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要懂得發動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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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視野中的杜希爾鎮漸漸從模糊的黑點擴展為可見的幾筆輪廓，加利比奧也下意識用手為眼眶區域製造出一片陰影的同時慢慢睜大了眼睛。
然而不等紅袍法師的瞳孔慢慢放大，一股慢慢出現並旋轉著上升的黑色煙柱卻卻不由得令加利比奧的心底猛地一沉！
“莫非是杜希爾的接應人員遭到了襲擊嗎！”
伴隨著從離開安達斯特城之後一直縈繞不去的糟糕預感在瞬間遍布全身，加利比奧也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到底是去鎮上，還是直接繞過杜希爾並返回夏洛瑟地區呢？
了解了一下眾人箭矢消耗的情況，加利比奧也不再猶豫，當即將一直背在身後的魔法袋打開並從中取出了幾捆弩箭……
雖然這種使用符文布為原料，經過大魔法師附魔的魔法袋並不能像那些空間奇物那樣百分百地忽視放入物品的重量，但加利比奧手中這個擁有六立方米、且可以減輕攜帶物品四分之三的重量的符文魔法袋也算是少見的精品。
如果對餘下來的三十多人不聞不問而直接離開安達斯特地區，且不說回去難以向薛西斯·法雷約交代……
萬一那幫負責接應的家夥沒有收到襲擊而回到了夏洛瑟堡，那自己更將會麵臨拋棄同伴的指責－－要真是那樣的話，自己以後恐怕就難以得到薛西斯少爺的重用了！
“該死的！”
再三吩咐要保持警惕後，加利比奧也領著這剩下的五十多名法雷約護衛朝杜希爾鎮移動過去－－可奈何兩隻腳的速度怎麽跟得上車輪的轉動，等到一幫人趕到杜希爾鎮的西北出口，除了迎麵而來、其中夾雜著大量灰塵的熱風，在一行人因煙霧而不時模糊起來的視野之中，許多正忙著用木箱和魚叉在小鎮木質柵欄牆留出的出口構建起一道臨時防禦工事的身影也是若隱若現。
“你們是什麽陣營的？該不會就是那個法雷約家族下屬的強盜團吧！”
甚至不等加利比奧這邊開口，對方那邊已經傳來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而隨著這個聲音響起，防禦工事那邊的身影也紛紛表現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
“我們……我們是條頓傭兵團的人！我們有任務在身，需要進入到鎮裏麵！”
伸出拳頭止住不少護衛準備澄清己方身份的動作，加利比奧也上前一步開口道，“我是條頓傭兵團的首席法師加布列，能否告訴我這裏問出了什麽事嗎？”
然而回答加利比奧的卻是一根前端閃著三點寒光的鐵叉在空氣與煙塵中劃出一道弧線，繼而落在了距離其僅有數尺的沙土之中。
注視著上下顫動了好一陣的鐵叉後端，加利比奧也忍不住開了口，“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民兵，你要知道貿然向一個傭兵團發動攻擊的後果！”
“傭兵團~~~哈哈！這簡直是這一整年中我聽到最可笑的話了，殺人不眨眼的強盜什麽時候也開始以遵紀守法的傭兵自居了？”
繼那個民兵首領的聲音響過，一個聽上去陰陽怪氣的聲音也緊隨其後地響了起來，“……說不定再換上一身城防軍的製服，你們這些法雷約強盜還可以去安達斯特城裏麵維持治安了……哈哈~~完全正確，三寸舌尤加達……！”
在對方此起彼伏的嘲諷聲下，不少法雷約護衛早已是一副義憤填膺的表現－－如果不是因為作為首領的加利比奧還沒有作出回應，恐怕相當一部分年紀較輕的家夥已經向對方扣動手中弩弓的扳機了。
雖然盡可能抑製住內心真實想法的加利比奧臉上還保持著嘴角的微笑，但其握著法杖那發白的指節卻多少可以說明前者的憤怒程度。
“這個~我想你們一定是遭到了什麽人的蒙蔽！我們真的是條頓傭兵團的人！要是不信的話你們可以檢查我們的傭兵團徽章！”
說到這裏，加利比奧已經暗下決心：隻要對方再這麽不知死活地糾纏下去，自己也並不介意讓這些膽敢侮辱法雷約家族……以及法師這一偉大職業的愚蠢鎮民們付出沉重的代價！
杜希爾鎮可不是安達斯特城，因而法雷約家族在行動前作出的盡量不傷害安達斯特市民與武裝力量，以及盡可能不要破壞安達斯特城建築的承諾在這裏早已成了一紙空文。
“嗬嗬~紅袍法師加利比奧……我想這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加布列鍾表匠先生？”
在又一陣嘲弄的哄笑聲下，隨著籠罩在雙方中間的煙霧被一陣南方所刮散，陰沉著臉的加利比奧也不由得將手裏的蝕刻硬木長杖對準了那些在視野中變得清晰起來的麵龐，“杜希爾的賤民們……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嗬嗬~又是自尋死路……這樣的台詞連我耳朵都聽得都起老繭了！”
隨著一個懶洋洋地聲音響過，一個對於加利比奧等人來說可謂無比熟悉的身影也分開人群，繼而令其一隻腳踩在了用以臨時防禦工事的木箱上。
似乎為了配合術士的登場一樣，隨著杜希爾鎮上空的風向為之一變，雙方也不約而同地被統統納入了黑煙所投下的陰影中。
“阿蘭迪斯大人……果然是我們的阿蘭迪斯大人，光是站在這裏都好帥啊！”
將身邊眾人下意識發出的聲音聽在耳中，耳根兩邊再次微微一紅的阿蘭迪斯也微笑著咬了一口突然出現在右手掌心的大紅蘋果。
“要不然我給您準備一句台詞怎麽樣？像是‘你們還沒有準備好’或者‘我手中的武器早已饑渴難耐’聽上去要好上很多啊……試著考慮一下吧，加利比奧閣下。”
“我會考慮的……當你們這些家夥全部被我送到亡者國度的時候，我會試著考慮的！”
伴隨著浮現在臉上的獰笑，加利比奧也將手中的法杖高高舉起，“全員注意！壓製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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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斯閣下，前麵就是杜希爾鎮了……我想我們還是放慢一下速度比較好－－您要知道，要是讓提爾斯·雷曼知道的話，我會很難做的……”
將普森頗為為難的微笑看著眼中，阿蘭迪斯也大度地揮了揮手，“嗬嗬~沒關係，一切就按照您的安排……”
“提示：你對普森·提爾斯釋放了催眠術，普森·提爾斯陷入昏睡狀態；”
微微一笑，從老頭的手中接過韁繩，在接連好幾次“籲”的聲音過後，將貨車停在路邊一處樹蔭下的阿蘭迪斯也翻身從馬車上跳將下來~
“普森斯先生，你這輛車上的麵包恐怕是沒辦法賣給法雷約家族的那些護衛了。”
繞到貨車背後抽了根長條麵包，再將黑色鬥篷後的大號兜帽往腦袋上一戴，在抱怨著“該死的夏洛瑟人，害得老子連早餐都沒吃飽……！”的同時，阿蘭迪斯也快步朝一箭之程外的杜希爾鎮快步跑去……
數分鍾後，在術士完成了基本的摸底工作後，正忙在議會的鎮長辦公室內“批閱文件”的鎮長巴希爾注意到了來至書記員喬納森一陣密集的敲門聲，“巴希爾先生！外麵來了位自稱是阿蘭迪斯的法師，他說有非常重要地事必須要在第一時間內同您麵談！”
“好的……你告訴他，我馬……馬上就來！”
抹了抹嘴角兩邊殘留的、且帶有烤雞香味的油脂，巴希爾也連忙令自己臃腫的身軀從經過特別加寬與加固的鎮長長椅上站立起來，“一位法師……還有非常重要地事，奇怪啊！”
剛往門邊走了幾步，巴希爾這才意識到擺放在辦公桌上的半隻烤雞，“該死的，差點把這個都忘了……”
“如您所見~這位就是我們杜希爾鎮的鎮長－－巴希爾·科隆先生。”
在伸出手為端坐在對方沙發的鬥篷男子彬彬有禮做著介紹的同時，這位留著黃色八字胡的年青書記員喬納森也不忘衝著巴希爾一陣擠眉弄眼，“骨頭……在您胸口，鎮長……！”
“嗬嗬~巴希爾鎮長忙於公務，但也一定不能耽誤了早餐啊！”
揮揮手使出一個魔法伎倆令停留在巴希爾左胸上的雞骨頭掉落在一旁，隨著術士的雙眼突然閃過一道難以察覺的光亮，那個熟悉的提示也再次出現在阿蘭迪斯的腦海中；
“提示：你對鎮長巴希爾釋放了次級人型生物魅惑，鎮長巴希爾對你的好感度大副提高；”
“……嗬，您說得實在是太對了！法師閣下，您簡直是我的知音啊！不如我們現在就去克謝洛餐廳－－要知道我們鎮上最好的大廚就在那……”
在其神智因為魅惑法術的生效而為之一頓後，在神經中殘留的美食信息誘惑下，巴希爾也一臉激動地拍拍手站起身來。
“這個~吃飯的事我恐怕必須得推遲……因為眼下正有一群強盜正潛伏在您的鎮子裏，我們收到線報：這些打著要收拾某個低級法師旗號的強盜準備在今天半夜行動……到時候這些貪婪地家夥會將您和鎮裏所有房屋的財產搜刮一空！”
“什……什麽？！”
將巴希爾目瞪口呆的神情看在眼裏，阿蘭迪斯的嘴角也再次浮現出一絲微笑，“忘了自我介紹一下，敝人叫做阿蘭迪斯，是隸屬於安達斯特城鬥篷塔的中級法師。”
同巴希爾那可謂是手足無措的表現相比，雖然臉色同樣變得蒼白起來，但一旁書記員喬納森的表現則要好上許多，“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阿蘭迪斯閣下？”
“你們無需太過緊張……據我所知，這批強盜中的相當一部分在一大早便離開了鎮上，隻要我們將潛伏在鎮內的餘下強盜消滅，就算剩下的強盜回來，我也會幫助你們將他們全部消滅的！”
“可……可是，我們並不知道那些強盜的潛伏之處啊！”
激動之下，喬納森也忘了去回想早餐時聽到的有關信息……其實對於杜希爾這個算不上如何規模地小鎮來說，其能夠產生的新聞是同城鎮的麵積成正比的－－隻要多問幾個人，要知道法雷約家族這一票人的動向也實在不是什麽難事。
當然，阿蘭迪斯自然不會去贅述什麽，將雙手自然地攤開，對於在場兩位聽眾可謂是天堂聖歌的話音也隨即在術士的微笑中在鎮議會的木質穹頂中回蕩。
“我知道這些強盜的所在……就是塔拉曼旅店！而您要做的則是在第一時間內將鎮子裏所有可以戰鬥地人集中到旅店周圍……”
“……什麽！您要放火將塔拉曼旅店和裏麵的強盜一起燒掉……可裏麵的店員怎麽辦！”
在聽到阿蘭迪斯的計劃後，巴希爾也不由得一個勁地搖起頭來。
“巴希爾鎮長！你要知道－－為了杜希爾全鎮的秩序和穩定，即便有小小的犧牲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如果您願意坐視您的財產被貪婪地強盜席卷一空，那我也大可以拍手走人！”
一邊說著，阿蘭迪斯也加大了自己的精神力輸出，“或許您還不知道，大部分那些正忙著在安達斯特城郊外各個農莊中燒殺搶掠的強盜隨時可能返回！”
“好吧！我這就讓人去鳴鍾……哦！對對對……我實在沒意識到您說的這個問題。”
拍了拍腦袋，巴希爾也一下子從另一端的紅皮沙發站起身來，“喬納森！你立即找上幾個腿腳利索的小夥，讓鎮上所有能夠作戰的人帶上他們的武器和生火的材料，在十五分鍾內趕到塔拉曼旅店周圍……還有，讓他們一定不要驚動了旅店裏麵的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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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二十分鍾後，等到旅店中的三十多名法雷約護衛終於因找不到一個夥計而意識到不對勁時，這座占地約一千平方米的塔拉曼旅店已經被數量超過一百、且手持火把與簡易武器的杜希爾鎮民給團團圍了起來。
當然，除了時不時從二樓的窗口向外射出一隻冷箭，這些法雷約民兵也試圖從旅店的正門與一個尚未被堵死的側門離開，然而回應他們動作的卻是一陣用輕質弩弓射出的亂箭－－考慮到鎮民們遠程打擊力量的不足，阿蘭迪斯也“慷慨”地將物品欄中的一部分武器和盾牌暫借出來。
而在塔拉曼旅店的正門處，在好幾塊門板組成的盾牌陣保護下，鎮長巴希爾也來到一張長椅上展開了在年老時也記憶猶新的戰前動員；
“……行動起來！杜希爾鎮的奧斯比斯公民們！接下來，我們將在久負盛名的阿蘭迪斯·蓋烏斯·晨行者大法師的幫助下，將那些企圖奪走我們財產和各種產權證書的法雷約強盜繩之於法……公正與正義必將得到貫徹！”
隻見其雙層下巴上的肥肉伴隨著其語句中的顫音部分一陣抖動，巴希爾也將短粗的右手同左胸輕輕一碰後又將其直指地指向自己的右上方，“榮譽屬於奧斯比斯！”
“……耶！為了杜希爾鎮！為了奧斯比斯！”
“永遠不能忽視群眾的力量啊……”
將視野內神情狂熱的鎮民看在眼中，阿蘭迪斯的腦海中也不由得萌生出了這樣的想法，“在追求力量的同時，自己又何嚐不可以拉起一個屬於自己的班底呢……”
接下來的事再簡單不過，隨著憤怒的杜希爾鎮民將手中的火把、油脂甚至朗姆酒一同往塔拉曼旅店扔去後不久，那些淒厲地慘叫便很快消失在了木料燃燒的劈啪聲與房梁倒塌的雜音中……期間阿蘭迪斯隻是射出了一發可謂是觀賞性大於實際意義的火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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