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阿爾法?潘多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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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揮部裏很多人被這上揚的一聲嗨嚇得摔下凳子。

    凳子倒地聲顯得慌亂又尷尬,不過正是因此,在這些人中勉強還保持著冷靜的人就顯得格外顯眼了。也沒有多少,軍委有兩三個將領,中超委除了鍾委員長外則隻有說是打雜明麵上沒有任何職務的雲旗。

    “你竟然還敢來這裏。”唐上將第一個開口。

    “啊,你說這個嗎?”那長生握著雙槍做了個攤手的姿勢,“我覺得挺容易的,你們防禦就像是沒有一樣,這真得感謝超能力狂躁症對吧?那些有點威脅的家夥都被調開了……至於普通人,都是些渣滓罷了。”

    鍾委員長:“你曾經也是普通人。”

    “就那麽記都記不清幾年?反正我現在超脫於凡人。”那長生眯著眼睛,突然反手一槍。子彈擊穿桌麵,洞穿了雲旗藏在桌麵下的手,“雲旗先生,別做小動作,這次我不需要你幫忙,你也沒有那麽好的運氣像上次一樣死裏逃生了。”

    他抬起下巴,輕蔑地看著這一屋臉色青紅紛雜的人,正要開口,突然被唐上將打斷:“你要阿爾法晶?我們不會給你。”

    “嗬……”那長生冷笑一聲。

    就在他注意力被轉移的一霎,忍著疼痛的雲旗一腳踹上緊急按鈕,同時借著反衝力打了個滾,撲倒在地麵。

    伴隨著子彈在他桌子上打了幾個洞這件事的,是洞穿所有人耳膜的警報聲。

    “滴——”

    ***

    沒有和那長生一道,被那長生從總部帶來的堂主副堂主等等戰鬥精英們正試圖潛伏大樓上層。和那長生話中的輕鬆不同,潛入如今的中超委大樓並非容易之事,在上一次被攻入後,中超委大樓說三步一哨五步一崗都是汙蔑,更別提各種監視器、激光束、智能鎖……就算因為眾多超能力者被隔離在人群外而防禦稍顯虛軟,中超委大樓也不是個好來處。

    但在見識過未來世界大戰手段的那長生眼裏,這些手段依然不夠成熟,至於其他的未亡人……對阿爾法晶的渴望讓這群紅眼睛們根本不顧付出任何代價,因此他們消無聲息地用人命堆出了一條路。

    成功進入中超委大樓的他們心中湧現著殺念。

    殺了……殺了……殺。

    殺光……占據……奪走……

    無需同情,它們和地球人,從不是同類。

    這樣一群渾身殺氣,雙目通紅的人從黑暗陰影裏走出來的模樣,是堪比喪屍出洞的驚悚和駭人。紅袖組的組長秦台主帶著他的副組長交談著,轉頭看向到達屬於紅袖組地盤而打開的電梯門時,看到的就是如此一幕。

    電梯中的兩個人齊刷刷後退了一步,下一刻,發現自己已經暴露的未亡人們腳步陡然沉重,向著兩個人衝過來。

    地麵似乎在搖晃,衝在最前麵的那個人每一步落下都有碗大的陷坑,各種特效在過道中閃爍,星光和電流,白羽和花瓣,隨著微風一擁而上,要將秦台主和他的副組長轟殺。

    臥槽!

    這一刻紅袖組的正副組長異口同聲在心裏罵了一句。

    副組長想也不想拉住秦台主的手,帶著他親愛的組長轉身就跑,一邊跑他還在一邊喊:“人呢人呢人呢見鬼的難不成都去休假了嗎?!!!”

    “被隔離了啊。”秦台主上氣不接下氣的回答。

    話音剛落,這位紅袖組的組長就一個跟頭摔倒在地。

    副組長聽到一聲清晰的骨頭斷裂聲,片刻後秦台主翻身坐起來,一臉平常地對他的副組長說:“啊,抱歉,我好像又骨折了,你先跑吧?”

    “組長!”

    “相信我,沒問題。”秦台主依然很淡定,“你先去草皮室。”

    兩人都知道這時候容不下他們兩個來一次瓊瑤式的分別,副組長咬牙轉身就跑。而秦台主約摸評估了一下自己的骨折程度,久病成良醫地判斷自己大概暫時站不起來了。

    他隻能雙手撐在地上來移動自己,讓自己移動到牆邊,靠了上去。

    用了幾秒喘氣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斜斜倚著槍,回過頭。

    追兵距離他不到十米,秦台主調整呼吸,然後綻放開一個微笑。

    那一瞬間,有天使般的聖光將秦台主籠罩,這並不是誇張的形容,而是真正的聖光——金黃的光束照耀著秦台主,讓他原本隻能用溫和形容的麵龐像是被打了幾十層柔光一樣,顯得美麗而毫無瑕癖。

    他向著他的敵人伸出手,語調柔和的詢問:“你愛我嗎?”

    哪怕是第二人格也不能反抗超能力的威力,在這個沒有所謂越強就越不會中招的世界上,靠近秦台主的未亡人們立刻就被這個笑容蠱惑了。

    “請幫幫我。”秦台主第二次開口。

    其實他根本不用說這句話,陷入他超能力效果的幾個未亡人已經向著他們敵人迎上去。

    超能力——微笑荷爾蒙。

    這是個能讓人愛上微笑主人的超能力,雖然持續時間不長,除了間隔時間外沒有太大的使用限製,同時就算是超能力失效,也能在中招人腦中留下友好的印象。

    如果不是每個人對於所愛之人會采取的行動不一樣,這個超能力簡直能說居家旅行殺人必備了。秦台主有過對人施展這個超能力然後被中招的人囚禁折磨的經曆,深知自己的超能力並不是什麽好用的東西。

    幸好的是,剛才那一刻中招的人有三個。而這三個人也很快察覺到另外兩個人對秦台主的感情,在對秦台主做什麽之前,他們自覺轉為了競爭關係,反而讓秦台主的處境更加安全了。

    喘著氣等待技能cd的秦台主看著那三個人很快被曾經的同伴淹沒,不過他隻是十分淡定地開始嚐試站起來。

    那個未亡人走進他的時候,秦台主甚至有心對他也揚起一個笑容。

    未亡人緩了緩腳步,發現自己並沒有做出奇怪的事情,便繼續走近秦台主,這個人一邊的手臂如水銀般流動,變化成了一把重機槍。

    他將比秦台主腦袋還大的旋轉槍口抬起,就在這一刻,從草皮室抱起一盤盤培養草皮的副組長終於狂奔了回來。

    因為組中的年輕人們特別喜歡玩副組長的超能力,因此這個屬於紅袖組的樓層通過空調機恒定微風,天花板上的燈光也是最近似日光的燈泡,加上草皮室的草皮,就這樣將副組長的超能力使用條件湊齊。

    讓子彈如風暴一樣從六根槍管中傾瀉而出的未亡人隻覺得眼前燈光一暗。在其他人眼中,他則是被一個內部高度隻比他高出一丁點的米分紅氣泡給裝在了裏麵。那些從槍管中泄出的子彈彈跳著,反而打在了這個人自己身上。

    又解決一個。

    “不能讓這些人攻上去。”秦台主說,“我們反擊吧。”

    ***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這棟大樓的很多角落。

    加入終點組的錢崖在大廳對上了正麵突擊的未亡人,自從被中超委保護起來後,除了吃喝玩耍就是睡覺的畢維斯一臉懵逼讓靠近他的未亡人都倒下去了,以及本來就有軍方人員重點保護的要道……不再如過去一般人滿為患的中超委反而給這些人帶來了便利,這一次留下的都是戰鬥人員,他們不用思考要怎麽營救人質了。

    甩掉其他同伴,獨自一人潛伏到頂樓指揮部的那長生反而是這回未亡人中戰果最輝煌的一位。

    不過他的輝煌似乎也無法持續了?

    一聲聲警報貫穿了這棟大樓裏所有人的耳膜,天花板上、桌麵上、牆壁上、被盆栽遮住的角落、大樓樓頂的四角,鮮紅的警報燈有節奏地旋轉起來。各種機密之地的智能門被鎖定,如果警報狀態沒有解除,這些門將會被一直鎖死。

    同時,無數道強勁的電流激活了阿爾法晶高峰值催化儀。

    自從上方下達要將阿爾法晶運用在實戰中的指導方針後,研究院在短短近四個月裏將阿爾法晶高峰值催化儀從1.0版本革新到18.2版本。這種能將阿爾法晶射線保持在高峰值的儀器從一開始的笨重高耗能,蛻變成了如今小巧如桂圓,耗能也降低了數倍的模樣。

    因為體積減小,容易隱蔽,而中超委又有眾多阿爾法晶的庫藏,於是研究院在新修建的中超委大樓裏設計了一個係統——九百台阿爾法晶高峰值催化儀,九百片阿爾法晶碎片,分部在中超委這棟三十層高的大樓裏。一旦出現最緊急的情況,立刻用高峰值阿爾法晶射線將整棟大樓籠罩,營造出一個完全不能使用超能力的空間。

    這個係統還在試驗中,知道的人沒有幾個,而雲旗正好是知道的人之一,同時他還知道,指揮部就有係統的開關按鈕。

    他按下了按鈕。

    九百個阿爾法晶高峰值催化儀的突然啟動掀起了連綿不斷如浪潮般的嗡嗡聲,九百片阿爾法晶散發出一般來說肉眼無法識別的射線,射線籠罩的範圍重疊著。衝撞著,融合著,而阿爾法晶則是在儀器中微微顫動著。一開始它們震動的頻率並不相同,但很快,兩片靠近的阿爾法晶因為籠罩範圍的大部分重合融合發生了共振,然後第三塊被共振,第四塊被共振,第五塊被共振……

    隻是一霎,九百片阿爾法晶就以相同的頻率震動起來。

    這仿佛產生了什麽奇怪的化學反應,本不會被肉眼觀察到的阿爾法晶射線突然出現了,中超委大樓中人人都發現自己仿佛蕩漾在鮮紅的海洋中。

    不遠處的北平市區,有個坐在公園長椅上的老大爺皺眉看著自己泛紅的報紙,抬頭向射出紅光的方向看去。很多人在這一時刻和他做出了同樣的動作,於是他們都瞠目看著遠處那一道貫穿天空和大地的鮮紅光柱。

    光柱持續了幾秒,猛地擴散開,鮮紅的衝擊波沿著地表,掃蕩過整個地球。

    非洲,某處大山的山腹中。

    和唐宿一起扶著灰鴿的趙映正跟著其他人一起撤退,路上正好遇到運送阿爾法晶的軍人們。

    他們互相打了個招呼,唐宿和趙映都用探究的眼神看著那在灰鴿的報告中,和狂躁症有關係的阿爾法晶。

    片刻後,趙映啊了一聲。

    “怎麽了?”唐宿問。

    趙映鬆開一隻手打手語:我好像聽到……

    ……聽到什麽聲音?

    紅光的衝擊波就在這個時刻越過千萬裏的距離,從中國北平來到了此處。這個總部裏所有的阿爾法晶——正在運送中的,還躺在倉庫裏的,甚至被一些未亡人隨身攜帶的,都一起被拖入那共振的頻率中。

    阿爾法晶大放紅光。

    眼前隻剩下耀眼的紅光,什麽也看不清的唐宿連忙想拉住趙映。

    他伸出手,摸索了兩下,後背突然一片冷汗。

    趙映並不在他剛才所在的地方。

    那裏什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