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法瑞斯之敗

    神之領域，無非是製造一個空間，提升自己的殺傷力，同時限製對手的實力。所謂的在神之領域中製定規則，首先你要遵循這個位麵的主規則。

    當尤金拏奎奴和杜爾丘斯一腳踏進惡魔君主法瑞斯製造的恐懼領域後，入眼一片血色的空間，仿若置身於堆聚著屍山血海的地獄之中，恐懼、嗜血、混亂等等負麵情緒隨著一聲聲尖嚎，侵襲著他們的心智。

    不過還好，他們三個不是天生的黑暗體質就是體內蘊含有黑暗神力，加上他們自身媲美半神的實力，足以抵擋住這些負麵情緒，但是，他們的攻擊力則實實在在的降低了一半，而在恐懼領域內，惡魔君主法瑞斯化身為三，分頭迎上了尤金拏、奎奴和杜爾丘斯，同時，還不是的有一條條粉紅色的骷髏頭組成的骷髏龍，在紅霧中遊走襲擊著他們。

    而恐懼領域外麵的人，因為被紅霧所阻，根本無法看清紅霧內發生了什麽，百萬半獸人大軍看著黑霧消散的山坡上密密麻麻衝來的惡魔軍團，還愣在原地不知該逃還是該束手就擒，反正沒有人有衝出去拚命的想法。

    蘿拉帶著藍龍從天而降，落到山梁上嘎乸的身邊就喝道：“惡魔君主已經被我們纏住了，還不快讓你那群肮髒的半獸蠻子們衝鋒？”

    旨在保留自己部落實力消耗其他部落實力的嘎乸，立刻向幾名半獸部落的首領下令，幾個半獸首領萬般不願，他們清楚，現在他們的戰士在惡魔麵前沒有一哄而散，還能站在這裏已經算是不錯了，不過在兩條巨龍的龍威下，又不得不向著各自的部下催促，隻是，幾個首領喉嚨都吼的嘶啞了，擠在一起的半獸戰士推推嚷嚷，很好，都很給蘿拉的麵子，衝鋒的一個都沒有，難道他們沒聽過這條小母龍發起飆來心眼有多壞嗎？

    蘿拉向著身邊的藍龍一使眼色，兩條同時低空飛去，把幾個半獸首領拎起朝山坡下的惡魔丟去，同時，蘿拉的龍炎，藍龍的火球朝半獸人群中噴吐。

    是被兩條發狂的巨龍燒死，還是下去跟惡魔拚命？山嶺上一片鬼哭狼嚎，不少半獸人已經轉身開溜了，但是他們跑的過巨龍嗎？藍龍趕過去一口冰息，立刻把帶頭開溜的幾百半獸人凍成了冰棍。

    萬幸沒被蘿拉丟出去的嘎乸已經做出了選擇，深怕自己步了其他幾個首領後塵的嘎乸，不再敢有任何保留實力的想法，而是自己衝了下去，當然，還有他部落裏三十萬武裝到了牙齒的半獸人戰士。

    當第一個惡魔被嘎乸一棒子砸趴下，當越來越多的惡魔被半獸人所傷，哪怕這期間半獸人的傷亡是惡魔的兩倍，但是，還在山梁上徘徊的半獸人，看到這一幕後紛紛怒吼著衝了下去，因為他們看到了惡魔並不如傳說中的那樣刀槍不入不可戰勝。

    有些時候膽怯不是自己缺少勇氣，而是把敵人想的太恐怖不可戰勝。

    半獸人雖然肮髒、貪婪、懶惰，但是他們從來不缺少熱血，隻要看到一絲獲勝的希望，他們就敢搏命。

    百萬人類軍隊衝鋒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景？史書沒有任何的描述，因為曆史上還沒有一次單方麵動用百萬軍隊密集衝鋒的戰例。如果換成平均體形是人類三倍的一百萬半獸人呢？

    身如滾石，聲如奔雷，氣吞山河。

    這就是百萬半獸人連綿不斷向山下衝鋒時的場景，仿若整個阿爾奎斯山脈都為之撼動，漫天的怒吼嘶喊聲，讓遠在幾十裏外的人類城市就能聽見。

    蘿拉滿意的彈了彈指甲，帶著藍龍從山梁上俯衝而下，一口龍炎逼退了幾個塔厘魔後，直接一頭衝進惡魔軍團最密集的地方，爪撕嘴咬外加翻滾碾壓，悍勁十足那還記得什麽戰鬥的藝術。

    奈何無聲無息的現身高空，看著被羅拉驅趕著滿山浩浩蕩蕩向下衝鋒的半獸人大軍，遠眺著殺性十足的蘿拉，臉色展露一個欣慰笑意，“不錯，沒讓我白寵你！”

    至於惡魔君主法瑞斯，奈何沒有任何出手的意思，這種低層次的神之領域，正好讓尤金拏他們磨練一下，要不然以後萬一對上雅典娜那種十倍甚至二十倍重力術的神之領域，他們又該如何戰鬥？

    事實上就如格裏菲利所說，法瑞斯把大部分神力都耗費在製造惡魔上，剛蘇醒沒幾年的他本身並不如傳說中的那麽強大，至少他的殺傷力無法達到讓尤金拏他們一擊斃命的地步，再加上杜爾丘斯傷害吸收與陰影能量對消特性，奎奴變態的恢複特質，真正忌憚惡魔攻擊的隻有尤金拏，但是尤金拏的神聖氣息又讓惡魔君主的分身十分忌憚，光與暗神力同時加身的她，每一下攻擊既帶有聖炎從外到內的焚化，還帶有陰炎從內向外的侵蝕，就這樣，實力相比杜爾丘斯和奎奴有些距離的尤金拏，卻最先把對付他的一個法瑞斯分身殺的萎縮不振。

    而山坡上，漫山遍野的半獸人與惡魔軍團廝殺在一起，塔厘魔和卡萊魔雖然都是低級惡魔，但那是相對而言，擁有恐怖力量附帶腐蝕傷害的惡魔們一個對付十餘個普通的半獸人還綽綽有餘，而且惡魔沒有痛感，並有頑強的戰鬥力，哪怕缺胳膊斷腿被開膛破肚，隻要沒被砍下頭顱，他們就能持續戰鬥。

    這種變態的能力沒有讓同樣嗜血的半獸人退縮，反而更加激發了他們血脈中的凶悍，不要忘了，塔厘魔加上卡萊魔一共才萬餘，而剩下的法瑞斯教徒組成的數十萬大軍，麵對凶悍的半獸人根本就不堪一擊，人數的優勢，再加上嘎乸那三十萬全副武裝訓練有素的半獸人全部投入戰場後，隨著時間的流逝，整個惡魔軍團，被有兩條巨龍助陣的半獸人大軍牢牢的壓製住了。

    勝負的懸念，就在於惡魔君主法瑞斯與尤金拏她們在恐懼領域中的戰鬥了，也許在奈何和格裏菲利看來，這場戰鬥從來就沒有充滿過懸念，這就是所謂強者的高度。

    山坡上長滿的雜草、荊棘和灌木叢已經被來回廝殺的人流碾壓倒地，原本青翠的山嶺已經被噴濺的鮮血染成了赤紅色，而代表著惡魔君主恐懼領域的紅霧已經逐漸縮小到五十米的範圍，隨著尤金拏斬殺了他的第一個分身後，一向把恐懼帶給別人的法瑞斯終於恐懼了，召回兩個分身化作一團黑霧，至數十萬惡魔大軍不顧，孤身向著東南逃去。

    沒有人去追趕，因為這裏沒有人攔得住一心要逃的法瑞斯。幾乎是教廷大軍與美尼德大軍對峙落敗時翻版，在惡魔君主逃走後，本就被半獸人壓著打的惡魔大軍瞬間崩潰了，從恐懼領域中出來的尤金拏、奎奴和杜爾丘斯，聯合蘿拉、藍龍一起專門圍殺塔厘魔和卡萊魔，惡魔君主他們是攔不住，但是這些小惡魔，他們卻有足夠的實力截殺。

    戰場一路從阿爾奎斯的山嶺上，蔓延到永暗森林，再到外圍的灌木林地，到處都是惡魔軍團倉皇逃竄的身影和追殺的半獸人。

    蘇曼當然也在其中，不過他一直拖遝在最後，惡魔君主法瑞斯落敗逃逸時，他是第一個轉身逃跑的，但是天上的那條銀龍似乎認準了他，不論他怎麽逃，銀龍都黏著他不放，若不是他轉化為惡魔前就擁有聖域的實力，恐怕早就被銀龍撕成了一堆亂肉，就算這樣麵對一條青年期的銀龍，他也不敢怠慢，就在蘇曼準備拚著暴露身份驅動體內的魔紋隱身逃脫的時候，一片光幕憑空出現在他的身前，化作一個結界把他包裹起來。

    空中的蘿拉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事實上這個卑賤的卡萊魔數次從她的龍爪下逃走，讓她覺得很沒麵子很惱火，對於突然出現在卡萊魔身上的結界，蘿拉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奈何的靈魂結界，隻要被這個結界困住，隻有任人魚肉一個下場。

    蘿拉直接俯衝而下，一爪子刺進靈魂結界，這個卡萊魔此刻平靜的目光讓她氣上加氣，就要一爪子捏碎惡魔的頭顱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在她的靈魂中響起。

    “蘿拉！”

    下一刻，奈何現身，蘿拉收手，不明所以的看著奈何，難道她想把這個小惡魔逮回去當寵物養著？這倒是個很有挑戰性的想法。蘿拉在心裏壞壞的想著。

    “他是蘇曼，所以，你不能殺他。”奈何說著撤去了蘇曼身上的靈魂結界，蘇曼低著頭，剛剛麵對死亡還很平靜的雙眼中，有一種愧對世人的憤恨。

    “蘇曼？”蘿拉敲了敲滿腦子都是有關寶石記憶的腦袋，立刻想起了他，“啊，他就是我們在腥牙半島見過的那個壞蛋。”

    對於蘇曼是不是壞蛋，奈何沒有向蘿拉解釋，而是對蘇曼說道：“格裏說過，法瑞斯能把你變成惡魔，我們也能再把你變成人，現在，你的任務完成了，所以，重新做人吧！”

    是的，格裏菲利一心著急康朵，顯然遺忘了蘇曼也在惡魔大軍中，但是奈何沒忘，格裏菲利曾經對蘇曼的承諾，也是她的承諾，這才是奈何沒有隨格裏菲利去見康朵的主要原因，她總是，默默的把能替他做的都替他做，包括，他不小心遺忘的承諾。

    蘇曼恭敬的跪伏在奈何麵前，一個以弑神為終極目標的存在，竟然向著一個神祗跪拜，但是蘇曼沒有覺得屈辱，從他變成惡魔的那一天，他就抱著必死的心，因為就算他任務完成了惡魔君主毀滅了，這個世上也沒有他的容身之處，現在，如果他能再次為人，那對他意味的新生，對賜予新生的人，應當感激，這是做人的原則。

    隨著奈何朝蘇曼的身上丟出一團黑色的電弧後，蘇曼惡魔的身軀整個卷曲著顫栗著，他身上屬於惡魔的鱗片、獨角和尾巴等一切惡魔特質紛紛剝落化成了黑水，似乎就在頃刻間，一個全身赤裸，身高盡兩米，肌膚如嬰兒般紅潤細嫩的蘇曼就呈現在他們的眼前。

    “流氓！”蘿拉很純潔的撇過了腦袋，奈何則丟出一件衣服蓋住了還很虛弱的蘇曼，然後對蘿拉說道：“你把他帶回影月穀。”說完身影一閃而逝。

    等蘇曼掙紮著穿衣起來，蘿拉很慎重的問道：“你有錢嗎？”

    蘇曼虛弱的笑了笑，摸著自己的臉龐確認自己變回了人後，才回答道：“現在沒有。”

    蘿拉立刻從肚子裏吐出了鵝毛筆和羊皮紙，“那就寫欠條，本來載你回去要收一百顆寶石的，不過欠賬翻倍，你寫二百顆。”

    “二百顆寶石？”蘇曼驚呼一聲，他情願自己一步步爬回去。不過看著氣勢洶洶，滿臉威脅氣勢的蘿拉，現在手無縛雞之力的他很明智的寫下了欠條。

    蘿拉收起羊皮紙丟下蘇曼一飛衝天，轉瞬沒了影兒，就在蘇曼以為自己被這條貪婪的銀龍騙了的時候，一天藍龍從天而降，落在蘇曼的身邊問道：“聽說你出一百顆寶石送你去影月穀？”

    蘇曼下意識的點了一下頭後，發現不對立刻說道：“可是錢…”

    “錢蘿拉已經替你付了。”藍龍見找對了人，一爪子把蘇曼拎上後背，也不管蘇曼受不受得了高空氣流，直接托著蘇曼飛向了影月穀，反正蘿拉沒說要送個死人回去，還是送個活人回去。

    一場大戰過後，屍橫遍野。百萬半獸人犧牲了足足二十餘萬，而來攻的惡魔軍團，逃回去的不足三成。當戰鬥勝利後，漫山遍野的半獸人在血水中跳著醜陋的舞蹈，高聲歡呼。

    嘎乸卻哭了。

    他哭不是因為犧牲了多少半獸人戰士，而是跪在蘿拉跟前，對著她開出的一萬顆寶石的欠條哭了。

    嘎乸臉上在哭，心裏卻在笑，一萬顆寶石嘛，勒緊腰帶湊一湊還是能拿出來的，他跪在蘿拉的麵前，是因為他真的感激蘿拉，蘿拉先前把那些半獸人部落的首領丟了出去，幫了他的大忙啊，因為那些首領一個活著的都沒有，這讓他在將來可以完全獨攬半獸人王國的軍權，而不再受到各部落首領的掣肘，再加上這樣一場甘暢淋漓的大勝，可以說徹底鞏固了他國王的地位。

    惡魔君主法瑞斯很恐懼，他萬沒有想到，能把兩個神明嚇得落荒而逃的自己，竟然被三個凡人聯手打敗了。“是自己沉睡的太久，還是這個世界的規則變了？”逃回颶風峽穀老巢的法瑞斯，一直在這樣問自己。然後，法瑞斯一抬頭看到了洞口紅粉骷髏的神像邊站了一個人。

    這是一個女人，一個頭戴橄欖枝身著霓裳輕紗，一身曼妙身材若隱若現，充滿了致命誘惑的女人。

    惡魔也是高級生命，也有欲望，但是麵對這樣一個尤物，法瑞斯從頭涼到了腳，明明欲火在體內翻滾，卻生不出絲毫褻瀆的心思。麵對這樣一個女人或者說女神，法瑞斯隻做了一件事，那就是逃。

    但是法瑞斯立刻發現連逃也成了奢望，他周圍的空間縈繞出了一片如青煙般的波紋，他身上的壓力驟然從十倍提升到了二十倍，山洞內的整個地麵向下沉了兩米，而剛剛分身被斬了一個導致本體大傷的法瑞斯，根本沒有反抗之力，整個身軀如一癱亂泥般被壓的貼附在地上，全身肌肉裂開血水飛濺的他隻來得及吐出四個字，“重力領域！”

    然後，法瑞斯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雅典娜用一道神力結界困住了他，她冷漠的唇角勾起一個玩味笑意，雅典娜揮手撤去重力領域後走到法瑞斯的跟前，“是跟我做一筆交易，還是毀滅？”

    正義的神明竟然要跟惡魔君主合作，法瑞斯越發覺得這個世界混亂的超出了他的理解。

    蛛後神殿門口，孓骷依然在津津有味的啃著烤肉，對孓骷來說，每天能吃飽了睡，睡醒了再接著吃，就是他今後全部的追求。他全然不知道，蛛後神殿中，他守護的那個女神，已經出去溜達了。

    漆黑的神殿中，隻有格裏菲利一個人沉默的麵對著奈何的神像，猶如在悠久的歲月中屹立的一塊磐石，凝立不動。

    直到奈何回到蛛後神殿，格裏菲利那凝固如塑像的臉上才展開了一絲溫和笑容。

    “我把蘇曼帶回來了。”奈何依偎到格裏菲利的懷裏，像個小女孩兒一樣邀功道。

    格裏菲利隻是靜靜的點頭。

    “你一點兒也不意外？我以為你忘了他呢！”本來想讓格裏菲利驚喜或者愧疚一下的奈何，卻等來了他淡漠的回應。

    “該記得的我一定會記得，就算偶爾忘記了，我知道你也會幫我去做。”

    這話奈何愛聽，她清麗的臉上竊喜了一下又帶著一絲哀怨問道：“你為什麽不讓康朵殺了昇光，他太討厭了呢！”

    “嗬，”格裏菲利笑了一聲，反問道：“我們兩個有把握對付雅典娜嗎？”

    “沒有。”奈何實話實說，“不過短期內她也不敢招惹我們，除非她想自己的信徒全部死光。”

    “也就是說，不論現在還是以後，我們根本沒有跟雅典娜抗衡的實力對吧！”格裏菲利見奈何很不情願的點頭後，繼續道：“為了不讓別人當漁翁，隻有幹耗著等待機會，一個讓自己當漁翁的機會。”格裏菲利說了一句讓奈何捉摸不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