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節韓慕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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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盒子打開,是一個黃澄澄的戒指。正是王老太給榮飛的“遺物”之一,榮飛曾拿去做抵押物向陶莉莉借款,啟動他發財大計的第一步。這個戒指一直留在榮飛手裏,算是榮飛事業的見證。自榮飛用5萬元巨款解決了家裏的難題,王老太便將戒指提前給了孫子。

    “這是我奶奶給我的紀念。大二那個春節給我的。今天我送給你。”

    意義不言而喻。盡管關係已經確定,邢芳還是有些激動,“這個,是不是該讓奶奶給我?”

    “這個倒是------”榮飛覺得奶奶給邢芳戴上當然更有意義,“戒指遲早是你的,你可能忘記了,今天是你23歲的生日,我想用個什麽方式紀念一下。小五,今晚我們不要回去了,就住市裏,好嗎?”

    邢芳吃了一驚,低頭思索。她和榮飛的關係一直沒有最後突破,倆人單獨相處時,每每到最後關頭就刹車了,不是邢芳不準許,而是榮飛想留到新婚之夜。是不是這個原因隻有他自己知道。邢芳暗自佩服榮飛的毅力,按照她一知半解的性知識,覺得讓男子憋在那兒不好。三姐邢菊在來到北陽後曾問過妹妹,邢芳羞答答的不好回答,邢菊是過來人,說,榮飛是個打著燈籠難找的好男人,我看準了,他絕不是花心的陳世美。現在,榮飛的話她聽懂了,答不答應?

    邢芳低頭思索的樣子很文靜,也很迷人,長長的睫毛遮蓋了眼睛,光潔的額頭在燈光下閃閃發亮。她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也是個美麗的女孩子,夢境裏深深鐫刻在心裏的形象更多是她步入中年的影像,現在卻是處於女孩子生命中最好的年華。心理年齡已是中年的榮飛一直認為女孩子在生命的特定年齡段均會綻放造物主給與的美麗。邢芳的一隻手托著香腮,雪白豐腴的手背上留下幾個美麗的小窩,小指調皮的翹著。

    榮飛發現有一個奇怪的現象,熟悉的女人幾乎沒有醜的,姿色平庸的女人處久了都會發現其動人之處。麵前的邢芳卻比記憶中的美麗,身上撲麵而來的是青春的朝氣。

    麵對著開放身心的女友,榮飛忽然覺著自己很迂腐。生命極其短暫,包括性能力。既然決定了和眼前的女孩共度一生,為什麽要虛耗生命?

    “可是,”在公眾場合談及此事,邢芳羞不可抑。

    相比三十年後青年男女性觀念的開放,此時的觀念想當的保守,“我這樣要求是有些唐突了。沒關係,該是我的,最終還是我的。”

    榮飛忽然感到無趣,夢境已經化為刻骨銘心的記憶,邢芳的性情自然深曉,邢芳的身體,甚至與自己臥房內的夫妻私事也記憶猶新。記憶裏與邢芳的第一次是在自己的宿舍內完成的,整個過程成為邢芳日後的笑柄,因為此事一般是由男方主導完成的,女人由於性格的原因總屬於從屬地位,但那次更多的是邢芳主動。那時他們甚至已經領了結婚證,成為法律上的合法夫妻。因為沒房子,一直住在單身。榮飛堅持要等到結婚典禮後再行周公之禮,在如今的榮飛眼裏未免可笑。這件事很有代表性的反應了榮飛骨子裏保守懦弱的性格,相反,邢芳卻表現出主動,既然都領結婚證了,誰會管我們?誰會笑我們?每個人都有第一次,榮飛對他的第一次自然記憶深刻,但第一次表現出的激動,慌張,手忙腳亂成為妻子私下永遠不滅的笑柄------現在的邢芳一如當時的羞怯,偷偷瞟向他的眼神都是那樣的熟悉和親切。

    “如果吃飽了,我們走吧?”

    “好吧。我們去哪裏?”邢芳自然地挽住了榮飛的胳膊。

    榮飛覺得自己有些激動,熟悉如幾十年夫妻的未婚妻已經用肢體語言告訴了他想要的答案。

    前廳忽然吵鬧起來,好像是有人吃飯不付錢。榮飛付賬,拉著邢芳想繞過櫃台前正在爭執的人群,但一個名字讓他停下了腳步,因為有人喊出韓慕榮。

    榮飛記憶裏對韓慕榮這個名字很有印象。在九十年代,韓慕榮被譽為北陽市企業兼並重組的專家,策劃實施了一係列破產重組案而名噪g省。北陽紡織廠的破產就是他操作的。榮飛為發展中的陶氏製定了一係列雄心勃勃的兼並計劃,製氧廠不過是第一步。目前缺少的就是韓慕榮這樣既有理論又懂實務的專家。榮飛並不知道韓慕榮的履曆,此公,但眼前被人當做吃白食的揪住確實很狼狽。榮飛停下腳,低聲對邢芳說,“你等我一下。”

    兩個穿著服務員服裝的男子和一個老板模樣的人揪住那個中年人。中年人極為埋汰,頭發很久沒理了,醉眼朦朧的正和老板模樣的人理論。他的右手被身材高大五官凶惡的服務員攥在手裏,左手無助地揮動著,榮飛靜聽之下好像是一道菜的價格發生了爭議。

    “辣子雞丁要七塊錢,不是坑人是什麽?”

    “明碼標價。吃不起可以不點啊?沒錢充什麽大爺?”

    榮飛分開看熱鬧的人群,“你叫韓慕榮?”他必須確認一下。

    “我就是韓慕榮,你是誰?”

    “他的飯錢我出,放開他吧。”榮飛對老板模樣的人說。

    “你出?”老板疑惑地問,“欠我56元。”

    “沒問題。我這就給你。”榮飛摸出一卷錢數出60元,“不用找了。”他骨子裏很厭惡服務業的嫌貧愛富,但實際情況卻比較複雜,盡管有黑道背景,榮誠火鍋也為“吃白食”或者借機滋事者頭疼。張誠曾專門向榮飛討教,對此榮飛卻幾乎沒有任何經驗和招數。

    “我不用你給,我就是要跟他們說說理。簡直是黑店。”

    “你他媽的欠揍。什麽叫黑店?”高個子長相凶惡的服務員再次揪住了韓慕榮。

    “欠債還錢,也不必要如此欺負人。開飯店講究的就是一個‘和’字,豈不聞‘狗惡酒酸’?”榮飛冷冷地對老板模樣的人說道。然後將那卷錢扔到他手裏,拉了韓慕榮出來。

    “韓兄,不必解釋什麽。我叫榮飛,這是我愛人邢芳。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韓慕榮正一頭霧水。眼前的年輕人肯定不認識,幹嘛要給他解圍更是不清楚,當即答應,跟著榮飛來到十米外的另一家飯館,找了張僻靜的桌子,榮飛要了一葷一素二個菜及一瓶北陽燒。

    “我們剛才已經吃過了,這些是給韓兄要的,我可以陪韓兄喝兩杯。”榮飛用筷子撬開酒瓶,給韓慕榮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你怎麽認識我?”

    “韓兄大號可是上慕下榮?羨慕的慕,榮華富貴的榮?”在得到韓慕榮肯定的答複後,榮飛笑眯眯地說,“之前其實不認識。不過是見不慣他們的嘴臉罷了。剛才的事韓兄不必介懷,現在韓兄在哪裏發展?”

    當時似乎沒有人這樣詢問一個人的就業狀況,韓慕榮盯著榮飛,猜測著青年的身份,“慚愧。我被北陽師院開除了。目前屬於無業遊民。”

    原來老兄是北陽師範的老師!榮飛笑道,“我看韓兄一臉憤懣之氣,想必在北陽師院遇到不公正的待遇了。我猜猜,韓兄一定是教經濟學的老師,或許對當前經濟界的政策有所看法?”

    韓慕榮驚異不已,“你看過我的文章?”

    “沒有。我真是猜的。韓兄鼓吹放開企業的束縛?”八六年理論界好像有過自由化思潮,反映在企業界就是擴大自主權。私有化還羞羞答答的沒登上台麵。

    “也不是。雖然我認為私有化是國企的唯一出路。我是對國營企業的機製和體製不滿。”韓慕榮收了口,“榮,榮飛,對吧,你是做什麽的?”韓慕榮不知該如何稱呼榮飛,現在一般叫師傅,但他叫不出口。叫同誌?他更覺不合適。

    “我倆都是北重的員工。我在計劃處工作,她是教師。”榮飛微笑著介紹自己,邢芳衝韓慕榮點頭,她搞不清榮飛為什麽攬這事,好像對這個人很有興趣。“既然韓兄眼下賦閑在家,我給韓兄推薦個單位。一定會讓韓兄大展身手。”

    “哦?”韓慕榮認定榮飛是另一類的騙子,他現在光棍的很,工作也丟了,行騙也騙不到他頭上來,“什麽工作?”

    “陶氏建築公司。一家以建築為主業的私企。韓先生既然對企業的體製機製有研究,那麽這家企業或許能給你一個用武之地。”

    “陶氏建築?沒聽說過。”

    “成立時間不長。最近他們剛買下製氧廠的那塊地。”

    “哦,聽說了。”韓慕榮眼睛一亮。盯住那塊地說明陶氏的眼光,“你和陶氏有關係?”

    “是的,和他們當家的是朋友。”榮飛掏出一張崔虎的名片,這是榮飛親自設計的,眼下剛開始流行這種“片子”,“按照這個地址去找這個人。就說榮飛讓你去的。至於你有什麽特長,自己跟崔總說。”榮飛笑笑,“聽說過一個詞嗎?‘推銷自己’,你去推銷一把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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