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老鼠和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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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總是安靜得可怕,卻又異常的漫長,從野獸嘴裏發出的嘶吼和淒厲的哀鳴總會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氣氛無比的邪異。

    半夜,羅伊被一陣不大協調的聲音驚醒,聲音聽起來像重型機車,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重,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以至於羅伊有種地麵在顫抖、空氣在凝結的錯覺。

    羅伊拿起狙擊步槍並輕輕的打開了微光瞄準鏡的開關。

    瞄準鏡裏的重型機車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車上坐著的是一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巨人,身上披著一襲頗為緊身的風衣,一些部位高高隆起,可以想象,風衣下那結實的肌肉必定充滿著令人恐懼的爆炸性力量,他的腳上穿著一雙高筒軍靴,握著車把的是一雙粗壯的手,包裹在一對手套裏麵。

    其實,微光瞄準鏡裏的世界並不清晰,但是,巨人身體的每一部分都會給人強烈的視覺衝擊,隨著他的接近,他的臉也越來越清楚,臉上肌肉浮現,滿臉橫肉,盤結的血管相當明顯,表情相當怪異,又似乎毫無表情。

    羅伊忽然有種口幹舌燥的感覺,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因為那巨人竟然轉過頭來衝他咧了咧嘴,他的嘴就像從臉上的皮膚裂開一樣,煞是突兀,笑的時候那盤曲的血管就像無數蚯蚓在臉上蠕動,一道橫亙的疤痕從額頭眼神至嘴角,看上去又像一條粗大的血管,猙獰恐怖,令人毛骨悚然,巨人似乎是在笑,然而,羅伊卻捕捉到了他目光中散發出來的凶殘。

    變異喪屍?會開重型機車的變異喪屍?

    如果是真的話......

    這雖然不能說明它的智商可以和人類相比,但至少它們已經不是憑動物本能去行動的生物,羅伊忽然感覺脊背發涼,神經瞬間繃緊。

    而令羅伊稍微感到放心的是,巨人隻是在距離300米外的地方經過,機車咆哮著衝向隱藏著未知危險的小鎮廢墟,看來他的目標不是自己,盡管如此,他的心情卻難以平靜。

    “這世界到底怎麽了?”這個問題已經在他的心中出現了無數次,沒有答案,但很多時候他依然會忍不住反複的問自己同樣的問題。

    羅伊默默的看著重型機車在自己的視線裏消失,他的臉色略微蒼白,後背緊緊的貼在冰冷堅硬的石壁上,感受著脈搏微弱卻強勁的跳動,他的雙手緊緊的抱著那把沉重的狙擊步槍,以他目前的實力,大多時候,三棱軍刺不會給他帶來多少安全感,在這個處充滿著死亡威脅的世界,隻有槍,才會給予他更多活下去的信心。

    他不確定重型機車上麵坐的一定是變異喪屍,也有可能是高度變異的人類,這兩種生物也許某種程度上他們都可能達到相同的形態,敏捷、力量強化......但是,卻有著質的區別,盡管他們原型都是普通人,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因為變異喪屍存在一個更為複雜的變異過程,天知道這個期間他們吃了多少同類或是多少人類。

    事實上,即便是人類也會吃人,羅伊有看到過吃人的人,而且不止一次,羅伊可以理解這種行為,在餓死的威脅麵前,有的人可以做出任何有悖人性的事情,但是理解並不代表接受,如果真看到這種‘人’的話,羅伊不會把他們當人,於是他可以心安理得的給他們送上一顆大口徑的子彈,而有一次,一個人正打算從綁在柱子上的女人身上切下一塊肉,羅伊給了那個人三發子彈,全部擊中頭部,以他手槍的威力,就算是變異喪屍1代舔食者,3槍都可以把它的腦袋轟得稀巴爛,當然,前提是在打中的情況下,所以,那個人的下場可想而知,至於他死後是下地獄還是上天堂,這不是羅伊該操心的事。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羅伊殺了那個人的行為算是救了那個綁在柱子上的女人,但是,他並不認為他的行為跟正義有關,他不是救世主,隻是在這個秩序混亂的世界,一切都是弱肉強食的表現,他比那個人強,所以他把那個人殺了,僅此而已。

    否則,死的將會是他。

    而即便如此,很多時候羅伊總是希望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盡可能的用自己的方式去詮釋並告訴自己,他還是個人,也隻有那很短暫的一刻,他才覺得自己是真正活著的,不過,最近這種感覺卻越來越強烈,自從貝斯芬妮出現在他身邊之後。

    在荒野中,尤其在寂靜的晚上,甚少有人敢像機車巨人那樣無所顧忌的出現在一眾生物的視線中,這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對所有黑夜中的王者的挑釁,隻是,這些人大多有所恃,所以今晚大概不會過於平靜,咆哮的機車聲隻是前奏而已。

    幾分鍾後,機車的轟鳴聲越來越遠,忽然,機車啞然熄火,天空亮起了一片耀眼的火光,一聲沉悶的炸彈爆炸聲徹底的打破了夜的寧靜,聲音來自於三公裏外的小鎮廢墟,緊接著一陣淩亂的槍聲響起,在寂靜的夜異常清晰,槍聲跟中午時候聽到的差不多,帶著些許粗獷的味道。

    也許跟機車巨人開火的是幹掉聚居地首領的那幾個人,羅伊暗暗猜測。

    然而,羅伊的腦中卻莫名的冒出了一個問題,他們的槍能夠對機車巨人盤根虯結的肌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嗎?想到這,羅伊的腳底竄起一股涼意,這個想法並不無稽,就羅伊的了解,盡管2代舔食者還無法無視大威力子彈帶來的傷害,但它的肌肉比1代舔食者的肌肉結實是毋庸置疑的,天知道它們繼續進化下去會到達一種什麽樣的程度,而這個世界上還會不會有比舔食者更強悍的喪屍存在?他不知道!羅伊忽然感覺渾身發冷,如果,他一直賴以生存的槍和子彈都無法保證他的安全......

    羅伊無法想象那會是怎樣的一個光景,恐懼如潮水般襲來。

    硬生生的切斷了腦中那令人駭然的想法,羅伊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現實中來,這個陰暗冰冷的世界,到處充斥著痛苦與絕望的世界。

    槍聲逐漸變得稀稀落落,隻響了一會便熄了火,其中還伴隨著幾聲人類淒厲的慘叫,這些現象似乎印證了羅伊的猜測。

    夜,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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