳳的意識抽取出來不久可以了嗎？”艾莉婕用自己的認知，提醒了一下奈何。

    “那是惡魔的力量，代表著惡魔的欲望，隻能被他的意識征服兼容。”奈何再次無情的打擊道，可是有誰知道，她的心裏，比耶利亞和艾莉婕還要著急。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艾莉婕低泣道。

    “有，”奈何的話似乎同時給了耶利亞和艾莉婕打了一記強心針，“抹去他所有的意識，讓他變成一個混吃等死的白癡，他的記憶中，再也不會有你，我和她！”

    奈何話裏的意思，艾莉婕和耶利亞都明白，無非就是給格裏菲利這具身體再換一個靈魂嗎，可是，那又有什麽意義？她們需要的是能夠記住她們的那個格裏菲利，而不是留著一個空殼的軀體，讓她們黯然傷神的格裏菲利。

    奈何再次從平行空間中拿出了那團如電茫般的靈魂，她是要吞噬這團蘊含著巨大靈魂力的靈魂來貿然成長嗎?

    奈何猶記得智慧之主雅典娜告訴過她該怎麽讓格裏菲利征服獄鳳的意識化為己用，她也知道格裏菲利隱藏在心底最深的欲望是什麽，就是因為這個欲望奈何無法滿足他，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現在…現在已經迫在眉睫，必須解決。。。。

    奈何凝視著手中的靈魂，久久後無奈的再次送回了平行空間，對一直帶著哀求臉色望著她的艾莉婕和耶利亞說道：“還有一個辦法，那需要他自己努力，還有…你們的犧牲。”

    “犧牲什麽？性命嗎？”艾莉婕這樣問著，看了旁邊安然打著呼嚕的蘿拉一眼，和耶利亞一起點下了頭，決然道：“我願意！”

    ……..

    尤金拏察覺不對時，黑龍已經全身抽搐失去了平衡失去了意識，她瞬間展開六翼，拽著一隻不應該長在黑龍身上的蝠翼，這一刻冰冷的蝠翼，似乎又讓她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和安全，是的，雖然不敢相信，雖然曾經把這當成了奈何胡鬧的一個笑話，但是，她已經確定的知道他是誰。

    但是此刻，縱然她使盡了全力，猶如一直螞蟻想要拖住一頭大象般，顯得那麽弱小而蒼白無力，但是她依然使命的拽著，使勁撲閃著六隻羽翼，雖然無法減緩黑龍下墜的速度，但她依然執著的做著。這讓她又想起了先前的那聲怒罵，“尤金拏，你個蠢女人！”

    那一刻她的心情是幸福的，那是一種縱然身死也無怨的滿足，因為他把她當成了一個女人，而不是一個戰鬥機器。但是這一刻，她卻又心碎茫然，她隻能拽著他，跟他一起墜落….

    下方…是一片密集的森林，黑龍龐大的身軀，像一塊黝黑的隕石般砸下，砸斷了樹冠，砸斷了樹幹，又砸斷了纏繞在樹幹之間，密密麻麻交織的藤蔓，“噗…”一聲悶響，在地麵厚厚的腐葉上砸下一個深窩。

    黑龍全身一片血肉模糊，他龐大的身軀無意識的卷曲，再無意識的伸展開，再…沒有了氣息…

    尤金拏眼神癡呆的附在黑龍的身軀上，沒有哭喊沒有眼淚，她的心似乎跟著黑龍的心髒一起衰弱直至沒有氣息。她剛剛找到了一點做人的樂趣，她剛剛體會到了一點做女人的味道，然而….

    她不知道愛情是什麽，她隻知道他在她心中的位子，已經從戰友夥伴的地位升華了，升華到了什麽階段，她也不知道，或許，就像格裏菲利說的那樣，她需要體悟人生百味，才能理解複雜的感情，才知道那是一種怎麽用語言概述的感覺。

    寂靜無聲的森林，一頭黑龍從天而降後，再也沒有任何宵小野獸敢來這片森林巡遊獵食，滿是枯枝敗葉和斷樹殘藤的山坡上，躺著一隻黑龍，黑龍的身上，躺著一個女人….

    ….

    ….

    麵對耶利亞和艾莉婕的回答，奈何微微錯愕，她沒有想到，格裏菲利竟然在她們心中如此重要，竟然讓她們都情願一命換命。然後她笑了，笑得瘋癲癡狂，笑得憤怒屈辱，她的笑聲還是直入靈魂的清脆，但是在這一瞬間，給耶利亞和艾莉婕的感覺，卻不是那種感到滌蕩靈魂的愉悅，而是一種邪異的冷笑。

    耶利亞和艾莉婕愕然看著狂笑不止的奈何，她們不知道她抽什麽風。

    是的，奈何在嫉妒！那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嫉妒，格裏菲利是屬於她的，她們怎麽能把他看的那麽重呢？可是現在，她嫉妒也沒有用，因為哪怕她是一個神明也有救不了格裏菲利的時候，而此刻唯一能救格裏菲利的，就是女人，格裏菲利隱藏在靈魂深處最大的欲望，就是擁有數不清的美女給他暖床，但是奈何在明白了愛情的那一刻後，就決定不遺餘力的阻止他這個欲望。

    但是，現在她沒得選擇，如果換一個環境，她就是找幾個妓女，也不會讓這兩個女人得逞，是的，在奈何的心裏，耶利亞和艾莉婕已經得逞了…可是，她偏偏不想讓她們感到得逞！

    “不需要你們的性命，借用你們的身體就可以了。”奈何的語氣像從冰川上吹來的風。

    “啊！”艾莉婕和耶利亞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她們隱隱猜測到奈何要她們做什麽了，想到這裏臉皮止不住的發燙起來，隻是這樣真的能挽救格裏菲利的靈魂嗎？還是奈何在故意刁難她們胡鬧？

    “你們讓他發泄欲望，這樣他的欲望才能壓過獄鳳嗜血的欲望，他的意識進入紅蕁的本體中，才不會被獄鳳嗜血的欲望吞噬，簡單點說，人性最深處的欲望，才是保持人性的一盞燈塔！”

    耶利亞和艾莉婕點了點頭，雖然她們覺得這個方法實在太過荒謬不經，但也不得不承認，奈何說得有點道理，有人性就有欲望，在他的意識與獄鳳的嗜血意識戰鬥時，要想不被獄鳳意識吞噬，就必須時刻保持自己的人性，要保持人性最有效的辦法，無疑就是激發自己的欲望。

    “我會在他的意識進入紅蕁本體後，激發他的欲望，在此之間，不論他對你們做了什麽，他也不會知道，你們…任何時候也不能向他提起，如果答應我們就做，不答應，我就禁錮他的靈魂，等我成長起來後，再想辦法。”奈何說道。

    艾莉婕帶著忐忑彷徨的心情，麻木的點頭。耶利亞雖然也在點頭，不過這卻不妨礙在她在心裏悱惻奈何一下，“等你成長起來想辦法？難道你跟她做？我偏要搶在你的前麵跟他做！”想到這裏，耶利亞一抬頭，看著奈何正定定的看著她，嚇得心裏一突，以為奈何看穿了她的心思。

    “等他恢複了精神力醒來後，艾莉婕先做，如果她一人能應付，你就不必要了！”奈何瞥了耶利亞一眼，不再看她。

    “為什麽要讓她先做？”耶利亞下意識的問道，她愈發認定了奈何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奈何聲音突然變得不再那麽冷，用一種帶著追憶的惆悵語調問道：“你聽說過艾斯拉麽？你有沒有聽說過，他有一對漆黑的羽翼，你也想跟他一樣麽？”

    繼承了艾斯拉神力種子的耶利亞自然是聽說過，艾斯拉墮落後，遭到【主】的懲罰白翼變成了黑翼。隻是她沒有想到，艾斯拉不是褻瀆了【主】後羽翼變黑的，而是因為褻瀆了女人。

    這讓耶利亞不免猶豫起來，讓她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對黑翼活著的她，將怎麽麵對格裏菲利，讓他跟著自己，一起接受世人的唾罵麽？

    …..

    …..

    尤金拏不知道在黑龍的身上躺了多久，密集高聳的樹木遮擋了陽光，唯一肯定的是，一天還沒過去，因為天沒有黑。突然她又感覺到了冰冷的黑龍身軀上傳來了一聲微弱的心跳，雖然隻是很弱，仿若錯覺般，但她還是帶著一抹期待的站了起來。

    尤金拏對自己說，如果這是錯覺，那就讓錯覺接踵而至，多麻痹一下我吧！

    或許感受到了尤金拏的良好祈願，黑龍的身軀開始一點點的，緩慢的蠕動起來，一絲絲血水順著他那風幹了血跡的鱗片，再次流露出來，在鱗片與鱗片的縫隙間，凝結成一顆顆綻放著詭異色彩的血珠。

    尤金拏雙手交叉抱在下巴邊，她知道這不是錯覺，黑龍真的醒了，但是接下來…接下來她看到了夢魘般的一幕…

    黑龍的身軀再次扭轉卷曲在一起，然後被那對巨大的蝠翼包裹，但是在蝠翼覆蓋不到的地方，尤金拏清晰的看到，那些凝結於黑龍身軀上的血珠，竟然在吞噬黑龍的身軀….

    確卻的說，是那層血珠越來越密，慢慢的連成一片，然後就好像在吸噬黑龍體內的精血一樣，黑龍的身軀慢慢的凹了下去，慢慢變細變短，身軀在血水中慢慢淡化，然後隻留下了一條血水構成的身軀，凝而不散。到最後整個血水紛紛化作血珠依附到那對蝠翼上，瞬間隱去消失不見。

    當蝠翼收起後，露出了完了一次大變黑龍的奎奴。

    尤金拏在看到黑龍背上的那對蝠翼後就猜測到了，她一直以為奈何隻是許諾一個美好的前景，故意引誘奎奴試試龍晶的效用，給格裏菲利吞食龍晶探路；她原以為，奈何把阿姆臨走前送來的靈魂水晶，吸納黑龍的靈魂隻是為了爭強奎奴的靈魂力，好更好的融匯得之血帝的精血。

    現在尤金拏才想起自己多麽的無知，血族的一身精華都在血液裏，關靈魂屁事。奎奴有血族這個可以變異的體質，有虛偽的麵具可以改變樣貌，他吸食了黑龍的血，他吞噬了黑龍的龍晶，他融匯了黑龍的靈魂，最後…尤金拏又想到了奎奴飛離杜爾丘斯後背時，吞食的那朵花，如果尤金拏沒有猜錯的話，那就是廖莎提過的龍魂花，那是可以把人的體質變得最接近巨龍的存在。

    這些因數綜合在一起，尤金拏對於奎奴化龍，就不感到多麽的震驚了，但是她為奈何的心機感到可怕，正是她一步步的把奎奴推向了化龍的地步，似乎每一步都在她的意料中。

    尤金拏看著地上帶著銀質麵具，下巴蒼白的血族親王，她能想象到，從化龍到到變回血族真身，這兩個過程中他承受了多麽大的肉體折磨，說是脫胎換骨也不為過，想到這裏，尤金拏心顫陣陣，她一直不知道眼淚是什麽味道，但是這一刻她感覺到了，她跪伏在奎奴身邊，縱然眼淚流到了唇角，她吞下也不出聲，她輕輕的揭下奎奴的麵具，露出了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她劃破的自己的手腕，扳開奎奴的牙口，讓鮮血滴落到奎奴的嘴裏，還有，她的眼淚….

    天黑了，她依附到奎奴的胸前，她好像做一個夢，夢裏他對她說…

    “尤金拏，你真的墮落了，情愛她似毒藥，你早該知道，為何…還要不停的靠近我！”

    嗯！尤金拏像做了個噩夢般立刻驚醒了，這絕不是她在夢中想聽到的話，然後她發現被她壓在身下的奎奴醒了，奎奴冷漠的臉上，帶著些許尷尬，一雙手不知道該往那裏放…

    尤金拏立刻站了起來，用後背對著他慌亂的擦拭著臉上的淚痕，嘴裏辯解道：“誰對你有情愛了，我以為你死了，作為一個戰友，不值得我哭一下麽？”

    “那就好，不是拿我當試驗來體悟人生！”奎奴說著站了起來，趕緊從戒指中摸出了一套衣服換上，隻是那身龍皮甲已經被他撐的稀爛，讓他忍不住噓噓。

    事實上尤金拏一說完就後悔了，再加上奎奴這樣一回答，這不是把後路都堵死了嗎？她側過身體，望著已經重新把麵具帶到臉上的奎奴問道：“我們，隻能是戰友夥伴麽？”

    “尤金拏，你是一顆承載著神力種子的載體，我是一個血族奴才，我們隻能把自己變的更像人，卻永遠也成不了真正的人，感情對我們而言，太奢侈！”

    奎奴見尤金拏還要說什麽，搶在她的前頭說道：“我們可以是彼此最信任的朋友，但是除此之外不需要其他的感情，除非，你想自我毀滅，這一點，等你領悟了規則之力就會明白。”

    “朋友麽？”尤金拏喃喃自語了一聲，從戰友到朋友，她覺得這是一個進步。

    “走吧，”奎奴說著就準備展開蝠翼，去尋找杜爾丘斯。

    “你身體沒事了嗎？剛才…”尤金拏擔憂道。

    “第一次化龍當然是有些折磨的，隻要掌握了其中的關鍵，以後就不會了。”奎奴見尤金拏沒有走的意思，隻好把蝠翼又收了起來。

    “以後會怎麽樣？還可以施展化龍麽？”尤金拏見奎奴難得話多一次，趕緊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

    “你會看到的。”奎奴麵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自嘲的弧度，“奈何那裏的好處，不經曆點磨難，還真不是隨便都能弄到手的，不過，如果是這種層次的代價換來這種結果，再經曆一次我也願意！”

    這點尤金拏倒是讚成，不論是她，奎奴還是格裏菲利，恐怕都有這種感覺。但是沒有人後悔，因為華麗的結果足於讓她們忘記承受的代價，並感激她！

    ……

    山坳中，不知是為了自己的第一次不這麽草率的交出去，還是為了讓格裏菲利睡得更安逸一些，反正在艾莉婕和耶利亞的一番折騰下，她們勉強的用樹枝藤蔓和樹葉，拚湊起了一張臨時的大床，夜幕降臨後，她們又燃起了一對篝火，三個人站在一起，在愁緒中帶著一點緊張，看著格裏菲利。

    而格裏菲利就是在這張‘大床’上睜開了眼睛，不用猜他也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失去意識，並且，這次醒來的瞬間，一種嗜血的衝動在他心裏蠢蠢欲動，在他的眼裏，無論是奈何、艾莉婕還是耶利亞，她們身上都帶著一層淡淡的紅光，那是他的靈魂被獄鳳的意識滲透的結果。

    “怎麽都不說話？”格裏菲利看了看身邊的三個女人，在他睜開眼睛後，僅僅在眼底表達了一下驚喜後，一個個就沒有下文了，聲也不出一個，要多拘謹有多拘謹，難道他們都在比誰更淑女更矜持？

    “你的靈魂出了點問題，我是說，不能再拖了。”奈何上前撫上格裏菲利的額頭，輕輕歎了一口氣。

    “有辦法嗎？”格裏菲利又何況不知道靈魂出了問題，他現在心裏時刻有想殺了她們幾個喝血的衝動。

    奈何點了點頭，“現在你再次在意識之海聚起意識體，進入被封印在紅蕁中獄鳳的靈魂，征服她！”

    格裏菲利向著耶利亞笑了一下，又向艾莉婕做了鬼臉，換來了她們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後，收起全部意識沉入意識之海，聚起一個意識體，向著意識之海深處潛去。

    在奈何點了一下頭後，耶利亞轉過身體，而艾莉婕那雙撈過無數金銀財寶的小手，帶著輕微的顫抖，開始解開自己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