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第二百二十四章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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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之後,一切準備妥當,五萬士兵,全是袁軍jing銳,十八到二十五歲的壯士,結結實實、臉膛紅潤或黝黑,一看可以吃的了苦的。這其中包括裴豹在內的三十名訓練有素,攀岩如履平地的特種兵戰士。

    每二十人繩索三十丈,輪流纏在腰間;利斧一把,鋥亮閃光,銳利無比;不穿鎧甲,但每人一個盔嬰;十尺的長鏨五十隻,尖頭圓腦,酷似蜂針;鍋盔、水囊、旌旗、氈毯全部背在身上。誰丟了認倒黴,餓死、渴死,活該。

    為了保守秘密,五萬大軍以撤回關中換防為由,向陰平移動。我則化裝成普通的將領,混雜其中。

    為了不讓司馬懿起疑心,大軍白天開拔。浩浩蕩蕩的沿著陽平官道一路北上,急行軍第二天在定軍山轉彎,大路直插陰平。

    橫亙在眼前的是秦嶺餘脈錦屏山。最近的山峰距離陰平城大約五十裏,綿延千裏,高兩百丈有餘。主峰,古木蒼鬱、山林秀麗宛如屏風。遠看重巒吐綠,疊嶂滴翠、山林幽邃;近看鬆濤相連、樹冠起伏,遮天蔽日,山風吹來、沙沙作響,置身其中,猶如仙境。

    初入山,雖然山勢陡峭,樹高林密、奇峰異合,但碎石大路幽雅恬靜,一路走來,心曠神怡。眼前薄霧彌漫,縱看山路如飄帶直入雲端,蜿蜒似蛟龍,雄奇壯觀。

    這情形和三國演義上說的千裏險地差的太遠了。我忍不住帶住馬韁,回頭看了看地理通王平。王平挺機靈,心領神會:“丞相,千萬不要被主峰的假象所蒙蔽,照末將計算,隻怕用不了五十裏,這馬兒就不能騎了。而且,水源也會漸漸的稀少。”

    王平怕我不信,指著山峰道:“主峰太高了,擋住了身後的突兀山梁,過去之後,路會越來越窄,最後也就沒有了路,隻有荊棘灌木、雜草叢生。末將請命,帥五千人在前開道。保障大軍通行。”

    “周倉、王平聽令,你二人帥軍八千,開路造橋、不得有誤。”周倉傷剛好,心裏直嘀咕,王平胡扯八道,哪有他說的這麽可怕。

    既然地勢平坦,就不要浪費時間,全前進。像王平說的一樣,半個時辰後,大軍繞過主峰,寬敞的大路,一下子萎縮成了羊腸小徑。滴翠的樹林驟然枯萎,潺潺的溪水聲變淡消逝。沒有植被,山體1uo露在外,像人的臉色一樣鐵青著,顯得整座山陰冷而空曠。

    崚嶒的亂石無規則的堆砌起來,形成一條無規則的山路。一條條手臂粗細的樹根,縱橫交錯附在石頭間,活像是一條條相連的經脈。又像是橫臥在腳下的巨蟒。灰白色的樹幹、灰白色的枯藤。由於缺少水源,這裏的樹早就風幹了,估計點上一把火,能把整座山燒掉。風一吹,耳畔就可以聽到摧枯拉朽的哢嚓聲。

    我下令讓士兵拋棄馬匹步行。好在提前有準備,騎兵不到五百。步行入深山,走了不到三十裏,天就黑透了。灰蒙蒙的暮色中,隱約可以看到,被周倉和王平砍倒的荊棘雜草躺在小路兩邊。雖然點起了火把,卻不能衝破四麵深山圍成的黑幕。邁步的時候,稍微不小心,就會被腳下的石頭,絆個跟鬥。

    “傳令,安營紮寨。”

    天空有烏鴉刮噪、獵鷹盤旋。下麵是野狐悲鳴、惡狼嘯月。一隻隻的鬆鼠、田鼠、老鼠、獾豬穿梭在營地間。站崗放哨的士兵,會在完全無知覺的情況下,被齊腰粗的巨蟒卷走,吞噬掉。一群虎豹,匍匐在遠處注視著營寨內的燒天火炬,懼怕而又渴望的瞪視著。我忘了一個細節。是致命的細節。鄧艾偷襲陰平是在十月份,此刻是四月。農曆十月,沒有蚊子,現在可不行,蚊蟲瞞天席地,如果你呆著不動,一個時辰足可以將你的血吸幹。

    什麽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讓士兵帶蚊帳。

    挨過了一夜,清晨,紅日初升,滿山沐浴在迷霧中的樹木都呈現出深灰的咖啡色調。藤條糾結的山路上,似乎躺著一具具的骷髏。藤條就是肋條,圓石就是頭顱。

    軍營號角聲起。早已準備就緒,或者根本一夜未睡的將士們,迅集結起來。在營寨外,深深呼吸,互相抱怨。

    號角聲再起,五萬人立即沒了聲息。結成一個個長方陣型。“出——”

    這樣的路還算是好的,有周倉和王平在前方披荊斬棘,勉強的可以應付。七天走出三百裏。這三百裏至少有五十裏是人工劈石開鑿出來的。

    五萬人太多了,要加快度。我下令,留下一萬人在這裏下寨,等待命令。剩下的四萬人繼續前進。走了不到半天,王平火急火燎的來報告了。

    “丞相,不好了,前麵有兩峰之間,有一處斷崖,我軍無法通過,想了很多辦法都不行。”

    “興霸,一起去看看。”

    青灰色的峭壁,滑溜無比,拔天捧日的峰巒,抬頭望不到尖。到底有多高,真是應了那句話了:隻怕連太陽也要在間隙中繞行。兩峰之間硬生生的裂開一道口子,足有百步,遠處看來,像個裂嘴傻笑的孩子。

    想要從這裏過去,除非你是會飛的神仙。否則絕難辦到。

    王平皺著眉頭道:“除非是在山壁上建造棧道,不過,最少要兩天的功夫。”我想也不想:“搭,四萬人一起動手。”來到這裏了,難道回去不成。幹他娘的。

    眾將一起動手,斧鑿齊上,砍樹、鑿岩,兩天不到搭好了一座百步棧道。周倉擦著汗,看著自己手中的斧鑿,歎息道:“這玩意,比砍人難上百倍。”

    七天後再行二百裏,弟兄們都已經疲累不堪。有的士兵,每天爬山,小腿已經開始腫痛,有的受不了曬爆皮的毒日頭,猛喝水。水囊裏已經沒有多少存貨了。

    老子這次偷襲,受到氣候的影響,比鄧艾可難多了。

    我讓李典留下一萬這樣的士兵,在建一座營寨。

    三天後再走一百裏,有的士兵出現了高燒,鬧痢疾的情形。這是因為在山裏采摘了有毒的蘑菇,或是喝了不幹淨的水造成的。有一隊士兵不願意吃鍋盔,拿著弓箭在山上打獵,誤入蛇穴,三百多人,無一生還——

    沒辦法,我在山中采摘草藥,寫了藥方,讓胡車兒留下一萬人再建一座營寨,留在這一帶等待集結命令。

    王平道:“應該不遠了。”也不知是真的假的。這話和他愁眉苦臉的表情配合不到一塊。我偷偷的問王平:“是不是為了鼓舞士氣才這麽說的。”王平還是哪句話:“應該不遠了。”給我惹急了:“你狗ri的讓毒蛇yao了she頭是不是,不會說別的。”王平像是燒了,迷迷糊糊道:“丞相,已經不遠了。”氣得我也不在往下問了。

    剩下兩萬人,繼續前進。披荊斬棘的跋涉在大澤深山中五天,前方忽然,峻嶺擋路。卻不見周倉和王平的前鋒軍。這一路走了差不多七百裏,連一個人影子都沒見到過。我尋思著這個山嶺應該是摩天嶺了。果然,山腰上,大書摩天嶺三字。

    裴豹像一頭豹子,竄行在山石之間,轉瞬來到眼前:“丞相——不好了——過——過不去了,前麵是真正的懸崖了——”

    這事我早就一清二楚了。看他那死了親爹的模樣,大聲嗬斥:“胡鬧,叫喚個屁,就你這個還想要封邑,擾亂了軍心,我砍你的腦袋。”

    裴豹咽了口唾沫,倒順了氣,冷汗直出,點頭哈腰:“丞相,丞相,末將該死,不過,你快去看看吧,不得了了,周將軍和王平將軍正在山上抱頭痛苦呢。哭的跟個狗熊一樣。哭的山崩地裂,日月無光呢。他們兩個才真是影響軍心呢。那五千士兵,差不多都要哭死了。”

    你說這狗熊周倉,我忘了囑咐他了。本相,還是有辦法的!

    “哭什麽,都給我站起來!”我站在嶺上跳著腳的喊;“都給老子起來,快起來——”王平哭的撕心裂肺,像個娘們一樣:“丞相,全完了,摩天嶺西麵,全是峭壁懸崖,萬仞摩天,垂直而下,根本無法開鑿。我等曆盡千辛萬苦,來到這裏全都白費了。丞——相——”

    我低頭一看,娘的,三國演義裏說的太籠統了。我也想哭,方才嗬斥周倉的豪氣,全都跑到歐洲去了。要知道這裏如此險峻,打死我,我也不敢來呀。

    我覺得,三國演義上說了假話。鄧艾基本上不可能從這裏滾下去。就算真的是滾下去的。兩千人也活不下一千。這是——我的娘——

    羅貫中沒有經過實地考察,說的話很不負責任。這是斜坡嗎?這他娘的是直坡。直上直下的。那裏有坡度?

    有,一百八十度!!

    這可怎麽辦,不但是一百八十度。而且整個高兩百米上下的山麓上,光禿禿的,像陳佩斯的腦袋。別說,還是有些區別的,上麵遍布了很多亂石,有的像鐵錘一樣,蹲踞在那裏,有的呈三角形,鋒刃如刀,有的像猿猴,有的像木樁。零零星星分布於山麓上。形狀不一樣,有一樣是相同的——腦袋撞上去肯定爆裂如西瓜。肚子撞上尖石,也會被刨婦產無疑。

    要從這裏翻滾下去,需要無限的勇氣。

    這兩萬人都要有敢死隊的犧牲jing神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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