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局 刀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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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對變強的方法一直念念不忘,宮永咲早早地翹課來到麻將部活動室,她的想法是用網絡麻將來限製自己的直覺。
曾在當初驗證靈覺理論的時候,她便試過網絡麻將。那時已有些習慣了對牌的靈感的宮永咲,打起網絡麻將確實覺得束手束腳。
和宮永咲暗自總結出來的理論一樣,直感來自於牌的圖形存在之間相互的微妙聯係,以及牌所處的方位。在網絡麻將中,隻有宮永咲能夠看到圖形的自己的手牌和他家的棄牌、副露,才會生出些微的感應。而其他無論是牌山裏還是別人手牌裏的牌,都隻是一串數據,根本無法產生任何感應。
打開電腦,連上網絡,宮永咲進了“百雀”這款時下流行的網絡麻將遊戲,花了十多分鍾進行注冊。
“咦?實名認證即時的?在注冊備注說明裏認證大概會在兩個工作日左右啊?”
高效得異常的實名認證讓宮永咲感到奇怪,不過她也沒有多想,點進了新人聚集的般場。
隨意地選擇了正三缺一的一桌,宮永咲聚精會神地打起來。
網絡麻將果然將實力束縛了大半,一直以來她都是在靠日趨敏銳的靈感在雀莊打正負0,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起點就高了不知多少。
直到親善比賽第二場的南場,她始感到靈感被衝刷後,很難準確地把握到場上的形勢,像是回歸到了普通人的層次一樣。唯一明晰無礙的,也隻有對四張嶺上牌的感應。
“和。”
電腦語音響起,宮永咲低呼一聲,長期依仗著靈感作戰,在將靈感束縛以後種種施展不開的感覺,讓她連一般的水準也無法保持,很快就放銃了。
隨著對局的持續進行,握住鼠標的右手掌心微微沁出汗液,宮永咲毫不在意地來回拖動點擊,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電腦屏幕上。
時間飛速流逝,電腦語音說出“終局”,繼而顯示出對局四人的得點狀況。
這是一場整莊戰,宮永咲放銃8次,自摸和了2次,途中還有一局險些被擊成負分飛掉,最終排4位得點負47。
“小咲,怎麽想起打網絡麻將了啊?”
還沒等宮永咲從這遠超她預料的得點中醒轉過來,身旁便傳來竹井久的聲音,側頭一看,原來竹井久抱著雙手站在一旁,不知道已經多久了。
宮永咲忙站起來說道:“學姐,我想試試不依靠靈感來打麻將,可是……”她指著屏幕上紅色醒目的負分,訕訕地說不出話來。
拍了拍宮永咲的肩膀,竹井久笑著問道:“怎麽突然要不依靠靈感了呢?要知道,與生俱來的靈感才是‘牌的寵兒’最大的武器。對了,喝紅茶嗎?我泡兩杯。”
先是點點頭“嗯”了一聲,宮永咲幫著竹井久把櫃子裏的瓷杯取出擺開,說道:“也不是不依靠,隻是我覺得我之前太過於依靠它了。連麻將基本功都還不足的我,靠著靈感在親善比賽裏可以和職業選手互別苗頭,這樣看起來是很厲害了,但我覺得根基不夠牢固的話,或許根本配不上我所擁有的靈感。”
聞言竹井久頗有些訝然地抬頭看了宮永咲一眼,安排這場親善比賽,她確實是存了讓宮永咲遇見靈感強於她的對手的心思,隻是中島勝也遠談不上發力。
在竹井久的心目中,宮永咲這般年紀的牌手們大都稚嫩,尤其是稀少到了極致、麻將生涯基本順風順水的魔物,更容易滋生自負自傲的情緒。如果始終沒有一個人壓勝,那麽這種情緒就很可能無限製地擴大化,最終毀掉一生。
隻是現今來看,宮永咲並沒有少年人多有的浮躁,這令竹井久很驚訝也很讚賞,也隻有脫去了躁動的心靈,一個牌手才能真正走向成熟。
竹井久自然不知,宮永咲已有三十餘年的人生經曆,青春期的浮動很難在宮永咲的身上找到落腳之處了。
泡好了紅茶,兩人坐到方桌兩側。
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竹井久問道:“這麽說,在親善比賽裏,你一定是碰到讓你印象深刻的對手了?”
宮永咲說道:“嗯,那個叫做南浦數繪的女孩,東場時和常人沒什麽兩樣,但是一進到南場,就好像換了個人一樣,根本沒法感覺到她手上的牌型了……”喝了一口紅茶,宮永咲繼續說道,“還有安藤榮齋,我覺得他或許才是那張桌上最可怕的人。我在南場後,隱隱感覺到場上的形勢似乎被什麽籠罩了一樣,這種被蒙住眼睛的感覺絕對不是來自於南浦數繪。”
“當時我不知道是誰,在假期裏我根據回憶的牌譜仔細分析了一下,安藤榮齋總是若有似無地操縱著牌局。這種不著痕跡的控製看著很沒衝擊力,卻比我和南浦數繪高明了很多。一般人絕對做不到這種程度,我想,他恐怕也是一個通靈的牌手吧,甚至他的靈感還強過我不止一點。”
靜靜聽宮永咲說完,竹井久閉目淺飲紅茶,好一會兒才又睜眼問道:“籠罩的話……是好像早晨的濃霧一樣嗎?”
得到宮永咲肯定的答複後,竹井久又問:“那麽,對於南浦數繪,你的感覺又是什麽?”
“南浦數繪?”宮永咲手指敲擊了一下桌子,說道:“好像是從南方吹過來的風一樣,溫熱得怡人,唔……容易擾亂其他地方的氣流,而且有些無孔不入的感覺。”
“原來如此,你已經可以察覺到‘勢’的存在了。”竹井久若有所思地說道,正好宮永咲前次比賽上因為身勢失衡呈現出異常狀態,也需要見一見那個人。
“勢?”宮永咲問道。
“就是魔物們或者準魔物們特質的表象,也隻有身具勢的人才能感覺得到,甚至雙眼看得到其他人勢的存在。簡單來說,可以說成是同類之間特殊的信息交換方式吧。”
竹井久的解說不算詳盡,宮永咲聽得一知半解,正想再問,竹井久又說道:“隻是說很難說得清楚,最好可以親身感受一下,周六下午有空嗎?我認識一個擁有很純粹很單一身勢的人,你感覺起來應該也更加容易,也更好理解。”
“嗯。”
長期以來建立起的信任讓宮永咲沒有多問,竹井久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起身擺擺手道:“我得回去了,學生議會核心幹部可以不出席自習課,下節課可是有老師的英文課呢。小咲你繼續玩百雀吧。”
很快到了周六下午。
在周五夜晚,兩人通過手機確定了見麵的地點在屋頂咖啡館附近的公園裏。
屋頂咖啡館正是由染穀家所經營,宮永咲想到竹井久所說的讓自己親身感受,想必也是要打麻將的了,隻是不知道她帶來的對手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所謂的勢又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提前了一刻鍾來到約定的地點,竹井久還沒到,隻有一個穿著淡紫和服的美麗少女坐在公園的木凳上。
她黑色的秀發用桔黃的發飾箍住,從旁看去,少女的側臉秀美絕倫,隻是肌膚少了些血色而略顯蒼白。
【好出眾的女孩。】
宮永咲心裏讚歎一聲,在她所見過的女孩當中,單就容貌上或許隻有原村和能與之相提並論。
女孩似乎感覺到宮永咲的目光,偏頭看過來,兩人的視線相對,對方那如秋水寒冰般的眼光叫宮永咲不禁打了個寒顫。
少女帶著微微的笑容,向著宮永咲輕輕點頭。
宮永咲正要回禮時,身體猛地一陣繃緊,瞳孔劇烈收縮,那少女身上一瞬間彌漫出某種無形的氣息強壓過來,壓得宮永咲生出無法呼吸的難受感。然而一瞬之後,雲淡風清,好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背上密布虛汗,宮永咲調整著紊亂的呼吸,呢喃道:“藍紫帶黑的顏色……”
這是剛才瞬間宮永咲所看到的,對方身周氣息所具現化出的顏色,她想這或許就是隻有同類才能看見的“勢”的表象,而和服少女便是同為魔物的同類,也是竹井久今天約見的另外一個人。[[[cp|w:512|h:288|a: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