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局 強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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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稱讚一下宮永咲迷路的水準已經達到了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境地,沒人帶路的情況下,連續三次迷失在人生的岔道口就讓宮永咲打發掉了整個上午的時間。

    好在中午的時候三人在場館的食堂相聚,總算驅散掉了宮永咲頭上堪比蚊香圈的巨大怨念。

    下午,三人觀看了長野縣豪強,連續十六年取得出線資格的風越高中的比賽,不過宮永咲卻覺得風越高中似乎沒有想像中的那般厲害,值得注意的也隻有那個閉著一隻眼的金發副將。

    在場館外提前預訂的賓館內住了一晚,三人早早地來到觀看室裏,占到了第三排正中的絕佳位置。

    “龍門瀏高中在副將戰的時候就把高瀨川打飛了?”

    染穀真子忽然提到昨日上午所觀看的龍門瀏的對局,引起了宮永咲的興趣。

    咽下口中的幾粒爆米花,竹井久說道:“是啊,而且從一開始好像龍門瀏的大將就沒有在場的樣子,不知道今天是龍爭虎鬥還是單方麵的屠殺呢?”她用小指掏了掏左耳,是啊,如果昨天那股帶有強烈侵略性質的氣息是屬於龍門瀏一方的話,這絕對會演變成為單方麵的屠殺。

    “對了,真子,龍門瀏的副將與小和和一樣也是數據流的打法,今天你可以仔細注意一下她。不要太過依賴於往日的經驗了,或許世上相似的對局會有很多,但在實戰中,哪怕是一點微小的差異,很可能就會造成決定性的差距。”

    染穀真子扶著眼鏡吐了吐舌頭,笑道:“被你發現啦?”

    看著宮永咲不明所以的神情,染穀真子說道:“我可以打過很多年麻將了,從小時候開始看過的對局都深深地印在腦海中,所以每次我摘下眼鏡眼前變得模糊的時候,看著桌上的棄牌就會想起相似的對局,以及在這種對局情況下,獲勝一方所采用的方案。隻要依著記憶裏的方案來打,八成都會贏的。怎麽樣,厲害吧?”

    “好厲害的記憶力……”宮永咲露出驚訝的表情,可是還沒等染穀真子說上兩句客套話,她便一臉惋惜地說道,“可惜沒有用到小學國文課上。”

    縣預選的決賽很快就開始了,進行也異常迅速,直至正午來臨之時,中堅戰已經結束。決賽時沒有午休,參賽選手需要依照出場順序依次調整休息時間,而觀戰室裏的人們則大都選擇了外帶食物,比如竹井久方才從外麵買回來的漢堡與果汁。

    “龍門瀏排在第一位啊,與第二名風越拉開了足足40000多點的差距。”染穀真子三下兩下就解決了漢堡,用紙巾擦完雙唇說道。

    “不過現在還看不出來,畢竟風越的支柱還沒有上場……”竹井久拿出一張寫滿小字的白紙,“福路美穗子,風越二年生,擔任部長職位,在校內排名賽裏常年占據第一。據說就連風越那個素來以嚴厲著稱的顧問,也對她青睞有加呢。”

    “我倒是對她閉著的那隻眼睛很感興趣。”宮永咲小口小口地吃著漢堡,在間隙之中說道:“說不定那隻眼睛很可愛哦,比如在對局的時候忽然張開,把對手萌得七葷八素,是個絕佳的場外絕招。”

    末了還語出驚人地補充了一句:“比如那種骷髏形狀的。”

    “這個世界上哪來的骷髏形狀的眼睛!”暴怒的染穀真子掐住宮永咲的脖子使勁地搖晃,正自發泄著心中強烈的挫敗感,解說的廣播音已然響起。

    “全國高中生麻將聯合大賽,縣預選決賽,終於迎來了副將戰。難以置信的是本次比賽最大的黑馬龍門瀏高中,竟然從一開始就保持著領先的優勢,到這裏已經拉開了46000點的差距。龍門瀏的副將龍門瀏透華已經入場,她能夠保持絕對的領先嗎,還是會被逼近甚至逆轉呢?”

    “名門風越二年生福路美穗子,她可以彌補現在巨大的點差嗎……城山商業派出的是……”

    “龍門瀏那個叫井上純的前鋒很奇怪。”此時宮永咲吃完漢堡,沒有去聽主持人的介紹,而道出了心中的疑惑:“整場前鋒戰,好像運勢都處在她那一方。不,準確地來說,她好像可以看出麻將桌上的運勢,然後通過鳴牌來將他方的好運嫁接到自己的身上。”

    竹井久麵露訝異地看了陷入沉思的宮永咲一眼,井上純擁有運勢的直覺她也看出來了,那種直覺雖然還達不到靈感的強度,卻可以覺察到運勢在麻將桌的哪一方,算是非常概略與粗糙了,麵對著普通高手時卻也能發揮出巨大的作用。

    隻是宮永咲也能察覺到這一點,似乎她已經進入一個飛躍式的恢複階段,接下來隻需要在普通的對局裏達成絕對控場,想必便能初步窺得靈感的奧妙了。這也正是竹井久安排宮永咲練習正負0點的理由。

    【也許一年,不,半年多,大約12月的時候,就足夠在普通對局裏達成絕對正負0點了。正好可以趕上職業業餘親善比賽,比賽結束後就是進入下一項鍛煉項目的時機。隻是這樣一來,就不能讓她參加春季大賽了。】

    拍了拍宮永咲的肩膀,竹井久說道:“開始了。”

    【不過沒關係,春季大賽的關注度遠不如夏季大賽,明年的這個時候,在足夠的時間裏,小咲絕對已經是脫胎換骨了。】

    “對了,你們剛才說的數據流是什麽東西?”宮永咲問道。

    染穀真子緊緊盯著前方的大屏幕,眉頭緊鎖,已經完全將自己代入到對局之中,對外界的信息完全屏蔽了。

    這時屏幕上正好顯示到龍門瀏透華的手牌:3445m,11579p,2477s。摸入了一張8s。

    龍門瀏透華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7s打了出去。

    “這是兩向聽的手牌,而在麻將裏,一向聽時的牌效率多半取決於兩、三向聽時牌型的優良程度。因此在這一瞬間裏,從腦中浮現出有效牌出現的概率,根據概率會對可能的切牌進行排位,同時以和了率與可能的役的番數進行調整,最終確定最優先的棄牌是哪一個。”

    又吸了一口可樂,竹井久說道:“數據流的選手很重視牌效率,聽牌的速度也非常快,常常先製聽牌,雖然可能點數有時不會太大,但他們的胡牌率卻是高得驚人。很可能在你做牌做到一半的時候,對方就已經胡牌了。”

    然而場上龍門瀏透華的胡牌率卻沒有竹井久所說的那樣高,宮永咲也明白這並非是其實力不濟的緣故,而是她已經被那個睜開了右眼的金發女生給壓製住了。

    【原來是她。】竹井久嘴唇微微張開,她終於明白那種熟悉感究竟是從何而來的了。

    時光在回憶之中流逝,等到竹井久清醒過來時,副將戰已經結束,風越與龍門瀏的點差縮小到了22000。

    大將戰開始,染穀真子指著那個戴著紅色兔耳發飾的女孩說道:“這家夥,不會是小學生吧。”

    竹井久的雙眼輕輕眯起,說道:“不是,她是天江衣,與你們同是高中一年級。”

    “難以置信。”染穀真子輕聲地嘟噥著。

    “難以置信的還在後麵,那個家夥不是一般人。”抱著可樂杯的宮永咲說道,麵容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輕鬆,眼神卻忽然變得有些銳利,直直地刺向屏幕裏天江衣的笑臉。她有一種感覺,這個人,很危險。

    果不其然,這個女孩在第一把就做成了比嶺上開花更具偶然性的海底撈月,一瞬之間與風越的點差又拉開到了40000餘點。

    不過宮永咲沒有將注意力放在海底撈月上,她覺得另外三方的棄牌看起來很奇怪,很雜亂的感覺。

    閉目中,方才各方的棄牌一一在腦海中浮現,每一手都很正常,顯示出了不凡的水準,直到天江衣的那一記吃牌。

    從那一記吃牌開始,三方的棄牌就變得淩亂起來了,而後第十巡天江衣的碰牌之後,局勢已經完全倒向天江衣,其他三人甚至連最基本的聽牌也無法達成。

    “真是一個地獄啊。”睜開眼,天江衣已然第二次胡牌,雖然不是海底撈月,甚至點數還不到10000,但宮永咲注意到,風越大將手中已經做成了四暗刻單騎胡4p。或許下一巡,風越的大將就可以摸到4p達成四暗刻單騎自摸的役滿牌,宮永咲心中沒來由地生出這種感覺。

    “是啊,勢已經被天江衣完全掌握了,想要追上這種點差最佳的選擇是做大牌,但做大牌就意味著胡牌的速度變慢。天江衣手牌不好的情況下都能提前胡牌破壞風越的役滿,若是她手牌稍好一些,大概就有會再現第一局的那種一向聽地獄吧。”這麽說著,竹井久意味深長地看了宮永咲一眼。

    染穀真子皺眉說道:“你們在說什麽呢?那隻是運氣吧。”

    東三局,果然出現如同東一局時的情況,另外三家連聽牌也不能做到,最後被天江衣再一次胡出了帶有海底撈月的役滿。

    “不會真的不是靠運氣吧……”染穀真子已經有些說不出話來了,她全身發軟地靠在椅子上,無力地說道。

    東四局開局,趁著選手配牌的時候,竹井久看向宮永咲問道:“小咲,如果是你會怎麽做?”

    “放棄聽牌,或者至少放棄大牌吧。”宮永咲摸了摸鼻梁說道:“湊成容易鳴牌的牌型,這樣才容易擾亂天江衣的節奏,不過說起來,這倒是有些損人不利己呢。其實速胡小牌也是可以的。”

    “不,那並不是不利己的……”竹井久笑道,“有些時候,利用他家將頭名拉下馬來也是一種極佳的策略,隻要運用得當,就算是以現在風越大將的這種水準,也並非沒有掙紮的餘地。”

    “不過現在不可能了。”宮永咲指著屏幕滿臉沮喪表情的三位少女說道:“她們已經被壓倒了,無論從麻將上還是心理上,最後一點逆轉的可能性也已經沒了。”

    接下來果然如同宮永咲所言,三家的少女打得死氣沉沉,最終比賽在風越大將被擊至負分飛掉中結束。

    在次日的個人賽中,染穀真子敗在龍門瀏副將龍門瀏透華的手上,排位在第七,無緣全國個人賽。

    然後,日子就在學習、練習、玩耍中度過,其中值得一提的是竹井久以壓倒性的優勢取得了學生議會長的職位。

    很快,就迎來了12月中旬第二學期的期末考試,以及下旬安排在聖誕節翌日的職業業餘親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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