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和我同屋，可是她這時候總在小老爺的房中，我曉得他們在做什麽。

    嗬嗬，文明，懂不懂？

    我夜間跑出去，沒人知道。

    第二天，十三紅死了，事件傳開了，門鎖沒有被砸壞的痕跡。官府判斷一定是熟人作案。

    一個妓女的死，多少還有引人注目的，狼城和十三紅睡過覺的男人不少，誰都和她有關係。

    我開始心慌，雖然沒有人看見我殺十三紅，可是，殺十三紅是吳老夫人指使我做的，要是她說她看見我昨晚跑出去了，那就著實是我殺的人的，因為，吳老爺那處的十三紅的鑰匙，是我保管的。

    我就是那個可以輕而易舉的進入十三紅住宅的人。

    正在我心慌的時候，小老爺的夫人把阿香揪出來，說她看見阿香和小老爺睡覺來著。小老爺是個文明的人，哪裏會承認？阿香就被吳老夫人喊人來抬走，要把她浸豬籠去。

    阿香哪裏是柔弱的人，她狠極了，在看見豬籠邊沿那些被不知去哪兒的女人抓爛的邊沿時，她發瘋一樣的推開一旁的漢子，拔下自己的發釵，捅死了吳老夫人和小老爺的正室。

    我在旁邊隻顧著躲閃，隻要不殺我，就不管我的事，我就這麽看著。死人？和我有關係嗎？

    吳老夫人奄奄一息的時候，我服侍在旁，她咽氣前，我笑著說了句：“看你死，我真的好開心呀！嗬嗬嗬。”我笑著送走了她，她是主謀，她罪有應得，我是替天行道。

    阿香也被官府抓了。

    我也就安全了。

    官府最終斷定，吳老爺是殺死十三紅的凶手。

    為什麽？

    因為我留一手呀，我知道吳老爺知道十三紅是個妓女，心裏一直不大願意提起那件事來，才給她置了私宅。可是前不久，吳老爺的大兒子和十三紅眉來眼去，被他看見了，吳老爺對十三紅是恨得不得了，於是，他每晚都要我去往十三紅那裏塞一顆紅棗。

    說是一個名醫的偏方，采陰補陽。吳老爺說要把自己在她身上耗費的陽氣給補回來，再把她給賣了，老爺很摳門，連這種事都摳門得很，嗬嗬。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把十三紅殺死那天，把紅棗扣出來，為了這件事，我手都髒了，還生怕我會沾惹上那種牛糞才能治好的怪病，我害怕極了，來不及細細去看那紅棗，便把它扔進糞坑裏，超度了它。

    之後，還一口咬定，那天晚上，我沒有去十三紅哪裏，因為老爺去了。

    吳老爺的大兒子和那個十三紅，是真的有羅曼蒂克的，他知道十三紅遭到自己父親的虐待，多次勸阻無果，也正是他提出這個證件來。

    要是吳老爺沒有殺人，那十三紅這個藥爐子裏為什麽沒有吳老爺的補藥呢？

    因為有了那個證據，文明的大老爺鐵麵無私地把我做到事情栽贓給吳老爺。

    反正，沒人知道這件事是我做的，那個阿香已經騎了木馬，之後被浸豬籠去了，也沒人可以證明那天晚上我出門去了。

    至於，我為什麽要栽贓吳老爺呢？

    他平時對我，動輒打罵，還總說我把我剁碎了喂狗！媽的，他要讓狗吃了我！

    我說過的，我出來做事，就是不想淪為食物，不想給人吃，也不想被狗吃，他就算對我有恩，可我也不能對不住自己吧？

    取出棗子，留下銀票，沒有砸爛鎖，做出是被打劫的樣子，以及答應吳老夫人殺十三紅，不過是因為我想殺吳老爺而已。可是光明正大的殺死吳老爺，我就是第一凶手，而且吳家這種家族一定會追查到底。

    我殺十三紅，讓十三紅的死裹挾吳老爺進入官府。

    我可以跪，可不能讓我變吃的，否則，我讓你們先我一步被吃。

    你們以為官府和吳老爺是一個鼻孔出氣兒的？

    吳老爺收集了現任縣令的各種罪狀，狎妓，偷稅漏稅，私吞幾年前給附近村鎮的賑災款……吳老爺和吳家幾個文明的小老爺們把這些東西放在十三紅的銀票盒子裏，我正好沒拿，那些證據，足夠縣令去被斬八回的。縣令哪裏容許吳老爺活下來的？也不準吳家的男丁活下來，我這不就安穩了嗎？在不會有人重翻舊案了。

    我就這麽這，拿了吳老夫人給我的錢，抱著從十三紅那裏取出的錢，回到狗鎮上。

    開了個小買賣，成了有名的人，後來我們鎮上的人都學著我去外麵討生活，掙了錢回來過好日子。

    前不久聽回來的人說起，我們鎮上鬧饑荒那次，不是官府沒有給我撥調糧食，而是狼城的縣令把上麵撥下來的賑災款貪汙了去，買了幾房姨太太。生了一堆娃。

    “後來是怎麽給人知道的？”

    “還說呢，聽說收集證據的忠義吳家被縣令滅了滿門，吳家的親戚有人是知道吳家老爺在為民除害的，便使了點手段，把這件事有查了出來，直接告禦狀去了。”

    “咱皇上知道了，派京城的官員把狼城縣令貪汙賑災款的事情給查了一遍，為吳家平反，好像現在還要給我們發糧食呢，發種子，讓我們回來種地呢！”

    “哎哎哎，年輕人都去做買賣了，誰還種地？留下來的，不過我們這些出去，沒人看得上的勞力。”

    “不過也好，這樣起碼日子比前幾年好多了，起碼不用吃人了。對了對了，那個縣令怎麽樣了？”

    “給哢嚓了，好多人去看，聽說他生得那些娃也在，哎呦，縣令不是被砍頭死的，是給腰斬了的，一刀下去，那龜孫子，還沒他姨太太給他生下來的那些小王八犢子高呢，嗬嗬嗬，人都斷了，氣還沒斷，一個勁兒地哭，我們都在哪兒看著他，笑他，那幾個小王八裏，年紀最小的那兩個，當場就給嚇斷氣，哈哈哈……”

    ……

    我就坐在一旁等著收賬，既然上麵撥款了，我看看我的門口木板上的酒水價格，是不是也該漲漲呢？畢竟這件事，立頭功的，是我。

    要不是我，他們能有朝廷派發的糧食種子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