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怪，是因為勢嗎？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天江衣眼瞳的顏色應該是深藍才對。不同於原村同學讓人聯想到天空的瞳色，也不同於風越隊長右眼那種叫人忍不住與“靈魂”這樣虛無存在聯係起來的藍色，天江衣的瞳色是大海的深藍，宮永咲在初見時就有這樣的感覺。

    而且另外兩個人都沒有任何驚訝的表現，似乎是隻有她看得到的變化——不，準確說來，該是靈感牌手才能目見的勢的細微變化吧。

    準靈感牌手也會對勢有所反應，不過那得在靈感牌手們“勢”高漲起來的時候才行。

    自己的勢又是什麽樣的呢？

    由於腦波完全同調，自身的勢不能為自己所見，宮永咲無法不好奇自己在他人眼中是哪種模樣，待到過些時候跟久學姐打上幾局讓她告訴自己吧。

    【來了。】

    現在已是第4巡，宮永咲將來牌6p放在手牌上，發出一聲清亮的脆響。

    36m，2566678p，1778s。

    切出2p，把4張6p並在了一起，這是自由度很高的暗杠牌，若在平時，即使會破壞牌形宮永咲恐怕也會在特殊的時候進行杠牌——可以嶺上開花的時候。

    不過那需要靈感的輔助，現在必須得忍住。如果在這裏動用了靈感，說成“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或許嚴重了些，但因為靈感使用得太過現在陷入危險的境地這是不爭的事實。

    感受到麻將牌局之下機鋒暗藏的對弈，素喜智鬥的她在這一世或許會一直這麽下去，相信“靈感枯竭”的局麵不會沒有，現在也算提前預演了。

    次巡摸入3m，宮永咲把獨章了很久的1s切出去。

    此外宮永咲還注意到天江衣的棄牌到現在為止都還是字牌“東發西南中”，其中東風和南風是自摸切。開局連續棄出多張字牌在對局中是很常見的情況，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宮永咲無法壓抑心中生出的不安感。

    牌局安靜得進行，除卻雙眼的變化，天江衣甚至連半分勢也沒有放出，似乎場麵上的局勢與前三局沒什麽兩樣。

    【唔……】

    拖足了時間，宮永咲拿起手牌上那張摸進的4p放入河中。

    在切出1s後她摸到3s時選擇了切出5p，哪知接下來的兩張牌都是4p，當然她也都切了。網絡對局的時候感覺還沒有這麽深刻，身處比賽中的話，連續的無效牌更能動搖人的鬥誌。

    【在這個時候徹底貫徹自己的觀念就顯得很重要了。】

    沒錯，多虧原村同學經常在耳邊說類似的話，現在才能繼續保持平靜，不會因為無法依賴用慣了的靈感而慌亂起來。

    一旦牌手集中起來，牌便會回應他們。

    下1巡來了7m，宮永咲切出3s。

    隔了1巡，在宮永咲摸牌前天江衣切了2m。

    【果然不是，我也覺得她不太像那種會做流局滿貫的人。】

    在此之前天江衣的棄牌全是幺九牌，換言之，隻要不是牌運太過極端，她手中的中章該會很多了。

    說到極端……

    宮永咲全身無力地看著橫置於手牌上的4m，許久後暗歎一口氣將那張打了出去。

    但從棄牌來看，或許自己這邊會有更危險的氣息吧，畢竟“544p，35s，4m”這樣連續丟棄中章，可能還會有“說不定在暗聽大牌了”之類的想法，但現在她也隻是一向聽而已，牌麵也不大。

    話雖如此，不過待牌有358m和679s，聽牌的話還是大有可能的吧。

    【在暗聽嗎？】

    由美沒有立即切牌，並不是猶豫此處的棄牌，而是在考慮接下來打牌的方向。

    1146m，4478p，12355（赤）s，以及摸牌1m——這便是現在由美的手牌。

    目光在另外三家的河裏來回遊移，由美拿起手牌中的4p，有力地拍入河中。

    【這一局的勝負，才要剛剛開始。】

    是的，才要剛剛開始，從華菜打出來6s的這一刻。

    “宮永學姐剛才的打法，有點像小和和呢，難道宮永學姐在學小和和？”

    優希奇怪地說道。

    原村和臉上沒來由一紅：“沒有吧？”

    “聽優希這麽一說，我也有類似的感覺。”

    這是數繪冷不丁地加了一把火。

    “的確是數據流的打法。”不僅僅是這兩人，包括姬真紅在內的其他人也都讚同地點頭附和。

    的確是這樣。

    在這間休息室裏沒有人會比原村和更了解真實的數據流特征，那不同於牌效率與策略選擇相結合的行牌法，隻是單純地依照大量牌局統計得來的數據進行打牌。

    真實的數據流與通常人們所說的一般高明牌手雖無高下之分，但其間的差別在行家眼中真的很大，也因此，原村和會感到不可思議。

    上兩三局還有些策略的影子，但在這一局，已經變成完完整整的數據流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宮永同學不用擅長的那種有點詭異的打牌法？

    莫名地心生焦急，恨不得立即跑到現場，不過原村和也明白現實和妄想的差距，如果真的那麽做，不是被拒之門外就是整支隊伍失去參賽權。

    這個時候，隻能相信了。

    隻要像平時那樣信任宮永同學，宮永同學就沒有問題。

    這麽想著，原村和心中的不安悄然退去，然而下一刻……

    屏幕裏的畫麵搖晃了一下。

    “吃！”

    聲音還在休息室裏回蕩，整座場館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停、停電了？”

    休息室裏現出一方光亮，那是坐在沙發上的真子在利用手機屏幕在照明。似乎被可靠學姐的行為所提醒，一年生們也各自拿出手邊的手機，僅就休息室內而言，如此光源也就足夠了。

    “人為的嗎？為了比賽。”

    數繪首先說道。

    答話的是清源：“不，高中比賽而已，無論如何也不至於做到這個地步吧？”

    數繪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後，才認同地說道：“說的也是。”

    “而且對局室裏還有裁判會維護秩序……”真子按了一下手機按鍵，讓暗下來的屏幕背景燈又亮起來，“不過在這個時候停電，讓人的心情很微妙啊。啊，小和，你怎麽了？”

    聽真子一說，大家才發現不知何時原村和在沙發上縮成了一團，瑟瑟發抖的身體顯示著她絕不平靜的內心。

    “小和和怕黑嗎？我還不知道呢。”

    優希歪著頭問道。

    不，不是怕黑！

    很想說出口，但原村和張了張嘴，就像被施放了沉默的詛咒，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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