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九十九節黛山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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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榮誠、秦至善等人在黛山玩了兩天。和八三年全班遊黛山相比,黛山的變化是很大的,柏油路已經修到了山頂,一些景點正在投資修繕,黛山已經初具旅遊名山的樣子了。
陪榮秦上黛山的除掉榮飛與司機黃天外,還有聯投公關部的兩人,因為客人中有女賓,隆月將善於交際的趙淺予派了來,另外一人是公關部主任管德魁。一共派了兩輛車。一輛皇冠載著榮飛與二位主客,另一輛商務車載著其他人。先期到達檢查黛山酒店施工進度的崔虎充當了導遊。黛山風景絕佳,地域廣大,已開辟的旅遊區有三個山峰,方圓達五十公裏,細細遊玩需要三天以上的時間,但肯定沒有那麽多的時間。榮飛的安排是這樣的,真武觀是一定要看的,水仙溝也是要去的,陶氏正在建設中的黛山酒店在真武觀與水仙溝之間,也是要參觀的。
先遊覽了建於元代的真武觀。香港的遊人總有些迷信,對那些廟觀內寄身的不倫不類的江湖騙子過度迷信,榮誠就被一身道服的一個中年算命人拉住了,拉進雅室裏秘算了一回前程。屏去左右,誰都不讓聽。半個鍾頭出來,榮飛劈頭問捐了多少香油錢,榮誠卻不說,榮飛肚子裏暗笑,這種把戲後世裏每個旅遊點都有,就是騙人嘛。
從真武觀出來便去了水仙溝,這是一條自然形成的山溝,出奇之處除了怪石嶙峋樹木茂盛外,主要是有一股不小的山泉歡騰奔湧。給山溝帶來了無限生機。在榮飛的記憶裏是來過很多次的,但後世那些有些俗氣的此時大都沒有,整個山溝還是原始風貌。榮誠倒是喜歡山溝的淳樸野性,可能是久居大都市的人通有的感覺吧。榮誠和秦至善腳下是榮飛給他們買的旅遊鞋,身上是榮飛從明華店選的休閑服,倒是一副地道的遊客打扮。當然,榮林培和施南帆身上的服裝也是榮飛提供的。榮林培畢竟年輕,又身居世界消費之都之一的香港,眼界當然是高的,本以為大陸一家不甚知名的服裝廠不會有什麽入眼的服裝,沒想到趙淺予取來的一套杏黃色運動裝立即中了她的意,覺得無論式樣還是質地都是上乘之作。連稱竟然不知道明華有如此檔次的運動裝,真是明珠暗投了。言下之意對明華的服裝頗有讚賞之意。崔虎介紹了風景,榮飛卻不要他跟來,或許榮誠要跟他談合作之事,崔虎是聯投的大股東之一,也是榮飛的主要幹部,實際上文化比較低,憑著的是天生的聰明和豐富的社會經驗罷了。別在交談中讓榮誠生了輕視之心。於是榮飛要崔虎準備客人的午餐與住宿。
進入水仙溝,一行人分成了二幫,前後隔了一裏多,趙淺予黃天陪著榮林培和施南帆嘻嘻哈哈走在前麵,榮飛管德魁陪著榮誠與秦至善走在後麵。榮誠帶了部日本產的相機,交給了榮林培,榮飛則帶了他從小店淘來的萊卡,當了業餘攝影師。一路上榮飛給榮誠秦至善講解黛山的風景傳說,榮飛等四個人大概走了水鄉溝的一半,體力最弱的秦至善連呼吃不消,於是便中途告退,打道回府了。
從水仙溝出來,已是下午三時許,榮誠與秦至善都餓了。秦至善提出去看看黛山酒店,正好崔虎帶人等候在山溝的出口,留了人等著尚未遊玩夠的榮林培等人,榮飛一行便坐車去了正在建設中的黛山酒店。酒店建在一片平緩的山坡上,距水仙溝的溝口大約有三華裏。酒店前麵有一條溪溝,正是從水仙溝流出的那泓清泉。從一座新建的漢白玉橋看過去,古色古香的三座樓房就在眼前,一主二副的架構,深灰色的牆麵,頂部的鬥拱飛簷與背後的山勢渾然一體。樓房仍在建造中,左麵副樓的腳手架尚未撤除。工地活動著不少工人的身影,主樓前已經植了草坪,也載了不少的名貴的樹木。崔虎介紹了酒店的整體結構和功能,對客人說明年春天來的話就可以入住了,午飯倒是安排好了,晚上卻需要另覓住處。他已在山下的奉賢村租了農家小院,卻不知榮先生是否中意。榮誠說很好,說來大陸旅遊就是要品味下農家樂。都說改革開放獲益最大的就是農民,也算是社會調查吧。管德魁擔心農民的房子不夠接待貴客的檔次,榮飛卻知道崔虎是個心細的人,既然他租下了二處小院,肯定是不會錯的。
“榮先生,你看是等榮小姐他們呢,還是我們也用餐?”榮飛問榮誠。
“不必等,”榮誠笑道,“我可是五髒廟造反了。”
飯是要給餓人吃的。一餐並不出奇,基本是黛山土菜的酒席讓榮秦二人讚不絕口,一盤炒雞蛋也能獲得這二個常常魚翅鮑魚不斷的商界聞人讚賞。
從裝修簡陋的餐廳出來,榮飛陪榮誠秦至善在酒店前的草坪上散步。黛山植被保護極好,滿山蔥綠,在北方很少見如此景色,榮誠與秦至善直覺涼意襲人,暑氣一掃而空。
“榮少的眼光厲害呀,不僅對全球政治軍情把握極準,就是這酒店選址也令秦某佩服不已。”秦至善將用過的牙簽走幾步丟進垃圾箱中,“黛山風景如畫,將來一定是g省一流的旅遊寶地。黛山酒店想不掙錢都難。榮少是決心在酒店業發展了?”
“不過是先行一步罷了。”榮飛微笑著說,“我所憑籍的,也就是一點還拿得出手的眼光。論經營管理,聯投連拜榮氏為師的資格怕都不夠。秦先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一定要不吝賜教才好。”
“最值錢的就是超越常人的眼光。”榮誠說,“家父多次與我談起榮少,對於榮少的眼光,家父是很佩服的。做生意嘛,最厲害的就是眼光了。家父很佩服胡雪岩,認為胡氏之所以可以成為紅頂商人,憑著的就是眼光犀利啊。”
高陽的《紅頂商人》在香港自然沒問題,大陸似乎尚未出版,不過榮飛是讀過的,胡雪岩的故事或許被作家誇大了,但榮飛還是佩服胡雪岩經商的眼光。人家那是真功夫,自己卻是在作弊,不敢與胡雪岩相比。
“胡雪岩的前半生算得上多姿多彩,後半生驕奢淫逸,將英名葬送了。可惜。不過胡氏敗亡卻是時代之過,趕上滿清亡國在即,憑他有通天的本事,也逃不過那一大劫。”榮誠道,“家父對榮少克己修身的一流功夫的欣賞猶在經商的眼光之上。這點怕是榮少沒想到吧?”
“老人家過獎了。”
“不。家父出身貧寒,飽嚐人間冷暖。發達後一直認為少年的貧窮是他一生最大的財富。常遺憾我沒有他那樣的經曆。榮少的事情他打聽的很細,聯投如今的實力已經很客觀了,榮少卻樸素如昔,得知榮少還用著一輛桑塔納,家父歎息,說這就是榮少成功的原因。大概家父那時就動了贈你一輛名車的念頭吧。卻不是石油期貨的感謝。再說,榮氏是沾了你的光,一輛汽車豈能表達謝意?”榮誠極為誠懇地說。
榮飛想了想,“豈敢與老人家相比?我做事不過是出自本心而已。我這人對吃穿用度都是沒什麽追求的,上大學那時生活極為困頓,每月的零花錢也就是幾塊錢,現在的日子比那時不知好了多少,知足了。”
“可是你在生意上卻表現出了與生活態度完全不同的雄心。不是嗎?”秦至善插話。
“並不完全如秦先生所想。”榮飛淡淡地說,“剛才講到胡雪岩,我承認做生意必須順天時,就算你有胡雪岩一般的眼光手腕,擱在大陸特殊時期之時,怕是也自身難保吧?此其一。其二呢,我是一個很散淡的人。完全沒有秦先生多說的雄心壯誌。就連老先生對我簡樸的表揚也當不起,因為我對生活已經很滿足了。聯投是一塊塊搞起來的,有自己做的,更多的是幫朋友,結果就深陷其中了。比如像榮誠美食,最初不過是開在大學門口的一家小麵館。我覺得還有更好的法子掙錢,忍不住對老板支招,結果自己也混成了股東。現在的感覺就是身不由己。先前看閑書,武俠類的書都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現在真的有這種感覺。手下的員工越來越多,企業也越來越大,總得為他們負責吧?不能把企業搞垮吧?就這樣套上了枷鎖。”榮飛笑道,“不過有時候有一種好玩的心情,說出來怕你們笑話,我最見不得自以為是的人,過去的經曆讓我認識不少這樣的人,起初很佩服,後來才知道很多是庸才,將好好的企業辦砸了。於是就想比比看,看看我搞個企業是不是比他強?不過我常提醒自己不要自以為是,真的。”
“榮少真是有抱負啊。”榮誠的話聽不出是讚賞還是諷刺。榮飛本想等榮誠先露合作的目的,榮誠不說,他也忍住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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