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王老糊醃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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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王老糊醃鹹菜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天快要亮的時候我睡著了夢是破碎的一會兒是我哥抱著來順溜達一會兒是金龍拎著那把破“彎彎鐵”飛來飛去一會兒是我蹲在小黃樓對麵的台階上絕望地瞪著楊波家的那扇窗戶……剛迷糊了不多時候王東把我叫起來大霧正從門縫裏流進來。那些彎彎曲曲的霧在我的眼前不斷變幻著形狀有一刻我看見了楊波她站在霧裏衝我笑我的想像順著她的頭油光水滑地捋過小腹下麵有些熱精神接著開始恍惚。我是不是很下流?記得上學的時候有一次學校開運動會那些女生露出滾圓的大腿和鼓鼓的胸脯在跑道上瘋癲著嬉鬧。我坐在跑道邊看著看著下身就硬起來了藍軍褲撐起了一個巨大的包。比賽結束同學們過來拉我叫我走可是我不敢站起來因為一站起來大家就會看到我褲襠的態勢會猜測裏麵放了什麽東西。沒辦法我叫他們先走一個人坐在那裏慢慢地等那個大包自己消下去。可那個大包消得很懶惰等啊等人都快要急暈了。後來這成了習慣一看到那些大腿和胸脯我的褲襠就會揚起風帆狀如出海遠行很多時間都得彎著腰走路步伐必須快這樣可以讓那個包盡快地落回去。從那時起我就知道自己很下流。
有一次我對王東說我看上了咱們的學習班長她的胸脯可真大啊我真想扒了她的衣服。
王東說都是下街人還在一個班上學你怎麽能這麽想?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盡管當時我沒有反駁他可我心裏在想這麽肥的窩邊草就是鐵打的兔子也扛不住啊。
當然我畢竟比兔子的覺悟高了一個檔次我沒有去吃她。
前些日子我在街上遇見她招呼也沒打扭過頭去在心裏把自己好一頓臭罵操以前那是來不及了?眼前的這棵“草”肥得跟豬八戒他姐姐一樣!鄙夷完了自己又開始理解自己當初那是太小了分辨不出鮮花與野草的區別她跟楊波比起來那就是鮮花與野草。當初我想扒她的衣服那是因為我不知道跨過野草還會看見鮮花身上有股子蠻力不知道該往哪裏使。很小的時候我爺爺經常揶揄王老糊我爺爺說老孩子現在是新社會了沒有窯子鋪了身上的力氣往哪裏使?王老糊說老孩子我已經享了過頭福了沒有力氣了你年輕的時候使錯了地方後悔去吧。我爺爺就笑他摸著山羊胡子說老孩子那是個鹹菜缸不是個福囤子你的鹹菜在裏麵醃習慣了不經常醃著就幹幹了個屁的。果然王老糊怕自己的鹹菜真的幹幹了就大清早跳到以前的一個老相好家想要把自己的鹹菜再醃上那麽一醃。結果人家那個老寡婦從良了不想幫他醃人家說新社會了老娘我不缺吃不缺穿不伺候你啦。王老糊就學了霸王那一招拽出弓箭想要硬上。老寡婦就拖出一隻破臉盆來一邊敲一邊餓狗挨了一磚頭似的喊抓流氓啦……於是王老糊就開始了漫長的遊街從早晨遊到傍晚下街所有的胡同、工廠、學校都遊遍了我叫王老糊我是個強*奸犯。後來一病不起沒幾年就蹬了腿。那幾年王老八很沒麵子正遇上毛主席說“造反有理”直接就響應了老人家的號召造開了反。
王東見我迷瞪著眼睛傻笑丟給我一根煙說:“金龍走了很神秘不知道什麽意思。”
我瞥一眼杯盤狼藉的桌子咽一口幹唾沫說:“不管他喝口水咱們也走。”
王東說:“我看見他拿著槍走了像是要出去辦什麽事兒。”
我說:“他辦他的事兒咱們不要打聽……你別總是懷疑人家那夥計不錯。”
王東說:“我沒懷疑他什麽我隻是覺得這夥計跟咱們倆不一樣心裏像是藏著什麽。”
我沒有回家我知道自己的家裏沒人跟著王東去了他家。
他家也沒人王東一把按開了電視裏麵在放動畫片一個妖精尖利的叫喊讓我胃裏的東西一吐而空。
我想喊我媽給我倒碗水一張嘴才知道我媽住在醫院裏。
王東在刷牙我沒跟他打招呼拎著茅台酒一個人悶著頭走了出來。我去了寶寶餐廳。我哥抱著來順在飯店門口溜達這個鏡頭恍惚很熟悉在夢裏就是這樣。我哥正用胡子茬搓來順的臉聽見我喊他皺著眉頭走了過來:“昨天晚上你去哪裏了?到處找你。”我說我在金龍的一個朋友那邊喝酒找我有事兒?我哥看了我一會兒放下來順把我拉到一邊悶聲說:“你以後盡量少跟金龍在一起胡混他跟你不是一個檔次。昨天咱爸找你說他跟模具廠那邊打好招呼了人家說隻要你考試分數夠了他們廠就要。廠長也是咱下街人跟咱爸關係還好。沒找著你就走了讓你去醫院一趟。”
我說我這就是想要去醫院呢沒錢過來跟你要點兒給咱媽買點兒水果。
我哥哥從屁股兜裏摸出幾張錢拽著我的上衣口袋插了進去:“你得想辦法掙錢了。”
是啊我確實應該想辦法掙點兒錢了我窮窮得**搖鈴鐺。
林誌揚的襪子賣完了總共賣了不到三百塊給我媽買了一身衣服給我爸買了雙皮鞋帶著來順逛了逛公園身上連一毛錢都沒有了。我經常產生這樣的念頭去偷、去搶必要的時候去殺人放火!我甚至想象著有朝一日我走在路上猛一低頭一個書包那麽大的錢包橫躺在我的腳下裏麵的錢像潮水那樣嘩嘩地淌……媽的我需要錢!我要給我爸爸和我媽買一棟大房子院子帶遊泳池的那種。我一向自命不凡我不想碌碌無為我夢想著有一天飛黃騰達騎著嶄新的二六車子……不騎著比孫朝陽那輛還大的摩托車住在花園別墅裏身邊全是美女什麽楊波滾一邊去我要娶劉曉慶、鄧麗君!最好再經曆幾場比日本電影《生死戀》還要浪漫的戀愛最後娶到歐洲某王國的公主然後再在太平洋最好的地角買一個長滿椰子樹和棕櫚樹的小島瀟灑地度完餘生。可是眼前呢?我抱著那瓶茅台酒茫然地紮進了一條胡同。
我依稀記得金龍昨天晚上說武勝街前麵的大馬路那邊有個叫周五的很有錢整天泡在洪武的酒店裏大把大把地掏銀子。我問他他為什麽那麽有錢?金龍說我懷疑這小子的錢來路不正很可能是偷的。我問他你跟我提這事兒幹什麽?金龍直笑說讒讒你唄。這小子很殘忍當著我的麵談這個無疑於一個妓女當著一個饑渴難耐的光棍張開了大腿。我記得在我睡覺之前金龍把玩著他的“彎彎鐵”在嘟囔黑吃黑什麽的。難道這小子大清早出門是找周五去了?金龍在我們這幫人裏麵算是個有錢人我知道他的錢來路不正“滾”鴻福是一塊很可能還“滾”著其他人。
快要走到醫院的時候我站住了抬眼望著醫院那些亮閃閃的玻璃窗眼前全是白花花的鈔票。
我需要錢!金龍說得對這年頭沒有錢連混都沒法混。
可是我去哪裏找錢?真的要去偷、去搶、去殺人放火?我用力出了一口氣操還沒逼到那個份上吧?
我決定抽時間去找一下金龍問他有沒有來錢快的“買賣”隻要不犯法我什麽都敢幹。
我媽側躺在一張病床上見我進來雙眼無神地瞥了我一眼:“大寬你又喝酒了。”
我控製著呼吸把手裏的茅台遞給坐在一邊的我爸忽然想起自己什麽都沒買心驀地空得厲害。
我爸爸掂著那瓶酒歪著腦袋看我:“你財了?”
我沒有回答在心裏說別著急啊老爺子你兒子早晚得財。(m.101novel.com)