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夜探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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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毓飛出了步瑤宮,正待去容毓陽屋裏查看個究竟,就看到秦真兒肩上扛著手中拿著,滿載滿搭,歡天喜地從外麵走了進來。

    “師叔,看我給弟弟買的風鈴,好不好看?”秦真兒將一串正在迎風飛轉的色彩斑斕的風鈴拿到容毓飛麵前獻寶。

    容毓飛見了她,氣就不打一處來,上前薅住她的衣領,拎著就往蒼蕪院走去。

    “師叔…我知道錯了,我知道女兒家不應該拋頭露麵東遊西逛,我下次不敢了…”秦真兒不明所以,一邊掙紮一邊胡亂哀求著。

    “閉嘴!一會兒跟你算帳!”容毓飛此時的情緒如一座爆的小火山。

    秦真兒從來未見容毓飛對自己這樣凶,心知事情不妙,老老實實地被拎著走,也不掙紮了。

    到了蒼蕪院正堂,容毓飛將她往地上一丟,厲聲問道:“你倒是說說看,那失魂散你從哪裏得的?”

    秦真兒一聽,一股涼意“嗖”地從心頭躥起,她囁嚅道:“那個…師叔聽誰說的?二叔嗎?”

    “你二叔?”不提此事還好,一提起來容毓飛更是火氣衝天,“你二叔還來不及說呢!就被關進大理寺大牢裏去了!現在連累著你師嬸也關進去了,你還不快從實說來!”

    秦真兒聽了,人一下子驚跳起來,撲上去問道:“怎麽回事?二叔被抓了嗎?此事與師嬸無關呀!師嬸一無所知。”

    容毓飛見她急得臉蛋兒通紅,汗都流下來了,不由地歎了一口氣。放緩語氣對她說道:“你先不要急,先將事情原尾說與我聽。”

    秦真兒知道這次自己把禍闖大了,老老實實地跪在那裏,將自己與容毓陽密謀把公主毒傻的事,原原本本地講給容毓飛聽。

    容毓飛聽後。心中大概勾勒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顯然這兩個傻孩子自作聰明,被朱爾玲覺了,朱爾玲將罪責轉嫁到江月昭身上,企圖趁此機會除去江月昭。真沒想到那個平素隻知道橫衝直撞地小公主,暗地裏居然有這種心機。

    他此時還不知道,事情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

    那秦真兒聽說師嬸和二叔同時入獄,心痛難當。她“噌”地站起來:“此事因我而起,我才是暗害公主的主謀。二叔隻是受我所逼,師嬸更是毫不知情。我這就去大理寺投案自,將師嬸換回來。”

    說完,轉身往外走去。

    “站住!”容毓飛喝她一聲,“你去投案,不過是再搭一個人進去而已,換不回你師嬸的。老實在家裏呆著,不許再給我惹禍!”

    這時小秋走了進來,也出言勸道:“真兒小姐切莫亂來。小姐走前千叮嚀萬囑咐,要真兒小姐聽姑爺的話。小姐還讓奴婢帶話給姑爺。讓您千萬要冷靜,不要自亂陣腳,跟老爺太太商量個萬全之策,方是正經。”

    容毓飛聽罷。心中一陣抽痛——自從她嫁進容府,就沒過上幾天太平日子,先是一個趙靈兒讓她傷心難過,懷著孝文孝武時還在顛沛輾轉,客居他鄉。如今更有一個小公主害得她獲罪入獄,挺著大肚子進了大理寺地牢房。自忖將她捧在手心裏嗬護著,卻總是一不小心就將她摔到地上去了。

    想至此,他眼眶一熱。有淚水盈了上來。

    “師叔!我們怎麽辦?快想想辦法呀。”秦真兒急得象一隻熱鍋上的螞蟻。

    容毓飛平靜了一下,仔細想了想,對秦真兒說道:“真兒,你隨我來!”

    東州城西城區的一條普通的民巷裏,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著一身絳紅色團花福字的綢衫。臉上泛著油汪汪的光亮。手中拎著一壇子酒,搖搖晃晃地往一處灰瓦磚牆的院落走去。

    他一邊走著。臉上掛著淫邪地笑意,嘴裏喃喃自語著:“他娘的,那個小浪蹄子!嘿嘿…真是消魂呢。可惜老子今晚要當差,否則跟那小浪蹄子廝混一夜,嘖嘖…”

    心裏美不滋得想著,嘴上不由地哼出不成調的豔曲來。

    此人名喚周伍德,在大理寺當差,做到九品獄丞,掌率獄史。雖然官輕職微,談不上什麽光宗耀祖,但是娶兩個小老婆,生幾個兒子,偶爾出去喝喝花酒賭賭錢,他的小日子過得還算滋潤。一路看小說網

    今兒他就被幾個酒友勾搭著,去那倚紅樓喝了花酒,消受了兩個姑娘,因著晚上要當差,方才戀戀不舍地回家來了。

    他一邊回味著剛才那溫香軟玉抱滿懷的美好滋味,一邊推開自家院門,進了院子。

    入眼就看到一位衣著華貴的公子坐在院中藤幾旁邊,沉著臉望向他。

    因為不認得,他有些疑惑,如果是自家客人,怎麽不見大老婆和小老婆出來招呼客人呢?

    “這位公子是…”

    “你可是周伍德嗎?”那位公子截住他的話,先問他道。

    “正是在下,不知道公子是…”他再問。

    “容毓飛!”

    簡單的三個字,周伍德聽到耳朵裏,心尖就顫了一下子。在東州城混了這些年,他不可能不知道容家大少爺的名頭。而恰恰就在昨天當差時,他的上司把他叫到跟前,鄭重其事地叮囑他,今晚當差要格外留心一位重要地犯人,便是容家的大少奶奶。

    他當時還奇怪呢:人都還未抓來呢,至於嗎?

    現在看到容毓飛,他明白上司為什麽那麽小心了——還未等自己留心人家的大少奶奶,人家的大少爺就找上門兒來了。

    他心中打著顫,臉上卻陪著笑。恭敬地說道:“原來是容大公子,容公子大駕光臨,寒舍蓬蓽…”

    “今晚可是你當差?”容毓飛正是心如焚火地時候,沒耐心聽他嗦一些沒用的,直接問道。

    “…容大公子有何貴幹?”周伍德已經隱隱猜出容毓飛的來意了。心中不禁叫苦。

    容毓飛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往周伍德麵前一放:“這裏是十兩金子,給周獄丞買酒吃。容某並不想為難周獄丞,隻想在今晚見上我家娘子和二弟一麵,僅此而已。”

    還僅此而已?周伍德在心裏翻了個白眼。為防通氣串供,大理寺有規定,尋常時候私自往獄中夾帶外人,被上頭現就是革職查辦。更何況容大少奶奶和容二公子是上頭格外關照過。要他重點留心的,要是出了事,怕是他小命不保呢。

    他小心地陪著笑:“容公子玩笑了,周某位卑官輕,此事怕做不得主。容公子在東州城手眼通天,這等小事還輪得上周某幫忙嗎?”

    容毓飛沒耐性跟他來去,直截了當地說道:“你若收了這金子,帶我去見了人,容某自當記得你的好處。若是你不肯答應…”

    周伍德聽著他那話尾地餘音,冷汗就下來了。

    “真兒!”容毓飛突然出聲喚了一句。嚇得周伍德一哆嗦。

    “來了!”屋裏有人應了一聲,緊接著門一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一手牽住他的一個兒子,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兩個戰戰兢兢地女人,正是他的大老婆和小老婆。

    “真兒會一直留在這裏陪你兒子玩,待我見過我娘子,她才會離開,周獄丞你看如何?”容毓飛目中精光閃現,逼視著周伍德。

    “她?”周伍德用懷疑的目光看著秦真兒。

    秦真兒迎著他的目光,幾步來在藤幾邊上,伸手拿起幾上的一個空茶盞。握在手中微一使力,那陶製地茶盞就在她手中化為齏粉。

    “哇!姐姐好厲害!姐姐這是什麽把戲?教我玩好嗎?”周伍德地一個兒子跑過來,用崇拜地目光仰視著秦真兒。

    “我也要學!”另一個較小的兒子也跟過來。

    “好哇!姐姐教你們玩哦。”秦真兒笑著牽起兩個小兒地手,往屋內走去。

    屋外,周伍德的兩個老婆,早就嚇得麵色煞白。小老婆看著自己的兒子被秦真兒帶走。哭聲說道:“老爺。你就帶這位公子去一趟吧!”

    周伍德歎一口氣,說道:“好吧。在下就幫容公子這個忙,隻是容公子不能這般模樣進去,還得勞駕公子喬裝一番。”

    說完,不忘將藤幾上的十兩金子收進懷裏。

    是夜,大理寺大牢中。周伍德一邊跟當差的兄弟打著招呼,一邊一排牢房的深處走去。

    “周頭兒幹什麽去?”有人問他。

    “聽說今天來了兩個重要犯人,我不放心,這就去看一眼。”

    “咦?周頭兒?這人是誰?”有人打量著跟在周伍德後麵,一身粗衣布鞋,臉上塗抹成黑地容毓飛。

    “老家來的表弟,知道我在此當差,好奇心起,非要跟來看看大理寺的監獄是什麽樣子。我隻帶他轉一圈,一會兒就送他出去,兄弟可要替哥哥保密哦。”說完,往問話的人手裏塞了一些碎銀。

    那人會意地一笑,將銀子往懷裏一揣,便不再多言了。

    周伍德帶著容毓飛,繼續往裏走去。

    容毓飛走在兩排牢房中間地夾道上,看著陰暗潮濕的牢房中,一個個蓬頭垢麵的男女犯人,有人在打架罵娘,有人在捉著虱子,還有人象中了魔般自言自語。

    他心中越揪越緊,不敢想象一會兒見到江月昭,會是一個什麽樣子。

    周伍德看出他的擔心,小聲跟他說道:“容公子大可放心,容大少奶奶身份不同,不住這樣的牢房。她和容二少爺,都住在最裏麵的單間牢室中,沒有這麽亂。”

    容毓飛這才略略安心些。

    說話些,兩人就到了一處牢室門前。周伍德往後麵瞧了瞧,伸手掏出鑰匙,“哢啦”一擰,牢室的門就打開了。

    “容公子快進去,不要耽擱太久,否則在下會有大麻煩。”他一邊輕聲說著,一邊將容毓飛推進了那間牢室。

    容毓飛進得室內,就見在一個磚牆泥地的密閉小空間裏,有兩個磚頭壘起來地磚垛,兩垛之間搭一塊木板,板上鋪一條單薄的褥子,而江月昭正坐在那床褥子上,抱膝凝神,專注地想著事情。

    聽到門響,江月昭回過頭來,見是容毓飛,大吃一驚:“相公?”

    容毓飛見了牢室內的情形,心如刀剜,他上前一把將江月昭抱了起來:“小昭,你受苦了!”

    語畢,眼淚就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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