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第一百七十九章曹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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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大人,下官——下官有話要說——”

    我看到一員武將,四十多歲,虯髯短粗。問道:“大人是?”

    “下官是,虎賁中郎將郗慮,負責洛陽的治安,下官想告訴丞相,您以前所居住的府邸還在——前些時日,一直都是夏侯惇居住的,大將軍可以搬回舊居去。”

    舊居還在,我卻不願意回去,那是個充滿血腥殺戮的地方,袁家兩百口,全死在那裏,裏麵充滿了親人的音容笑貌,我不願回去,隨口道:“曹cao的府第,本相可不可以居住。”郗慮一怔,心道,這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嗎?

    門口跑進來一個太監,尖細嗓子道:“袁丞相,陛下和皇後,請丞相大人到禦花園一聚。”忽然想起一件事,我預感到不妙,還有皇後,禦花園?莫非是——

    我苦笑著對任俊道:“任大人,皇帝召見,小弟先去,等到我找到府第,便派人去接你赴宴,你看如何。”任俊的話,讓我哭笑不得。他揚起來,厲聲道:“老子死都不怕,還怕喝酒。”對我敵意頗深,不知為何。

    穿過承華殿繞行瀛洲山,沿著白石甬dao,直奔五鳳樓,五鳳樓之後便是翠花閣。這翠花閣大約就是當年董太後居住過的地方,此刻已經荒廢了,表麵讓雖維持整潔,但從此路過,立即心生寂寥,一種人去樓空的淒涼激冷戰。

    翠花閣遠處白石圍牆,下麵鑲金砌玉,盡顯皇家氣派富豪,牆體呈蜿蜒弧線隨勢而走,猶如波浪,更似巨蟒。不對,這個地方,應該說,更似巨龍才是!

    太監推門而入:“丞相,請。”

    邁步低頭走進垂花拱門,眼前豁然開朗,羊腸小徑連綿六角花亭。紅木質榫卯結構的花亭,六根明柱,鬥拱飛簷,高三層有樓梯,以半榫和燕尾榫連接,呈出水蓮花狀,堅實美觀,即使是在前生,這樣的建築也堪稱極品。花亭之畔,白石拱橋,橋下一條清流,甩尾橫貫禦花園。依稀可以想象,春夏之交,涼亭之中,觀賞,荷花蜻蜓的美景愜意。

    信步過橋,隻見佳木蔥蘢、奇花掩映,奇石飛瀑,都是些能夠在冬季裏傲然綻放的,異域奇花。左手一條大溪,悉悉索索的從方才那條河中曲折流瀉於花木之間。迤邐前行,漸漸寬豁,七扭八歪的甬dao兩旁,平坦如足球場,場地上枯草至腳腕,看來夏天應當是滴翠的兩塊綠地,綠地上青鬆錯落,不顯的空曠。

    穿過綠地,走入曲折回廊,階下鵝卵石漫成甬dao,踩上去挺舒服,可以治療關節炎和腰膝酸軟等老年性疾病。沿途有鐵樹幾十株,都是幾十年的成品,每一隻布滿鋼針的綠葉都伸展二十尺長。回廊盡頭是盆栽的大葉芭蕉,綠的讓你感覺自己在半個時辰裏,從冬走到夏呢!

    再往前走,是一片奇形鏤空的怪石嶙峋,千瘡百孔,酷似蜂窩者有之,蹲踞雀躍同野獸相仿佛者有之,拔天捧日直刺蒼穹者亦有之。都是千方百計尋覓來的寶貝。如果是春季,這些怪事上纏繞花藤,其下陪襯各色野花,或垂山巔,或穿石隙,縈繞台階,簡直就是一處洞天福地了。

    越往前走,太監的態度就越恭敬起來,我心想,應該是快到地方了。果然,穿過一層竹籬月洞門,嗅著滿園的青竹味,眼前出現別致院落,院中點綴幾塊山石,一邊種著芭蕉,一邊是數珠產自匈奴祁連山的大葉胭脂草,其勢若傘,絲絛垂下,如同翠縷。

    傘蓋下,坐三人。漢獻帝和兩個女子,由於山石的掩映,我也看不清晰,隻是隨著小碎步的太監,緩緩走來。太監呼吸都快停止了,像是生怕踏折了一根茅草,驚了聖駕。這群沒卵子的東西,果然有其生存之道,單憑這般的小心謹慎,就不難讓當權者,對其推心置腹了。難怪,曆朝曆代,都有太監宦官之禍了。

    “啟稟皇上,丞相來了。”

    漢獻帝微一轉身,立即站起來笑道:“顯奕,愛卿,快過來坐。”我那裏敢坐,畢竟現在還披著忠臣的外衣呢,和皇後對麵坐,萬一讓這個沒見過多少男人的美人,犯點生活作風問題,豈不是很過意不去。

    “不妨事,丞相過來坐。”頭戴鳳冠的婀娜皇後盈盈起身,客氣讓坐。大度從容,表情雍容,不愧一國之母。伏完這個女兒長的g桃小口,杏眼瑤鼻,烏蟬鬢,雲鬢生光。舉止一本正經,標準的良家婦女形象。讓我不jin肅然起敬,施禮道:“臣,袁熙,叩見陛下皇後。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娘的,每天說著幾句話,他也聽的不煩,最好弄個錄音機錄下來,一遍遍的回放給他聽。

    皇後衝著皇帝點了點頭,意思還算是過得去。漢獻帝做了個,那當然的表情。我注意到,皇後身邊還有一個美人。這個人,老子能猜出來她是誰——安陽公主。絕對錯不了,皇帝召見我來禦花園,我就猜到了,一定是商議娶老婆的大事。

    安陽公主,臉不紅心不跳,隻是專注的看著我。好像我是她待選的妃嬪。安陽公主上身穿淡紫色的清羅長襖,香肩搭著錦繡團花大紅披風以禦寒,下配杏黃se綾羅褶裙,秀外慧中很有教養的麵容仍帶著憂鬱的神情,有種神合於冰天雪地的冷傲美態。脂粉濃妝,恰到好處,兩腮嫣紅,粉頸xiu長,舉止文靜嫻雅,體態輕盈窈窕,能令任何人心迷神醉。

    皇後g唇微啟,玉齒輕叩,吐氣如蘭,聲如滴落玉盤:“丞相呀!本宮今日是要給你引薦一個人的。”

    漢獻帝笑了一聲。

    我多少有點尷尬:“是——是嗎——”皇後笑道:“丞相,我身邊的就是——安陽公主——”我佯裝驚訝;“啊,是嗎?”

    安陽公主卻很大方,輕笑道:“你不就是袁大將軍。本宮的駙馬。”我心道,你倒是挺囂張的,可別讓老子騎了,要不讓你一句話也說不出。

    漢獻帝看我挺尷尬,便對安陽道:“你先退下去,朕同丞相還有要事商議。”安陽公主,心道,莫非商議我的婚事。也該出嫁了,年紀實在不小,於是便很情願的退出禦花園去。

    漢獻帝拍了我的肩膀道:“丞相,打算何時迎娶公主過門。”我還沒來得及拒絕。皇後便搶著道:“方才,太史許芝已經算過了,這個月初十就是黃道吉日,適宜出嫁,丞相不如就趁此良機,娶了公主。”

    橫看豎看,這伏皇後比安陽公主,更有女人味,要是娶她我更願意。可欺淩皇後的罪名怕是擔當不起。

    我急道:“陛下、皇後,此刻戰事正緊,曹賊未滅,將士們都在前方浴血,臣豈能獨享豔福,迎娶公主,這絕對不行的。”

    漢獻帝道:“丞相多慮了,曹賊窮途末路,覆滅在即,前方以穩定。再說安陽的年歲實在也不小了,朕看就這麽辦吧。”

    我明白漢獻帝的意思,他是想盡快的跟我拉上一層關係,好讓我做忠臣。這些日子征戰,一次女子也沒騎過,卻是快要爆裂,先把公主拿來騎上幾天,也是挺不錯的。

    我裝了半天孫子,最後一口答應下來;“好——好吧,就依皇上和娘娘的意思辦吧,不過臣還有不情之請。”

    漢獻帝輕鬆道:“都是一家人,有話請講。”我道:“臣,在洛陽沒有府第,想要住在曹cao的家中,不知陛下能否答應。”

    漢獻帝臉色一變,他本來想要我住在皇宮裏的,這樣,便於控製。老子,才不會犯傻呢。

    漢獻帝道:“丞相既然迎娶公主,自然應該住在宮中,就不要——”我就知道,他打的這個主意,連忙反駁道:“陛下,臣,住在宮中多有不便,一來,前方戰將,不宜時常入宮,二來,臣身為丞相,是要——要開府治事的。”

    開府治事!是啊,相府的事情何等繁忙,無論軍機還是政治,八十以上決於丞相,怎麽能蜷縮在宮中呢。

    皇後幹笑道:“既然丞相,要住在曹賊的府上,本宮看,沒有什麽不妥的。”漢獻帝像隻驚弓鳥,也跟著幹笑:“可以,可以,朕這就下旨,把曹賊府第賜給丞相。請丞相初十日迎娶公主。宮裏的一切,皇後自會打點,你放心吧。”

    曹cao的府第,自然比不上皇宮,可麵積也不小,至少比以前的袁府要大的多了。我一出皇宮,便命張南,帶一千鐵甲軍包圍曹府,把裏外都監視起來,曹府東西一應俱全,連丫鬟仆人都是現成的,隻要搬進去住就可以了。

    張南在曹府中巡視一周,把所有奴仆都集中到當院中,凡是覺得可疑的,全部拉到門外,不分青紅皂白砍掉腦袋,曹府之外,成了西瓜地。嚇得人人自危,哆嗦成一團。張南主要是害怕有人在暗中下毒手,一方麵把可疑人物殺死,一方麵震懾人心。

    曹府中奴仆三百,被他一頓殺死五十,還不解氣,就像是在西瓜地裏挑選西瓜一般,指點著:“你,你,還有你,都給我出來。”當即又有十幾個麵目可憎的被強橫的士兵拽死狗一樣的拽出來。那些人鬼哭狼嚎,大叫冤枉:“饒命,饒命。”有的婦人急了,用手指甲去抓,黑龍騎士兵的臉,人還沒到門口,腦袋就軲轆回當院了。

    張南大聲冷笑:“快,快點拉出去——殺——”

    “慢著,都給我住手——”一個女子厲聲喊叫。

    張南眼一瞪,指著她道:“你是誰,想死嗎?”說完一愣,他可以肯定這女子絕不是奴仆。奴仆帶不起那樣的金項圈,奴仆沒有那樣的芙蓉麵,奴仆更加不可能綾羅綢緞係滿身。奴仆最沒有的是那種頤指氣使的態度和震懾人心的淩厲眼神。

    張南看著粉麵寒霜絕美的容顏,咽了口唾沫,心裏有些怵。那女子領著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可以肯定他們不是母子,因為這女子,不過也就是二十上下吧。

    “你——是誰?”張南的嗓子有些幹澀,不自覺的吐出she頭潤濕下嘴唇。

    伸出芊芊玉指,黛眉緊蹙,杏眼圓睜,高聲怒罵:“狗奴才,去叫袁熙出來見我,你還不配跟我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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