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九迅速張開了雙眼，精致的臉容上泛起愕然的表情，接著舉起右手，想用食指點著杜羽，結果因為情緒的一時激蕩，變成了用中指顫顫巍巍的指向他，很有些緊張的說道：“你……你是憂鬱哥？”

    杜羽一拍額頭，喃喃吐了句：“天呐，果然是鼻涕蟲，當初邋遢的小女生，竟然變成了公主級的美女，這個世界真是瘋了。我們竟然還有相見的這一天，而且還是這麽偶然的相遇。”

    “前世五百年的相守，換來今世我們的擦肩而過，隻是我們卻有兩次這樣的機會，一次是在我十三歲，一次是在十八歲，真好，我的兩次初戀，都是和羽哥一個人在進行，原來憂鬱哥就是你，我沒有對不起憂鬱哥，也沒有對不起羽哥。”

    麻九也是喃喃自語，顯然一時之間也亂了方寸，說起話來也有些亂七八糟的味道，隻是心中的那股子興奮感，卻怎麽樣也掩飾不住。

    半晌之後，杜羽才恢複了正常，再回頭看麻九的時候，她正含情脈脈的看過來，眼角春意盎然，那股喜意不加任何的掩飾，頗有些**裸的味道。

    杜羽心中泛起苦澀的情緒，五年前，他在紐約黑幫混跡了兩年之後，被嚴小萌接到了上海，那段剛開始的日子裏，他常常和嚴小萌跑到郊外去看螢火蟲。

    記得有一天晚上，月光明亮的灑在樹梢草叢間，到處都是昆蟲的鳴叫音。那一天，他一個人坐在一個小土丘上，看著漫天飛舞的螢火蟲，腦海中卻想起了母親，經過了兩年的自虐，他並沒有走出母親去世的陰影，所幸有了嚴小萌的陪伴，讓他又找回了某種溫暖。

    那一天，他碰到了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雖然穿著很漂亮的衣服，但卻是渾身髒兮兮的，就連臉上也是灰撲撲的，看起來邋遢至極，隻是她的眉角和輪廓，卻真是美麗極了。

    當時她抽著兩條長長的鼻涕，對著杜羽說她迷路了，不過當時杜羽並沒有太過在意這件事，隻是歎了一聲，便把她帶回去，直接送到了警局。

    後來小女孩倒是經常出現在土丘旁，不過身邊總會有幾個人跟著，所以他隻是友好的和她說幾句話，有時甚至一句話也不說，各玩各的，卻又知道彼此的存在。

    正是有了這個被杜羽稱為鼻涕蟲的小女生，他的生活才漸漸多了幾分的柔和，隻是後來他回美國了，就再也沒有見過她，雖說有時會在腦海中閃回過她髒兮兮的臉容，但更多的卻隻是換來溫和的一笑，並沒有太多的牽掛。

    沒想到，他來上海，正正式式，第一個認識的女人，竟然是那時不聲不響的女孩，抽著兩條長長鼻涕的女孩，也會變成這麽動人的妖精式女人，而且鬼點子也變得多了，狡猾如狐狸，這種轉變是杜羽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來的。

    怪不得她會對他另眼相看，原來在她的心裏，還隱隱藏著他的影子，隻不過當初兩人並沒有互留姓名，隻是彼此給對方起了個外號，憂鬱哥和鼻涕蟲，雖有不雅，卻也透著幾分的溫馨，那是沒有太多利益關係的純純友情。

    “羽哥，你真沒想到，五年後會再次見到你，你也不再是憂鬱哥了，變得那麽開朗，那麽愛笑了，這樣的你，似乎更吸引人。”麻九緩緩說道，隨後扭扭捏捏的挪動了一下身子，向杜羽身邊靠了靠，抿了好幾次嘴，這才含羞帶臊的說道：“羽哥，你看，我這前後兩次的初戀，都給你一個人了，你要是再不想和我談朋友，那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反正我是沒得選擇了，除了你，我誰也看不上眼了。”

    杜羽的雙手環在腦後，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長長籲了口氣，心裏終於泛起亂糟糟的情緒，以前他在麵對麻九的時候思路很清晰，知道自己需要什麽，在他心目中，麻九雖然很妖媚，很吸引人，但卻並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找的是**，或者歲數相差無幾的女人，是個溫婉持家的女人，他和麻九之間，畢竟相差了七歲，這不符合他心中的那種原則。

    隻是現在看起來，他還真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麽了。當年的那個鼻涕蟲，跟在他的**後麵，身子非常薄弱，卻也是讓他產生出了某種好感。

    況且麻九對他的關心，也是沒有摻雜著任何的不良居心，第一次在她十三歲的時候，那是純粹的本質吸引，她隻是想幫助他，帶給他一些開心元素；第二次在上海的街頭相遇，也是義無反顧的幫了他。

    “小九，這件事，容我再考慮些日子，我的心很亂。說真的，我本來覺得我已經足夠成熟了，大學時有過一段穩定而又浪漫的戀情，該經曆的也都經曆了，我以為人生也就是這樣。但現在看來，我還遠遠不夠成熟，我連自己需要什麽都不知道，也不可能給你很確切的答案。”

    杜羽喃喃說道，他對麻九，心中也有了某種複雜的心緒，這在他看來是絕對不應當的。

    麻九抿嘴一笑，眼睛眯了起來，嘴角散出若有若無的情意，顯然是對杜羽這個答案滿意極了。

    如果他直接就答應了她，那顯然並不是真心實意，更多的卻是因為五年前的回憶而產生出的某種瞬間衝動；若是他直接拒絕了，那說明他真的很冷血，真的不需要她，甚至不想記起她，那她便是完完全全的失去了希望。

    現在這種回答，那才是最真誠的杜羽，顯然心裏還在想著她，卻又不想因為情緒的激蕩，而隨便應承下來什麽，這一切還是得等他平複了心緒之後，才能有更多的理智來想這件事。

    “羽哥，沒關係的，不管需要多久，我都會等的。不過在這段時間裏，你也不能不理我，不管我們能不能成為戀人，都不能影響我們的正常交往，就算是男女朋友，也需要經常出來喝喝茶，吃吃飯什麽的，你說是吧？”

    麻九的回答也很溫柔，完全就是一副小媳婦的模樣，隻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有著說不出來的成熟感。

    這讓杜羽心下再一陣的感歎，這真是那個鼻涕蟲嗎？這前後的反差，也實在是大了點。

    老天爺，你不帶這麽玩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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