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回歸者

    “那你們….”席琳糊塗了，她借助神器穿心弓可以把視力和感知延伸到千米之外，當時在流淌地下河的洞窟裏，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沒有這些人，或者說，她對格裏菲利他們身上這種神奇的偽像感到迷茫。

    “這並不重要，我們也沒有絲毫想找你算賬的意思。”格裏菲利說著張了張手，示意席琳不要緊張，“我想知道的，你為什麽要參與襲擊達阿的隊伍，或者說，你們與第二家族是什麽關係，這很重要，實話告訴你們，我準備徹底陰死第二家族的！”

    格裏菲利這話他身邊的夥伴們聽了也許不奇怪，但是京察兒父女卻多少有點認為他狂妄，斯布萊德的第二家族擁有數十萬族人，就是長老會最終裁定辛萊爾家族有罪，但祭祀神廟也不會草草的頒布命令對第二家族動手，畢竟數十萬人的大家族，這些人又分布在地下大大小小的城市中，這要是一動亂起來，恐怕會引起整個卓爾城市的勢力大洗牌。最常用的方法就是先拿下主母辛萊爾，而後慢慢的分化第二家族這個龐大的家族勢力。也就是說，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把第二家族的徽章能從長老會二樓的牆壁上取下來的。

    “第二家族派人聯係了我，說隻要讓下來指控她們的影月穀前首領達阿和兩個神殿祭祀，死在來斯布萊德的路上，她們就派人營救我父親從長老會的大牢中脫身，所以…”席琳說到這裏，抬頭表達了些許歉意，她沒有想到，自己要截殺的人，反而救她了父親脫困了。

    第二家族為什麽找上了你？你們在地下世界，代表的又是什麽勢力？格裏菲利很想問，但是知道這些屬於隱私的範疇，就像他不願透露自己來地下的真實目的一樣，在沒有搞清楚對方的立場前，他絕不會跟對方推心置腹的托盤相告。

    “老五，給我說說這些年你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栽到長老會的地牢裏？”或許感到了格裏菲利的難於言語的難處，德龍主動的拋磚引玉，既然京察兒有個半精靈女兒，那說明他很早以前就跟地下世界有瓜葛了。

    京察兒在外流浪多年，眼色還是有的，德龍父子齊上陣親自率隊來到斯布萊德，如果說不是有什麽大的圖謀，說什麽他也不相信，而且自己與斯布萊德的恩怨，也許拿在羅奈歌說算是大逆不道，給帝國騎士名號摸黑，但是在暗黑之地根本算不了什麽，何況現在德龍父子救他出來了，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這點本性他還是有的，自己的經曆或許能幫助他們。

    “準確的說，我來到暗黑之地和席琳的母親相識，是在二十七年前，那個時候我還不是帝國騎士…”

    席琳給她們每人端上一杯熱茶後，乖巧的依偎在京察兒的身邊，和眾人一起，聽他回憶過去的那些往事。

    精靈一族的曆史已經無可考證，當史書呈現在世人麵前時，精靈一族已經分為了兩個絕對對立的陣營，愛好和平親近自然並被自然女神所佑護的森林精靈，她們擁有悠長的性命，嬌美的容貌和金色的長發，她們天生擁有與自然生物溝通的能力和犀利的箭術。還有一種則是信仰蛛後羅絲的黑暗精靈，也就是卓爾，他們生活在幽暗的地底，敵視周圍的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親人，痛恨生命和陽光，用陰謀和殺戮來取悅蛛後羅絲，換取力量和地位。

    隻是在奇跡時代的諸神之戰後，森林精靈在自然女神隕落後，被人類和其他種族大肆捕殺販賣，已經逐漸凋零。而隱藏在幽深地底的卓爾精靈們，因為環境的原因，並沒有因為蛛後羅絲的隕落輪回而式微，相反，反而占據了地下所有的城市，包括侏儒和灰矮人在內的地下居民，被她們瘋狂的擴張屠殺或者背井離鄉來到了地表。

    有光的地方必有暗，而有暗的地方也同樣有光。

    並不是所有的地底卓爾都嗜殺成性，很多卓爾們在麻木過後，開始向往地表綠色的大地，鮮豔的花朵和少有陰謀的安靜生活，在奇跡時代中期，黑暗的地底曾經誕生了一個神祗，人們稱之為銀月女士，她帶領著一批準備投向新生活的卓爾精靈來到了地表，還沒來得及發展壯大，就被森林精靈和地底卓爾聯手剿滅，不少餘生者重新逃回了地底，但是這些劫後餘生的卓爾們回到地底後，並沒有放棄自己對美好新生活向往的執念，他們披著殺戮與陰謀的外衣與其他卓爾家族混居在一起，暗中傳播自己的信念，萬年間未成改變，他們始終相信總有一天自己會告別殺戮與陰謀，迎來美好的新生活，這些人時常秘密聚會，並擁有一個嶄新的稱號——回歸者！而羅絲的信徒們則稱他們為驅逐者。

    京察兒在二十七年前遊曆到暗黑之地，在一個旅館認識了做侍女的席琳母親——這是一個血統純正的卓爾精靈，同時也是回歸者中的一員，她放棄了成為祭祀的機會，來到地表遊曆，她真實的身份是斯布萊德第四家族的次女，這個家族正是在數十萬回歸者的支持下，才在斯布萊德擁有了一席之地，同時也是回歸者最大的團體。

    他們很快相愛並纏綿在一起，但是京察兒的家族很快發現了他的這段不倫之戀，他的家族雖然在羅奈歌不是什麽權勢滔天的大家族，但也是一個傳承了近千年的古老家族，他們派人蠻狠的把京察兒綁回了羅奈歌，而席琳的母親在京察兒離開後，發現自己已經懷孕，隨即返回了斯布萊德。

    一晃十年，京察兒懷念昔日的戀人，一直孤身在大陸四處流蕩，期望再遇到席琳的母親，機緣巧合下獲得了自然女神的神器穿心弓，並在三十二歲之際憑著無敵的箭術和俠義之名，獲得了帝國第五騎士的稱號。然而不久後，他從一個卓爾商人的口中打聽到了席琳母親的身份，並秘密潛進斯布萊德見到了自己的女兒和戀人….

    說道這裏京察兒的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笑意，他眼角那些細密的皺紋又糾結在了一起，配合深邃迷離的眼神，隱現一抹深沉的憂傷於他的側臉。

    “就在我準備帶著她們母女從返地表生活的時候，她們家族也就是斯布萊德第四家族旱尼，有人向長老會和祭祀神廟泄密，透露了她們回歸者的身份，於是席卷整個地底城市，捕殺回歸者的戰鬥拉開了序幕，席琳的母親為了家族的族人，在亂戰中不幸遇難，彌留之際，懇請我像愛護席琳一樣保護她的族人，所以我留了下來，帶領十萬的回歸者們在地底東躲西藏。”

    “為什麽不把他們帶到地表，躲到卡卡那山脈深處的密林中？”耶利亞抹著眼淚問道，這位一根筋的大小姐心裏恨死了那些殘忍的卓爾，每一個人都有追求和平和美好生活的權利，羅絲的信徒憑什麽要殺人家。

    “在陽光下我們的目標更大，羅絲的信徒實力是我們的幾十倍，她們有錢有人，隻需要發下懸賞，不需要她們動手，就會有數不清的冒險者去圍剿我們，而且地表根本就沒有勢力敢接納我們，還不如躲在地底，利用複雜的隧道和洞窟躲避生存。”席琳解釋道。

    格裏菲利輕輕拂去身邊耶利亞臉上淚珠，他就是喜歡耶利亞這種率真的性格，該哭就哭該笑就笑，重來不在他的麵前隱藏自己的情緒。他向著京察兒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人數龐大，加上生活艱難，很多的回歸者們離開了他們回到地表去當傭兵，而還有一些在長老會巨額懸賞誘惑下，開始出賣他們，這使得他們這群回歸者多次遭遇了羅絲信徒們的聯合圍剿，而京察兒就是在一次圍剿中，自願留下來斷後而被俘虜，在長老會的地牢中被關了九年零七個月。

    “我很好奇，為什麽長老會一直關著你，而沒有殺了你呢？”格裏菲利問道。

    “很簡單，因為一把武器！”京察兒向著身邊的席琳示意，後者轉身進了旁邊的隧道，片刻後帶出了一把弓。

    這是一把碧綠色半人高的弓，整個弓弦被一層氤氳霧氣縈繞，看不見廬山真麵，彎曲的弓體上樸實無華，仿若是用無數的細密藤蔓纏繞而成，自然勾勒出一片片樹葉根莖和花朵。

    格裏菲利和杜爾丘斯終於看到了今天把他們嚇的膽戰心驚的弓了，兩個都不習慣吃虧的主兒，決定等會也嚇嚇她們，禮尚往來嘛！

    “穿心弓或者說，自然女神之怒！”當京察兒拿起這把弓後，他全身都附上了一層淡淡的綠色，並散發除一股清新的草木氣息。

    “他們每個月都會折磨我一次，希望我告訴這把弓隱藏的地點，或者說，用我引誘回歸者們現身救我！”京察兒說著解開了衣服，他赤裸消瘦的上體上，密布一條條被鞭打的傷痕。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羅絲信徒都盡職盡責的圍剿我們，在我們大勢已去後，我們這群回歸者，或者用他們的話叫驅逐者，就成了他們手中的工具，任何他們不方便出麵處理的事情就會聯係我們，我們替她們處理後，換取金錢購買日需品和食物，甚至有的時候，一些家族還會給我們通風報信。”京察兒去隧道換了身衣服，出來後繼續說道。

    格裏菲利點了點頭，心中對他們與第二家族的關係已經有了個大概的了解。說穿了就是雇傭陰人的關係，反正他們這群回歸者就是被捉住了也沒關係，他們是背叛羅絲的回歸者，他們說的任何話都不會被斯布萊德的律法所認可，還有比他們更好的打手嗎？

    “我來地底準備做一件大事。”格裏菲利說著向上搖了搖手指，“不論成敗與否，我都會給你們這群回歸者在地表生活提供佑護！”格裏菲利說完見京察兒和席琳明顯質疑的眼色，微微一笑，向著尤金拏點了點頭。

    瞬間，尤金拏偽像破去，背後伸出了六支潔白的羽翼，一閃後又收了回去。同時，杜爾丘斯在洞窟範圍內爆發了一陣令人戰栗的龍威，同樣一放即收。

    “血歌和罪塵…目前我可以代表他們表態。”格裏菲利說道。

    六翼的詠光騎士，還有一條貨真價實的巨龍，讓京察兒和席琳陷入呆滯，對於格裏菲利的話終於相信了八分。

    “你們準備來斯布萊德幹什麽？”席琳緊緊握著父親的手問道，她整個人已經失去了鎮靜，要知道現在她麵對的是一條巨龍啊。

    格裏菲利淡淡一笑，輕鬆的吐出了兩個字，“屠神！”

    “啊…”席琳縱然第一時間捂緊了嘴巴，還是驚訝了一聲。反倒是京察兒很快鎮定下來，他沒有問他們這群人憑什麽屠神，他看了看德隆見對方點頭後，岔白的臉色泛起一抹激動的紅暈，“為了替席琳的母親報仇，算我一個，可是，你們需要回歸者們做什麽？”

    但是席琳顯然難於接受這個在她看來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的莽撞行動，神是不可戰勝的思想早已在她的心裏根深蒂固，她很是憂慮的問道：“凡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戰勝神明，你們準備憑什麽去殺死羅絲？”

    “不，孩子，你記住，神，也是人，沒有不可戰勝的！”京察兒全身猛然間綻放了一種睥睨天下的凜然氣勢，他輕輕扣了一下弓弦，帶出一聲輕微的如鳥語般婉轉動聽的聲音，“我希望當著羅絲的麵，拉動弓弦奏響這個聲音！”

    “你們現在還有多少回歸者？”有多少人手可以用，這個才是格裏菲利最關心的。

    京察兒看向了席琳，席琳沉思了一下說道：“所有的回歸者大部分都潛伏在其他地底城市裏，現在我們遊蕩在地底隧道之間的人，隻有兩萬不到。”

    這個…太少了點吧大姐！格裏菲利暗歎了一句，在他心裏，起碼也要五萬的回歸者才能起點作用。不過他擅於的就是利益最大化，“這麽說你們對影月穀周圍的隧道洞窟了如指掌咯？“

    席琳謹慎的點了一下頭。

    “有沒有什麽隻有你知道，可以藏個兩萬人，同時還能短時間內趕到這裏的地方？”不錯，格裏菲利準備調人下來了，至於安排什麽人，他早就有計較了，十二萬神聖騎士，趕最精銳的選派兩萬下來，這種一端成功就給神聖教廷臉上貼金的好事，阿姆是不會放過的。

    “有，這是一條單獨的通道，周圍連接的隧道都被堵死了，本來是打算等我們回歸者遇到覆滅危機時，逃到地表用的，裏麵有幾個攢連在一起的洞窟，藏兩萬人問題不大。”席琳說著咬了咬嘴唇，“知道這條線路的現在隻有我，剩下的被我殺了！”

    靠，你個小娘們心真毒，人家拚死拚活的幫你堵了岔道，你倒好，暗中放了冷箭。不過格裏菲利也能理解，犧牲幾十個人，把數萬人逃生通道的秘密保住，無疑是值得的。而京察兒則拍了拍席琳的手，對自責的女兒以示安慰。

    “我希望你們能盡可能的在斯布萊德挑起混亂，最好是所要的家族明刀明搶的開戰，這樣我們才有機會潛進蛛後神殿，以多打少欺負羅絲，要不然等斯布萊德的所有卓爾湧進了蛛後神殿，別說屠羅絲了，累也能把我們累死。”

    格裏菲利一說完，席琳就反駁道：“這根本不可能，地底卓爾城市有自己的規則，一個家族因為上位而吞並或抹殺其他家族，如果做的幹淨利落就會被長老會和祭祀神廟承認，如果被發現了，等待他們的是其他家族的共同處罰。”

    “你的意思是說，可以陰謀，但是不能把陰謀擺在明麵上做。”格裏菲利問道。

    席琳把格裏菲利這句話反複在肚子裏咀嚼了兩邊，才遲疑的點了點頭。

    格裏菲利看向了杜爾丘斯，“這可比罪塵的場麵要大多了，而且更刺激，老規矩，怎麽讓這些家族的主母們都相互陰謀起來，這個策劃交給你了！”

    杜爾丘斯同樣興奮異常，“對，大場麵確實需要偉大的杜爾丘斯親自設計，我會讓這些玩了一輩子陰謀的黑炭頭們知道什麽才是陰謀的最高境界，當然，在此之前，我需要對斯布萊德及其周邊地底城市的勢力和規則，有個詳細的了解！”杜爾丘斯說著兩眼放光的看著席琳，嚇得我們半精靈小姐趕緊縮到了父親的身後。

    “美女，你願意跟偉大的，睿智的，太古陰影巨龍杜爾丘斯共處一室嗎？啊..別怕，我不吃人，我是說，我要你告訴我一些事情。”

    格裏菲利攔住了熱血上頭的杜爾丘斯，對席琳說道：“你不用怕，我可以用帝國騎士的名義保證，他是一條很紳士對女性很有愛心的巨龍！”

    第一次被格裏菲利這麽正麵表揚的杜爾丘斯，不顧其他女性鄙夷的眼色，得意的雙手抱胸兩眼望洞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