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記憶與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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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點:at1antis時間:上午四點零七分
他做了一個夢。
是個很久很久、但是卻也好像不怎樣久的夢。
夢裏的那個地方充滿了血腥氣味凹凸的奇異岩石上沾染著黑色的液體扭曲的生物無機而絕望的在地上翻騰爬行。踏足在地上隻感覺到踏入了像是沼澤一般的空間抬起腳令人難以喜愛的詭異黑色液體在鞋下拉出了長絲牽連不斷。
走在前麵探路的人打了信號讓他們小心一點.此戰隻是襲擊而非正麵交集。他們人數不夠也不多隻要斷了攻擊者的後援那很容易就可以將前方給逼退。
來時烽火的白煙衝天河裏的血色飛濺。他們要處理的並非簡單的易事而是動輒就能造成大量死亡的邊境之戰。
『安因你的氣色不是很好或者你在入口處等我們出來?』領的黑袍回過頭望著他臉上掛著一點擔憂:『畢竟鬼族的地方不管是對精靈瑣事天使都容易造成影響......』
『沒問題繼續走吧。』截斷領之人的話他微微笑了笑一行十二人中有十一個人擔心讓他太不好意思了『要任務是擊破盤石地點隻要一攻破的話什麽影響也不會有了對吧。』
聽了話語之後其它人也都笑了出來。
『這次攻破盤石地點那群前線的鬼族大概就要夾著屁股跑回來了火精肯定也要燒著他們屁股跑來泄憤。』不知道是誰這樣說著很快就引起了其它人的響應。
『火精本來就是一等一的悍這次一定憋了很大口怨氣要一次出來吧。』
幾個紫袍黑袍細著聲音愉快的說著讓領在前麵的為之人隻得勾起唇無奈的笑了笑搖搖頭。
即使是危險任務中他們還是很會替自己找點放鬆的事情。
『回去之後我們去翼族那邊的酒館打點慶祝一下吧.好久沒去翼族他們的小店真不是蓋的......」
『少來你以為任務這麽輕鬆就成功慶祝啊。』
『哈先想想行不行。』
小聲的打打鬧鬧立即就將通道中詭譎的氣氛給衝刷而去好像走的不過就是平常的小路一樣地上的東西牆上的東西都不過是個裝飾奈何不了他們般。
『出口好像到了。』一行人中年齡最小的紫袍握著手上的兵器接著全數的人都噤了聲斂起氣息動作飛快的消失了身影。
泛著光的出口後有著他們的目標。
鬼族的盤石地點說穿的也隻是補給的地方隻要切斷毀壞之後他們就必須得撤退而且因為沒有盤石供給的惡氣運會讓他們在大結界中快衰弱甚至死亡所以對他們而言這地點相當重要。
長久以來與鬼族一戰中他們自然也明白破壞盤石地點是第一重要目標。
安因停止了動作埋伏在通道出口處他的身邊有著黑袍搭檔即也是剛剛領著所有人的領隊長。
雖非資深黑袍但是實力在同袍等中也是數一數二。
『有幾個人?』靠在旁邊那人低聲詢問著。
看了入口之後一眼安因在掌上畫了幾個圖紋一點細微的藍色光芒稍稍映亮了略帶黑暗的空間:『不多隻有十幾個。』
『十幾個?』
黑袍領微微皺起眉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在胸口蔓延開來。
『奇怪這種數量......盤石地點的守衛不應該隻有十幾個才對。』同樣也感覺到不對勁的安因試著讓探測範圍更大了一倍敵方的數量又多了一些但是並沒有多到讓他們吃驚也沒有多到像是保護一個對這場戰爭影響重要的地點的感覺。
他們兩兩相望同時感覺到太不正常了這個地點跟以往襲擊過的完全不相像。
『火精真的確定這裏是盤石地點嗎?』因為公會情報延誤了時間來不及送達所以他們才采用了火精的情報。但是眼下看起來安因突然覺得有種相當突兀的怪異感。
這個地點給了他們一種不安的感覺。
『......通知其它人馬上撤退。』立即放棄攻破原先目標黑袍領立即下達命令。
幾乎是立即動作原本在出口附近隱藏身型的其餘人同時往後撤開還未走出幾步另名黑袍立即現不對勁:『冉!通道被堵住了!』
猛然驚愕回原本進來的通道入口已經全部覆上一層未知的黑暗凹凸不停的像是有東西不停在上麵竄動著。
『讓開!』立即跳下石麵安因抽出紫色水晶在掌中揉碎如同粉塵般透著紫光的粉末在空氣中被劃出了一道弧:『擊界退去!』
沾上了粉末的異物猛然震動接著像是被熱水潑穿的冰牆一樣自中間融開了大洞。但是出現在所有人麵前的是更令他們驚愕的事情--一層一層相同的異物黑牆將其後所有通道都堵上牢牢實實連一點竄入風的缺口都沒有。
『移送陣與空間法術無法使川。』很快的有人現讓他們現在處境狀況更為惡劣的問題。
四周猛然安靜了下來。
他們皆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詭異的空氣像是濯上了鋼鐵一樣壓在他們身上閉塞的空氣幾乎令人窒息。
這是某個『人』刻意隱藏的氣息。
『竄進來的幾個下等客人不幹脆進來看看嗎。』就在所有人都不語時一種奇異的聲音從後方的出口處傳來。聲影並沒有很大但是整個通道都回蕩著讓人無法忽視。
『冉如何?』另名黑袍悄聲的問道。
『......我想我們所在地並非盤石地點。』領守的黑袍微微咬了牙不自覺的掌心已經緊握生疼:『讓安因、尼爾跟莉妲留下破壞阻礙隻要有機會的人馬上就逃離這個地方。』
『冉!麵對鬼族需要的是我的術讓朱裏留下來。』不敢相信自己的搭檔會這樣安排安因立即出聲抗議。
『安因配合安排。』
對方隻堅定的告訴他這一句話。
然後他醒了。
四周的空氣是清淨的。
他醒了看見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上麵有幾個妖精族贈予的小小裝飾隨著夜風正在有一下沒一下的晃動細小的鈴聲說明了他現在所在是最安全不過的地方。
剛剛夢中那最危險的時刻好像不過是虛假的但是一晃百年過去卻又好像是昨天才生過的一樣。最後他仍然硬是跟隨上去然後看著紅色的血從不同的軀體中噴散而出整個地麵都是血染成河。
那些不要臉的鬼族像是嗅到蜜的螞蟻撲上去舔噬著鮮血憎惡的讓人想要毀滅這些畫麵。
「安因您清醒了嗎?」
打斷了混亂的畫麵是個溫暖不失禮節的聲音他甚全也不用看就知道是誰坐在床邊。轉過視線一隻白皙的手背貼在他的臉邊「看來沒有熱感覺如何呢?」
就算是在最黑暗的時候他還是可以很清晰分辨出著微弱光芒的精靈正用有點簷心的表情在看著他「怎麽了?」沒有回答安因掀開被蓋得妥妥的棉被半坐了起來。
大半夜的他無法理解為什麽精靈會坐在他的床邊。
不也許他知道為什麽。精靈是宿舍管理人隻要宿舍中有一點點的不對勁不管是任何人的房間他都可以來去自如。
「景羅天的印記又開始竄動了。」低著溫和的聲音賽塔肴著對方幽幽的說著:「您睡太沉了印記讓你在夢中清醒不過來方才使者才從這個房間離開。」
「嘖那個鬼王又開始動手腳。」注意到房間的確有些微鬼族使者來過的氣息安因馬上眯起眸。他平常不會這麽大意就算是睡覺隻要有那些東西一進來他絕對會馬上將他們轟出去。
而剛剛那個夢......他的黑袍搭檔還在夢中永遠也不會回來。
「又夢見百年前的戰爭。」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賽塔站起身離開了床邊然後給他倒過來一杯茶水:「印記會痛嗎?」
溫和的語氣像是溶化在風中就算相處再久安因還是覺得精靈真的是種不可思議的存在與天使是相似卻又完全不相同的種族。
緩慢的將茶水給喝下安因拉下了上衣右肩後處連到肩膀上出現了血紅色的圖騰印記平常被封印著不容易出現今晚卻讓他感覺到灼熱的些許疼痛。
「應該是鬼族的家夥關係惡氣汙染了封印讓效果減弱了。」揉著肩膀上讓人憎恨的印記安因冰冷的說著。
「宿舍結界剛重塑完畢還在穩定中所以才沒有及時將惡氣給淨化。」看著紅的圖騰賽塔也感覺到上麵滿滿布著令人退卻的不祥:「我幫您將惡氣給淨去以及重新加上封印吧。」
「麻煩了。」在床上趴下安因聽著後麵傳來的低低歌謠。
精靈的古老語言他不懂隻感覺那個聲音很舒服像是隨著風而唱、繞著風而走一點一點的傳進了他的耳中。
一點細碎的聲音響起他看見些許的透明粉末隨著房裏的風被倦出了窗外餘光朝著月亮的方向遠去而拉開了漂亮的光暈。
然後他想起其實精靈也參加過戰爭。
比他的還要更久遠千年前與鬼王的大戰。
他們都與鬼王有淵源。
賽塔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冰涼不是寒是讓人心安的感覺。
身上的印記慢慢的開始退去痛楚在歌謠中緩緩的隱沒了赤紅的色彩就好像退了色一般逐漸的消失在空氣當中。
他想起天使也愛唱歌可是卻沒有精靈聲音那樣令人深刻。
天使的聖歌很美美得讓人想流淚。可是精靈的聲音卻是穿透了身體刻印在靈魂裏麵許久許久之後會讓人在某一天重新憶起那個悠然彷佛隨風而來的聲音。
幽遠的一種伴著歲月的清靈歌聲。
「賽塔你參與過的戰爭......是怎樣的場麵?」不自覺的他把賽塔跟當初闖入鬼王大殿中的同伴相迭在一起這樣問著。
「嗯或許跟您所看見的也很相同吧。」終止了歌謠沒有任何不悅賽塔的聲音依舊溫柔:「那時候我太年輕了已經快有些記不住是怎樣的景色。隻知道白色跟黑色的煙從兩邊漫天飛舞辛亞穿著盔甲拍著我的肩膀;我們曾經在螢之森的樹上交換新的歌謠出戰的那晚樹林充滿了悲傷每個留下的精靈哀傷的將花裝飾在道路上遠遠的、好長一段路都是那些小花。」
他太年輕了走在隊伍中有著跟他年歲相當的其它同伴。
他們經過了散著光芒的花長長的很遠一個接著一個不參戰的精靈們不斷的追出上來將花放在路旁希望照亮離去族人的道路。
螢之森、冰之牙、艾裏多爾......他已經快不記得趕來參戰的究竟有多少地方的精靈同伴。
記憶正在退色。
一望過去已經像是不真實的記憶。
天使善記、精靈善忘。
安因閉上眼還未從記憶中忘卻的好幾張人臉清晰的浮在眼前。
然後那場戰爭後來是怎樣的收場?
血液的將味沉重。
『安因你有辦法逃出去就走。』他的黑袍搭檔前麵是更多人的屍體十名紫袍隻逃出了;兩個人另名黑袍的頸剛剛斷在鬼王的手下。
四周都是血。
鬼王與他的七大高手站在眼前很有趣的看著他們的掙紮舉動。
來援的人手不敵黑暗的氣息他們是壓倒性的失敗。
『冉璟公會比較需要黑袍。』他下定決心反正鬼王跟他的耶些手下看起來咒術並不怎樣強所以盡全力的話他有機會可以把搭檔給送走『袍級的屍體不能外流我留下來做了結。』再也沒有機會讓他們複活被擋在外麵的醫療班也沒有可能進來救人而進來的醫療班也已經橫屍。
所以他們要做最後的打算。
屍體可以透露的情報太多了而且很可能會被鬼王利用重塑成鬼族所以在最絕望的時刻他們要就是將屍體全部毀滅。
注意到他的意圖鬼王一招手其手下猛地衝出開始要搶走屍體。
冉璟嘖了一聲揮舞了手上的兵器咬牙毀去了最靠近身邊的友人遺體:『安因我們是搭檔對吧。』他這樣說然後微笑『我的屍體就麻煩你了。』
然後他的搭檔對上了七大高手。
安因已經想不起來那時候是怎樣將自己的朋友給化成一團灰燼他站在層層陣法的保護之中鬼王跟鬼族的叫囂聲一下子離了很遠聲音恍惚的好像快要聽不見。
所以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黑暗的空間扭曲的形體鬼王踏出了腳步開始破壞他的咒術逼近了自己。
他聽見結界崩裂的聲音然後看見站在自己眼前的鬼族。
對方說難得看見有趣的天使所以就留下來當我們的同伴吧。
扭曲的鬼族跟暗黑的空間他冷笑猛然送了一記攻擊結實的打在鬼王的臉上。沒有停下動作第二次攻擊就是馬上了結自己。
與其在這邊跟鬼族廢話不如一次把人連著身體都毀掉。
隱約的他看見有人衝進來一拳撂倒撲上去的鬼王高手強悍的力道讓那名鬼族一下子沒有辦法爬起來。
於是他看見某個自稱很久不幹資深任務和天降奇兵的同僚衝進來。
完全沒有浪費時間那個人一把拽住自己完全沒有任何畏懼的直接攻擊鬼王在鬼王還沒反應過來同時已經將他拽出很遠的距離了。
混亂之際他感覺到後肩膀被景羅天猛力拍了一掌。
然後他被救出鬼王之地。
距離那地方之後很遠已經有好幾個醫療班跟情報班待命他可以看見先行脫離的兩名紫袍正在被救治他們也看見他。
『老師裏麵還有人嗎?』一名情報班的人靠近了他們詢問著那名資深黑袍。
『一個都沒有了馬上回報公會。』
之後他們的吵嚷什麽的他一點也聽不進去了。
火紅的印記像是熊熊燃燒的烽火烙印在他身上。
於是安靜下來了。
那是一個像遙遠但是也像是昨天的記憶。
賽塔的歌聲重新回蕩在房間當中仔細聽已經不是古老的精靈語而是近代精靈們使用的語言祝導著沉睡者們的聲音令空氣也沉靜了下來。
然後歌聲沉寂。
「安因我們啊......因為活了很久的時間所以已經有很多事情不記得。」精靈坐在床邊低語著:「編入歌謠的故事或許是自己曾經經曆過但卻又不是那樣子的真實。時間一直在轉變但是曾經生過的一切不會被抹滅。」
天使善記精靈善忘。
「但是在我記憶深處中千年的戰爭有時候卻也好像是咋日生過的一樣。那之後對精靈族的影響對於其它族的影響還深遠的直到今日未斷。螢之森憂愁的樹仍然傷感長長的白花道路依舊送著每一位離去的旅客出。」
幽遠的記憶仍然不斷的藉由歌曲故事傳承。
精靈善記天使善忘。
記得不同忘得也不一樣。
安因翻起身肩上的印記已經全部消失他隨手將衣服披回身上。
清晨的時間窗戶外麵已經隱隱約約的出現了灰暗的光芒黑館外麵的鳥緩緩蘇醒在樹上出了一兩聲的嗚叫。
他可以聽見早晨的露水滴落在樹梢上的聲響。
吹來的風像是吟唱著讚主的詩歌然後在房間裏麵徘徊了半晌之後離開。
對了從那天之後他也沒有再踏上過木之天使居住之地了。
肮髒的印記邪惡的氣息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擺脫回到故居。
記憶跟空間還在交錯他突然想起了剛踏出木之天使一族時候朋友們在樹上唱著的聖歌。
一個杯子無聲的從旁邊遞來傳來的氣味是很多人難以求得的精靈飲料清爽的氣息讓一夜的滯悶部給驅散。
下意識的他接過了杯子。
精靈衝著他微笑然後站起身走過陽台打開窗清早的晨風大肆的翻卷了進來將房內的裝飾吹得出許多清澈好聽的聲響。
「真是令人難以抗拒的早晨樹木清醒愉快的聲音和風的邀請不知道您想不想一起到早晨的校園中稍微走走呢?」微微眯起眼淡金色的眼睫隨著風顫動著細長的給風揚起了大半散著光芒。
安困忘記是誰說過的精靈的邀請一向很難讓人拒絕。
的確他連一點想要拒絕的念頭都沒有。
飲去了手上的飲料踏下床鋪看著外頭的天色開始有所轉變即將到臨的早晨正在雲上做著色彩變化。
美麗的聲音、蘇醒的風景。
「為了紀念一樣在大戰中的朋友讓我們的思念順著晨早的風一起送達到那方吧。」精靈這樣告訴他。
安因知道自己大概是笑了。
「好的那就走吧。」
他的記憶一下子在這個空間變得遙遠。
或許很快的又要變得清晰無比。
天使善記、同樣也善忘。
『冉璟那我的屍體要麻煩誰?』
記憶中的搭檔笑了然後一如往常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還可以活很久所以絕對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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