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 麻雀初接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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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699m,268p,3789s。
(牌的表示:m為萬,p為筒,s為索。268p就是指268筒。字牌以字表示,即“東南西北白發中”)
這就是宮永咲現在的手牌,看著作為莊家的上家首先打出了一張“東”,她的心裏忽然泛起一絲漣漪,好像有著什麽潛藏的東西被撥動了一樣。
輪到宮永咲摸牌了。
修長的手指按到了那張牌上,宮永咲麵露驚愕,隨即將牌摸起,橫放在了自己的手牌上,是一張“西”。
宮永咲沒有立即出牌,而是呆呆地看了自己方才摸牌的右手一眼。
【剛才……那種好像弱電流流過的酥麻感是怎麽回事?】
不僅僅摸牌時的輕微觸電感,宮永咲看向砌成兩排蓋得嚴嚴實實的四道牌山,她隱隱可以感覺到,那四道牌山裏,十分散亂地傳來似有若無的聯係。
【這種怪異的感覺……】
麵上帶著疑慮的表情,宮永咲左手比麻將正麵還要白晰的手指,將9m輕輕提起,放在桌麵上,推至中央密封機動骰裝置的邊緣。
【反正也不懂規則,就算胡沒胡也不知道,依著感覺隨便打吧。】
沒有任何壓力的宮永咲綻放出怡人的笑容,讓場上另外三人看得一呆,下家的那人迷迷糊糊地摸牌打牌,直到出手後才慘叫一聲:“啊!我的刻子,怎麽會拆掉啊!”
對家的年輕女子被這慘絕人寰的聲音驚得一愣,頓時神智回複,摸牌的同時腹誹道:“喂,喂,笑得這麽可愛,簡直就是場外作弊啊……”
染穀真子此時端著盛著清水的塑料盆經過,略略掃了掃宮永咲的手牌,染穀真子略略放緩腳步,又朝中央的“河”看去,隻見宮永咲這邊,一張9m孤伶伶地放在那裏。
(河就是指被四道牌山圍在中央的空處,是用來放置棄牌的地方)
染穀真子歎口氣,向內房走去。
【看來小咲是真的沒接觸過麻將了,456m已經是麵子的話,嗯,打那張西才對吧……】
不斷地摸牌棄牌,轉眼之間就進入了第十巡,宮永咲的手牌已經變得淩亂不堪,這跟她打得太過隨意也有很大關係,不得不說在這樣的情況下依然沒有點炮……
其實是由於“場外作弊”的緣故。
“立直。”
厚重的嗓音傳來,宮永咲上家的中年人扔出了立直棒,他略微審視了一下手牌:456789m,112335s,東東。然後毫不猶豫地將5s打出,橫放在了“河”中他上一巡棄出的4m旁。
“胡。斷幺九,寶牌一,赤寶牌一,30符3番3900點,謝謝。”
(寶牌,即懸賞牌,意思相通的情況下因為寶牌念著更順,所以采用了這個非官方翻譯)
宮永咲對家的年輕女子開心地笑道,她將手牌倒下:22666m,456p,67s。還有在女子右手桌角處,碰自自己的5s中,有一張是紅色圖案的,而翻開的寶牌指示牌是3p,寶牌自然就是4p了。
【打麻將……有這麽高興嗎?】
宮永咲疑惑地看著對家女子愉悅的樣子,她甚至還輕聲地哼起歌來。
將麻將推入了中央的開口後,不到一分鍾時間,洗好的麻將就被升牌條托了上來。
還有另外一件讓宮永咲十分在意的事,關於牌山中,許多傳來類似於感應一般的聯係。那種聯係隨著摸牌的進行會越加的明晰、強烈,尤其是當她的手指將那些有感應的牌摸起時,那種雷同電流刺激一樣的感覺,絕對不是錯覺。
尤其是單獨放置的七幢牌的最後兩幢的頭一張,在第七巡的時候,那張牌的感應甚至達到了一種極致,就好似強風吹過,帶著它的呼喚的聲音撲麵而來,然後隨著呼吸直達心底。
【好吧,就算我承認這種近乎於玄幻的感覺是真實存在的,但在那張牌之前,還整整隔了一座牌山啊,你不覺得你的呼喚稍微早了點嗎?】
那時又隨意地棄牌,但那時的隨意卻和之前的隨意不一樣,之前冥冥之中有著某種直覺在指引著她棄牌,然而從那巡開始,這般直覺便就消失無蹤。
而隨著宮永咲的棄牌,感應強烈至到極點的那張牌,也像是忽然銷聲匿跡了一樣,包括牌山中的那些微弱的聯係,也再沒有任何玄幻的信息傳來。
雖然這種情況才應該是正常的,但自從第七巡後,宮永咲心底的悵然若失就怎地也揮之不去。
此時的宮永咲自然不知道,如果她暗杠手中的四張西風,就可以摸到那張傳來強烈感覺的嶺上牌,進而達成麻將中被稱為“嶺上開花”的偶然役。
她還沒有了解到,那種特殊的感應,到底是何等珍貴的本能,也是這具身體在以往日子裏,所鍛煉出來的,對於“嶺上開花”的超高等級的直覺。
“小朋友,該你按骰子了哦。”
對家女子的聲音將宮永咲從思考中喚醒,她趕忙說道:“啊,抱歉!”
東一局的東家是宮永咲的上家,東二局便輪到她做莊,不過對於完全不了解麻將規則的宮永咲來說,是不了解這些事的。
骰子靜止了,宮永咲回憶著上一局中莊家的方式取牌,隨著手牌的摸入,那種莫名其妙的悸動又從心中升起,同時眼前手牌的存在感也越來越強,在最後兩張入手後,組合在一起的手牌甚至給予宮永咲一種“耀眼”的感覺。
【燈泡麻將?】
宮永咲不解地看著眼前的14張手牌:199m,19p,19s,南西北北白發中。
看起來很亂啊,在宮永咲的印象中,如果是同一色從一至九的那種牌才是真正的大牌,因為是同花順嘛,同花順已經是宮永咲前世裏看過的賭博電影裏,很大的牌型了,雖然此牌非彼牌……
跟著感覺棄出了9m,宮永咲靜待另外三人完成摸牌棄牌的動作。
耳邊忽然傳來染穀真子的聲音:“小咲,我來了哦。”接著便是腳步走近的聲音。
“戰況如何啊?”染穀真子扶了扶眼鏡,在看到宮永咲麵前手牌的一瞬間呼吸頓止,本來就大大的好看的雙眼此時更是幾乎瞪成了圓形,她手指顫抖著指著宮永咲的手牌,嘴唇微動卻又說不出話來,似乎在這一刻喪失了語言的能力一樣。
“嗯,該我摸牌了。”
宮永咲答道,她沒有看到染穀真子在身後那一副快要窒息的樣子,因為她的注意力,已經被另一處所吸引了。
又是那種強烈到了極致的招引與呼喚直透心中,隻是這一次卻是來自於牌山在最前方,是宮永咲觸手可及的一張牌。
【這一次,我可以回應你的呼喚了。】
宮永咲伸出右手,就在手指搭上了麻將的那一刻,宮永咲的眼裏,那張牌通體變得透亮,進而放出萬丈光芒來。
在光芒之中,宮永咲又看見了那個窈窕的背影,那一頭弱紫羅蘭色的秀發,以及她回過頭來時,與宮永咲一般無二的朱紅色瞳孔。
失神地將摸起牌橫放在手牌上,宮永咲雙眼裏難以自禁地溢出兩行淚水,呢喃了一聲:“姐姐……”
這不是來自於她的意願,而是這具身體所帶著的最深刻的回憶,以及最難忘的濡沐感。
“你……沒事吧?”對家的女子擔心地說道,上下家的兩個男子也以關心的眼神看向宮永咲。
倒是站在宮永咲背後的染穀真子,因為視角的緣故,不知道宮永咲發生了什麽事。
“抱歉,我失態了。”
宮永咲用袖口抹去臉上的淚水,強自壓下從身體透進靈魂的思念。
方才摸起的那張牌是東,然而到了此刻,牌桌上所有的感應也都消逝,甚至就連棄牌的直覺也都遠去。
那般靈覺的隱去,又令宮永咲生出忽然從明眼人變成盲人的失措感,她隻好轉頭問染穀真子:“真子,該打哪一張啊?”
“該打……哪一張?”
濃烈的暈眩感湧上頭,染穀真子憤怒地吼道:“你還想棄牌?!你的麻將也太過奢侈了吧!胡!當然是胡了!”
“誒?”看著眼前雜亂的手牌,宮永咲迷惑的眼神投向染穀真子。
“誒什麽誒?!”染穀真子一把推倒宮永咲……的手牌,無奈地說道:“胡,國士無雙,役滿48000點!”
無視麻將桌上陷入大腦當機狀態的另外三人,染穀真子痛苦地呻吟道:“第2巡就自摸國士無雙,你是萬磁王嗎,連機麻也可以操縱……”
“誒~~?”
宮永咲直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過從染穀真子口中而出的“國士無雙”四個字,好似喚醒了一直以來盤踞在宮永咲身體裏的某種情感,這種情感讓宮永咲覺得“國士無雙”念起來很好聽。
很好聽,因為有記憶中,姐姐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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